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阴沉竹马被我亲懵了——by明桂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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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一谢是从电影里才知道冬至吃饺子的习俗。
他专注地吃饺子,姜宁坐在一边的地毯上玩飞行棋,趁他不注意,偷偷将他的棋子往回退了几步。
燕一谢感觉她时不时瞥自己几眼,下意识朝她看去,姜宁顿时一个咯噔,心虚地朝他笑笑。
燕一谢一怔。
姜宁顿时更加心虚了,他不会发现自己偷他棋了吧。
“怎么了?”姜宁硬着头皮问。
“没什么。”少年面无表情地扭回头去。
他有点心慌意乱。
她的笑容很明亮,像是朝他的寒冬里注入了一道风雨无阻的光。
饺子的鲜美气味飘了起来,气温一点点变冷,院子里种下的玛格丽特悄无声息地在土地里生长,冬季在温暖的笑容中逐渐到来。
因为这顿饺子,姜宁向燕一谢死缠烂打要来了他的小型无人机和遥控器。
翌日,姜宁就给带到了学校去。
一班这群少年少女的家境都算不错,但这年头哪有人见过无人机啊,登时都好奇又激动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姜宁,这是你的吗?”
外面下着大雨,教室里很多人,大半都挤到了教室后面。
姜宁处于人群中心,可以说是众星拱月,她盘腿坐在椅子上,指了指旁边一脸不悦的少年:“我同桌的。”
大家心中一怵。
尽管心中好奇,可围过去的人顿时减少了大半.
不过还有一些男生实在对无人机爱不释手,只想凑到姜宁身边摸一下操纵器,见到无人机的兴奋让他们顾不上想那么多。
姜宁一边拆包装一边对他们道:“我同桌说可以借给你们玩。”
“真的假的?”几个男生惊喜地看向燕一谢:“燕,燕一谢,可,可以吗?”
严大航很会来事儿,挤在最前面,立马道:“叫什么全名,叫燕哥。”
但是轮到他看向燕一谢,他立马又怂了起来:“燕,燕哥,可以先借给我玩吗,我保证不弄坏,只是摸摸。”
姜宁推推燕一谢的胳膊,又拽拽燕一谢的衣角,小声道:“求你了,别让我下不来台。”
燕一谢这才抬起冷郁的眼,看着严大航。
严大航和一群男生眼巴巴地看着他。
燕一谢“滚”字到了嘴边,想起上次和姜宁的吵架,又咽了回去。
他摆了摆手。
姜宁立刻道:“我同桌同意了,耶,大家去玩吧,要记得我同桌助人为乐、友好待人,期末的评分请多给他几分。”
一群男生兴奋无比,见到机械像是见到老婆一样,脸放红光,齐刷刷地对燕一谢道谢。然后迅速簇拥着严大航,你推我我推你地去抢遥控器:“先给我!”
人群一散,燕一谢看了兴奋得面红耳赤的严大航一眼,又看了姜宁一眼,黑着脸道:“你昨晚让我带过来,就是为了他?”
“当然不是!”姜宁趴在桌子上看着他,立马狗腿地将下巴搁在他手肘上:“我纯粹是为了让班上的人没那么怕你。”
“我不需要。”燕一谢抖了抖手肘,试图把死皮赖脸的小女孩抖下去。
“怎么就不需要了,大家还得同班整整一年,你也稍微融入一下嘛。”姜宁扒拉住他:“你上次答应我的什么?”
燕一谢侧眸看了姜宁一眼,抿了抿唇,不吭声了。
他的确不需要。
比起同情抑或是异样的眼光,惧怕倒更令他安心。
即便不是因为这个,燕一谢也从来没觉得维系人际关系有多重要。
他很早就知道,哪怕是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也会离开,最终只剩下你一个人。这些人在他身边吵吵闹闹,他却连名字也没记住一个,身边的影子浅淡得像是虚影。
只有姜宁的身影愈发清晰,一天比一天清晰。
但是接受姜宁的建议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如果这能令她开心的话。
许鸣翊和司向明等人是全班唯一没有凑过去的男生。
许鸣翊远远地瞪着这边,见姜宁又趴在燕一谢的胳膊上,和他说悄悄话,眼睛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司向明提醒道:“别看了,再看肝都要气坏了。”
许鸣翊气不打一处来,将课本往桌子上一摔,出了教室。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儿,司向明和谭朋兴连忙跟了出去。
司向明对谭朋兴说:“怎么办,其实我也挺想摸一下那架无人机的,好家伙,银黑色,简直就是我梦中情人的颜色。”
谭朋兴看了眼许鸣翊的脸色,赶紧捂住司向明的嘴:“不要为那个撬墙角的家伙说话。”
司向明打开谭朋兴的手:“我哪是为那家伙说话,我是为无人机说话。”
许鸣翊脸色难看:“不就一架无人机吗,有什么了不起。”
司向明和谭朋兴:“……”
以前都是众人对许鸣翊羡慕嫉妒恨,提起许鸣翊来,都是“不就是围棋竞赛全市第一吗,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又代表全校去演讲了吗,有什么了不起”。
作为别人家的孩子,许鸣翊从来没羡慕过谁,他也不需要羡慕谁。
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说这种话的一天。
“算了算了,别想了,去室内体育馆打篮球。”谭朋兴抱起篮球,推搡着好友往楼道那边走,小声道:“退一万步讲,你想想,你至少能打篮球,那家伙可是残废,有钱有什么用。”
许鸣翊脸色依然没有好看起来。
不知不觉,他和姜宁已经快三个月没说话了。
他没什么心情打篮球,停住脚步,问司向明:“你打听清楚了吗?”
“打听什么?”谭朋兴一脸懵逼地问,他怎么有种被两个好友孤立的感觉。
司向明则道:“害,许鸣翊让我打听一下姜宁和那家伙怎么认识的。我打听倒是打听了,但是连兰珍珍都不知道为什么姜宁就开始追着那家伙跑了。那次竞赛后的庆功宴你们记得吗?”
“记得。”许鸣翊不悦道。
他记得那一晚,在饭店外见到姜宁,钟从霜和他在一块儿,姜宁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姜帆说那天晚上姜宁让他找几个朋友,帮忙捉了很多萤火虫。”
许鸣翊一愣,反应过来后,脸色登时更加难看了。
不是送给他的,那么用脚趾头想想也猜得出来是送给谁的。
“笑死,姜宁泡男孩子的手段真是一模一样,去年夏天不是还捉了给你吗?相同的套路用两遍,没什么大不了的。”司向明对许鸣翊笑道。
许鸣翊心说,妈的,姜宁给他捉是捉了一只毛毛虫,尾巴上黏了一个小灯泡,她给那家伙捉的萤火虫是货真价实的萤火虫。
姜宁怎么可以这样?
许鸣翊觉得心都在抽痛。
当然为了面子许鸣翊是不会说出来的。
见许鸣翊仍是面沉如水,司向明看了看谭朋兴,谭朋兴也看了看他。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又宽慰道:“要我看,姜宁就是三分钟热度,我们从小认识她,还不了解她吗?她小时候学游泳三天就不学了,学习跳舞也几天就不学了,干什么都没长性。兴许过段时间她就腻味了呢。”
谭朋兴说:“是啊,那傻子不会以为姜宁只对他好吧,送早餐这种事姜宁又不是没对许鸣翊做过。”
司向明道:“要说那家伙,有钱,长得又的确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谭朋兴杵了一胳膊肘。
司向明赶紧改口:“但是在兄弟心里,许鸣翊更帅。而且按照姜宁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格,要是转来一个更帅的,她就跑了呢?”
“我也觉得。”谭朋兴立马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花痴,许鸣翊,这不能说明什么。咱们才初中,等到了高中去,那小子还和不和咱们同一个学校都说不定,到时候姜宁不就和他关系远了?”
许鸣翊还是不太开心,皱着眉“嗯”了一声。
冬日的暴雨打在走廊的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雨珠将教学楼底下淹没,窗户上氤氲着一层惨白的雾气。一道黑色的身影坐在轮椅上,在走廊拐角处,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套路一模一样”的对话。
少年低垂着浓密纤长的睫毛,眼珠黑漆漆的,眉骨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昏沉沉的暴雨天气,走廊上他的身影也显得昏暗。
他手指攥着轮椅的扶手,隐约可以看见骨节泛着白。
第37章 你是萤火虫分销商啊。……
姜宁正和严大航他们埋头聚在一起捣鼓无人机, 忽然就听走廊一阵骚动,有人喊教导主任来了。
姜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朝燕一谢的座位看了眼, 却见少年不在座位上。
姜宁赶紧拨开闹哄哄围在一起的人群,去了楼道处,但是去得晚了,楼道里的骚乱已经散了。
两个一班的男生匆忙往班上走。
姜宁一把抓住他们, 问:“发生什么事啦?”
“我们也不知道, 说是司向明他们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你同桌, 你同桌经过的时候轮椅碾过他们的脚, 还面无表情地说‘没控制好, 抱歉’,他们差点骨折, 谭朋兴那么大个个子眼泪都出来了, 立马就哭着去找教导主任了。完了完了, 我看我们也不要待在这里起哄了,待会儿也要得罪那谁。”
姜宁:“等等, 前因后果呢——”
话没说完两个男生就迅速往教室内溜,仿佛有什么古怪的洪水猛兽追在后面一样。
姜宁:“……”
姜宁辛辛苦苦帮助燕一谢建设人际关系,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 无人机大家也不敢碰了,只有严大航还战战兢兢地抱在怀里。
姜宁皱着眉头朝教导主任办公室那边看去,想过去看看情况,可还未迈出脚步便被班主任一把拦了回来。班主任推着她赶小鸡崽一样往教室里赶:“快上课了还去哪儿呢?”
姜宁一直被赶回了座位, 只有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
……
大约过了半节课的时间,燕一谢冷着脸从办公室回来了。
许鸣翊跟在他身后,隔了一段距离, 也脸色难看地回到了座位上。
司向明和谭朋兴的座位还空着。
教导主任不好得罪金主,也不好批评常年为学校拿奖牌的许鸣翊,只有他们两人惨遭开刀。
姜宁嘴巴跟着英语老师念课文,但视线却一直跟随着从教室后门进来的轮椅少年。
昏暗的光线下,燕一谢背着光进来,侧脸看起来像浸了水的爆竹,比外面狂风大作的暴雨还要冷沉。
他垂着漆黑眼睫,看也不看她,径直回到了座位上,拿起了课本。
姜宁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有些泛青,像是用力握住过轮椅扶手。
姜宁关切地望着他,等着他和自己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结果等了好几分钟,他仍然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姜宁先按捺不住了,小声问:“发生什么了?”
少年抿着唇不说话,低头拔下笔帽,开始哗哗翻书。
可他烦躁地翻了半天也没翻到英语老师念的位置,姜宁见状,便用课本挡住脑袋,凑过去提醒道:“第三百八十八页。”
燕一谢却索性将课本“啪”地一声合上了。
姜宁:“……”
姜宁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将其理解为司向明他们得罪他了,但是怎么看燕一谢的脸色,这事儿好像还和自己有关系?
姜宁莫名心虚,又问:“怎么了,没事吗?”
她看了下燕一谢的脖颈和手指,露在皮肤外面的肌肤好像没有受伤——看这一眼纯粹是多此一举了,姜宁不觉得有人能在少年这里占上风。
燕一谢咬了咬牙,终于转脸看了她一眼:“你是在关心我有没有事,还是在关心别人有没有事?”
姜宁:“……”
“你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姜宁小声嘟囔道:“那我肯定关心的是你了,不然我问你干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他们几个嘴贱说你什么了?”
燕一谢面容冷淡:“你觉得他们能说我什么?”
姜宁几乎已经以为是司向明他们嘲讽了燕一谢双腿的事情,才惹得少年如此大反应。
按理说许鸣翊不是这么讨人嫌的人,但另外两个就说不定了。
姜宁顿时也怒从心起,说道:“姓司的和姓谭的打小就嘴碎,我以后找到机会一定替你教训他们。”
燕一谢听她像是在为许鸣翊脱清关系一样,心中更是一刺,有些烦躁地又开始哗哗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