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虏的邪尊逃跑日常——by花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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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像了。
和他父亲有七八成的相似,不是样貌,是旁的东西。
他爹是雪山上的寒霜,一把带着锋芒的剑,所向披靡,至高无上。
她是旁观春夏秋冬,花开花落的孤光,温和又普照大地,并不掺合,世间万物像与她无关似的,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淡。
两种气质,但都一样沉稳可靠,让人可以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们的那种。
阙玉朝一寸方船外瞧了瞧,刚经过一场袭击,防护屏障上还余了些细小的波动。
刚刚那个场景,黑衣之人和玄朱,让他突然想起父亲和母亲。
当初他俩相遇,便像方才那样,父亲追查一起小儿和年轻俊美的男男女女失踪的案子。
一路查到妖界,发现是一个妖族尊者所为,那妖很会伪装,表面像个圣人,不食人间烟火,不伤寸草花叶,实际上私底下每个月都要食一个干净漂亮的人。
有时候是男人,有时候是女人,也有时候是少年少女,小孩子,只要长得好看,身体干净全不忌口。
他爹一怒之下使出大神通,没有经过妖界妖皇介入,直接除掉了那个妖尊,引起妖界轩然大波。
在自己的地盘上杀害自己的人,妖皇当即下令要拿下他,结果十去折了九个,有的打伤,有的直接杀害,有的什么事都没有,比如他的母亲。
他母亲当年受命前去捉拿他爹,俩人在天上打了许久,他母亲被父亲的天道桎梏击中,在即将掉下地面的时候忽而施法,将底下的万千活物挪移。
就是这一举动让父亲放了她。
阙玉记得很清楚,还小的时候,母亲抱着他,当着父亲的面讲这段过往。
那是一个阴天,父亲盘在廊下打坐,母亲与他在屋里,外面下着雨,天是黑的,但是父亲在外头,消瘦挺直的背堵着门口,宛如挡住了所有风雨一样,莫名让人很有安全感。
就像玄朱经常做的,坐在甲板上,隐隐将船舱护住了似的,叫他可以肆意在后头待着。
那时还小的他亦在父亲的光辉下无忧无虑的爬行、玩耍。
母亲给他做了很多的小玩意,喜欢让他变成狐身,像遛小猫小狗一样逗他,偶尔坏心眼的扔过来一个枕头,‘啪’的一下把他砸倒,压在枕头下半天爬不起来。
他恼怒母亲便将他抓过去,搂着他转移话题一样讲从前的事。
他喜欢听,想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和母亲在一起,母亲那么坏,父亲老是被她欺负。
不,应该说他俩都一样惨,天天被母亲蹂.躏。
母亲也只有提起那段往事时才不会使手段玩弄他,全神贯注,神采飞扬的说,“当年我还在家里嗑瓜子,无聊的听隔壁新婚夫妇吵架,你骂我,我骂你,突然收到妖皇的命令,要母亲我去除一个嚣张跋扈、在妖界肆意横行的人类。”
“听说那人类可厉害了,化神后期百战百胜,所向无敌,同阶的其他妖都遭殃的差不多,就连前阵子嘲讽我不懂男人滋味的黑寡妇都被打的卧病在床。”
“你母亲是什么人啊,当然要去给他们报仇了!”
其实是去笑话他们,顺便看看那个人类到底有多猖狂,丝毫没有将妖界的铁规放在眼里,说杀妖就杀妖,还不是普通妖,是统领一方的妖尊。
上头乱,底下只会更乱,因为他一个人举动,可能会坏了一片地方。
总之她到底还是去了,然后就惊呆了。
“妖皇只告诉我杀人除害,没说人家长得这么好看。”
她指了指廊下的父亲,“你看看这样貌,叫母亲怎么下得去手。”
她给自己挽尊,“母亲一个手软,被他的天道桎梏击中,母亲原型至少也有一座大山那么大,那落下来还不砸死一片啊。”
“母亲心善,见不得比自己弱的无辜生命受累,干脆施展大神通将底下的所有活物挪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脖间已经架了一把剑。”
“你爹是真的强,太清宗倾尽全力培养的弟子,很早之前已经打遍修真界无敌手,不是娘菜,是败在他手里的人太多,多娘一个不丢脸。”
“娘原本以为自己也栽了,小命要不保,没想到你爹没有杀娘。”
“你爹说娘本性不坏,给娘一个背影就把娘放了。”
“天杀的,你娘没倒在你爹剑下,差点被妖界其他尊者吃了。”
“那群玩意早就在暗处观战,眼见你娘妖力用了大半,不可能斗得过他们,立刻涌出来要劫杀你娘。”
“你娘拼命的跑啊跑,不留神便扫到你爹盘于林中打坐。”
“那几个孙子都知道你爹厉害,又天不怕地不怕,说动手就动手,说杀妖就杀妖,不敢跟他硬碰硬,全都绕着你爹走。”
“娘灵机一动,返回去落在你爹身旁,狐假虎威叉腰好好的骂了那群孙子一顿。”
“那群孙子顾及着你爹,不敢上前,说话都紧着几分,叫娘大展身手,着实没少损。”
“他们当然也气啊,但是他们没办法,谁让你爹强呢,打不过你爹,只能干瞪眼。”
“你爹又是个死心眼的,不杀好妖,你娘恰好灵魂干净,没干过坏事,他也只能忍着娘逼逼歪歪。”
“你爹手里的剑有灵,能分辨好坏,除了娘那些妖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剑所伤,只有娘能在他身边待着,他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过,只能容娘在他身侧安眠。”
“娘本来打算等妖力和伤势恢复就走,结果你爹突然说话。”
他问她为什么被追?
她没有隐瞒,如实道:“妖界本来就是残忍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一旦被旁的妖瞧见机会和破绽,便如吸血的小玩意儿,立刻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不将最后一滴血吸去不会走。”
她边说边一瘸一拐朝他靠了靠,或许因为他不杀好妖的原因,所以一点也不怕他,安静的缩在他一旁舔身上的血。
其实一开始没有受伤,是后面被围剿的时候偷袭所至,伤了腿和肩膀。
她不知道这个正道什么时候走,所以打算燃烧精血快速疗伤,要不然他一离开,她肯定惨。
还没开始,刚准备动手,便听到他说。
“再离近一些。”
???
她犹豫片刻,到底还是起身走近他,刚跨入某个无形的圈子,便是一股子浓烈的木系灵气涌来,将她牢牢包裹着,抚平她身上的伤痕。
那个正道坚硬和强大的外表下,其实还有着木系灵根,修炼了木属性功法,能肉白骨,起死人,治愈万物。
也是从那时起,孽缘开始了。
第49章 再试一次
娘受了伤, 又损了妖力,需要靠爹疗伤,也要时间恢复妖力。爹暂时没有离开妖界的意思, 因为他想借助妖界弱肉强食的铁规磨练自己, 于是俩人同行了一段时间。
爹沉默寡言,不善言语, 遇到那种嘴炮的, 占便宜说老子是你爹, 是你祖宗, 每次爹都闷头吃大亏, 都是娘帮着怼回去的。
娘带着他在妖界横行霸道, 准确无误的找上坏妖替天行道,当然她的仇家也没有幸免, 平时只是互损的挨顿打,你死我活的直接送人家见阎王。
就这样小俩月后, 娘的伤好了,爹也已经找不到对手, 但俩人出奇的默契, 没有提离开的事。
爹虽不爱说话, 但是娘是个絮叨的,又见多识广,说东提西,没有她不知道的,每次爹都默默的听着。
爹记得娘喜欢喝酒,遇到好的材料会第一时间采摘下来,娘也知道爹在到处寻找对手,磨练自己。
怕自己走后他找不着人, 又摸瞎去错地方,给他接下来的行程都编排好。
俩人最终还是分离了,娘向妖皇汇报情况,实话实说,道是那个妖尊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吃人在先。
其他妖尊却觉得是她被人类收买,她又和那个人类走的很近,还帮着助纣为虐,到处杀害妖界生灵。
众妖一言不合,又打了起来,要将她先关押起来再查清楚,娘不肯,损了一尾逃了出来。
可巧不巧,‘正好’遇到还没来得及离开的爹,那时爹还不是妖皇的对手,俩人一道逃出妖界,去了修真界,等回了宗门已经有了小孩。
也就是他。
阙玉是先天灵体,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已经有了意识,每天听娘絮叨,不靠谱的说男孩子不好,不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如女孩子,要是有什么法子把他变成女孩子就好了。
得亏她没有找到办法,不然他现在就是女孩子了。
娘和爹的性格完全两个模样,就像一个天,一个地,大相径庭。
爹沉稳冷淡,眼中只有剑,娘活泼热情,心里全是花花世界,就是这样的两个人,神奇的凑在一起。
娘说他不爱说话,我说便是,只要他听就好。他冷,我粘人就好。
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互补,擅长另一个人不擅长的,从一个半圆,变成一个整体。
阙玉又禁不住打量起了玄朱,要说互补,他和玄朱不也是吗?
他的性子像母亲,因为是母亲将他带大,教会他道理,小孩子也会模仿大人,不知不觉他就有了些母亲的特性。
玄朱是一样的,她被父亲捡到,身旁唯一的长辈就是他,父亲言传身教,慢慢的有了现在的玄朱。
他俩像是男女调换过后的爹和娘。
母亲说过,爹这样的人内敛,所有情绪和心思都收在体内,旁人看不出来,但只要爬他身上,闹他,他不言不语,任你胡来,默默承受就是在纵容和宠,就是喜欢的意思。
他也爬过玄朱身上,站在她肩头,抱她头冠,玄朱一样什么都没说,偶尔快掉下来,她还会接一把,将他送回去,继续待在她颈后。
所以玄朱也是喜欢他的吗?
无论他做什么,玄朱都只是看着,把她的船抓成那样,到处都是痕迹,不爽了用力踩她肩头,她都没有意见和不满。
娘喜欢在爹打坐的时候赤着一双玉白的足踩在爹背后,顺着他的蝴蝶骨,一寸一寸的探,爹一言不发,偶尔过分了才会抓住她作乱的脚脚,搁在腿下压着。
他也喜欢睡在玄朱怀里,玄朱从未阻止过。前天无聊给她袖子上的流苏穗子编起来,现在还是那副样子,玄朱既没有遏制,也没有拆开,原来怎样如今还是怎样,一点都没有变化。
玄朱喜不喜欢他暂且不提,应该是不讨厌的。
可若是不讨厌,为何那么迫不及待送他回宗门镇压?
直接将半年的行程减缩到一个多月,就像想快点甩掉他这个包袱似的。
果然还是烦的吧?
说来也是,一个好吃懒做、事还多的人,如果是他,他也会烦。
他认真想了想,如果他是女孩子,会喜欢自己这样的吗?
不会。
阙玉很肯定,所以他缩回摇椅里,盖上被子闭眼打算睡了。
他本来是想爬床来着,但如果玄朱讨厌他,还是算了吧,他也没有那么不要脸。
阙玉刚躺好,便察觉一只手伸了过来,在他额头上摸了摸,量他的体温。
因为他老是生病的原因,时不时风寒发热,一开始玄朱完全不懂,后来已经熟门熟路,每天他睡着之后都会测他额头的温度,如果不准就量他脖颈。
那手很快挪开,探入被子里轻轻地摁了摁他的肚子。玄朱还担心他每天吃不饱,饿着他,次次测完体温会顺便摸一摸他的肚子是不是鼓的。
不是就去加餐,他闻到香味自己起来去吃,是就回去继续打坐。
这两天她顿顿都做很多小鸡,吃都吃不完,怎么可能饿着,所以玄朱又退回去打坐了。
阙玉等她那边没动静才睁开眼,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瞳子里出现迷茫。
越发的不懂玄朱,要说她讨厌他吧,又天天做这种事,无微不至把他照顾的很好,真的只是顾及他父亲吗?
要说她不讨厌吧,为什么那么急着送他去镇压,不就是嫌他麻烦想脱手吗?
到底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