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男主好兄弟——by发电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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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饶是穆邵,也惊诧:“什么?”
地洞的距离不远,被杂草掩饰得很好,拨开杂草,沈游捻捻泥土,那些泥土还是湿润的,显然是从很深的地方带上来的。
这个地洞,定是戎人挖的!
沈游脸色一白:“先生被那群戎人带走了!”
穆邵冷静许多:“这附近都是我们的人,将这片地围起来,戎人走不了多远,现在就搜。”
那边火把连天,这边晋晓被捂住嘴巴,反绑着,脸眼睛都被蒙住了,几个戎人带着她躲着。
她嗅了嗅味道,还有脚下踩着的感觉,应该是草垛,军里割了准备喂马的草垛。
晋晓想,戎人知道这时候不该轻举妄动,躲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倒是想看看,这些戎人会怎么利用雍州军的漏洞,带着她逃出去。
果然,戎人没让她失望。
晋晓听着脚步声,数着自己的步伐的同时,也数别人的步伐。
他们胆大心细,早就摸清楚雍州军的习惯,能在雍州军前脚走过的地方,后脚就摸出来,贴着整个阵地范围的边缘走。
他们骤然停下来。
这附近还有士兵阵阵的脚步声。
看来穆邵和沈游已经发现她失踪了,所以把真滴包围起来。
他们会怎么逃?
晋晓顺着他们的脚步,感觉到他们摸到一个极其偏僻的角落,然后,戎人说了句燕语:“秦已到手。”
紧接着,一片安静之中,有人挪开了脚步。
是细作。
晋晓皱了皱眉,能把细作安插进纪律森严的雍州军,也是戎人的本事,这一批带出来的士兵,还有不少不知道铁矿,以为自己是为挖树木而来的。
这个细作士兵就不一定了,而朝廷已经来人,还要防止他把话递给朝廷那边的人,这细作再不能留。
晋晓想好之后,脚步微顿,那戎人催她:“快点,不想死的话快走。”
骤然,晋晓手上的绳索松开,顺便,她丢下一块小瓷碗碎片。
她早就用瓷碗碎片割开自己的绳子。
戎人见状大惊,忙朝她冲过来,晋晓并没有时间揭下眼睛蒙着的、堵住嘴巴的黑布,她耳廓轻动,凭着风声,一个闪身,躲开带着寒光的刀!
随后,晋晓一个侧踢,将那人踢飞,猛地后退两步,揭开黑布,看清眼前的景象。
戎人之中,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倒是没有明显的口音,只说:“可以,你果然厉害。”
他们推搡出一个人,押解的,却是云岩。
第41章 、四一
夜色有点浓,云岩紧紧闭着眼睛,脑袋低垂,看不清他的状态。
估计只是昏过去,生命暂时没有危险。
一把匕首紧紧贴着云岩的脖颈,已经划出血丝。
晋晓双手垂下,放弃攻击。
戎人提防她,拿起绳子又一次将她绑起来,可能是被她刚刚的举措吓到,这回就绑得更紧了,还给她蒙上眼睛。
有个人用戎语嘀咕:“这人有功夫,要绑得结实一点。”
然后,他又问之前燕语说得很标准的那年轻男子:“殿下,需要给她喂点蒙汗药,或者堵住嘴巴?”
那男子说:“不用,我还有话要问他,我们快些走,燕人可能会追上来。”
只听戎人又说:“殿下,下次这种危险的事,还是让属下来做吧。”
男子嗤笑说:“你已经暴露我的身份了。”
戎人惊讶:“我说的是戎语,这个秦晋晓据说是从燕国南方来的,会听得懂戎语?”
年轻男子,就是之前潜入雍州城的细作,戎人的三王子耶律昝。
耶律昝嗤笑声:“你也太天真了,他都来雍州超过半年了,会不去学?”
他用戎语问晋晓:“是也不是,秦先生?”
晋晓以戎语回之:“会一点。”
不过这口音倒一点不见生涩。
戎兵:“……”
戎兵忙说:“小的知罪!”
现在也不是论这些的时候,耶律昝摇摇头:“走。”
今天,他们要把秦晋晓掳回军营,她现在是穆邵侯策器重的参谋,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云岩被人扛在肩膀上,晋晓被人一路推搡着,脚下地形崎岖,显然是在翻抄近路,很快,他们也和接应的一队戎人精兵遇上。
精兵骑马,但此地只适合牵着马走,因此他们打算翻过这里,在合适的地形,再骑马疾走。
然而,刚到一个地形复杂的区域,却见殿后侦查的戎兵匆忙跑,着急:“殿下,燕人追来了!至少五百人马!”
然而戎兵这边三百人马。
耶律昝眉头一皱:“这么快。”
他为了迷惑燕人,才走这路,但燕人追查的速度,比他想的快,显然是出动了大兵力的。
耶律昝问:“谁带兵来的?王荣?”
戎兵说:“回殿下,为首的是沈游,穆邵半年来带在身边的学生。”
耶律昝笑了笑:“沈游,不止是穆邵的学生,也是秦晋晓带在身边的书童吧,秦晋晓,你的好书童来找你了。”
后半句是对亲晋晓说的,晋晓没有回应。
耶律昝盯着秦晋晓。
黑色的布料蒙住她的眼睛,让她只露出眼睛以下的五官,少了那几分独特的英气,有种柔和的美感,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像面容姣好的女子……
耶律昝心头一动,正朝秦晋晓伸出手。
突然,他往右后侧一看,那里有点火把的影子,隐约马蹄声,燕人追上来了!
他们一行往晋晓嘴里塞了块布巾,潜藏进地势里。
沈游人多,不过,地形对耶律昝是有利的,他们处于高处,沈游等雍州兵在低处。
这是天然有利的局势,戎兵埋伏在这里,只要沈游他们再往前走百来步,戎兵就能用箭弩射他们!
耶律昝忽的一笑,既然过来了,就别想着回去。
沈游算穆邵和秦晋晓的得意学生,少年如果死在这里,不止搅乱追查的雍州兵,让他们失去指挥,乱了基调,只能放弃追查,也能搓搓雍州军的士气。
不过沈游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人马全部停在伏击范围外。
身旁的心腹戎兵问:“殿下,我们是不是可以让晋晓把沈游吸引过来?”
耶律看着冷静的晋晓,忽的摇摇头:“不行,这谋士很狡诈。”
让晋晓和沈游对话,可能会泄露他们的蛛丝马迹。
他动动下颌,指着云岩,指使手下:“把他弄醒。”云岩醒来后,还有些不清楚状况,他俯身一看,下面举着火把的人有点远,但从身形上看,是他的死对头沈游。
而他手边,晋晓也在!
一柄森冷的匕首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一个戎人操着一口有点口音的燕语:
“告诉下面的人,你是谁。你和秦晋晓被我们丢下,现在摔倒了,动弹不得,让他沿着那条路走过来找你们。”
云岩呼吸急促,咽咽口水,忍住不自然的哽咽:“沈、沈游,我是云岩!”
山谷空旷,喊下去的声音,经过层层叠叠的传播,已经找不到最开始的方向。
听到云岩的声音,沈游果然引着马朝前走两步:“云岩,你怎么也在?你在哪里?”
戎兵的刀,在云岩脖颈已经割出一丝丝的血:“快说!”
云岩被刀逼着,只好祈祷沈游不要太蠢,说:“我和先生被戎人掳走,他们把我们丢在这里,我们摔倒了,动不了,你、你沿着那条路进来找我们吧!”
沈游安静了一下,喊:“先生呢?”
戎人让云岩回:“先生晕过去了,流了好多血!”
晋晓出事了?
沈游再掩饰不住焦急,引马往前走。
下一瞬,山谷里微寒的夜风吹过来,让他面上一冷,他拉着缰绳,停下马。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沈游知道,以晋晓的身手,是那种会因摔一下,就晕过去的人吗?晕过去的是云岩还比较有道理。
他紧紧握着缰绳,蓦地想起,晋晓在每一个决策前,会把所有的可能都设想一遍,再逐一排查可能。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戎人的陷阱?
这一瞬,沈游脑子转得飞快:“云岩,这山谷可真开阔,声音都扩大好几成,真该让先生过来吹吹洞箫。”
戎人说:“回他。”
云岩声音颤抖着回:“是啊,先生的萧声,真好听。”
沈游的马突然停住。
好听个鬼,被杜子衿认作老鼠叫的洞箫声,是晋晓唯一的缺点。
他牙齿咬住颊边的软肉。
是陷阱,不能过去,但他必须得营救晋晓和云岩。
怎么办?
蓦地,往日看的地图,一幅幅在沈游脑海里闪回,最后,定格在沙盘。
戎人敢在这里埋伏他,定不会只有一两个人,或许有精兵,那就有骑兵,他知道这附近,唯一能跑马的是哪里。
在高处的人,只看到沈游突然打个手势,示意身后的人先退,然后,自己也引马慢慢后退,嘴上还说:“云岩,我先回去给给你们找军医!”
耶律昝可惜地出口气。
持弩的戎人骂了句粗口:“差一点就能杀掉沈游!”
另一人往云岩肚子揍了一拳:“是不是你透露了什么?”
云岩疼死了,咳嗽着,哭得满脸泪水:“我没有啊,我哪里敢啊,呜呜呜。”
那戎人看他涕泗横流,心想谅他也不敢,嫌弃道:“孬种无用的燕人!”
“算了,燕人也不讲情义,就这样把你们两个抛在这里,也是你们活该。”
因沈游后撤,计划失败,他们要尽快离开此地,以防雍州军再追上来。
他们牵着马匹,从高处山形下来,到一道马能跑的坡,匆匆从夜间行过,骤然,夜空响彻马的嘶鸣声!
耶律昝回头一看,原来撤退的沈游,竟然领着雍州军朝他们冲来!
他捏着刀,太阳穴微微鼓着,一声呐喊气势十足:“戎贼!还我先生!”
雍州军和戎军打了起来,铿铿铛铛兵器交接,雍州军的人数,显然比戎兵要多,耶律昝手里还有两个人质,忙让人把人质推到最前排去。
耶律昝:“沈游!看看这是谁!”
两军之间,出现一道缝隙。
晋晓和云岩在最前面。
见果然是晋晓和云岩,沈游一夹马肚,不嗤笑:“放了他们,你尚且能安全离开!”
趁着僵持,耶律昝和护着他的戎兵,慢慢后退,沈游那边,果然没有轻举妄动。
直到他们拉开足够的距离。
耶律昝心里已经有成算,既然晋晓带不走,就是宁愿杀了,也不能放她回雍州军。
他挥了一下手,前面的士兵将刀刃对准晋晓的后背。
然而,士兵还没把刀扎进她的心口,只觉得手腕猛地被击打,是晋晓一个后踹,将那刀踢飞!
她动作极快,因为太过用力,发冠都歪了,几缕头发从冠中撒出来,飘成一个弧度,吐掉口中的布巾,咬住刀柄,反过去将那戎兵的喉咙割破!
在所有人眼中,这个手无缚鸡之力、还被绑着眼睛的的书生,眨眼之间,身前衣襟淅淅沥沥地滴着鲜血!
几滴血溅在她脸颊上,像红梅落在雪地,十分惹眼。
这是一个信号,雍州军猛地冲过来,耶律昝和护送着耶律昝的人也立刻拍马。
刀光剑影之中,晋晓两指夹着刀刃,解开反绑她的绳子,拉下布巾,适应了眼前的情况,她一把踹开一个戎兵,便看一旁有人举刀朝云岩砍去!
云岩双手被反绑着,跑了几步,摔在地上,晋晓立刻冲过去,踹开那人,从那人手里夺下刀,给云岩解绑。
云岩被晋晓的劲道慑住:“先生!”
沈游骑马冲过来,朝云岩和晋晓伸手:“上马!”
晋晓推了把云岩,让他先上马。
沈游把云岩拽上马,这混战的,如果不是晋晓把云岩推来,沈游不会选择先接云岩,他吩咐另一个人:“林尚!你来接先生!”
他真怕这一路上还出事。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只看,空中飞过一支利箭,险些就射到沈游的马屁股上,到时候马儿发狂,他和云岩都得被甩下去!
却看,晋晓眼眸微撑,一个侧身,伸长手臂,猛地徒手抓住那支箭!
箭头摩擦着她掌心,深深刮破皮肤,血液涌动而出,瞬间濡湿她的手掌,她皱眉丢开那支箭,血就沿着她的指尖滚落。
这一幕在沈游的目光里,好像停了一下。
沈游顿时觉得气血上翻。
他不是土生土长的雍州人,对戎人有厌恶,但没有更多的感觉,直到这一刻,他才体会到,雍州人为何对戎人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