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人真的好奇怪呀——by乔家小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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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目露凶光,双手持着斧头砍向那凶兽恶灵头顶的尖角!
“我撑不了太久,耿陈你快点儿……”简南柯一身灵性都被珍珠伞抽干,皮肤皲裂,摇摇欲坠。
“……”话多的耿陈这次没话说,嗓子眼咕哝着,微微有些哽咽。左肩扛着裴东越,右手抱着谭梦之,他开始疯狂朝着楼梯口逃窜。
一缕黑风再从神龛钻出,强横的冲出锁链禁锢,似一柄锋利的弯刀,直朝耿陈后心窝飞砍!
简南柯不动如山,忍住剧痛继续念咒。
“轰!”一声,珍珠伞彻底解体,灵性撕裂风刀,为耿陈三人撕开一条生路。
第48章 决定
等撑到耿陈消失于拐角,爬上环形楼梯,简南柯再也坚持不住。
膝盖一软,险些单膝跪地。
但在这个位置,等于是向神龛下跪。
简南柯以手掌撑了撑,侧身缓慢瘫倒,如同陷入泥沼,起不来了。
他看向前方的阿洋:“在你心里,还是将自己当驱魔族……”
若没有阿洋牵制住凶兽灵魂,凭他虚脱的状态,可能不等拆完珍珠伞便已经倒下。
“少自作多情了,我管你们死不死?我是为了救谭梦之才下来的。”阿洋逮着凶兽灵魂体一通乱砍,竟能将它砍的渐不成形。
一个是他之前不曾消耗体力,一个是他与顾缠一起长大。
顾缠沾染了青光灵性,他也沾染了“油”。将军的邪术,有一半来自于魔蛾,阿洋具有一定的抵抗力。
“小心身后……”简南柯瞧见神龛门缝里钻出一缕黑色的丝状物,卷成麻绳状,似毒蛇一般朝阿洋游移过去。
阿洋分身乏术,没得躲,被“麻绳”套住脖子。
“麻绳”迅速朝神龛回收,阿洋被拖拽过去,吊在神龛一侧,背部刚好抵住铜锁。
阿洋咬牙挣扎,但脖子上的“麻绳”禁锢住了他的灵性,使他像一条被拖出水面的鱼。
“刺啦!”,门缝中伸出一根手指,似利爪般的指甲自下而上,在他背部划出一条二十几厘米长的裂口。
鲜血溢出,却又不会过于汹涌,慢慢浸入神龛木头的纹理之中。
“好得很,你比另一个姓裴的更有用!”神龛内,袁不归咬牙切齿。
送入口中的鸭子飞走一大半,他心里憋屈极了。
若不是被这破神龛禁锢,若不是被分走了一半力量,杀几个毛头小子罢了,岂会如此艰难!
袁不归道:“我真想不通了,现如今的世道里,你们驱魔族到底图什么?”
简南柯无力轻笑:“你曾经也是一位驱魔人,难道不了解?”
“正因为我是驱魔人,我才知道不值得。”袁不归声音冷漠,“我十三岁学成出山,和妖魔斗了二十余年。少年白头,一身伤病,我得到什么了?”
就比如与魔蛾族抗争的那十余年,其中辛酸有谁知道?
那些村民不会体谅他们,总认为他们身怀特殊能力,便是他们应该做的。
“一次次失败,我两个弟弟都死在魔蛾手中,得到的不是安慰,而是村民的怨声载道,联名上书指责我们无能,令我们反遭大国师的处罚,不然我能冒着风险去借‘天赋钥匙’?……”
“所以你告诉我庇护这些无脑之辈,到底有什么意义?”
说完,又一条丝线卷成的“麻绳”飞出,缠住简南柯的脖子,也将他吊在神龛上。
简南柯刚分解完珍珠伞,全身大面积皮肤出现干裂,根本不必拿刀子划,身体与神龛相撞的瞬间,裂纹多半撑开,血液渗透而出。
同样是慢慢渗进神龛的纹路里。
简南柯知道袁不归正在使用血祭术,试图冲开封印。
无能为力,也不是太担心。他的灵性已被珍珠伞抽干,血液用处不大,仅阿洋一个人的血,冲开封印的希望渺茫。
*
天火台之内。
“我是魔蛾,我明明就是魔蛾……!”灰烬的状况越来越不稳定,猩红着双眼,捂着耳朵疯疯癫癫。
他不信自己只是一个次人格,但他又不敢去找袁不归求证。
而就在此时,随着孟白喝一声“顾严出手”。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树阵中,从焦黑的土壤里拔出一道黑影,正是顾严。
他的身影忽闪又忽隐,化为一道白光,直往灰烬脑袋里钻!
但灰烬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即使疯疯癫癫,本能依然令他出手防御。
一缕魔丝从额头钻出,结成一张捕虫网,将顾严逸散成光雾的灵魂体兜住!
但仍有部分光雾穿透网格,钻进他脑袋里!
顾缠心惊肉跳,向前小跑了两步,顾严一直藏在天火阵里?
油人最怕火了啊!
“然而严哥是最合适的偷袭人选。”唐励尧将顾缠拽了回来,“他是灵魂体,身体里又有油,才能穿透灰烬结的网。”
“油”和灰烬的“网”都属于同类物质。
唐励尧懂什么叫见机行事了,“给我一个傀儡诀!”说完,他似离弦之箭,也冲向天火阵。
顾缠连忙做出傀儡手势,将自己的力量过渡给唐励尧。
有强化buff护体,唐励尧的奔跑速度提升好几倍。只要他速度够快,跨越火焰时,连火焰都反应不过来。
只感觉微微烫,唐励尧已经闯入天火阵中,拳头结出白雾,一拳打向“捕虫网”!
顾严余下的灵魂体,顺利钻入灰烬的头部!
黑夜中,孟白躲去暗处。
唐励尧打破网兜之后,又朝灰烬胸口打了一拳。
他没躲开,被震的连连后退。
旋即他眼白里的赤红色不见了,一手捂住胸口,望着周围的火焰流露出迷惘神色,像是从沉睡中刚刚苏醒的模样。
唐励尧蹙眉,看来顾严也钻进去之后,灰烬没办法再操控这具“傀儡”,叫做“狼”的执行官醒来了。
“狼”很快搞清楚状况,目光一凛,朝唐励尧伸出手掌。
从唐励尧的角度,瞧见无数饿狼的灵魂朝自己奔涌而来。
他现学现卖,掌心里的“油”结成一张捕兽网,将那些狼灵悉数捕捉在内。
顾缠已经开始流鼻血了,随后是眼睛和耳朵,但她不敢松手。
此时才是孟白一直在等的时机,他融合过鸟类的妖灵,一跃而起,自上方落入天火之中,落在狼的身边。
“秃鹫?”狼刚醒来,什么都不知道。
见是自己人,胆子便大起来,出手强攻唐励尧。
刚往前迈一步,孟白自他身后倏然出手,五指张开,戳进他后心窝,震断肋骨,将一颗仍在跳动的、血淋淋的心脏从胸腔里完整的抓了出来!
莫说在场的驱魔族,连唐励尧都睁大了眼睛。
这一身书卷气、瞧着有几分闲云野鹤的男人,不鸣则已,一出手竟是既狠辣又阴毒。
“你……”狼慢慢扭头,瞳孔发散,到死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孟白冷酷的抓爆那颗心脏,血溅在白色毛衣上,像梅花落满雪地。
他以沾满心头血的这只脏手凌空写写画画,随后以食指点在狼的眉心。
是诅咒术。
以灰烬为引,隔空诅咒袁不归!
*
见效极快。
神龛在剧烈颤动。
起初简南柯紧张至极,以为袁不归的血祭真的成功了。又感觉不太对,因为圈住他们身体的“麻绳”,力量似乎正在衰减?
“你好像很痛苦?”他问袁不归。
没有得到回应。神龛的颤动越来越剧烈,袁不归的力量急剧收缩。
他捆绑两人使用的力量不同,百分之九十九集中在体力充沛的阿洋身上。
作用于简南柯的力量不足百分之一。
两人是被吊在同一侧的,阿洋趁袁不归能力衰减,双手抓住简南柯咽喉部位的“麻绳”,以蛮力强行拽断!
四灵物的灵性是可以相融合的,他再将自己的青光灵性灌给简南柯一部分,随后一脚将简南柯踹离神龛,踹出锁链!
阿洋也抓住圈在自己脖子上的“麻绳”,无法扯断,便向外拉扯。
趁着袁不归被诅咒,真让他拉出一米左右,旋即双手握住中线,转身一脚蹬住神龛,借力拔河,与袁不归僵持。
“你愣着干什么,走啊。”阿洋没空回头,对简南柯说。
简南柯被他灌入一些青光灵性,虽不至于恢复体力,起码能撑着他趔趄着站起身了。
他看到阿洋背部的裂口,因太过用力,肌肉崩裂到隐隐可见脊柱骨。
“这条疯狗死咬着我不放,我走不掉。但我也不会被他拿来血祭的,放心。”阿洋的声音微颤。
简南柯依然没动。
阿洋恼怒:“就像你刚才催促耿陈离开一样,换成自己,怎么拎不清了!”
简南柯是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救我?”
当时形势所迫,不管为了谭梦之,还是为了裴东越这个堂兄弟,一时热血跳下来,是可以理解的。
但阿洋没必要救他。
“我不是说了,因为谭梦之啊。”阿洋道,“谭梦之说的对,你们都不能死……”
简南柯突然领悟,他是为了顾缠。
正如谭梦之所说,顾严不喜欢亏欠别人。阿洋取代了谭梦之,救下他们所有人,来帮顾严完成这份“不亏欠”。
那么被亏欠的就只有阿洋。
顾缠比较冷感,却最在意顾严这个哥哥,这份亏欠,自然也会落在顾缠心上。
“我阿妈死了,你们出去之后都有家回,有地方去,我没有。”阿洋起初情绪恹恹,突又拔高声音,“那我就去她心里,扎上一根刺!他不是爱和我比吗,让他来和我比啊,我看他往后拿什么和我比!”
说完,阿洋笑了一声。
转过头,嘴唇被血染的殷红,看上去有些妖冶,“当然,这些话你听听就算,念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不要说出来哦。你只需要帮我转告顾缠,让她忘记我,往后好好和唐励尧相处,千万不要内疚,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
简南柯的大脑是懵的。
阿洋实在太爱演戏,根本分辨不出他是在说真心话,还是想以此让自己放弃内心的挣扎,从这里逃走。
神龛颤动的没之前剧烈,袁不归的力量有膨胀的迹象,阿洋喝道:“快滚!”
“谢谢,我会转告的。”留下来确实没有意义,只能为血祭贡献一份力量。简南柯转身,踉踉跄跄的踩着满地珍珠粉末,往楼梯口走去。
等爬出环形楼梯,上去地面,翻墙而出之前,简南柯瞧见那扇“门”再度消失,地面上被砸出的窟窿也不见了。
地下传来一重重震荡声,像是有什么重物不断下坠。
几分钟后一切恢复如常。
简南柯沉默了会儿,深深吸了口气,沿着上山的路回去停车的地方。
他知道耿陈没那么快走,一定会再等他们一会儿的。
强撑着下山,等看到车影时,简南柯这口气终于散去。
耿陈拿出车载急救箱在帮裴东越包扎,白小禾则以仅存的灵性护住奄奄一息的谭梦之。
他们焦急的透过后窗玻璃往回看,没办法等太久啊,再等下去这俩人也要没命!
“是简哥哥!”白小禾听到声音。
耿陈转头,便瞧见血人般的简南柯倒地,从半坡往下滚。
耿陈连忙跳下越野车,飞奔过去接住简南柯,往后看:“阿洋兄弟呢?”
“走吧。”失去意识前,简南柯只说了这两个字。
耿陈从逃出来一直忍到现在,此刻眼圈终于红透,将简南柯扛上车。
“你照顾他们。”耿陈交代白小禾一声,开车下山,去往最近的医院。
等将他们安顿好,立马联系家里人。
一米九的彪形大汉,蹲在医院走廊上哭的像个三岁小孩儿:“爸,您再生一个出来继承家业吧,我也不干了!您就是让我去挑粪我都不要干这行了!太他妈遭罪了,不,是太他妈糟心了!”
*
天火台上,孟白将诅咒术维持到极限,被反噬的实在撑不住后,松开点“狼”眉间的手指。
“狼”旋即倒地。
顾严从他脑袋里出来:“我感觉不到他了。”
谁知道这种“人格”属性,是死了、消散,还是回神龛了。
“最好不要消散。”孟白微晃,幸亏被唐励尧扶住,“若消散了,咱们等于给袁不归治好了病。”
“您没事吧?”唐励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