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傩HE后我退游了——by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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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自由闭上眼,准备重新入眠,但辗转反侧大半个小时,依旧毫无睡意。
好烦。
少女干脆起身,随意换上了一身白色连衣裙,打开房门,动作轻巧地走了出去。
她打算去吹吹海风,换换心情。
...
夜半时分,白日晴空下温和的碧蓝之海,此刻被银白的月光蒙上冰冷,波涛暗涌。
天上自由沿着临海人行道,漫无目的。
身侧,海风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腥气,朝着少女袭来,让她顿住了脚步。
不是单纯海水的腥气...而是夹杂着血腥和腐肉的味道,十分刺鼻。
怎么回事?
天上自由皱眉,这里是个还算热闹的海水浴场,每天都有人员定时清理,维持整洁,不应该出现这种味道才对。
循着味道的方向,天上自由靠近人行道旁的安全围栏,寻找着异味的来源。
浴场边缘处,礁石与海水相接的地方,一个圆形红色球状物体,正在那里随着波浪浮沉。
异味的来源,就是它。
天上自由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朝着它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红色圆球有点眼熟。
走到红色不明物的正上方,天上自由朝下看去。
两只圆形棕色大眼有些呆滞地贴在圆圆的红色身体上,嘴巴位置,有六根异化的章鱼须,须上还有黑色的环状条纹。
一只非常奇怪的章鱼,是她之前在那个袈裟男人身旁见过的那只。
好像并不是cosplay或者仿真玩具啊...
少女这样想着,目光无可避免地接触上了奇怪章鱼的那对棕色大眼。
危险!
心底瞬间传来的警告,让她猛地朝后退开,远离了可以与它视线接触的可视范围,但依旧太迟了。
原本沉浮在水面的章鱼猛地爬上人行道栏杆,呆滞的棕色兽眼里,一片冰冷。
如果换作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咒术师,实际上都可以避免眼前的事件。因为咒术师的基本准则之一,便是不要轻易与咒灵对视。一旦被它们察觉到视线,便会成为狩猎的目标。
可惜,天上自由是个没有术师常识的倒霉蛋。
陀艮紧紧地盯着眼前一身纯白的少女,嘴里不断发出“卟卟卟”的滑稽声音,但唯一的听者,却毫无笑意。
这是咒灵。
没有任何原因,天上自由脑子浮现起了这个信息,还是一只高阶咒灵的幼态。
想也不想的,少女转身拔腿就跑。这不是游戏,她没有咒力,也没有系统保障,她会死的!
想也知道,没有咒力的普通人,是无法与咒灵抗衡的,何况还是一只特级咒胎。
陀艮异化的章鱼须绊住少女的脚踝,轻易将她拉倒在地,两只圆形棕色大眼倒映出少女纯白的身影,血口大张。
好香,是非常好吃的人类。
天上自由脸色发白,下意识抬起手,指尖朝着眼前的红色咒灵,调动咒力。
拜托,一定要成功!
“砰-”
电光火石间,咒力凝成的灵丸穿透咒灵湿漉漉的皮肤,在它身体上开出了一个100円硬币大小的血孔,属于咒灵深紫色的血液,染上少女身上的纯白。
“卟卟”
陀艮依旧没有松开它看中的猎物,伤口在咒力的修复下,飞快复原。天上自由的攻击对它来说,还不算什么。
“砰砰砰-”
持续不断的咒力不停击穿咒灵的身体,但阻止不了它离她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口。
腐肉的腥臭从咒灵口中传来,她甚至依稀可以看见,它喉间埋下的层层白骨。
她要死了。
少女猫眼倏然睁大,眼看就要被红色咒灵将头一口咬下。
正在这时,一条粗壮的尾巴缠上她的腰间,将她向后一卷。同时,另外一条同样粗壮的尾巴朝着红色咒灵狠狠拍去,将它瞬间撞击上坚硬的钢铁护栏,发出巨响。
这又是什么东西?
天上自由大惊,转头看向缠住自己的尾巴主人。形如巨鳄,身披鳞甲,暗红的眼中泛着诅咒的气息,宛如圣经旧约中曾经提及到的嫉妒化身,利未安森。
又是一只高阶咒灵!
天上自由一时间只觉得生无可恋,一只都没救了,两只是准备把她对半分吗?
腰间的力度陡然松开,少女猝不及防地从半空掉落,摔在地面。
阴冷的气息从脸侧传来,天上自由僵硬地抬头,雪白的身影映入一抹暗红血池。
庞然大物一般的恐怖咒灵,暗红的双眼,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呼吸停滞,心跳瞬间飙升,灰眸少女此刻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眼前的咒灵将她一口吞噬。
时间分秒流逝,与高阶咒灵对视的感觉让她度秒如年。半晌,巨鳄移开了冰冷的视线,一口咬上了章鱼咒灵,发出令人害怕的咀嚼声。
“卟卟”,陀艮圆润的身体猛地从被咬住的地方一分为二,拥有棕色圆眼的上半部分猛地窜入水里,逃之夭夭。巨鳄见状,暗红的眼变得愤怒极了,也随之跃下深海。
活下来了...
天上自由紧绷的身体陡然放松,急促地呼吸了几口腥味的空气,随即撑起身子,头也不回地往回跑。奇怪,她刚刚好像看到了,那只恐怖的巨鳄头上,有截怪异的手指。
她身后,电线杆上的数只乌鸦,黑色的豆豆眼追随着少女急促的背影,原原本本地将捕捉到的画面,同步至30公里外的东京某处。那里,白发红唇的术师靠在门外,指尖夹着金丝勾边的黑卡,笑意盈盈。
...
次日。
两手提着刚从超市买好的食材,正朝着咖喱店走的天上自由,觉得自己的心态真是有够稳健的。
昨晚经历的一切,要说和游戏没有联系,打死她都不行。所以她干脆向店长提出了辞行,准备回东京找AR公司算账。至于出来买菜,则是因为老板说要做顿大餐,给她践行。
路上,天上自由垂眸扫过左腕。她的咒力和手腕上咒印的复苏,肯定和两面宿傩有关。至于结业实习,世界都快毁灭了,她人也要没了,还结个屁!
生无可恋地一路走回咖喱店,她在经过店前停放的一辆白色长形面包车时,狐疑地瞄了一眼。因为店里的生意很不好,所以店外的停着这么大一辆车,很奇怪。
疑惑了几秒,天上自由转身推门,进了咖喱店。
“哐哐-”
开门看清里面的情况后,少女手上的东西掉落一地,清脆作响。咖喱店里此刻一片狼藉,空气里残留着硝烟的气味,桌台上还有不少弹孔。
“老板!”天上自由看着躺在血泊里的老板,赶紧跑过去蹲下,探了探他的呼吸。
虽然很微弱,但还有气。
将手放上被木仓击中的胸口处,天上自由此刻很庆幸,自己有了咒力,可以使用反转术式。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老板的气息在术式修复下,也恢复了平稳。
对了,孩子们!
天上自由将老板放下,又马不停蹄地冲上二楼,呼唤着五个孩子,“幸助!克己!优!真嗣!咲乐。”
无人应答。
房间内,也是一片凌乱。木质上下床上,还用刀钉着一副地图。
发生什么事了..?天上自由皱眉。
突然,汽车的轰鸣声响起,她愣了下,脑中随即浮现起那辆可疑的白色长车。少女猛地跑到窗边,拉开玻璃窗探头看去,却只看见一个即将消失的车尾。
遭了,孩子肯定在那辆车上!
想到这里,天上自由毫不犹豫地将咒力覆于足下,纵身一跃,跳下二楼,追着那辆白车而去。
晴空下的海滨街道,路人正在悠闲地举起相机,准备留下海边的美丽一瞬。忽然,一个单薄的身影,宛如一阵骤雨疾风,从他掠过。人影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甚至隐隐有追上车辆的迹象。路人呆滞地举起手中的相机,对准那个方向灯光一闪,拍下了一张可以算得上灵异的照片。
T恤拖鞋,赛过汽车。
而灵异照片的主角,天上自由此刻正拼了吃奶劲,追着和她距离缩短的车辆。
“砰-”子弹从车窗内袭来,擦过少女的脸颊,打在身后的马路上。
草!
天上自由眼神一凝,几发咒力瞄准轮胎打了上去。她的准头很好,一发没歪,将四个车胎瞬间放气。
失去平衡的车辆如无头苍蝇般在公路上四处乱撞,不一会便卡在路边围栏上,熄了火。
天上自由松了口气,赶忙跑到车窗旁。
因为撞击产生的冲击力,车内所有的孩子,连同绑架犯,都陷入了昏迷。天上自由见状,迅速将孩子一一拉了出来,随即背两个,抱三个,勉强将人带离了白车。
她掏出手机,准备联系织田作,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想了想,她继续拨通了太宰治的电话,响了一声,随即被挂断。
天上自由:“......”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叹了口气,少女勉强支起麻木的双腿,刚准备扛起五个孩子,那边的白车突然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天上自由下意识将孩子护在身下,咒力屏障瞬间展开。
“嗯...”,正在这时,幸助醒了过来。
“幸助,你还好吗?”天上自由有些紧张地检查着男孩的状况。
“天上...姐姐?”幸助茫然了一瞬,随即语气焦急,“织田作呢!”
“你别慌,发生什么事了?和织田作有关系吗?”天上自由拍了拍小孩的背,温声安抚。
“他们是冲着织田作来的,一定是!织田作有危险!”幸助拉着他的袖子,眼眶通红,“天上姐姐,你快去帮帮织田作吧...”
\"那你们怎么办?\"天上自由皱眉。
“我会看好他们的,那边的树林很复杂,但是我们很熟悉,会安全躲好的!”
天上自由看着小孩含泪的眼,只好点头,“好吧,注意安全,等我回来接你们。”
说完,她将人全部移入树林,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咖喱店。
“喂?老板,你还好.....”咖喱店内,她来到老板身旁蹲下,话还没说完,老板便虚弱地睁开了眼睛,“...天上,孩子们呢...?”
“他们藏在树林里,很安全。”
老板松了口气,咳嗽了两声,喘息道:“快去阻止织田作...他去地图上的地方了,拜托,一定要拦住他...”
地图上的地方?
天上自由眨了眨眼,想起了之前看见过的地图。她将老板放下,拉出手机智能地图,与脑中留存的地图重叠,很快确定了具体位置。
一座掩藏在森林里的庄园。
...
高大的森木将黄昏遮掩,庄园森林外,全是裹着破旧斗篷衣的尸体。
少女静静站在尸体前,随即吐了口气,扯下其中一具尸体上的斗篷,将自己遮掩。
她总觉得,好像陷入了什么天大的麻烦中,不过...再麻烦,也不会比两面四眼的事情麻烦了。
小心翼翼地潜入夕阳余晖下寂静的西式庄园,天上自由不经有些胆怂。毕竟,这可不是什么虚拟FPS游戏,一不小心她真的会死掉的。
一路走过,到处都是尸体。唯一庆幸的是,里面没有织田作。
来到空旷的大厅,耀眼的玻璃彩窗前,她刚刚还庆幸的对象,正安静地躺在一片细碎的夕阳中,胸前血花绽放。
织田作!
天上自由光速赶到男人身旁,伸手探去。还有气。
失血过多,濒临死亡的织田作只觉得恍惚间,有一双手轻柔地覆盖上疼痛的伤口,肌肉纤维缓慢重生带来的生长异痛,让他觉得自己仿佛离死亡依旧遥远。
“天上...不用白费...”
“闭嘴。”天上自由低声呵斥,她的咒力已经开始透支了,强行使用反转术式,让她现在整个人头痛得快炸裂了,“孩子都在。”
她不想听什么我没救了,你放弃吧之类的话。这简直是对她这番辛劳的讽刺。还有没有救,是她这个施救者来决定的。
织田作听着少女难得严厉的声音,勉强睁开了眼。天上自由苍白的脸庞在夕阳下,被镀上一层暖金,温暖得让他失语。
此刻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
半分钟后。
穿着纯黑风衣的少年出现在大厅内,看见日光处躺着的身影,一向淡定的眼失去了淡然。
精致的长风衣随着主人奔跑的动作,在半空划出幅度,随即掉落在地。太宰治半跪在男人身旁,裹着绷带的指尖,在触及织田作满身的鲜血时,发出神经质地颤抖。
“你真傻啊,织田作...竟然去搭理那种家伙...”
少年鸢色的眸子骤然缩起,伸手刚摸索上伤口,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握上他的手腕。
织田作缓缓睁开眼,神情一如往昔,“太宰...我没事。”
说完,他示意太宰治看向身后的阴影处。
那里,一身血污,披着斗篷的少女正唇色苍白地靠在墙角,陷入昏睡。少女脚边露出的雪白衣角,大概是这片血色之地里,唯一洁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