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女嫁入将军府后——by禅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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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徽帝无声挥退所有人,不叫任何人打扰他们回忆过往,心里也是希望沈三能想起来的,沈二看着是没救了,沈三神智还正常,多跟他说说过去的事,指不定就想起来了。
这一说就说到日暮,连午膳都是一块用的。当然,用午膳的时候两兄弟只顾说话,只有楚攸宁一边听一边不停的吃,也让沈无非见识到这位公主弟妹的好胃口。
在沈无咎的口中,沈无非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巧笑嫣然的脸,以及战场上的金戈铁马,比起他这个虚假来历不知丰富了多少,光是听着都觉得比他那寥寥几语就能概括完的人生真实得多。
“三哥,不管你想不想得起来,三嫂见到你必然是欢喜的。”沈无咎看到沈无非神色怅然,忙安慰道。
沈无非想到沈无咎口中的妻子,那么好的女子,明明还是清白之身,也写了放妻书,要再嫁也不难,她却一直守着,还没回去,他就已经有些情怯。
“是我对不住她。”他把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忘了,又分开这么多年,回去后面对那么陌生的他,相当于是另外一个人,她还能接受吗?
歇了大半天,楚攸宁也缓得差不多了,她喝了口茶,“或许,我可以试试。”
她能隔空移物,能移水柱下雨,应该也能把金针移出来吧?
“嗯?公主还想吃哪个?”沈无咎抬头,虽然他一直跟沈无非说话,但也没忘记照顾媳妇,所以也没注意听她说什么。
沈无非看了眼桌上的茶点和果子,再次感叹他这公主弟妹胃口真好,跟只小硕鼠似的,嘴就一直没停过。
楚攸宁站起身走到沈无非身边,盯着他的脑袋,“我说,或许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把三哥脑子里的金针取出来。”
沈无咎这次听清了,他怔了怔,想起来公主能凭空取物的能力,喜得站起来,连凳子都碰倒在地。
“宁宁,真的能行?”他走到她身边。
“我之前看你那么着急就想说来着,但是我精神力之前用力过猛得缓缓,就没让你知道,现在我觉得可以了。”不能马上实现的事她觉得没必要说出来让他惦记着。
沈无咎欣喜得抱住她,他媳妇看着大大咧咧,替人着想的时候就很憋得住。
沈无非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之前来看,他也看得出来这个公主弟妹不单是力大无穷,还拥有着和他一样诡异的能力。
对此,他也不抗拒,放松自己,全然配合。
楚攸宁凝聚精神力,全神贯注凝在那一根金针上,这一点也不轻松,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精神上的,就怕一不小心,金针没取出来反而伤了沈无非的脑子。
沈无咎见她脸色发白,额上冒细汗,只恨不能中断,整个人焦急得如同在火上烤。
“叮!”
终于,在他万般煎熬中,金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明明只是细细的,可敲在他心中清脆悦耳。
楚攸宁脑子有些眩晕,沈无咎赶紧扶住她,朝外喊,“程安,让太医进来!”
很快,一直守在门外的程安连忙让在偏殿候着的两个太医进来,一个给楚攸宁把脉,一个赶紧查看沈无非的伤口。
金针看着长,但不粗,取出来的方式也快狠准,几乎是怎么进去就分毫不差地退出来,没伤到其他血管,所以出血量也不大,只需要止血即可。
金针被取出的刹那,沈无非的记忆一股脑涌出来,混乱交错,他按住自己的脑袋,两种记忆反复切换。
第97章 晋江首发
楚攸宁是用精神力将那根金针一点一点往外吸的, 这又不似可以随意移动的物体,而是嵌在肉里,急不得, 慢不得,轻不得,重不得, 因此比让她用精神力去阻挡发射中的火炮还要费脑。
给她诊治的还是先前那个太医,太医看她额上还带着虚汗, 脸色比之前更白, 他一把脉, 眼带怀疑。
不过半日工夫,公主的脑子是过了半辈子吧?竟然伤脑至此, 问题是, 公主瞧着就是个傻乐好吃的,怎会总是忧虑过度呢?
“公主,您再这般思虑过重,恐会早生华发。” 太医劝道。
楚攸宁摸摸一头浓密秀发, “那不能, 我都用了一辈子了, 没白也没秃。”
太医:……公主这一辈子是不是有点短。
“嗯, 公主的头发最是乌黑柔顺。”沈无咎摸摸她的脑袋, 看向太医, “可有补脑之法?”
“下官可开一副补气养神药汤给公主试试看。”
楚攸宁想到以前沈无咎喝的那药, 隔老远都能闻出苦味, 她坚决摇头,“是药三分毒,这个没法对症下药, 我不要。”
沈无咎低头哄,“就喝一副看看,若是无甚作用就不喝了。”
楚攸宁眨眨眼,倒时候倒了就是。她乖巧点头,“听你的。”
太医:……
公主连陛下的账都不买,偏就听得进驸马的话,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沈无咎和楚攸宁的目光看向已经取出针来的沈无非,他额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好似陷入翻天覆地的回忆里。
被封住的记忆一解封,自然掩盖了催眠出来的虚假记忆。
此时的沈无非正陷在混乱的记忆里,无法自拔。
那年杏花春雨,十二岁的京城小霸王策马扬鞭惊了人家的马车,一姑娘从马车里出来,气质如兰,清扬婉兮。
以及,后来他爬在墙头磕磕绊绊念着临时抱佛脚学来的诗句讨人姑娘欢心。
【主子,这是八百里加急传回来的消息,二爷在战场上失踪了,沈家军军心不稳】
【四弟,这是我给你三嫂写好的放妻书,待我走后,你拿去给她,就说我沈三对不住她】
【三哥,你留下!我去边关!】
【你还小呢,镇不住沈家军,三哥这一走,往后家中只能指望你照顾了。】
【三哥,你不亲自同三嫂道别吗?】
【不了,趁宾客未散离去也好向世人证明你三嫂仍是清白之身】
“阿锦……”
沈无非眼睛未睁开,嘴里呢喃着这个早已被遗忘的名。
画面一转,是将至边关时的重重暗杀,以及从越国皇帝嘴里得知的真相。
【你父亲与你大哥是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被庆帝下令战死沙场,想必你一直想知道是什么秘密吧。因为被你大哥杀死的那个皇子与你们庆国皇帝长得一模一样,或者说长得与朕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朕如此说,你可明白了?】
……
景徽帝处理完攻下越国后的一应事宜,又来到春华殿,这是沈无咎选来安置沈三的地方。
听守在外头的程安说里头传了太医,没让宣扬,直接进去。
一进殿,看到太医正给沈无非缠纱布,他不禁诧异,“针取出来了?”
与此同时,沈无非睁开眼,猛地看向景徽帝。
那一瞬间,景徽帝恍如猛兽盯上。
沈无非身形一闪,眨眼的功夫就到景徽帝面前,伸手就要掐住景徽帝。
“住手!”
沈无咎和楚攸宁同时喊。
楚攸宁反应神速,抓起桌上的茶壶砸过去,正好击中他的手,强大的力气阻止了沈无非的动作。
亲眼见识到沈无非的速度,沈无咎当机立断飞身过去护着景徽帝往外撤。
一到殿外,无论是禁军还是暗中的暗卫都上前护驾。
没事干一直在春华殿外头等公主出来的陈子善几个,看到突发的这一幕,有些傻眼。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陛下一进去就遭刺杀了。”
陈子善几个是公主的人,公主跟着驸马上战场打仗,他们一样只能在后头帮忙,每攻下一座城就给公主搜刮好吃的,顺便帮公主抢大户,公主没空,他们得替公主想干的事给干了。
有陛下那么盛大的仪驾在,带上他们倒也不算累赘。
一进宫自然要找公主,结果到了之后被拦着不让靠近,要不是程安保证不是公主出事,他们都要以为在里面躺着的人是公主了。
既然不是公主也不是驸马,那是谁值得陛下亲自关心,还召了两国太医,问程安,程安讳莫如深。
结果还没等他们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呢,驸马突然护着陛下从里面冲出来,紧跟出来的是一道快得肉眼捕捉不到的人影。
沈无非速度极快,几乎是一下子又来到沈无咎面前,却是绕过沈无咎从侧方攻击景徽帝。
“昏君!我沈家自曾祖父那一代起,为庆国出生入死,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到头来竟因为一桩丑事要我父兄性命!”
“我父兄宁可堂堂正正战死,也不愿被迫战死,那对忠于战场的人来说,是一种耻辱!”
“我二哥不过有所怀疑,你便勾结越国谋害他在战场失踪!老天有眼,让我还活着为沈家讨个公道!”沈无非似乎不认得沈无咎,整个人陷入记忆里。
在场的人也不是都知道春华殿里频繁召两国太医医治的是与沈家有关之人,这会听沈无非这般厉声质问,恨不得没长耳朵。
不说一桩丑事是什么,光那句“昏君”就足以满门招斩了,何况还涉及陛下陷害忠良。
被护得严严实实的景徽帝脸色阴沉,沈三该庆幸他还有点顾忌,没直嚷嚷出他的身世。
“三哥,你冷静点!”沈无咎险些挡不住沈无非,不明白三哥怎一恢复记忆就要弑君。
陛下是对沈家有愧,可真要翻脸起来也是一念之间的事。
“我觉得三哥的记忆是恢复到记忆被封之前一心想要做的事了。”楚攸宁大声说。
沈无非身影移来换去,楚攸宁不得不勉强使用精神力捕捉,告诉沈无咎方位,让他阻拦。
……
沈无恙牵着归哥儿过来找楚攸宁,两人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一大一小,相似的两张脸,做着相同的动作,说不出的好笑。
裴延初因为领兵打仗,如今还在领兵搜查城里,确保没有越国皇族余孽。
沈思洛担心沈无恙带着归哥儿不知轻重,一直跟在后面。
二哥的智力好似一天天在长,但是跟归哥儿玩一块还是跟个小孩似的,瞧着不像父亲,倒像玩伴。
忽然,沈无恙放开归哥儿,迅如猎豹朝前方跑去,快得跑出残影。
“爹爹!”
“二哥!”
沈思洛吓得赶紧拉上归哥儿跑去追。
*
沈无恙一直记得楚攸宁交代他保护好她父皇,不然不带他玩,这不,一看到前方有人攻击景徽帝就立即执行命令冲上去了。
他直冲过去撞开沈无非,跟只野兽似的朝沈无非招呼。
谁也没料到沈无恙会突然冲出来和沈无非对打,所有人都惊呆了,两个没有记忆的亲兄弟打起来了。
沈无恙虽然比沈无非早上战场,身手了得,但是沈无非这些年没少跟着越了帝的死士训练,再加上两人身体都经过改造,打起来竟也不相上下。
好不容易,沈无非压下沈无恙的拳头,看到这张熟悉的脸,顿时惊住了,“二哥?!”
二哥不是失踪了吗?怎会在这?
“妹妹说让我保护好他。”沈无恙挣开手,拳头继续朝他身上砸。
楚攸宁听到沈无恙这么说,不禁惊呆。所以,沈无恙是因为她让他护好景徽帝,一看到有人要杀景徽帝就往前冲了。
继初次见面揍人扔人之后,她又多一项让兄弟相残的罪,看来她在沈无咎这两位兄长心里是不能好了。
沈无非一眼就看到这二哥神智不对,他利用速度能力再次扣住沈无恙,“二哥,是你告诉我,狗皇帝为了给越国一个交代,让咱父亲和大哥战死的,你忘了!”
原本还凶狠挥拳的沈无恙突然震住,脑子里恍若白光一闪,整个人像被雷劈了般,呆立不动。
“三哥,对不住。”沈无咎趁其不备,从后面敲昏沈无非,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此时的沈无恙却是被打开了记忆开关。
【林豹,为何军中如此低迷,可是打败仗了?】
【回主子,我军旗开得胜。】
【既是旗开得胜,你为何一副要哭的样子?还有,打了胜仗军中应该一片欢腾啊,可是父亲不许?他都严厉了一辈子了。】
【主子,将军和大爷……战死了。】
【好你个小子,谁给你的狗胆,敢逗弄主子了!】
【主子,将军和大爷的尸首就在校场上。】
【不可能!我父亲和大哥怎可能会死!我不信!】
眼前仿佛浮现出他挤开人群看到父亲和大哥尸首就躺在板子上,脸上还带着属于战场的风沙和血迹。
【主子,查到了,大爷当日杀的那人是越国皇子。】
【所以,真相是陛下为了给越国一个交代,让父亲和大哥战死是吗?】
【我父亲和大哥可以战死,但绝不能是这么个战死法!】
……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