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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by归去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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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消息令谢砺大为震惊。
  之后又消停了,府中也没半分异样,想必谢珽急着上京,一时间没能撬开刘照的嘴巴。
  谢砺有心斩除后患,却因谢珽将人关押得极为隐秘,无从下手。
  而他碍于军令,只能困于边关。
  直到前阵子谢珽传来消息说有要事商议,命裴缇代为巡边,又让他早日赶回魏州。
  谢砺当即马不停蹄地飞奔回来。
  进了府门,铠甲未解,问明谢珽所在后,直奔长史府而去。
 
 
第88章 得意   夫君吃醋啦?
  长史府里, 谢珽这会儿正与贾恂议事。
  今年的秋老虎来势迅猛,晌午时分日头炽烈,照得地砖微微发烫, 令厅中都比前两日闷热些。谢珽命人洞开门窗, 与贾恂对坐在案边细细推敲,隔着大老远都能隔窗瞧见他的侧脸。
  轮廓冷硬、神情沉肃, 颇有睥睨之态。
  这是他的亲侄子。
  七八年前,还只是个顽劣得令人头痛的少年郎, 虽也习武修文, 在谢砺看来, 到底只是个孩子。然而短短数年之间, 他就从少年变成了一方王侯,手握重权、生杀予夺。在二叔的面前, 他的身份也从昔日心存敬重的晚辈,迅速变成后来锋芒毕露的王爷。
  这对谢砺来说,显然很难接受。
  毕竟, 他除了比谢衮晚出生两年之外,论沙场战功、论军中威名, 自觉并未逊色太多。
  只因序齿居次, 牵扯便天差地别。
  时至今日, 还要受晚辈驱使。
  当日谢珽征伐陇右, 与裴缇和周烈分兵合围, 却让他替了谢巍去巡边时, 谢砺便知道, 谢珽大约是对他起了疑心。否则,不至于特地将谢巍调回魏州赋闲,却让他错失陇右唾手可得的肥肉。
  但说到底, 也只是猜疑而已。
  哪怕峥嵘岭的山寨在一夕之间被铲平,在谢珽拿到铁证之前,终归只是谢珽的一己之念,拿不到台面上。
  谢砺当然不愿自乱阵脚。
  沉重的铠甲捂出细汗,半年巡查之后,脸上被晒得有点黝黑。他快步进厅,在谢珽跟前的态度仍是部将对主帅的恭敬,“拜见王爷!”洪亮如旧的声音,久别归家的喜悦恰到好处,随即又朝贾恂招呼到:“贾公。”
  贾恂敬他身份,拱手问候。
  谢珽亦搁下手中卷宗,抬眉道:“二叔辛苦了,快坐吧。”
  说话间,旁边侍卫利索的奉上热茶。
  谢砺似对这半年的调令毫无芥蒂,灌了两杯茶润喉毕,不无调侃的笑道:“还是回府好,这半年风沙吃得,我都重了好几斤。不过这两圈巡查下来,倒也不是毫无所获。”说着,脸色渐而转为严肃,将巡查时的要紧之事悉数禀明。
  边防是头等大事,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哪怕是心存芥蒂的谢砺,到了祖辈征战抛洒热血的地方,也不敢在此事上耍花招,巡查亦一丝不苟。
  谢珽问了些细节,谢他劳苦。
  “我在巡边时就听说南边流民作乱,几乎快打到京城了。时局如此,北梁必定蠢蠢欲动,想伺机南下,这事自然疏忽不得。我身在其职,尽心巡查原就是分所应当。”谢砺说罢正事,身体稍稍松懈,躺靠在椅中,瞥了眼案头如山的卷宗,笑道:“贾公日夜劳苦,想必也没少费神吧?”
  贾恂与他也是旧识了,也掀须笑了笑,“时局纷乱,事情自然就更繁杂些。”
  谢砺颔首,很自然的接了话茬,“南边如何?”
  “乱了。”谢珽眉头微拧。
  谢砺啜着茶,等他下文。
  谢珽仿佛浑然不知诚王与峥嵘岭的事,只将手里的卷宗丢开,端然道:“二叔既回来了,正好有件事情要说。我这趟进京,除了进宫拿到节度陇右之权,带着楚氏回门,还查了件大事。”见谢砺神情微紧,少见的买了个关子,“二叔猜猜,是何事。”
  “这……”谢砺沉吟了下,瞧着侄儿沉肃的神情,心头微悬。
  那一瞬,诚王的名头闪过脑海。
  但这是万万不能表露的。他怕谢珽瞧出端倪,只假作垂首添茶,笑道:“我这半年都在巡边,全然不知京城的动静。毫无头绪的,一时间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般反应,着实与寻常迥异。
  谢珽要的就是让他心里先敲起鼓,既已奏效,便屈指在桌上轻敲了敲道:“户部侍郎徐元杰,吉甫的走狗。”
  意料之外的名字,与诚王毫无干系。
  谢砺心头骤松,“他怎么了?”
  瞬息之间忐忑尽去,就连谢砺自己都没察觉,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近乎躲过一劫的庆幸情绪。
  这样的起落,合乎谢珽所求。
  他往后靠在椅背,示意贾恂替他说。
  贾恂遂道:“徐元杰此人,靠吉甫的提拔平步青云,此事众所周知。但其实没人知道,他本姓魏,是岭南节度使魏津的庶弟。当初入仕进京用的皆是他人身份,实则两面三刀,借着吉甫之手,在给魏津办事。”
  而后,将谢珽查到关于徐元杰的种种恶行,尽数道来。
  谢砺听得瞠目结舌。
  末了,贾恂又道:“魏津费尽心机,原是想挑起朝廷与河东的争端,他坐收渔利。此计不成,又养出了流民之乱。王爷调了得力干将南下,助朝廷平定流民之乱,已有数道捷报传来。照此情势,不出九月中,此事即可平定。而魏津那边——”

  他声音微顿,掀须而笑时,看向谢珽的目光充满了赞许。
  “据岭南那边才刚递过来的消息,魏津如今骑虎难下,已有部将想给他黄袍加身。魏津并未处置这些人。”
  饶是谢砺久经沙场,听闻此事,也几乎惊得站起。
  他有些不敢置信,“这是要称帝?”
  贾恂笑而颔首。
  魏津行事向来谨慎,从他埋下徐元杰这条线可见一斑。如今徐元杰已然折戟,莫俦他们迅速赶赴岭南,大肆散播消息,军中将士几乎无人不知,这些人里,多的是想趁机搏一把的军将。能闹出黄袍加身的事,足见迫不及待。
  士气既起,强行浇灭无异于自断后路。
  待流民溃败的消息传过去,哪怕他不愿操之过急,恐怕也要被部将裹挟着称帝自立。
  若不出意外,恐怕九月即见分晓。
  这于河东而言着实有利无害。
  贾恂得知谢珽此事时,直呼妙极,此刻提起来亦甚为满意。
  谢砺心中却只有惊愕。
  他没想到这侄儿闷声不响,在京城竟已布了密网,将吉甫身边藏之极深的徐元杰都揪了出来。更未料,谢珽反手一道消息送去,竟能隔着千里搅动岭南——散播消息、挑动士气这种事说来简单,但那毕竟是魏津的地盘,要闹到群情涌沸、士气高涨的地步,是极不容易的。
  谢珽却只说是顺水推舟。
  这样的能耐,远超谢砺所料。那么,京城的那些眼线,会不会察觉诚王的事?
  这猜想令谢砺暗自胆寒。
  不过看目下的情形,谢珽整颗心都扑在吉甫和魏津身上,似乎并未留意旁人。何况,吉甫是跟王府较劲数年的老对手,谢珽盯着他的人是在情理之中。京城里有尸位素餐的太子,诚王着实不甚起眼,谢珽人手有限,不至于无缘无故的去深挖诚王的底细。
  倒也无需过分忧虑。
  谢砺暗自宽慰,就着岭南的话题又说了一阵,才回住处解甲更衣。
  ……
  翌日,谢珽在府里设了场小宴接待徐弘。
  全然拿他当阿嫣的叔叔来待。
  徐弘这一趟来得从容,原就打算见着儿子后当面问个清楚,大约摸出谢家的态度再做打算,这会儿也不急着透露来意。见谢珽母子都颇热情,阿嫣薄妆华衣,气色不错,心中甚为宽慰,转述了徐太傅和楚家的一些话,又谢王府对徐秉均的照拂。
  闲谈间,他又提起了件趣事。
  说先前在徐家别苑露面的剑南节度使之子周希逸,因被诚王的赏识引荐,在谢珽离开后又得皇帝单独宣召,大约是想聊聊剑南的事。结果宣口谕的内官到了下榻处,却失望而返。
  据说是周公子无端受伤,行动不便正在调养,不宜面圣。
  永徽帝为此颇为懊恼。
  后来诚王亲自登门,将他带进宫里,免得让永徽帝以为是周家故意推辞。
  一路走去,被不少人瞧见惨状。
  后来就有人调侃,说他是在宫宴上抢了淮阳王谢珽的风头,故意过去拆台,才被谢珽教训成那样。
  说得还有鼻子有眼的。
  徐弘不信谢珽这样小肚鸡肠,说出来也是为了随口提醒,“京城里时常有流言滋生,周家又是剑南的节度使,也不知这些话是不是存心挑拨。王爷就当个笑话听吧。”
  谢珽颔首,“无稽之谈。”
  旁边阿嫣却捕捉到了他唇边一闪而过的笑意。
  若只是周希逸挨打,他实在无需暗笑。
  想必……
  心里揣了疑惑,却不好当着徐叔叔和婆母的面戳破谢珽的伪装。宴散后回春波苑的途中,她倚在谢珽怀里,想起这事儿,忽而抬眉道:“方才徐叔叔说周希逸挨打的事情,当真是夫君的手笔?”
  猝不及防的发问,那双清澈的眸子含笑觑来,似已窥破这无伤大雅的小动作。
  谢珽轻咳了声,“司裕干的。”
  “司裕可不会无端打他。”
  阿嫣不肯信,揶揄挑眉,“方才我可瞧见了,徐叔叔说这话的时候夫君在偷笑,分明是心里有小九九。司裕如今不在,夫君可不能凭空污他清白。”
  说着,驻足旋身,仗着周遭无人,两只手臂便缠上了谢珽的脖颈,带了点撒娇的语气,软声诱哄道:“说实话嘛。周公子虽不算坏,但屡次纠缠,确实不像正人君子。夫君和他都是将门之后,打架也是寻常,何必隐瞒。”
  见谢珽眉头微动,她的眼底笑意愈深,“是不是他屡次纠缠,夫君吃醋啦?”
  甜软的声音,挑出得意的尾调。
  那小模样,实如窥破醋意后洋洋自得的小狐狸,尾巴都快瞧起来了。
  谢珽简直拿她没办法。
  阿嫣得寸进尺,踮脚就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是不是吃醋了!”
  恃宠逼问的架势,迥异于从前的谨慎。
  谢珽原是觉得周希逸居心不良,屡屡纠缠于阿嫣,甚至在徐家别苑当面挖他墙角,临走时便留了个小动作,教训那色胆包天的小子。谁知这么点事,竟会被徐弘千里迢迢的揭发到阿嫣跟前?
  此刻娇妻在怀,逼问的小模样着实可人,他终是承认了彼时的狭隘,反啄她的嫩唇。
  “觊觎人.妻,理应小惩大诫。”
  更何况,当时揍周希逸的确实不止是他的人手。
  司裕也参与了。
  也不算凭空污他清白。
  这小傻子,怎就只知道维护司裕?
  谢珽心里气不过,啄两下觉得不太够,索性搂住她,推进旁边的假山洞里。
  ……
  徐弘拜过谢珽的山头后,便由王府的侍卫亲自引路,到徐秉均所在的军营去瞧他——毕竟是军将训练之处,平素管得颇为严格,他在京城为官,若无人引路,着实不便进去探望。
  好在讨了个方便。
  营中校尉知道徐秉均素日刻苦上进,逢年过节都没回家,见他的家人千里赶来,特批三日休沐,让他多陪父亲。
  父子俩遂出营入城。
  王府里,谢珽则仍忙于公事,在与贾恂谋划之外,也有意将谢砺招来。
  谢砺对此十分乐意。
  因议事时可顺便刺探谢珽的态度。
  譬如此刻。
  叔侄俩从长史府出来,因时辰尚早,也不急着回哪儿用饭,谢砺便状若无事的提起了旁的,“近日听说,上回刺杀你的那些刺客,连老巢都被端了。刺客头子都被你逮到了,不知是个什么来路?咱们树大招风的,得放着人家后招。”
  惯常的沉稳姿态,似为侄儿前路担忧。
  谢珽有点头疼的皱了皱眉,“是捉到了贼首,只是……”
  “有点棘手?”
  廊道旁是一大片空地,茂盛的松柏遮着如茵碧草,另行放了几张竹椅,可供休息所用。这会儿正逢后晌,日头过去后天气凉快了些,树下有鸟雀觅食,光影斑驳。
  谢砺挑了张并排的竹椅,示意谢珽入座。
  这般姿态,显然是以二叔的身份。
  当初谢衮忽然战死,谢珽率兵斩杀敌将为父报仇,武氏以雷霆手腕镇住局面,拔除朝廷的暗桩时,谢砺其实曾有过些小动作。只是大局已定,谢珽迅速袭了爵位,他便拿出亲叔叔的姿态,多予勉励,颇有长辈为他指点迷津之态。
  彼时,谢珽曾经相信过。
  如同他虽对谢琤颇为严格,实则疼爱有加一样,他以为父亲和谢砺是同母所出,又曾并肩在沙场历练,应有着远超寻常兄弟和同袍的情谊。直到后来出了谢瑁的事情,而后进京擒拿诚王,从他口中逼问出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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