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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来妆——by溪畔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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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融道:“知道。”
  她分毫也不隐瞒推脱,萧伦这一次的停顿不是思考,而是真的愣住,然后仿若一线灵光劈入天灵盖,他道:“是你叫小侯爷去的?”
  是问句,但语气笃定,是已作定论。
  许融笑了笑,她反问:“萧世子,你是在质问我吗?”
  萧伦否认得很快:“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融点头:“那你开口就冤枉我,又是什么意思?”
  她句句紧逼,可道来又是从容,并无一丝刁蛮之意,萧伦道:“——小侯爷当街捣乱,毁了我的定礼。”
  许融仍不回避:“章哥儿回家说了。他年纪小,做事冲动,我替他赔个不是,放跑的大雁,我会另找一对赔你。”
  她实在是很讲道理,萧伦也不能再说什么,但他不能不说:“许妹妹,你长在闺中,不懂大雁那等野物的习性,它们每年南来北往,并不常在这儿,如今时令已经快入冬了,京里很难见到雁了。”
  要抓,就更难。
  小学就有的知识,许融有什么不懂。她微笑:“一日抓不到,就两日,两日抓不到,就三日,萧世子,你别急,总之我必定赔给你就是了。”
  她悠悠地,说完接下去的一句话,“最不济,明年春天大雁不又回来了吗?”
  “……”
  萧伦深吸了口气,看向她。
  出于某些心情,他其实一直没有和许融对视过。这一看,他不由晃了晃神。
  自出事以后,他没再见过许融了,从时间上说不过一个多月,但可能因为中间发生的事太多,他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就是——说不上来的有点陌生。
  少女笑靥如花,这枝花不像从前插在瓶中,他时时所见的那枝,而是打马过街市,不知栽种于谁家院墙的,他也许惊鸿一瞥过、也许根本从未见过的一枝。
  ……
  萧伦控制着自己回过神来,他不应感到奇怪。
  她当然是会变的,谁经历过这些事,都要变一变的。
  萧伦收敛一切心神,别过眼去:“许妹妹,我知道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恨我怨我,我都明白,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再如此——又是何必呢。”
  许融没说话。
  这渣男自我感觉还怪好,她多年沉迷赚钱,在感情题上是短板,得想一想才能怼回去。
  萧伦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接着往下说:“你或许听不进去,但我是诚心劝你,你和二弟的婚事也快了,若还记挂着从前,恐怕对你不好。二弟他——”他顿了顿,似作提醒,“你也见过了,他脾气一向是有些急躁,且和人不同的。”
  许融抬起头来。她捕获到了想要的信息。
  果然。
  在她心头盘旋了两天的那点焦躁往下落,落到了实处。
  如果张老夫人已经劝服萧夫人,萧伦不可能不知道,不可能还对她说这通话。
  她将眼睫垂下,密密盖成眼帘:“萧世子,你误会了,我没有叫章哥儿去做什么。令堂手段高明,许家早已领教,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不会为逞一时之气让他涉险。”
  她这番解释低了姿态,是个想息事宁人的样子,萧伦从她身上终于找到了一丝熟悉感——从前的许融固然有些贵女特有的骄纵,但又有哪个少女在英俊的心上人面前摆得起架子呢?他见到的许融,就总是这样柔婉而和顺的。
  偶然抬头大胆看他一眼,眼底俱是倾慕,若不慎与他对视上,又皆化作了小鹿般清纯动人的羞涩,还带上一丝丝嗔怪,好像在埋怨他为什么故意捉住她……
  许融装不住了,重新掀起眼帘。

  她眼底凉澈,像深秋山泉,无声淌过他心间肺腑,将内里一一剖析审视。
  萧伦一个激灵,陡然清醒过来。
  “你——”他掩去些微狼狈,道,“你这么说,那我就相信你。”
  “许妹妹,”这一句话之后,他找回了镇定,“今天的事,我没有告诉母亲,她并不知道是小侯爷。”
  许融笑了一声:“哦?多谢你。”
  当继承人培养的到底不一样,将对家敲骨吸髓,居然还打算卖个人情。
  她这张脸未经风霜,无论心里转着什么念头,笑起来总是显得娇嫩而单纯,眼眸微微眯起,又掩去了那份讥讽的凉意。萧伦没察觉出不对,继续放送人情:“这没什么。只是许妹妹,你也当劝一劝小侯爷,别叫他再做这样的事了,下一次倘若我压不住,传到长辈耳中,一则对他大有不利,二则迁怒到你身上,你也是极麻烦的。”
  他声音低了些,似极诚恳,“许妹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其实有些事是长辈做主,并非我的本意。我知道说这些也晚了,但以后你若遇着难处,来寻我,我都愿意帮你。”
  许融听着,点头:“不用以后,我现在就有难处,你帮我吗?”
  萧伦迟疑:“……”
  他确实精明,许融知道他猜出来了,但不管不顾,仍然说道:“我不愿嫁给萧信,你既然说不是你的本意,那你帮我把这桩婚退了,你我恩怨从此了结,我再也不会提起,并祝你与常二姑娘琴瑟和鸣,百年好合,如何?”
  萧伦没有立即回答,好一会之后道:“许妹妹,不是我不想帮你,但我也说了,这是长辈做的主,这件事上,我实在无能为力。”
  既然无能为力,那也就无话可说了。
  相对无言片刻后,萧伦拱手告辞。
  他转身离去,许融站在原地目送。
  单从这幅画面来说,便如世间所有分手的旧情侣,情尽缘了,归于陌路。
  许融目光很冷。
  她宁愿是这么简单。
  她闭了下眼——疲惫地,又睁开来,顿住。
  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步伐冷峻、来势汹汹的人。
  巧得很,和才走的那个一个姓。
  发现萧信的不只她一个人,侯府大门那边,天气冷了,本来只有两三个小厮在外面晃悠迎客的,她和萧伦谈话的一会工夫聚来了七八个,个个伸长脖子看着,兼且点评。
  “大姑娘好厉害,会完哥哥又会弟弟。”
  “嘘,小点声,别叫大姑娘听见了。”
  “嘻嘻,厉害……”
 
 
第17章 修文
  “大哥来找你了?”萧信迎面丢来一句。
  许融默认,反问他:“你跟着萧伦来的?”
  “他定礼没下成,走到一半回了家,家里乱了套——”萧信草草解释了一下,“我看见他又独自出了门,样子不对,就跟来了。”
  许融点头。看来萧伦起码有一句真话,那就是他确实没把许华章供出来。
  萧信没给她空闲多想,跟着就问:“太太至今没通知我婚约取消,外祖母出面也失败了是不是?”
  许融承认:“是。”
  不必再有侥幸,萧伦的表现已是明证。
  并且,她也知道失败在何处,整件事中间的不对劲之处,她是今天才发现吗?不。
  她早已隐隐地有感觉了,只是不去深想,阖上耳目,派出白泉是她唯一的动作——她真的会信任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将财物轻易付予?半赌半安排而已,为抛下这一团乱麻,多一条尽早脱身的路。
  可惜,终究没来得及。
  萧信点一点头:“我知道了。许姑娘,既然你的办法不奏效,那就按我的来了。”
  许融一声叹息正压在舌底,闻言霍然抬眼:“你的办法?”
  她话出口就明白过来,萧信有什么办法,无非一个走字。
  诚然快刀斩乱麻,可快,也痛。
  “你冷静一点。”
  说实话,许融也想回去把能搜罗的物件都搜罗一番后一走了之,但面前杵着一个比她还激进的、一点就能炸的暴躁少年,她反而只有找回理智,劝他,“你走容易,你娘我见过了,她离开长兴侯府,恐怕活不下去。”
  那么朵小白花,随便一阵风雨都能将她打折了。
  萧信却道:“我和姨娘商量过了,她愿意跟我走,以后我养活她。”
  许融意外——韦氏柔弱的外表之下,竟有这种胆魄?
  萧信停了片刻,觉得已没什么好说的,他道:“就这样吧,许姑娘,你也不用烦恼了。”
  他干脆地转身就走,许融不及细想,忙叫住他:“你等一等!”
  萧信皱眉回头。
  许融心中飞速转动,但转了一会儿,仍没想起该说什么,她总不能明说,她也许还有用得上萧信的地方,所以他不能走吧?
  萧信将自家亲缘都斩断大半了,哪里还会理她。
  “你给我一点时间。”她仓促间只能道,“我再想一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萧信沉默,片刻之后,在许融希冀的目光中他道:“两天。”
  这么少?许融睁大眼睛:“这哪里够,至少五天。”
  萧信不为所动,冷酷坚定:“两天。我不便总来此处寻你,两天以后,我在南街的乐兴茶楼等你,你拿不出办法,就不必再多说了。”
  **
  许融闷闷回转。
  许夫人和许华章都凑上来问,许融没空搭理,三两句打发了他们,回去房中静坐。
  她没坐在光线好的窗下炕上,而是坐在了梳妆台前。
  打磨光亮的铜镜映照出一张姣好容颜,如此年轻,充满希望。
  但许融知道,这张脸的真正主人已经不在了。
  在那个她没见过的山坡下,“她”去得猝然、糊涂、无声无息。
  而今又多了一样:可疑。
  张老夫人这样身份脾气的人,不会随便对她出尔反尔,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那就一定有发生的理由。
  许融注视着铜镜,镜中表情平淡。
  事实上,倘若不是她懒得多事费心,也该早发现萧夫人的不同寻常,即使许夫人的哭诉令萧家丢了大脸,萧夫人把幼弟拉入局中也是不合理的,更别提还在事发后坚持违背母亲的意愿,她这口气出得太不成正比。
  萧夫人为什么这么执着?
  在那个山坡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萧伦——或许还包括常二姑娘,又究竟在“她”的死亡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白芙,叫人备车。”
  **
  许融去往英国公府,以拜谢张老夫人遣医的名义。
  既然张老夫人不给解释,她就直接来要了。
  她的请见不太顺利——不是张老夫人不愿见她,而是正好有客先她一步来了。
  引她入厢房等候的婢女很客气,也没有隐瞒,告诉她:“老夫人正在和大姑奶奶说话,请姑娘先在这里喝杯茶,稍待片刻。”
  许融扬眉,不算意外地应了。定礼没下成,萧夫人或是来抱怨,或是来向母亲讨个主意,都很正常。
  就是她这“片刻”候得有点久,不只一杯茶,应当有两盏茶的工夫了,中间一度似乎听见隐约的争吵声——然而她所在的厢房与张老夫人的房间隔了至少两三堵墙的距离,这声音究竟真不真切,她不能肯定。
  手中温茶渐渐冷去,隔着窗,她终于看见一行人从正房步阶而下,被簇拥在中间的贵妇微低着头,虽是背影,许融也猜得出来正是萧夫人。
  萧夫人离开的步子略快也略重,看着倒像心情不佳、带点火气的样子。
  为了儿子的婚事不谐,还是在张老夫人处所求未遂,又或是挨了训斥?
  没多久,许融知道了答案。
  婢女来请她起身,一路引她直入张老夫人的卧房。
  张老夫人病了,病势还不轻,短短几日未见,她似乎都增了一分老态。
  所以她只能在卧房见许融。
  对许融这样的晚辈来说,这不但不是怠慢,甚至能说是一种荣宠与亲近。
  许融问安,落座。她已等了好一段时间,但她不着急开启正题,张老夫人病中还愿意见她,没作借口把她挡回去,已是在显露诚意。
  因此许融也不把自己表现得像个上门讨债的——虽然她事实上是。
  张老夫人倚在床头注视着她,目带欣赏:“好丫头,给伦儿可惜了,我这里要是有年纪合适的孙儿,倒是愿意聘你来做个亲孙媳妇。”
  许融唇边笑意淡去——听话听音,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说笑了,我与萧世子缘浅,是老夫人知道的事,当不起老夫人这样的夸赞。”
  不但知道,而且是亲口所言,就算出变故,也不应该是朝着这个方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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