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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有韶华——by荔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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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鸾不知这消息会是他放出来的,见宫女们闲来无事都开始挑合适的边角料逢些小桃子还觉得有趣。后来偶然去后宫给贤昭容送赏赐,就见大公主的摇篮边也已挂了一圈小桃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事好似是有点蹊跷。――上一世,她怎的不知宫中时兴过这样的挂饰?
  如此又翻过几天,元月二十,顾鸾得了空又去驯兽司看柿子,刚到院门口就看见驯兽司的大门上高高挂起了一颗硕大的布制大桃。
  大门上悬着这样的东西多少有些滑稽,她看得边往里走边笑。走到柿子所在的院中,杨茂正忙着喂马,她过去在他后头一拍,杨茂转过脸看见她就笑揖:“大姑姑安好。”
  “客气什么。”顾鸾睨他一眼,摸出视线准备好的荷包塞给他,“过年也没顾得上来看看你们,这就当是年礼了。你弟弟呢?”
  杨茂并未跟他客气什么,笑着道了谢,就进屋去喊人。杨青正收拾着行李,原是什么也顾不上,听说她来了才扔下东西跑出来,边跑边喊:“阿鸾姐姐,我有新去处啦!”
  “新去处?”顾鸾一愣,杨茂在旁边敲他脑袋:“稳重点!”
  杨青嘿嘿一笑,便拉着顾鸾滔滔不绝地说起了经过。原是过年的这些日子他在鸿胪寺为进京朝贺的番邦使节们照顾马匹,听番邦使节们说着五花八门的胡语,觉得有趣,就私下里与他们的仆人学了几句。
  这一学不打紧,后来有使节来看马,他还真用新学的胡语与他们聊了几句。适逢鸿胪寺卿也在,觉得他有几分天赋,就索性开口跟宫里要人,把他调走了。
  杨青到底年纪小,什么天不天赋都不放在心上,只觉得鸿胪寺的差事比驯兽司有趣,鸿胪寺里的日子也比驯兽司好过,自然乐得离开。
  顾鸾闻之欣喜,一时便也不想过多顾虑他来日的波折,拍着他的肩笑说:“恭喜高升。哪日若得了空去我那儿,我做几个菜贺你。”
  杨青一蹦三尺高,眉开眼笑地说有空一定去。顾鸾想了想,又问他:“此番进京有个莫格王子,你可打过交道?”
  杨青神色一凛:“莫格王子……”他抿了抿唇,显得有些紧张。目光环视四周,见没有外人,才凑近了两步与顾鸾说,“我见过他,原觉是个和善的人,还教过我几个词呢。后来……听说是皇上出宫体察民情时出了什么事,好像当街斩杀了个官员?这事似乎跟莫格王子也有些关系。他这几日就都再没有出门,日日都闷在房里。”
  顾鸾听至此处,心中就有数了。上一世她还在尚宫局时也曾听说京中出了什么事,间接牵扯到了这位莫格王子身上。后又因这王子始终闭门不出,闹得像是在给朝廷脸色,两国之间颇为尴尬。
  后来过了很久,事情才有了别的说法。有游历各国的学子说王子可能没那个意思,只因各国礼数不同才出了误会――他说在莫格,臣子闭门不出乃是向君主谢罪的意思,亦有安心在家听凭发落的意味。和大恒行事作风不同,却断无大不敬之心。
  这种说法是真是假,顾鸾当时没花心思去探究,可现下偏又遇上了把这位王子夹在了中间的事,倘使这真是一场误会,闹得两国尴尬可太不值当。
  她便告诉杨青:“有件事我随口一提,你若不方便就当没听过,若方便――你就去告诉这位王子,在我们大恒,没有闭门不出便是赔罪的礼数。臣子若心存愧悔,就当大大方方地去紫宸殿告罪,让他别想偏了。”
  杨青听得茫然:“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你找我说的告诉他便是了。”顾鸾道。
  现下学子们带回来的那种说法尚未传开,她只能说这么多。若那位王子不听,便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她虽重活一世,也不是事事都管得到的。
  .
  紫宸殿里,楚稷回味着昨夜的梦境,哭笑不得。
  这几日他都还在收拾上元那日的闹剧。
  他当时觉得那人作恶多端非杀不可,并不在意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事情交给刑部去办,身份自还是会查个清除。
  于是正月十六他便听闻那人乃是开国时辅国公的玄孙之一,名叫孔肆。孔肆家中数代簪缨是真、祖父三朝元老是真,甚至和太后沾亲也是真。
  ――只是亲缘实在很远,远到太后都不太知道这号人罢了。
  此事在民间引起震荡,孔肆的祖父母、父母、乃至远近各支族的兄弟只消人在京中自是都要入宫告罪。楚稷无意牵涉太多,只将孔肆的父母斥了一顿,命他们好生照料余下几个儿子,否则家中的爵位便不必再承袭下去了。
  这一番敲打,对辅国公一族而言算是够了。这一族人里的混账也不多,没人来为罪亲说情,反不乏有人带头称赞楚稷深明大义,引得朝中数人都跟着递折子夸他。
  这种夸赞的折子,楚稷大多没什么心情多看,但年关刚过能收到这等称赞总归还是让人高兴的。
  唯一让他不快的,是那与之多多少少有些牵扯的莫格王子。
  五天过去了,莫格王子一句话都没有。人明明就在鸿胪寺中,进宫一趟也并不费事,却不见他来辩上一句。
  态度如此蛮横,莫说楚稷,就是朝中老臣私下里提起来,都气得吹胡子瞪眼。
  但昨晚,楚稷做了个梦。他梦见有游子入京,上疏陈情,说莫格王子昔日之举恐怕并无大不敬之意,乃是两国礼数不同所致的一场误会。
  而后画而一转,他看到那位王子时隔多年再度入朝觐见,提起旧事,眼泪横流,直说自己愚钝,明知两国有诸多不同之处,竟没想着多问一句,想当然之间闹了那么大的乱子。
  是以一觉醒来,楚稷便不生气了。
  依那日所见,得云楼里掀起纷争的时候这位王子应是还没到场,原也难将此事怪到他头上,充其量斥他交友不慎。莫格又素与大恒交好,这点子事他左不过也就是要那王子一个态度――倘使闭门不出在莫格正是谢罪之举,这态度也就算要到了,又何必那样拘小节?
  楚稷想好了,就先由着这王子去。待得到了他离京回莫格的时候再召见他,将事情说开便罢了。
  然只过了两日,楚稷乍闻宦官入宫禀话,道:“皇上,莫格王子扎尔齐入宫谢罪,正在殿外候命。”
  “什么?”楚稷难免意外。
  侧旁两步开外的地方,顾鸾气定神闲地垂眸,心中安然舒气。
  听劝就好,国与国之间少些摩擦,终是能惠及百姓的。
  她觉得自己办了件大事。
 
 
第40章 扎尔齐(容貌姣好,黛眉星目,让他...)
  短暂的诧异之后, 楚稷颔首:“传。”
  入殿禀话的宦官便又退出去,不一刻工夫,莫格王子扎尔齐便入了殿来。
  顾鸾从前并不曾见过他, 不知他平日里该是什么样, 现下却也能看出他神色疲倦。二十上下的年纪,又是王室贵胄, 原该正意气风发, 他却带着一种大病之后的虚弱,怕是接连几日都不曾睡好了。
  行至殿中, 扎尔齐施礼下拜。楚稷起身绕过御案,上前虚扶了一把:“几日不见,王子瘦了不少。”
  扎尔齐起身,低着头抱拳:“臣听闻上元之事, 心中惶恐, 夜不能寐。”
  楚稷拍拍他的肩头, 便转身踱回御案前落座:“得云楼出事时, 你在二楼?”
  “……不在。”扎尔齐声音发闷,慢吞吞地用不太纯正的汉语解释,“京中有几位大儒,博学多识, 便是在莫格也颇有名望。此番进京, 父王命臣必要登门拜访。是以那日臣虽应了孔肆相邀, 却在几位先生府中耽搁了。待得赶至得云楼,孔肆已被押走,臣与得云楼掌柜打听下来, 才知事由经过。”
  楚稷未予置评,又道:“那他的为人, 你清楚多少?”
  扎尔齐摇头:“臣是与他在今载的元日大朝会上见的第一面。他有意结交与臣,臣又听闻他是开国时辅国公的玄孙,好像……好像还和太后娘娘是亲戚?只道他必是个……嗯……”说到此处他好似不知该用什么词为好,支吾半天,只蹦出一句,“守礼之人。”
  顾鸾在旁边听得好笑。
  当是真怪不到这扎尔齐头上了。
  两番话听下来,她便觉扎尔齐当是个淳朴的性子,又听他言及孔肆“好像还和太后娘娘是亲戚”,不由想起孔肆那日在得云楼中所言。可见孔肆平日行事张扬,多爱以此炫耀,听者若不存心设防,多少都要觉得他是位正经的皇亲国戚。
  而他偏偏又是真有资格去元日大朝会上磕个头的――依那日酒楼中的闹剧来看,他该只是在殿外磕过头,才致今上近在眼前都识不出。可扎尔齐也不过是个前来朝贺的外族人,也未必摸得清他与皇家究竟有几分交情。
  逢年过节百官入京朝贺时,这样的笑话并不少见。大家都是出入朝堂的人,若见旁人过来攀关系,哪怕并不喜欢,也多半会愿结个善缘。许多善于投机取巧之人都会借此攀附权贵,倘使再善交际嘴巴甜、又碰上对方家中的主事恰是个糊涂人,趁着过年打得热络稀里糊涂就结了姻亲的怪事也是有的。
  顾鸾一个宫女都对这等令人啼笑皆非之事颇有耳闻,楚稷自也听过不少。见扎尔齐一句句说得坦诚,毫无隐瞒之意,便笑了:“过年时京中人多,不免乱些,你与他们不熟便罢了。日后择友还需谨慎,莫要因一时大意伤了两国和气。”
  扎尔齐听言面露愧悔,抱拳应道:“臣谨记。”
  想了想,又吞吞吐吐道:“臣正月十六就已听闻上元争端,这几日……几日闭门不出是因……因为……”
  楚稷释然而笑:“朕知道。依你们莫格的规矩,犯下大错闭门不出听候发落,乃是谢罪之意,与大恒不同。你不曾来过我大恒几次,汉语虽说得尚可,这些礼数上的事分不清也是有的,朕不怪你。”
  扎尔齐听罢微怔,哑哑抱拳:“是,皇上明鉴。”
  顾鸾看向楚稷,心生诧然:他知道?
  他竟然知道?
  她记得上一世在尚宫局里听说的,分明是一两载后有游子回京重提此事,才将这等礼法之别传开,令众人恍然大悟。
  而在那之前,他分明是真为扎尔齐的闭门不见之举不快过的。
  顾鸾一时心生困惑,继而又有宫人入了殿,禀说有几位重臣觐见。楚稷点头:“朕还有事要议,你先回吧,此事不必挂心。孔肆目无法纪秋后问斩,无关两国和气。”
  扎尔齐松气:“谢皇上,臣告退。”
  言毕他叩拜施了大礼,就往殿外退去。顾鸾沿着内殿一侧的墙壁也往外走,拐去外殿旁的侧殿中沏茶。
  楚稷手边的茶恰该换了,眼下来觐见的几位又都是朝中重臣,她正好一并沏来,免得六尚局刚选来的几个宫女差事不熟误事。
  过了约莫小半刻工夫,顾鸾就沏好了茶,几位重臣也正好入了内殿。她唤了宫女进来欲一道奉茶进去,为首的那个进来却福身说:“大姑姑,莫格王子在殿旁等着,说请您得空时出去一趟,他有事想见您。”
  顾鸾略作忖度,点头:“那你们进去奉茶吧,我出去瞧瞧。”
  言毕她就出了殿,环顾四周,扎尔齐果在西边的拐角处等着。
  顾鸾行过去,朝他福了福:“殿下。”
  扎尔齐回过身,看见她,不由一怔:“……你是御前大姑姑?”
  顾鸾颔首:“奴婢正是。”
  扎尔齐眼中透出一股难以言述的复杂。
  昨晚是杨青去见的他,杨青跟他说是“御前大姑姑”有事要嘱咐他两句。他前年入宫时曾见过柳宜,这几日听闻了御前的变动,也知柳宜成了诰命夫人已不在御前了,却理所当然地以为新任的御前大姑姑该是和柳宜差不多的年纪。
  也正因如此,扎尔齐认定“御前大姑姑”必定见多识广,这才听了杨青的劝。
  目下一见,才知竟是个小姑娘,看着比他还要小几岁。容貌姣好,黛眉星目,让他脑海里划过了莫格歌颂美人的歌谣。
  莫格是信奉月神的,男子歌颂心爱的美人时,就夸赞她们比皎月更美。扎尔齐从前惯摸不透这样的类比,想不通好端端的美人何故非拉去和月色一较高下。
  这一瞬,他却觉得自己懂了。
  有的美人,不只能比皎月更美,还能拥有可与月神一较高下的智慧。她得是心思多通透,才能见了他的反应即刻便想到这是两国规矩不同;又得是多心善,才会让杨青去叮嘱他这样一个与她从未曾谋面的人。
  扎尔齐一时怔忪,半晌不语,终是惹得顾鸾抬眸看他:“殿下有吩咐?”
  扎尔齐蓦然回神,不自在地轻咳:“不敢当……”他沉了一沉,遂端正站姿,朝她一揖,“只想同姑娘道一声谢。若非姑娘提点,我还不知两国之间竟有这等不同。这份好,只当在下欠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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