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占星,唯物算命——by江月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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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黎思及起卦结果,犹豫道:“真不怕被钓鱼执法吗?”
梅茹Z:“怕什么,乾山道观是全国有名的道教活动场所,不也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真要出事也先是这种,抓我们不信教的干嘛。”
梅茹Z从业多年,她似乎有家学渊源,属于少数不信教的命理学研究者。
三人抵达楼层,电梯缓缓打开,梅茹Z挥手作别:“认识你们很高兴,但待会儿就竞争了。”
大家都是为赚钱跑过来,确实有同行竞争关系。
楚千黎目送她离去,喃喃道:“好稀有,居然还都不信教。”
谈暮星:“我们一会儿要跟她比算卦吗?”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要考什么。”楚千黎笑道,“但要算卦我不会输。”
“……可你刚刚还说结果不好?”
楚千黎:“啊这……”
楚千黎刚刚在楼门口踌躇,主要是发现此事跟官方机构有关,她自然心惊胆战起来,但梅茹Z都毫无顾忌地进来,想来不可能光天化日被抓走。
楚千黎和谈暮星原以为要跟梅茹Z等人斗法,谁想到他们找工作人员签到结束,很快就被领到安静的考场。
考场内座位间隔极大,考生数量并不多,但不乏奇装异服者,例如道袍等。
台前,有人正在宣读:“麻烦各位将手机关闭,跟包一起存在外面,考试马上就要开始,我们现在念一下考场须知,考生必须遵守考场纪律,服从监考人员指挥……”
两人进门前推测要跟同行盘道,谁料只看到静坐在座位上等待开考的梅茹Z。其他人显然也挺不适应,他们在座位上坐立不安,明显都有些惶惶。
楚千黎和谈暮星在校天天模考,他们对此倒是熟门熟路,老实地遵守考场纪律,各自选择座位坐下,还将证件放在桌角。
铃声一响,全场肃静,考卷下发。
楚千黎拿着厚厚的考卷册,她随手一翻就两眼发黑,骤然醒悟考试结果不好的缘由!
她确实算卦不会输,但考的就不是算卦!
考试题量巨大,而且是填空题,很少有选择题,明显在防备大师们走捷径。
旧俗以清明前一天或两天为寒食节,这是纪念春秋时代的____。
若2017年7月10日是星期三,2018年8月10日是____。
楚千黎:“?”这是在考玄门吗?
楚千黎开始疯狂往后翻,考卷天文地理样样涉及,甚至末尾还有提供材料的申论写作题,围绕主题是“推进西部大开发形成新格局”。
“……”楚千黎要不是坐在陌生考场,她都要怀疑是高考的题型,跟文综时事热点紧密联系。
楚千黎在笔试时考得晕头转向、天旋地转、满头雾水、一塌糊涂。
收卷后,楚千黎和谈暮星离开考场,总算是能逃出伤心之地。
楚千黎犹如霜打的茄子,她垂头丧气地跟着谈暮星,可怜兮兮道:“我不要工作了,找工作好难啊,比学习还要难,我突然觉得在校读书真好……”
“这钱我挣不了,这钱我挣不了……”她心服口服地念叨。
谈暮星一愣:“还好?前面好多是民俗知识,我感觉你都能够答上来。”
楚千黎哀声道:“但我根本不会写大题,学校里也没这么考过!”
两人正站在路边吐槽题目,恰好遇到出来的梅茹Z。
梅茹Z下电梯时还意气风发要竞争,她现在同样失魂落魄、浑浑噩噩,问道:“你们会做么?”
楚千黎坦白:“会一点,你呢?”
“真搞笑,你还会一点,我根本不会。”梅茹Z将头发抓得乱七八糟,她打量一番二人,又醒悟道:“对了,你们好像是高中生,应该算人类智商巅峰期,高考完就会大幅度滑坡。”
“我一个学梅花心易的,跑过来考公务员吗?”
谈暮星小声道:“……前面有考易经。”
梅茹Z:“我学的是断卦,它考的是易经里的天文地理、兵法算术、乐法韵学,这覆盖面未免太广了!”
楚千黎安抚:“易道广大,无所不包嘛。”
众人站在门口对离谱考试抱怨许久,最后都心灰意冷地打道回府,高昂的酬劳果然代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光是笔试一轮就筛掉全国不知多少命理学研究者。
回程路上,楚千黎安详地闭眼,她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伤心道:“看来还是要读大学,社会大学比普通大学更可怕,我好久没被这么打击过了……”
楚千黎自认是当世第一,万万没想到还能被其他条件卡死。
谈暮星哭笑不得:“回去好好备考,以后还有机会。”
楚千黎遭受笔试重挫,回校还真奋发图强,重点攻克西部大开发知识,颇有不争馒头争口气的意思。她要是其他学科成绩差劲就算了,没想到选拔命理学数据师还落败,真是千载难逢头一回。
两人都认为此事尘埃落定,没多久竟收到面试通知,说是进入第二轮。
楚千黎惊道:“但我明明算出来考得很差……”
“可能是矮子里拔高个儿?”谈暮星试探道,“我们上回遇到的那位梅大师完全不会呢。”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楚千黎能够进入第二轮,还是修补她的自尊心,起码她确实比不少同行强。她这次不敢随意瞎算,生怕提前得知结果,导致面试发挥更糟糕。
谈暮星陪她第二次来到办公楼,他们是团体简历,只用出代表面试,其他人在外等候。
楚千黎率先敲门进屋,谈暮星帮她拿着书包,他静坐休息室等结果。
“楚千黎是吧?”
楚千黎推门打完招呼,面试官便主动询问。他是头发花白、气质儒雅的老人,和蔼道:“随便坐吧。”
楚千黎道谢过后,她乖巧地坐下,一扫屋内环境,发现办公室里布置平凡,旁边的书架里堆积各类书籍及文件夹,确实就是普通的办公场所。
“我看你写师承楚易冽?”老者一边浏览简历,一边好奇打探,“他现在住哪儿啊,好长时间没见过他。”
楚千黎没想到爷爷还挺有名,她老实地作答:“住地下。”
老者闻言一愣,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怅然若失道:“啊,这样嘛,也是呢,好多年了……”
“没事,那我们重归正题,简单聊聊你擅长什么吧!”老者很快打起精神来,调整到正规面试的状态。
楚千黎为难道:“聊是可以聊,但你们好像已经做决定了……”
虽然她故意不算结果,但一进屋就知道没戏。
老者笑眯眯地发声:“你是提前算出来啦?”
“不是特意起卦算,就是有些信息一看,控制不住地解读。”楚千黎嘀咕,她有时不专门起卦,凭灵感都有感知,阻挡不住外界信息流入。
老者若有所思:“哦,正常,那你属于对外应敏锐的,看你面相就知道算得特别准。”
“刚才有个搞梅花的小姑娘也是,她坐下没半分钟就走啦,说定了就不耽误时间了,应该也是外应厉害。”
外应就是起卦时的一种提示,可以说是一种“兆机”,比如说当时起风、树叶落下等,或者听闻欢笑声、鸡鸣叫等,全都能作为外应,类似于卦外之卦。
楚千黎听到此话,她发觉老者深藏不露,佩服道:“您好会说话……”
低情商:你有早夭之相。
高情商:看你面相就知道算得特别准。
老者笑道:“你也赶时间吗?你要赶时间,我们就不走流程了,反正你知道结果了。”
“倒是不赶时间……”楚千黎抿抿唇,她犹豫片刻,胆大包天道,“但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可以啊,什么事?你问吧。”
“你们的要求是不是太苛刻,说有土建工程等项目经验优先,包括笔试还考那种知识……”楚千黎嘟囔,“虽然说是优先,不是硬性条件,但真有人搞这些还能符合条件吗?”
楚千黎就想不通谁能做到,难怪谈暮星看完都感叹。
老者似乎不解她的提问,他诧异地答道:“当然能啊,我就是呀。”
楚千黎:“?”
老者镇定自若道:“我没有宗教信仰,不参加宗教活动,不是宗教职业者,过来做顾问是帮忙,本职是大学哲学系教授……”
“研究这些又没错,这是我编的书,可以送你一本。”老者拉开抽屉,他随手取出一本新书,将其递给不远处的楚千黎。
楚千黎双手接过道谢,她定睛一看,书名是《周易新解》,作者是潘义成。
潘义成笑道:“我年轻时搞过土建工程,但现在就是教书育人啦,你师父当初爱管我叫野堂居士,不过大家现在都叫潘教授了,我的授课内容是易经里的哲学精神。”
楚千黎:“???”还能有这种思路?
第57章 第五十七颗星
潘义成发现她满脸发懵, 谦逊道:“但我算事情没有他们准,推命应该也不如你师父,说不定都不如你, 我确实搞土建多。”
楚千黎神情古怪:“写做土建,叫做堪舆?”
潘义成态度和煦,怀念道:“差不多, 学土建肯定要懂风水的, 我当初应该是一群人里算卦最差的,他们都有家传或师承,我就只有大学文凭。”
“……”
楚千黎被刷新认知, 一时间无言以对, 唯余深深的震撼。
文凭真重要,世界好现实。没文化的大师叫算命的, 有文化的大师叫国学教授。
因为楚千黎进屋时知道自己没戏,所以她根本就没有过多介绍, 反而借面试跟潘义成闲聊两句。
潘义成年轻时跟随友人游历山水, 其中就有楚千黎的爷爷。他和别的玄门人不一样, 并没有师父或门派,单纯是建筑师入道,搞土建工程学风水, 加上学习态度认真,触类旁通就越来越懂。
简而言之,潘义成是学术大佬,他可能玄学天赋不够, 但通过毅力及韧性, 同样取得一定的见解。当然,如果好学也是天赋, 那他绝对算个中翘楚。
其他大师的优势是单项,潘义成的优势是无短板。
“你年纪不大呢?”潘义成望着简历,询问道,“大学生?”
楚千黎老实地答道:“高三生。”
潘义成语气温和:“哦,想考什么专业,现在有目标吗?”
“……马哲。”
“哲学系?那跟我一样,欢迎报考我们大学啊。”
楚千黎面对气定神闲的学霸,她纠结许久,小声道:“我可能考不上……”
潘义成笑道:“怎么会?我现在任职的大学分数线没那么高,起码没我本科院校要求高!”
楚千黎算卦没输却被高考分吊打:“……”
楚千黎平时有点小N瑟、小嚣张,无外乎是她算卦当世第一,哪想到潘义成开辟新赛道。他跟普通人比算卦,跟玄门人比高考成绩,引入崭新的考核标准。
楚千黎进门时,她就知道潘义成等人做出决定,自己不可能会被选中,不由询问道:“所以我被筛是学习成绩不行吗?”
“其实不简单由于这个,主要你们可能没搞懂。”潘义成在旁边翻找起来,他抽出一摞厚厚的册子,解释道,“我们这就像招标一样,还说可以递交团体简历,你看人家一个门派上百人的简历册,换你们就两个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潘义成挥挥手里的厚册子,又举起楚千黎薄薄的简历,好笑道:“骗钱也不能这么骗啊,你好歹把人头数做足,我给学校打报告都不能这样。”
楚千黎被他戳破,她心虚地低头:“但人数越多,分的钱越少……”
潘义成:“但你连人数都不像样,我们怎么敢随便掏钱?”
楚千黎眨眨眼,一本正经道:“因为项目目前还保密,所以我们不确定细节,自然就会有疏漏之处。您现在说说具体要求,我们回去重新组织人员,一切还可以商量嘛。”
楚千黎眼底透着鬼机灵,妄图在此刻垂死挣扎,还是不肯放弃巨额酬劳,振振有词地游说起潘义成。
潘义成叹息道:“我老实跟你说吧,这回就没有选出人,根本挑不到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