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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娇嫁纨绔——by起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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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姝说完便转过头,极为自然地捞起了范伸搁在膝盖上的手,往鹏哥儿跟前一亮,“鹏哥儿瞧好了,四婶儿帮你来认……”
  范伸也没躲,身子跟着她倾斜了过去。
  姜姝一说完,周围坐着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均是一愣,齐齐凑了过去。
  一番瞧完,先是三夫人“咦”了一声,觉得这事儿可稀奇了,“怎还真是……”
  五个全是斗。
  众人认完,一阵错愕,又好奇地看向了范伸的另一只手,旁人不敢去开那个口,只得看姜姝。
  姜姝也想给大伙儿证明。
  回过头又将范伸的另外一只手给挪了过来,范伸那样一个不喜欢被别人拉拽的认,竟也让她拖着自个儿转了个方向。
  又是五个斗。
  三夫人彻底懵了,百思不得其解。
  二夫人惊叹了一声后,便也忍住,声音提高了些,“奇怪,这斗,怎的还会变呢……”
  坐在远处的人,原本就在好奇着这边的动静,如今听二夫人说完,个个心头都按耐不住了,一瞬,便都陆陆续续地围了过来。
  吵吵囔囔之间,只有三夫人回头看了一眼侯夫人。
  之后,拿脸上的神色慢慢地起了变化,没说一句,只伸出手去紧紧地抓住了侯夫人的手腕,在所有人都没察觉之时,忍住了心口的激动,低声道,“嫂子,受苦了。”
 
 
第129章 
  侯夫人听到了三夫人的话, 眸子轻轻地动了动,并没有出声,唇角抿住, 依旧保持着一道微笑。
  若非熟知曾经伸哥儿的人,又怎可能认得出来。
  一个不是亲生母亲,胜似亲生母亲,一个不是亲生儿子,却又极其重孝。
  这些年侯夫人对范伸, 该打打, 该骂骂,该心疼的时候, 又没有半点含糊,疼到了心肝子上, 不骄纵,不苛待。
  愣是将人培养成了全侯府的希望, 谁又会去怀疑。
  如今见大伙儿都凑了过去, 瞧着范伸的指纹, 侯夫人也没出声阻止,由着他们闹。
  在太子的公文下来之前, 大伙儿心头提前有个准备也好。
  范伸今日来找过她。
  起初并没提认祖归宗之事。
  侯夫人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主动问了他, “椋哥儿打算何时回去。”
  范伸的回答果然如她所料,“儿子的家不就是在侯府东院吗。”
  侯夫人心头猛地一酸,在那眼泪快要留下来时,及时地憋住。
  突地站起身来, 激动地一巴掌拍在了两人之间的木几上, 痛声质问他, “椋哥儿,一个人怎可能不认自己的祖宗,你可想过你地下的父亲和母亲……”
  侯夫人眼眶里的泪珠终究没有忍住,落了下来,可嘴里的话却没有半丝软化,“裴家的血脉不能乱,咱们活着之人,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让那府上的四十九条亡魂寒了心……”
  好一阵沉默后,两人都知道彼此心里想的是什么。
  范伸没再坚持,起身立在侯夫人的面前,唤了一声母亲后,跪下磕了一个头,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我依旧还是母亲的儿子。”
  只不过,不能再像从前那样。
  叫范伸。
  那话刻进了侯夫人的脑子里,如今一想起,眼圈便又乏了红。
  众人围着闹了一阵,管家进来说要开席了,才慢慢地散开,嘴里的话头子却没有中断,回到座位上,个个都重新看起了自个儿的手指头。
  看那斗到底有没有变化。
  三夫人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到范伸身上时,眼里便又多了一份肃然。
  这些日子,人人都在说,裴家那位小世子若是还活着,那这十五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不成想,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己看着他长大。
  沉冤昭雪之后,便是归宗还祖。
  只是这一来,侯府又该如何……
  ***
  一场宴席,叽叽喳喳全都是哄闹声,姜姝吃了沈颂给的那块椿饼,撑着了,这会子吃不下东西。
  范伸偏过头看了她几回,都见其低着头,在掰自己的手指头。
  范伸没出声。
  等宴席结束后,两人从正院出来,姜姝却没再如以往那般,挽住他的胳膊。
  只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他的身后,神色一阵阵的恍惚之后,终是看着跟前的背影,轻声问了一句,“夫君,这斗当真还会自己长出来吗?”
  两人出来的晚,院子里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廊下一片清静。
  姜姝一双认真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范伸脚步一顿,回过头。
  几道虫鸣声从廊外的芭蕉树上传了出来,范伸往那夜色中瞧了一眼,脚步退后一步,并没应她,俯下身直接捞起了她的手,往府门口走去,“我带你去逛逛。”
  宴席闹腾的久,结束后,已是满天星斗。
  这会子出去,倒正可以赶上长安城新街的那条夜市。
  今儿为了范伸这句话,姜姝早就换好了行头。
  望夫望了近半个月,终于得了个机会出来透气,姜姝掀开了车帘一角,任由外头的夜风吹进来,心头冒出来的那股隐隐的,不敢细去琢磨的疑虑,便也暂时被压了下来。
  不再去想。
  等马车出了侯府的巷子,走了一段了,姜姝才察觉出了不对。
  冷冷清清的一条街,不见半点热闹,不是新街的路,而是曾经的老街。
  她对这条路尤其的熟悉。
  姜姝心底那股被压下的疑云,犹如从紧闭的缝隙口子里泄了出来,瞬间覆盖到了头顶。
  心头的惊愕略过,姜姝回过头不太确定地看向范伸,“夫君,咱们要去哪?”
  范伸也没再瞒她,直接道,“镇国公府。”
  姜姝的神色愣住,还未回过神,范伸突地又倾身过来,从她掀开的那窗户口子处,招呼了一声马夫。
  马车徐徐地停下。
  姜姝的目光一直在他脸上,木讷的跟着他下了马车,跟前正是曾经她和表哥常来光顾的烧饼老铺子。
  范伸先她一步上前,从腰间掏出了那只‘毛毛虫’荷包,取了两个铜板,递给了铺子里的大娘。
  那大娘对范伸和姜姝两人都有印象。
  伸手接过铜板后,包了一个饼装进了纸袋,递过来时便笑着道,“之前老婆子常见公子和姑娘过来,倒不知竟也是一家人。”
  范伸点头接过,脸上不见半点波动。
  转过身,又拉起了脸色愈发痴呆的姜姝,也没再回马车,而是从那条冷清地老街,缓缓地步行,走向了镇国公府。
  姜姝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不敢开口。
  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心头的那股疑云和预感,早已密密麻麻的从心头滋生了出来,想压也压不住。
  范伸侧目看了她一眼,自然也瞧见了她脸上的神色。
  也知道她猜到了什么。
  却并没有去解释一句,只将手里的饼,轻轻地塞到了她手上,“晚饭没吃,先填填肚子,免得待会儿又饿了。”
  姜姝一点都不饿。
  此时反而有些食不下咽,喉咙口子和那心口处,犹如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般,堵得发紧,哪里还有缝儿能塞得进去东西。
  姜姝捏着那饼,一路被范伸拉着,脚步缓缓地往前,一双漆黑的眸子几回瞟向了身旁范伸那张从容不迫的脸上。
  眸子里的神色一时变化莫测。
  一个人的手指纹路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变化,要么是三夫人记错了,要么压根儿不是同一个人。
  在江南时,她便看出来了,明面上范伸是为了皇上在办事,实则暗里却在不断地设计朱侯爷,让其一步一步地陷入绝地,再无翻身之地。
  如今皇上满盘皆输,他又全身而退。
  那夜他为了让自己放心,特意送回来了一个荷包,便是告诉自己,他站的人并非是皇上,而是太子。
  他投靠皇上时,用的是手里的刀。
  那他投靠太子,用的筹码又是什么?
  那张既不像侯夫人,也不像范侯爷的脸……还有,虞老夫人唤了两回的“椋哥儿”到底有没有唤错……
  两人在一起时,姜姝很少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范伸也难得没去在意。
  两人到了镇国公府外,门前一片灯火通明,即便还在修缮之中,也已没了曾经的破败。
  府匾上镇国公府几个字,崭新又醒目,府门两旁挂着火红的大灯笼,为那威仪的门庭增添出了一份喜庆。
  曾经令人瞩目的镇国公府,彷佛又带着昔日的光彩‘重生’归来。
  姜姝的脚步在那府门前一顿,发了一阵呆,便被范伸拖住了胳膊拽上前,直接走向了镇国公府的正门。
  门前的两个侍卫,在看到两人的一瞬,忙地低下头,转身打开了那扇刚刷上新漆的朱红大门。
  门扇“吱呀”一声,缓缓地分向了两边。
  姜姝的目光顺势望去,那曾经被风雨侵蚀而倒下的横梁,和满挺的废墟杂草,早已不见了踪影。
  两边的廊下一排灯火,亮如白昼。
  庭院虽还未竣工,但已经初步有了模样。
  姜姝以往过来,都是翻墙踩着废墟,找到的镇国公府祠堂,如今修缮好了,就算眼前的灯火照得再亮,一时也分不清方向。
  反而是身旁的范伸极为熟悉。
  拉着她的从外院的长廊的上绕了一圈,再穿过月洞门向左,几颗刚种上的木棉,土包还是崭新的。
  从那木棉旁的石阶上来,又是一个月洞门。
  再进去,里头便宽敞了许多。
  姜姝从未见过抄家之前的镇国公府,第一眼瞧见,便已是一团废墟,自然不知眼前的一切,都与曾经的镇国公府不差分毫。

  树木的位置,庭院上的小桥,疏通的水流,都是照着十五年前国公府的模样在恢复。
  姜姝早就在范伸这一路的沉默之中,肯定了心头的猜想。
  如今再跟着他的脚步,跨入国公府,看着他带着自己熟悉的穿过了几个庭院,来到了国公府的祠堂时。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很明了了。
  不用她再去怀疑。
  姜姝的目光从满屋子点燃的白蜡上扫过,缓缓地移到了灵台上摆放的几个灵牌。
  长宁长公主。
  镇国公。
  姜姝的心头突地一梗,喉咙发了紧,反过手五指死死地攥住了范伸的手指,哑了喉。
  范伸这才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正中长公主的牌位,将其拉在了那牌位前,扶住了她的肩膀,低声沙哑地道,“唤母亲。”
  姜姝再也没有忍住。
  嘴角一抿,眸子里的泪珠子便落了下来。
  那面上有刚得以真相的激动,也有对范伸这十五年来所承受的这一切的心疼,神色几经变化,一时半会儿没能平复下来。
  她的夫君不是范伸。
  是裴椋。
  曾经功勋显赫的镇国公府长子,小世子裴椋。
  经历了抄家灭族,忍辱负重了十五年,在侯夫人的庇佑下长大,用自己的手段,默默地一步一步地为裴家洗清了冤屈的长公主之子,裴椋。
  他从来就不是皇上手里的刀。
  他自来就高贵,何尝需要沦为旁人的臂膀。
  姜姝缓缓地跪下,对着长公主和镇国公的灵牌,虔诚地磕了一个头后,抬起头依次梗塞地唤了一声,“父亲,母亲。”
  又再一次弯下身,对着裴家的列祖列祖,磕了一个头。
  起身时,范伸也掀开了衣摆,跪在了她的身旁,脸上的神色比起姜姝的激动和悲恸,要冷静很多。
  那双眸子里的波澜,早就在煎熬的岁月之中,磨去了所有的情绪和伤痛。
  到了如今,里头也就只剩下了一潭平静无波的深水,早就接受了天爷降临在他身上的所有灾难和浩劫。
  范伸平静地拿起了旁边搁好的几柱香,点燃后,插进了跟前的香炉里。
  再侧过头对姜姝伸出了手,轻松地一笑,“裴夫人,认祖归宗了。”
  姜姝做不到他那样的轻松,也笑不出来。
  心口一隐一隐地发疼。
  泪珠子一滚,便扑过去,双手攀住了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永远也无法体会他曾经到底经历过了什么样的悲痛,只觉得心疼,和舍不得。
 
 
第130章 
  风雨后那浓浓的迷雾散去, 一夜星空无云,十五年前那桩冤案,一切真相都已水落石出。
  第二日太子的文书便下来了。
  恢复了范伸为裴椋身份的同时, 给了永宁侯府侯夫人一品诰命夫人的名号。
  昨儿那场宴席之后,侯府很多人心头便已有了疑云,等到今日文书一下来,众多心头的疑惑,便也瞬间明朗了。
  一个早上, 各个院子里的管家, 双腿都跑断了,来回不停地汇报着消息。
  整个侯府也被炸开了锅, 谁能料到看了几日的戏,最后却落到了自己头上。
  前几日个个都还在猜想, 当初到底是哪个世家敢在风口浪尖之下,收留了裴家的小世子, 怀疑最大的是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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