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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有韶华——by荔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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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看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莫格王子扎尔齐昨夜抵京,皇上今日不得空见他,下旨明晚设宴款待。莫格王想送进宫来的公主也同来了,您当真不去赴宴?”
  “不去。”皇后不假思索,言罢,摇头叹息,“皇上那日的意思你没听出来?这不是寻常的宴饮,是知道扎尔齐心情不佳,有意与他痛饮一番。皇上是天子,本当自重,不该这样放下威仪与臣子借酒消愁。本宫是皇后,既母仪天下,又是妇道人家,若也去这样饮酒,更是丢了皇家的人。”
  景云听罢,一边觉得皇后这话在理,一边又有些不甘:“可是娘娘,您若不去……可能就是佳嫔娘娘去了。”
  皇后却道:“妃妾罢了,去就去吧。莫格公主若进了宫,也是妃妾,她们同饮倒也使得。”
  景云便不再多劝,见皇后抱着皇长子坐到床边,就挥退了旁的宫人,只留了两名乳母在殿中候命,又径自上前细心地为皇后卸去了珠钗首饰、放下幔帐,留得一室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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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葳蕤宫,仪嫔拢着手炉坐在茶榻上阖目小歇,身边跪着小宫女给她揉肩捏腿。可身上舒服了,心里也仍乱着。
  她是怀着志向入宫的。初封便是嫔位,自然想过封妃、升贵妃、晋皇贵妃,乃至皇后、太后。
  可从一开始,她就步步都不顺。
  皇上原也翻过她的牌子,却莫名其妙地就走了。自那日起,皇上再没进过她的宫门,连后宫都不大去了,冒出的一个倪氏也不过昙花一现,宠冠六宫了短短一阵,而后说废就废了。
  再后来好一段时间,谁都不得宠。圣驾去南巡,一个嫔妃都没带。那时候便也罢了,既都无宠,谁也别笑话谁,宫里也还算平静。
  但圣驾一回来,宫里的风向还是起了变化。先是有孩子的皇后和贤昭容多少能沾孩子些光,后又是顾氏封了佳嫔。
  这两个月里,皇上眼里就佳嫔一个人,尚寝局的人私下说“那彤史一翻,就跟印书印错了似的,乍一看行行都一样”。
  就连佳嫔来了月事行不得房的日子,皇上都宁可在她的纯熙宫待着。
  仪嫔觉得,进宫时的那些志向离她越来越远了。
  “姑母――”奶声奶气的一声唤将她的思绪扯了回来,仪嫔看过去,欣和县主正牵着盈月的手进屋来,看见她便跑了几步,往她膝头一扑,扬起一张笑脸,“我见到大公主啦!”
  仪嫔抬眸,看了眼盈月,盈月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仪嫔抿笑,放软声音问她:“阿静在哪里见到大公主的呀?”
  “在御花园――”欣和县主声音甜甜,拖着长音。
  仪嫔又问:“那阿静喜不喜欢大公主呀?”
  “喜欢!”欣和县主点着头,手指戳自己的脸,“大公主好软。”
  仪嫔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将她抱起来,放到身边坐,跟她说:“宫中少有同龄的孩子能陪你玩,姑母知道你无聊。你若是喜欢,就让你盈月姑姑常带你去找大公主玩,好不好?”
  “好!”欣和县主兴高采烈地应了,又皱皱眉头,往仪嫔身上一歪,“我饿了!”
  “饿了呀。”仪嫔摸摸她的额头,示意宫人带她出去吃点心。欣和县主很乖,见宫女上前,就主动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蹦蹦跳跳地跟着走了。
  待她走远,仪嫔挥退了捏肩捶腿的宫女,看向盈月。盈月上前,她启唇道:“这是打听好了?”
  “是。”盈月欠身,压音,“贤昭容素日只爱和佳嫔走动。除此之外,便是常去御花园和竹园散步。”
  仪嫔未予置评,又问:“那今日你凑过去,她没说什么?”
  盈月回道:“贤昭容素不爱与人打交道,见了奴婢也爱答不理。但县主年幼,她总归少些戒心,也由着她跑去看大公主。”
  “这就好。”仪嫔点了点头。
  若能顺利除掉贤昭容,隐患少了一个,也算她近来可算有了件顺心的事。
  倘使贤昭容没了之后大公主能到她手里,那就更是一举两得。
  可她还想要一举三得。
  仪嫔沉吟了半晌:“老规矩,咱自己不能沾上疑点。最好是能想个法子,把错处安到佳嫔头上去。”
  “佳嫔?”盈月浅怔,遂蹙了眉,“这可不好办。佳嫔宫里头的几个人都是御前跟过去的,个个精明,纯熙宫围得跟铁桶一般。奴婢先前试着去打探过佳嫔的饮食起居,竟是一点事也探不出来。”
  “何必钻这个牛角尖呢?”仪嫔轻笑,“纯熙宫钻不进去,不还有外头的事?皇上再将佳嫔捧着护着,也不能为她把驯兽司的人全换了。她的马在那儿养着,突然疯了惹出什么意外,可怪不着旁人。”
  盈月听得一愣,旋即懂了,恍悟福身:“还是娘娘想得周全,奴婢这就安排下去。”
  “那个榴锦,也可以用上。”仪嫔又道。
  盈月刚要转身的脚步顿住,不解其意地回看过来。
  仪嫔面无表情地继续抿着茶:“本宫乐得再卖唐昭仪一个好,能否抓住这机会就看她自己了。”
  若抓得住,来日得了圣宠、尝到甜头,自会燃起斗志。斗志一起,总要找人结盟。
  若抓不住――若这送到眼前的机会都抓不住,那这人实在废物,不必再做理会。
  .
  翌日傍晚,扎尔齐奉旨入宫。顾鸾自晌午起开始梳妆,收拾妥当后便在纯熙宫的正殿里等着,等着莫格公主茉尔玟来见她。
  夕阳西斜的时候,霜白挑了帘进来,福身禀说:“娘娘,莫格公主到了。”
  顾鸾搭着燕歌的手自主位上起身,往外迎了两步,便见一异域装束的姑娘由宦官领着,低着头进了殿来。
  “殿下安好。”顾鸾垂眸,浅浅福身。
  “佳嫔娘娘。”茉尔玟双臂交叠搭在胸前,欠身施了个莫格的礼。顾鸾听出她汉语说得也不大好,为免她听不懂,便省去了许多寒暄,言简意赅地跟他说:“殿下先在我这儿坐一会儿,等到了开席的时辰,我带殿下同去。”
  饶是如此,茉尔玟也仍是看了眼身边的女官,女官轻声与她说了一通莫格语,她点点头:“多谢娘娘。”
  顾鸾心下一声叹息。
  远嫁异乡,水土不服就已足够难熬,她连话都听不懂几句,日子更没法过了。
  紫宸殿里,君臣促膝长谈。
  扎尔齐确是心情不佳,加之数日舟车劳顿,连带着精神也不大好。楚稷劝他宽心,道斯人已逝,生者还是该好好活着。扎尔齐苦笑,只说自己都明白。
  楚稷又言:“朕听闻此番你妹妹也跟着同来了?朕与你的父王不曾见过,他不知朕的脾性,怕朕不肯相助也是难免。但你与朕已见过几番,朕可坦言告诉你,此战之中,朝廷不会少了莫格的粮草。来日若需援兵,朕也会应允,这与有没有公主前来和亲都没有关系。”
  扎尔齐颔首:“这些话,臣也同父王讲过。但……”他沉了沉,“许是父王年纪大了,忧思深重。他担心的不止是眼前,更有将来,便觉若能与大恒结姻才更稳妥。此番让臣前来,名为出使,实则多有送嫁之意,茉尔玟的一应嫁妆也都备齐了。只要皇上肯下一道圣旨,这事就……”
  “朕不肯。”楚稷摇头,薄唇抿笑,“朕还告诉你,朕不仅不会让她进后宫,也不会将她赐给宗亲、重臣,你们若非让她留在京中,朕最多封她一个诰命,好生善待,其他不必再想了。”
  “可……”扎尔齐眉头紧蹙,满目不解,“皇上为何?”
  楚稷神色平淡,不做解释。气氛一时间有些僵,好在很快有宦官进了殿来,揖道:“皇上,佳嫔娘娘和莫格公主到了。”
  “好。”楚稷颔首,遂与扎尔齐说,“先用膳吧。”
  宴席备在离紫宸殿不远的花厅里,顾鸾陪着茉尔玟直接去了。她们小坐了片刻,楚稷和扎尔齐才到,二人起身见过礼,待得重新落座,气氛忽而变得十分拘谨。
  扎尔齐看着皇帝,愁苦于他态度坚决,自己此番怕是办不成父王交待的事。
  再看看顾鸾,又辛酸于自己心中宛若月神般的姑娘成了佳嫔。
  顾鸾瞧瞧扎尔齐,真想劝他把茉尔玟带回去,可这话却轮不到她来说。
  再瞧瞧楚稷,多少怕他一念之差索性把人留下,白白折了茉尔玟一条性命。
  楚稷睇一眼顾鸾:嗯,阿鸾好看。
  再睃一眼茉尔玟:唉……
  娴和贵妃。
  他还记得茉尔玟上一世时的谥号,更记得她这个人。
  上一世莫格王将她送来的时候,他没有多想。为表对莫格的重视,封她当了和妃。
  想着后来的事,楚稷摇了摇头,自顾自地灌了一盅酒。
  殿里沉默得有些诡异。不多时,起了歌舞,歌声乐声袅袅动人,反将这安静衬得更加诡异。
  楚稷又自斟自饮了一盅。
  顾鸾余光睃见,心下一算,已数不清他喝了多少了。她不禁有些诧异,不知他缘何这般――先前说的分明是陪扎尔齐宴饮,眼下看来扎尔齐倒没他喝得厉害。
  酒过三巡,楚稷暗自拿定了主意。既是重活一世,能救的命便该救了。借着酒意,不妨说个清楚。
  “佳嫔。”他侧首,顾鸾抬眸:“皇上?”
  楚稷笑了下:“一会儿用好了,你就带公主四处走走,朕和扎尔齐有话要说。”
  “诺。”顾鸾恭谨应下,看了眼茉尔玟,见她早已撂了筷子,索性这便起身离席,带她出去。
  为表亲近,离殿时她下意识地牵了下茉尔玟的手。稍稍一攥,就觉茉尔玟一手心的冷汗。
  “殿下?”顾鸾回过身打量她,“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传太医?”
  这句话茉尔玟听懂了,却摇摇头:“不用……”
  言毕,她紧紧咬了下嘴唇,与身边随侍的女官说了句莫格语,又用生硬的汉语向顾鸾道:“我有话跟佳嫔娘娘说……”
  说着反手一握顾鸾,拉着她走远了些。顾鸾侧首一扫,见那女官并未跟上,猜想茉尔玟方才那句话大约就是不让她跟着的。
  到了僻静无人处,茉尔玟止了步,神色急切惶恐:“娘娘,我……我不想嫁。我不喜欢……皇上也不喜欢,不嫁可不可以?我回莫格……”
  这话说得断断续续,倒也能让人听懂个大概。顾鸾心下唏嘘,握住她的手,拍了拍:“你别急。就像你说的,你不想嫁,皇上也不想娶,这事便还没有定数呢,大可不必慌了阵脚。倘若皇上变了主意……我会试着帮你劝劝。”
  她这样说着,心中已琢磨起了如何跟楚稷开口。

  按理说这是政事,而“后宫不得干政”。她若去议论这个,便是自己将那干政的罪名坐实了。
  可眼前的茉尔玟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她想明哲保身,却难见死不救。
  .
  花厅中,楚稷见顾鸾和茉尔玟走了,就将宫人们也都摒了出去,自己拿着酒壶走向扎尔齐的席位。
  扎尔齐见状赶忙起身:“皇上……”
  “坐。”楚稷拍着他的肩头,带着三分醉意,“你父王既要把女儿嫁给我,咱们今日就不论君臣,只当兄弟,好好喝一回。”
  说着他就自己拖了把椅子过来先落了座,扎尔齐战战兢兢地看着他,迟疑了半晌,才坐回去。
  楚稷饮着酒,笑了声:“朕知道,在你眼里,咱们还没有那么熟,但朕要跟你说些真心话。”
  扎尔齐被他惊得酒都快醒了,如坐针毡:“皇上请说,臣洗耳恭听。”
  楚稷欣赏着指间的酒盅,笑意浅含:“这世上有的事,不能退缩,退缩就后悔一辈子,就像朕和佳嫔……”
  扎尔齐的神情顿时复杂。
  楚稷又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不是故意刺你,朕知道你对佳嫔也动过心,只是举个例。”
  扎尔齐闷了闷,也灌了盅酒。
  楚稷续说:“可还有些事,非退不可。不退,你就后悔一辈子。”
  扎尔齐将那口烈酒吞下去,拧着眉看他:“比如臣和佳嫔?”
  “这关佳嫔什么事?”楚稷嗤笑着看他,“这事你就是不退缩,你看她理不理你。”
  “……”扎尔齐心生郁气,多少觉出皇帝在炫耀,堪称杀人诛心。
  却听楚稷又说:“朕是说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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