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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非替身——by是阿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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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起来拗口不说,实在过于晦涩难懂。
  在落闲连着几日通宵达旦,硬着头皮背下来。无论三师兄提什么问题出来,落闲都能对答如流后,三师兄直接把落闲扔在竹林里,让她自个儿走出来。
  星河漫天,荒草直直盖过半个身子,落闲一开始凭着记忆往方才来的路走回去。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她又回到了原点。
  于是她看着天上的星辰,她试着移动步子,一边移动一边看天上星辰。很快,她发现这个星辰是假的。
  竹林外,无名派六人齐齐看着竹林中打转的落闲,在落闲脚下有个散着灵光的阵法,就是那个阵法将落闲困在一丈天地中。
  二师兄双手环胸:“六师妹资质愚钝,此道本就不易,你这个未免过了吧。”
  三师兄打了个哈欠,惺忪狐狸眼半睁不开,语音慵懒:“确实愚钝,不过这话等你教她时,我再原封不动送给你。”
  落闲足足用了十天,才磕磕绊绊从竹林中出来。
  不过很快,第二天三师兄又把她扔到树林里。
  这次树林中大雾弥漫,没有星辰,甚至连一掌之外都看不清楚。
  这次落闲足足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才出来,出来时,接她的是二师兄。
  二师兄道:“过来雕花。”
  身上绣满纹路,乃至房屋中绣满柔媚好看花的二师兄,仿佛格外喜欢那些精美的东西。
  他让落闲做的事也是这样。
  他让落闲在各种东西上雕花,必须雕得好看,怎么才叫好看?二师兄所说与四师兄所说莫名契合。
  那就是顺万物而来。
  顺着叶片本身能吹出最动听的音调,那么顺着事物本身生长规律而来,就能雕出在这件物品上最好看的花。
  可是二师兄要求的比四师兄要求的更为严格。
  一片叶子有自身的脉络走向,但在二师兄这里,一片叶子不同的地方颜色、厚度、湿润皆为不同。
  那么落闲要想在一片叶子上雕出最好看的花,因为叶片每处的不同,下手的力度、勾勒的纹路、轻重、手法也要随之变化。
  但凡所见之物,二师兄全会让落闲雕花。
  “丑。”
  “丑。”
  “难看死了。”
  “用脚刻的都比你好看。”
  “太丑了,拿远点,别伤我的眼睛。”
  落闲能听见无数次这种话,在每次被二师兄否定后,落闲只是收回,盯着手中的东西许久,而后拿起相似的再次雕刻。
  直到二师兄说可以,落闲才雕刻下一样。
  看着被否决了五十八次的落闲,又一次盯着手中物品入神后。
  二师兄收回视线,斜了眼树叶盖脸,正睡觉的三师兄。
  他道:“那句话,我还给我自己。”
  落闲确实天资愚钝,领悟力、记忆、灵根、根骨,没一样行的。
  但就是这么个没一样拿得出手的人,在被疯狂施了超过她本身能承受的数千倍压力后,本以为该倒地不起的时候,再看过去,竟然发现她在不知不觉中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于是他们情不自禁再次往上面添加重量,可即便做的一点都不出色,甚至可以说一塌糊涂的人,到最后总能踉踉跄跄站起来。像极了一根没有极限的弹绳。
  万物皆可雕刻。
  不知不觉一开始只会说丑,各种挑毛病的二师兄,开始点头。
  “勉强。”
  “就这样吧。”
  “还算看得过去。”
  这日饭桌前,落闲认真盯着无名派六人,从老头开始挨着一位一位,说哪位哪位脸下的骨头适合雕什么模样的花,那花的形状,花瓣的纹路,花的哪处下手该重点哪处该轻点,因为骨骼质地有些许偏差……
  无名派六人背脊均一寒。
  落闲成功趁六人愣神之时,再次抢到菜碟。

  无名派六人:……
  饭后,二师兄咬牙切齿:“滚!有多远滚多远!”
  也是在这期间,落闲才充分认识到当初二师兄说十一师兄骨相绝美,是美到如何程度。
  而且她也看出,因为血脉交汇,大抵十一师兄融入容玖瑜的血更多,皮相看起来相似的两人实则骨相完全不同。
  她隔空描摹着十一师兄眉眼,仅有眉眼骨相与皮相完全贴合,这便是曾经十一师兄唯一一处真正属于他自己的。
  难怪这双昳丽矜傲的眉眼与那病弱的皮相这般不符合。
  难怪她这般喜爱十一师兄的眉眼。
 
 
第20章 毒发
  隔日。
  “咳,咳咳。”大师兄手握成拳,抵在苍白的唇间,递给落闲一叠纸,笑道:“来帮我剪铜钱纸吧。”
  剪确实是剪。
  但剪的手法时时刻刻在变。
  因为大师兄说修真界没有完全相同的两样东西,自然也没有完全相同的感应。
  哪怕一个人立在原地,一个微微地侧头,手指的轻抬,身子轻微地偏斜,周围的一切也会随之发生细微的改变。
  而落闲必须察觉所在一切的变化,顺其势剪出当时最贴合这个变化的铜钱纸。
  变化?
  风向?
  五行?
  方位?
  时辰?
  自身的呼吸?
  血液的流动?
  身子与外界的接触?
  五师兄所让落闲做的只是单一躯体上,落闲可以做到,别人自然也能做到。可自四师兄开始,越到后面需要躯体的越少,反而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不似五师兄和四师兄,三师兄他们甚至很少说话,因为即便用最简单的话说出来,寻常人依旧完全听不懂。
  所以他们干脆不多说,只是让落闲来做。
  落闲不明白大师兄所说的意思,于是整日整日站在同一个地方。日照如烈火时不动,狂风骤雨时一样未动,仿佛扎根了般,只是屏气凝神感受着大师兄简单提过的不同。
  一日接一日。
  好不容易抓到大师兄说的那些话所含意思后,落闲依旧整日整日站在原地,只是这次她身子会微微挪动。每动一下就会沉思许久,有时候只是简单侧了下头,她便会保持这个动作一整天。
  十天。
  二十天。
  一个月。
  ……
  落闲终于开始拿起剪刀剪起了铜钱纸,纸张自手中簌簌落下,每一张铜钱纸皆有不同。
  方开始,落闲只会在原地剪,转着身子各种角度剪。后来围着后院,然后去竹林,去树林。
  大师兄否决落闲剪的铜钱纸也很委婉:“用了这张铜钱纸,只怕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等大师兄点头说:估计棺材里那位应该会喜欢的时候。落闲床头上一开始足有三尺多厚的旧书,已经只剩不到一个指甲盖的厚度。
  最后是老头子。
  与几位师兄不一样,老头子让落闲做的第一件事是去林子里,给他数出林子中有多少不同的草木。
  而且在他问到落闲林中不同位置的草时,落闲得给他说出来不同位置相同品种的草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不同。
  一听便极其麻烦,不过落闲和以前一样,只说了声好,便带着纸笔去往林子。
  泥土中所含的水、每日晒到的光,周围不同品种的草等等,影响最终草木生长的原因数以千计。
  等落闲皆能一一回答后,老头子开始让她挖草,根系不得毁坏一根,不然重挖。很多草的根系不仅深,而且异常脆弱,哪怕轻轻移开泥土还是会断。
  断的次数多了,落闲明白单靠移开泥土是不行,于是她在挖草时,会提前观察草的模样,生长环境,推测出下面根系的走向。
  这样一来,断根的情况果然好了很多。
  不停挖,挖到手指渗血,直到落闲挖出完完整整的草,根系整齐,没有一根断裂。
  看着落闲提着几大麻袋,里面每一株草木品种完全不同,有的根系足足蔓延一丈有余,有的根系有数千万根,但没有一根断裂。
  老头子一笑,让落闲开始找她每天药浴中的药材有哪些,然后让落闲自己给自己熬药。
  蜈蚣、蛇血、蜘蛛、腥草……熬出来比老头子熬的还要臭。
  老头捂着鼻子直夸落闲青出于蓝胜于蓝。
  之后老头子佯称带落闲去做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结果带着落闲去镇上卖丹药。
  三日不倒丹。
  一夜威风丹。
  返老还童丹。
  美颜瘦体丹。
  落闲:……
  两人刚一到街上,一群大爷大娘拎着烂菜叶子、臭鸡蛋追着两人扔。于是老头让落闲自个儿去卖,一文钱一瓶。
  因落闲长得清秀,气质独具一格,本来有些迟疑的镇民还是犹犹豫豫过来。不过一见熟悉的竹筒装着随便捏的药丸子,立马变了脸。
  好在大爷大娘们看落闲是个小姑娘,一个劲苦口婆心劝落闲别走歪路,还想把自家儿子、孙子介绍给落闲,说没钱来他们家,准疼她。
  落闲随着老头卖过一次药,自己又去了一次。去了两次,落闲再也不去了,什么忤逆师门,不尊师重长,全搁一边去。
  不知不觉,整整三尺厚的书仅剩手中的一页。饭桌上落闲也能在六双竹筷争锋中,稳稳抢到一碟子菜。
  有一天,二师兄神神秘秘塞给她一本册子,让她没事多看看,说这东西有大用,落闲看了下上面的名字。
  飞禽册。
  飞禽?
  二师兄难得再三强调:“这东西十分重要,一定熟记。”
  “好。”
  落闲习惯背各种厚的书册,这本不过一掌后的飞禽册,如今背下来于她轻而易举。
  这日,朝阳未升,树林中晨雾弥漫。落闲带着一个竹筒,早早来到一颗比后院梧桐大了几倍的树下。
  她在第一次看见五师兄接梧桐树下的朝露喂给十一师兄,而且知道那朝露可以延缓十一师兄体内的毒后,便自己找了颗树练习。
  一开始数千万滴朝露落下,当即将落闲淋了个透,一看手中的竹筒只有两三滴水。
  不管每日再累,落闲从未停下练习。终于,近一个月来,落闲总算可以一滴不漏地全部接住朝露。
  不过她还是再得确认。
  霞光刺破云层那一刹那,落闲击向树干,唰一声,树叶晃动。
  阳光折射入莹透水滴中,落闲眸子变得犀利,脚步迅速,身形如影。
  短短几息,衣袂扬动,落闲身上滴水未沾,她满意看着小半竹筒的纯澈水滴。这步法是每日她在劈柴时,观看五师兄接朝露时学来的。
  等明日,她便可以为十一师兄接朝露。
  倒掉水,落闲去了林子深处,昨晚师兄们让她今天多打点猎物回来。虽然老头和师兄们看似没心没肺,爱偷懒,爱使唤人。
  不过有时候却格外细心,比如他们说今天是落闲入门的第二个年头,怎么都该好好庆祝,要吃顿好的。
  还怂恿着老头把两年前新埋进去的酒挖出来,分明是为了庆祝落闲入门两年,但猎物得落闲来打,皮毛、骨头得落闲来清理,显然这群懒人只是想找个理由好好吃一顿。
  不过若非他们提起,落闲还不知道原来已经过了两年,明明那些血淋淋、刻骨铭心的愤怒和恨意仿若还在昨日。
  晚上,星辰布满夜空,萤火虫光芒闪闪,晚风拂过梧桐树叶,带来阵阵清香。
  桌子搬到外面来,酒香四溢,破旧的木桌上摆满了毫无装饰的菜,还有落闲摘来的可口野果子。
  虽然十一师兄不能动,也没有意识,但他们还是将轮椅推到落闲身边。
  两年过去,五师兄个子一点没变,他往落闲碗里倒了满满一碗:“六师妹来喝呀。”
  “好。”
  上一次喝酒还是两年前方入无名派的那次。
  辛辣入喉,落闲呛得一咳,这酒比上次的还要烈。
  “这点酒量出去说是无名派的人都嫌丢人,死病鬼都比你喝得多。”二师兄又替落闲满上整整一碗。
  “两年,一个月一碗,二十四碗,一碗不准少。”
  “哈哈哈哈。”
  “喝完睡觉。”
  “咳,咳咳。”
  “滚远点,死病鬼别咳到我碗里!”
  “欸欸欸,我的酒啊!臭崽子,别洒出来!”
  ……
  碗沿触碰间,几坛子酒斜斜歪歪,坛沿中流出酒来。大家说说笑笑,到最后仿佛都醉了般。
  意识迷迷糊糊间,落闲听见三师兄懒散的声音,他问:“他与你什么关系?”
  虽然三师兄没有说谁,但昏沉沉的落闲莫名清楚问的是十一师兄。
  似曾相识的问题,落闲张了张唇,还是没有答出来。
  什么人?
  什么关系?
  山洞中十一师兄双目失明,甚至没有看过她的脸,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喜欢他?”
  “瞧你性子寡淡,待了八年的宗门说走就走,着实不像为了一个救命恩人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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