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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牙——by舒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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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东西程弥很怕,怕到平时就算在手机里无意刷到,都会一阵胆寒。
  对害怕的东西人很难不下意识严肃,她问:“你怎么知道?”
  司庭衍没回答她问题:“我会把它放你房间里。”
  他眼睛像被空气里潮润碰过,漆黑发亮。
  程弥紧盯他,知道他不是在说假话,他是真的在恐吓她。
  只要她敢走的话,他真有可能这么做。
  可程弥竟然不害怕。
  不害怕眼前这个他。
  她问司庭衍:“舍得么?用那东西吓我。”
  司庭衍说:“你自己能选择。”
  “不走,我不会动你。”
  程弥一直看他眼睛:“你好像小看你自己了,司庭衍。”
  她顿一秒,笑言慢语:“我为什么要走?”
  “喜欢你都来不及。”
  司庭衍看她。
  程弥溺他视线里:“不过爱人不是你这么爱的。”
  她凑近他脸,轻留一吻,笑:“我今晚回去教你。”
  “当然,你要教我也可以。”
  一个吻火烧遍野,地底下囚铐不瞑目断裂。
  飞鸟乌压过境,她纵身葬进这片火土,舌火燎原过后,万处飞灰,一支红玫瑰绽吻盛放。
  万千飞鸟恐惧害怕。
  就像司庭衍年幼时继母生父都指责过他不是正常人。
  他稍挣脱牢笼出来看一眼,只要是个人,都会像父母那样冷眼旁待,或者害怕不安。
  但程弥没有。
  只有她,没有害怕,也没有同情。
  而是放荡不羁和司庭衍共吻。
  他们一起放浪,一起毁灭。
  厉执禹不知道什么走的,可能清楚只要是司庭衍想要的想做的,没有任何人能让他迷途知返。
  程弥也没去注意。
  司庭衍问她:“你去哪?”
  程弥说:“去见个导演,吃完饭就回。”
  她对司庭衍笑笑:“不过不知道多久,等我回来去找你。”
  ——
  司庭衍还得回竞赛班上课,程弥独自坐公交回家。
  中午吃饭那会黎楚又给她发一条短信,这次还是转达聊天记录,李深工作室问程弥手机号码,她给了。
  没过多久,陌生号码来短信。
  是李深工作室那边的人,告知她这次见面除了李深,还有其他几个知名导演和经纪人也在场,让她过去之前自己稍微打扮一下。
  化妆和着装有时候在某些场合是一种尊重。
  程弥身上一身校服,回家上妆换衣服。
  她底子好,不化妆都亮眼,只象征性稍微上了层淡妆,然后换身裙,踩上高跟。
  李深工作室那边给的酒店地址离家不近,是个五星级酒店,在奉洵挺出名。
  程弥打的过去,到那里天还没黑透,但早已华灯初上。
  门口有侍应生,服务态度绅士热情,主动将程弥带至五楼某间包间门口,推门。
  包间里一盏璀璨吊灯,正中央放着一张转盘圆桌,玻璃台面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只茶壶。
  李深坐在桌边看菜单,旁边站着服务生。
  听见声响,他抬头看过来。
  不陌生的一张脸,眉目深邃,岁月在眼角留下褶子,笑起来很亲和。
  可能是因为没酒气傍身,整个人显得要比上次和蔼。
  李深对她笑道:“来了?”
  程弥打声招呼。
  李深拉开旁边一把椅子:“挺守时,年轻人这个品行挺好,你看其他前辈,到现在一个都没见影。”
  程弥过去坐下。
  李深又对着菜单报了个菜,然后合上,递给旁边服务生。
  服务生很快掩门离去。
  李深似乎很喜欢穿一身白衬衫,上次见到也是,袖扣别致,袖口挽至小臂,不显邋遢,气质阅历原因,反倒显得斯文有风度,没有距离感。
  他说:“昨晚见面太匆忙,没来得及打招呼。”
  “没有,是我失礼在先,没先跟您问好。”
  李深给她斟了杯茶:“这么客气做什么。”
  “昨晚差人去找你你已经走了,最后是向你们老板问的你,刚进门那会儿有听到你唱歌,”李深放下茶壶,欣赏道,“唱得不错。”
  程弥回:“半吊子。”
  李深态度可亲:“虽然我不搞音乐,但好听不好听还是能听出来的。不过我这次过来不是跟你聊音乐这方面,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往演员这方面发展,你如果有兴趣一试的话,我这边能给你这么一个入门机会。”
  程弥实话告知:“有想过,不过音乐放在演戏前面。”
  “哦?”李深轻微挑眉,“你各方面形象条件可以说天生是吃演员这碗饭的,也不是说搞音乐不好,只是相比之下演戏要有出路得多,音乐这条路可不好走。”
  “嗯,我知道。”
  “不过也不是不能调节,现在演戏和唱歌一起来的明星也不少,你对音乐这么感兴趣,到时候你如果真考虑好到我手下,我会介绍一些音乐制作人给你合作合作,不难办,这点不用担心。”
  又聊一会后,他明显已经是更像一个长辈,而不是前辈。
  在其他前辈来之前,他叮嘱道:“待会过来一起吃饭的都是一些有名的前辈,你主动跟他们问好,我介绍你给他们认识,打好打好关系。”
  ——
  没多久,随着服务生进来上菜,陆陆续续有人来了。
  有不少熟面孔,都是一些响当当的人物。
  听李深跟他们聊天,才知道是这两天奉洵有个活动,在座全部都是受邀出席,李深也是,他面子大,组局人都是抢着来的,没有请不到一说。
  所以才这么多程弥能说得出名字的面孔。
  她是晚辈,在李深引荐下跟这些人都有了接触。
  程弥长得实在太出色,脸就是最好名片。
  一个前辈让她帮忙递一下茶壶,叫她名字叫得十分顺口,这是已经把她脸和名字记住了。
  程弥话不算多,都是在大家问到她什么才说什么。
  在大家已经酒过一巡的时候,包间门被推开。
  大家正推杯换盏得热闹,一时没注意到那边,程弥是最先看向门口的。
  一个女人气质优雅,身上一件灰棕色毛呢大衣,脑后松散挽髻,左脸旁留一小缕烫卷碎发。
  五官精致,透着股从容雅淡,又能从气质上看出是个在事业上格外成功的女士。
  程弥搭在小酒杯沿口的指尖轻点了点。
  她这道目光太突出,女人一下捕捉到,对上她眼睛。
  而后轻微一停顿,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
  喝酒寒暄那些很快发现女人,一个个嘴头挂上调侃:“哟,我们蒋大经纪人来了,快坐下来快坐下来,酒都快让人喝光了。”
  “特意把李导旁边那位子留给的你,你和李导下部戏有合作,要聊点什么方便。”
  “那得跟你们道声谢,我还真有事得跟李导聊聊。”女人笑道。
  程弥旁侧李深也玩笑道:“来晚了可得自罚三杯啊。”
  女人在李深身旁另一个位子坐下:“我们李导可一向体贴女性啊,从来不来灌女人酒那套。”
  冲这句话,就能看出女人位置不一般了。
  当下职场环境女性完全处于劣势,性别歧视性骚扰比比皆是,且是明目张胆的常态。
  高位者在上,下面人哪敢反抗半下,为了生活不管是酒还是骚扰都硬着头皮扛。
  敢和李深这么说话的,明显已经不受权利和地位桎梏。
  虽然他们言语间似只是在开玩笑。
  李深听女人说完也笑:“是,这局今天都是尽兴喝,不罚酒,哪儿有罚你酒的理儿。再说了,这要把你灌醉了,你那大影帝一不开心下部戏摊子一撂,我可就完蛋了。”
  “李导谦虚了,”女人说,“祁晟可是一直把参演你的戏当荣幸。”
  祁晟,十年前年纪轻轻拿下影帝称号,演技实力派,李深亲手捧出来的大演员。
  程弥是在这时候被李深点名,他跟她介绍:“这是启明影业总裁蒋茗洲,你应该听过,也是影帝祁晟经纪人兼贤内助。”
  别人替她拉拢关系是好意。
  程弥对蒋茗洲弯唇问好。
  李深又跟蒋茗洲介绍她:“我要带的一个小孩儿,程弥,样貌唱歌上都很不错,我准备把她往演艺圈领领。”
  蒋茗洲在李深跟她介绍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程弥脸上。很认真在听,没有因为她是个不起眼晚辈,对她忽略和不尊重。
  听李深说完,蒋茗洲唇角温婉迷人一抹笑,对她伸手:“你好程弥。”
  程弥手伸过去,交握:“您好。”
  后面饭桌上话题热闹不断,多是演艺圈内事,聊电视剧聊电影聊演员。
  像蒋茗洲和李深,就在聊某个资源,李深表现出很有兴趣,但那资源握在蒋茗洲手里,她对此嘴巴很严。
  一顿饭眨眼过去。
  程弥东西吃得不多,反倒酒喝得有些上头。
  她已经有尽量少喝,但一些前辈在李深跟他们介绍她后,就会端起酒礼貌一下。
  程弥这时就会象征性端起抿一小口。
  但酒桌上喝的是白酒,酒精度数高很多,程弥酒力本来就不算特别厉害那挂,正常人级别,喝一些后便有些微晕乎。
  一场饭局下来,程弥手机里多了几个名导名人手机号码。
  散局已经接近十一点。
  这些名导名人就住楼上,楼都不用下,醉醺醺往电梯里一进上楼了。
  程弥想打车回去,李深说楼上有顺手帮她准备一间房。
  他们这帮人平时是大忙人,最近才得闲这么两天,大家肯定尽兴而归。今晚饭局在他预料之中的晚,所以有提前给程弥准备一间房。
  “再说你一女孩子,现在坐车回去到家应该也凌晨了,这附近最近乱不太安全。”
  程弥脑袋被酒精灌得有点沉,思绪也有点飘乎,但尚存思考能力。
  到此刻她要再没发现就真的有问题了。
  方才酒桌上她只以为是自己不胜酒力,但此刻她仅存那丝清明在挣扎着告诉自己。
  这一切出了问题。
  她什么时候喝酒喝到神智不清浑身软弱无力过,程弥甚至感觉自己站都站不稳。
  但仍强撑着,她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虽然心里这么想,身体也难受到不行,但眼神唇角没泄漏半点情绪。
  “不用,我自己会注意,”她没轻举妄动,对李深笑笑,“先走了,下次再说。”
  说完转身,强撑清醒,手摸进包里要按下三个键。
  身后人也没跟上来,像看戏一样不急不忙。
  程弥这才发现自己连迈腿的力气几乎都快没了。
  下一秒头脑一阵刺疼,眼前彻底一黑晕了过去。
  ——
  程弥再有意识时眼前一片黑。
  有什么灼热落在眼皮上,是光,可她眼下竟然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她努力挣扎着不让神智下坠至混沌处,眼睫挣动几下,她睁开了眼。
  视野从一条细缝逐渐变大。
  一个人影从模糊到清晰。
  柔和醉人光影下,李深坐在她对面墙边那把椅子上,翘一边腿,白衬衫领口微解两粒衣扣。
  倚靠背椅里,眸目深远地盯着她。
  静静的,像毒蛇吐着信子。
  毒淬进空气里,直碰程弥肌肤。
  程弥一下清醒,在想起身时四肢绵软无力,她还没习惯自己这种状态,手臂一下力不支身,栽回床里。
  李深在旁看她起身要走,也一动不动坐着,在那里看她徒劳无功,慢悠悠开口:“怎么样,身体有力气吗?”
  程弥呼吸融在床被里,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在我酒里下的东西?”
  方才没陷入昏迷之前,她就已经察觉出不对劲。
  现在再醒过来可能药效过了有段时间原因,她头没之前那么痛,也清醒了一些,稍微一想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嗯?”李深丝毫不辩解,“重要么。”
  李深终于有了动作,皮鞋落在地毯上,起身:“程弥,这不怪你,这玩意就是这样。”
  程弥死死看着他。
  李深逐步走近,挽起的衬袖下,小臂青筋浮动,弯身不紧不慢撑在她脸侧,目光在她脸上游走。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来,你在我身下的样子。”
  他语气和平时没多大差别,微带笑的:“程弥,我很好奇。”
  程弥一阵恶寒。
  她没想一个人能这么费尽心思伪装演这么久戏,从以工作室之名联系合作消除她疑虑,未开饭前假模假样扮演好一个好前辈好长辈,再到在酒桌上给她拉拢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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