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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占星,唯物算命——by江月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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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平正值中年,他鬓边略有白发却神采奕奕,坐在椅子上背部挺直,很有一种生意人的精神抖擞。他最近遇到一些小麻烦,经商的人有点迷信,便想找精通命学的人算一卦。
  北方以乾山的乾门最为有名,但乾门大师可不轻易出来算。谈家跟乾门有一些渊源,何建平这才托老友去问。谈家人已经一口回绝此事,但谈暮星却说找到一位大师。
  如果打个比方,何建平托人买肯德基,谈暮星给他买麦当劳。
  楚千黎身高刚过谈暮星肩膀,她满脸稚气懵懂,当真就不像大师。
  倘若是平时,何建平非常欢迎谈暮星带朋友来茶楼做客,但他现在是有正事要忙,总觉得两个小孩开玩笑。
  当然,何建平没有当场责怪谈暮星,反而硬着头皮坐下来,打算先将两人糊弄过去。他简单将事情给楚千黎一讲,脑袋里琢磨如何敷衍小朋友,不失礼数地打消他们的想法。
  楚千黎当场起卦,用的是卜卦占星,话术也跟国内命理学派不同。
  何建平听得眉头微皱,他不信国外的行星及星座,信的是风水易经那套。
  楚千黎:“如果单看结果,你问的事能成真,但可能跟你想得不一样……”
  何建平心不在焉地听着,没将她的话往心里去。
  正值此时,旁边的楼梯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洪亮男声:“老何啊,在哪儿呢?我帮你找到一位大师,人家用六爻算过没问题,你赶紧出来听听!”
  楚千黎等人皆一愣,卜卦被骤然打断。
  两名男子登上二楼,他们看到三人同样诧异,打头人嘀咕道:“哎呦,你还有客人啊?”
  “这是两位小客人。”何建平立刻起身,他不好意思地看向楚千黎和谈暮星,客套道,“这样,我先跟他们聊两句,你俩坐在喝茶吃点心,对面有一个老火锅特好吃,咱们待会儿可以去尝尝。”
  谈暮星面露难色:“建平叔……”
  谈暮星不善言辞,却极会体察情绪。何建平明显把他们当小孩哄,根本没将楚千黎的卜卦放心上。
  楚千黎沉默片刻,她遭人截胡没当场翻脸,反而轻声道:“六爻是很准,但有时候过程比结果重要,还得想清楚问的事跟想要的是不是一样。”
  “这话挺有哲理啊。”何建平和蔼地招手唤人,随意道,“我让他们给你们搞点水果,你们先坐一会儿!”
  何建平跟着后来的两名男子离开。
  谈暮星顿时心生愧疚,他连忙安慰道:“不是你的问题,就是建平叔喜欢易学,他平时都找些国内的算命大师……”
  谈暮星知道楚千黎算得准,但何建平只相信东方这套。
  “我懂我懂,就是话术用错了!”楚千黎面对何建平风轻云淡,她私下就暴露真实嘴脸,懊恼道,“他要早说喜欢东方占星,那我用文言文给他讲了,就是话术包装的问题,怎么那么轴呢!?”
  楚千黎原来用西占是方便唯物主义者理解,但何建平要是喜欢东方占星,她也可以用东方占星来卜卦,研究的明明就是一片星空!
  各个流派的起卦盘会有不同,但都有共通之处,细究起来差不多。
  “七政四余里的‘七政’就是日月金木水火土,他要不喜欢听西占的那种,我就给他翻译成太阳、太阴、太白、岁星、辰星、荧惑、镇星呗!”楚千黎苦恼道,“难道换一种题干就不会做啦?”
  楚千黎以为自己搞占卜是做数学题,谁料会在语文和英语问题上翻车。
 
 
第27章 第二十七颗星
  何建平移动到旁边的房间, 一时间没有回来的意思。
  谈暮星试探道:“我们要等吗?”
  “不用,今天没戏了,他们要聊好久。”楚千黎随手拈起桌上的点心, 提议道,“咱俩去吃老火锅吧。”
  何建平刚刚说对面的老火锅很好吃,楚千黎不由涌生出些许兴趣。
  谈暮星一懵:“现在就去吃饭吗?”
  “对, 还是你要等他们?”楚千黎慢悠悠道, “我刚随手起一卦,没四五个小时不会结束的。”
  谈暮星闻言果断选择离开,他过去跟何建平打个招呼。两人客套寒暄一番, 何建平放两个小孩先走。
  楚千黎和谈暮星结伴下楼, 谈暮星走在她身后,支吾道:“建平叔还说改天请你吃饭。”
  何建平不相信楚千黎, 但表现得还挺客气。谈暮星作为介绍人,他有一些尴尬, 两头都没讨好。
  楚千黎:“那估计要过段时间了。”
  谈暮星担忧道:“你还好吗?”
  楚千黎刚刚还挺苦恼, 她现在又恢复心平气和, 倒让谈暮星摸不着头脑。
  楚千黎走出茶楼,她长叹一声:“所以说时运很重要,有些事就是没法着急, 时间没到怎么折腾都没用。”
  楚千黎没留下蹲守何建平,就是清楚上赶着不是买卖,只要没到合适的时机点,那费尽口舌也没法说服对方。
  人总有后悔和遗憾, 最爱说“早知道”, 但有些事时间没到,再早知道都没有用。
  “还好我总能等到……”楚千黎在街头东张西望, 她指着古色古香的牌坊,询问道,“就是这家老火锅吗?”

  老火锅店内,鲜亮的红汤咕噜噜地冒泡,汤内辣椒翻滚,高汤香气飘扬。
  楚千黎被辣得直喘气,她猛灌一口酸梅汤,总感觉连话都说不清楚。
  谈暮星一边往锅里下肉,一边复盘丢失的生意,无奈道:“建平叔可能觉得我们太小了,我见过的大师们也都上年纪。”
  “你要说话术,我还能改进,年纪真没办法……”楚千黎被辣得嘶嘶吸气,“说来搞笑,我都不一定能看到自己变老。”
  楚千黎过两三年连命都没了,何建平非要上年纪的大师,那她只能从棺材里爬出来给他算。她可以调整语言表达,但她没法控制年龄啊。
  谈暮星听她口齿不清,迷茫道:“你说什么?”
  楚千黎现在嘴唇通红,她被辣得眼泪直往下淌,开始狂扯纸巾擦眼睛。
  谈暮星手足无措起来,他慌张地招呼服务员:“我们点些别的,刚刚该选鸳鸯。”
  两人进店时,谈暮星说鸳鸯锅,楚千黎说九宫格,现在把她辣哭了。
  楚千黎握着纸巾抹泪,嘴硬道:“我不是被辣哭的。”
  谈暮星小声地吐槽:“你辣得眼睛都红了。”
  楚千黎呜呜道:“我没有被辣哭,我是为丢失的黄金日晷哭泣!”
  她临死前必须拥有自己的黄金日晷,等下葬时让贺时琛把浑天仪和日晷都给自己埋旁边。
  谈暮星:“……”
  谈暮星加了一盘红糖糍粑和小酥肉,他眼看楚千黎要将酥肉往锅里丢,赶忙制止道:“别下了别下了,你也不能吃辣,为什么还点九宫格?”
  楚千黎用筷子在锅里捞菜,她又开始狂喝饮料,瓮声瓮气道:“因为九宫格就像卦盘,这是玄学爱好者的尊严。”
  谈暮星:“……大可不必。”
  没过多久,楚千黎彻底吃饱,她恢复语言能力,总算能跟谈暮星正常交流。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红糖糍粑,嘴唇的灼烧感也在逐渐消退。
  “你刚刚说翻译成文言文是真的吗?”谈暮星打扫着剩余战场,问道,“把行星名字换成古文什么的。”
  “不是简单的直接翻译,而是两者有相通之处。”楚千黎指着面前的九宫格火锅,解释道,“就像不少命学流派都能起卦,它们的横竖坐标轴不一样,但建立的都是时空合一的宇宙模型。”
  “你要我搞六爻或梅花易数,那我肯定做不到,主要坐标轴不同。但要是以恒星系统建轴就行,比如说紫微斗数,是跟八字并称的术数。”
  楚千黎补充道:“我爷爷就是搞这个的,我们都用星星做体系,所以可以聊得来,无非是细节有差异,但万变不离其宗。”
  谈暮星诧异道:“这听起来居然挺科学。”
  楚千黎大感委屈:“就是很科学啊,就像公式或解题步骤不同,然而答案不会有误差,有些喜欢步骤精简只要结果,有些喜欢看过程步骤就长,只是侧重点不一样而已。”
  “不过外人都喜欢唬人的名字吧,什么梅花易数、奇门遁甲、太乙神数,别管内容是什么,名字听起来要炫!”楚千黎无奈地撑下巴,“我还听说有初学者嫌四柱八字听着老土,就喜欢那种花里胡哨的。”
  楚千黎偶尔都会麻木,她认真地告知外行玄学是一门学科,但大多数外行比内行都要迷信。
  楚千黎:“有人还老嫌算命的骗人,那是我们故意想骗嘛,这种光听名字的心态就容易被骗!”
  谈暮星:“……”
  楚千黎和谈暮星吃完老火锅就回家,两人有段时间都没跟何建平联系,在校时也不再聊这件事。
  谈暮星还怕楚千黎不高兴,谁让同桌喜欢自夸当世第一,被人截□□归让人气恼。然而,楚千黎心态挺好,每天上学依旧嘻嘻哈哈,似乎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
  暮春时节,天高云淡,绿茵冉冉。
  班级内,谈暮星总觉得同桌近一月安分守己,他不禁好奇道:“你最近都没提黄金日晷,难道是不想买了?”
  “想啊,怎么不想,这不是兜里没钱。”楚千黎老神在在地翻书,“不要急,小场面,很快就有钱了。”
  楚千黎没办法时呜呜打滚,但她现在已经找到门路,心态就格外从容。
  谈暮星不懂她转变,一时间满头雾水。
  没过两天,谈暮星突然领悟楚千黎的态度,他居然收到何建平的消息,对方希望他能带朋友一起出来吃饭,就当为上次的匆忙赔罪。
  谈暮星不擅长跟人交友,但不代表他不懂人际关系,事实上他对旁人情绪体察敏感,立刻意识到不是简单的赔罪。
  何建平真要赔罪,没必要隔一个月,这显然就是有事。
  谈暮星看完消息,他开始斟酌措辞,试探地发问:“你周末有空吗?我们上个月不是去过一个茶楼,你还记不记得有一位叔叔要……”
  谈暮星害怕楚千黎对何建平有成见,他打算用委婉的说法来提出邀请。
  楚千黎不等他说完,便激动地拍手:“黄金日晷!黄金日晷!”
  谈暮星看她欢欣鼓舞的模样,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思虑太多。
  茶楼门口,楚千黎对着谈暮星不太正经,她见到何建平就乖巧端庄起来,又露出占星师的优秀职业素养。
  三人都绝口不提上次的不欢而散,仿佛他们没有任何隔阂,一直都是其乐融融的氛围。
  何建平笑道:“你们两位想吃什么,今天你们说了算!”
  楚千黎站在谈暮星身边装淑女,她随和地表示吃什么都可以。
  谈暮星思及同桌抗辣能力,为难道:“……不吃老火锅就行。”
  何建平带两人抵达一家淮扬餐馆,三人找一个靠窗的雅间,门一关就开始聊起事情。
  何建平落座没多久,他就开始提起正事,开口道:“我上一回不是找小大师算过嘛,做生意要跟一家公司合作,但当时不确定能不能拿下来,就犹豫要不要提前囤材料,那段时间原料便宜怕后面涨……”
  经商的人总有些资金流动,如果双方合作达成,何建平的低价原料就被一口气消耗,又能变回钱继续投资;如果双方合作没达成,低价原料能慢慢消耗,但资金短期内就被套死。
  时间就是金钱,这笔资金很长时间无法流动,实际上就是在亏钱。
  “然后那天我有个朋友来了,咱们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你们后来不就说先回去啦。”何建平歉意道,“我心里就特别过不去,想着必须请小大师吃顿饭!”
  谈暮星不懂“小大师”究竟算什么称呼,可能是何建平跟两人有代沟,直接叫“大师”又觉得不对,就在前面再加一个字。
  楚千黎赶紧摆摆手,和善地微笑道:“没事没事,最后合作不是达成嘛,只要事儿办成,谁算不都一样?”
  谈暮星迟疑地望向她,他竟不知她如此善解人意,跟在班里座位上无理取闹的不似同一人。
  何建平闻言,他立刻大倒苦水,抱怨道:“没办成啊,问题是没办成啊!”
  “我刚跟那家公司达成合作,国外有家公司就专门找过来,想要跟我们长期合作,可厂里资金已经被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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