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by扁平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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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富家千金聚在她身边,讨论着自己身上那些虽然不起眼,却格外昂贵的小物件。
都是娇养长大的,平日里眼界也高,你瞧不起我瞧不起你那是常有的事。
经常动辄就是一顿吵。
唐笑言看到宋枳了,连忙过来:“难得没有迟到。”
鸽王宋枳厚颜无耻道:“我什么时候迟到了。”
唐笑言替她纠正病句:“应该是,你什么时候没有迟到过。”
那几个名媛千金看到宋枳了,纷纷抬起高贵的下巴:“哟,今天怎么自己一个人就来了,江言舟呢,没陪你吗?”
她们对宋枳没什么好感,嫉妒和瞧不起各占一半。
嫉妒她的外貌和江言舟独一无二的宠爱,瞧不起她的身份。
江言舟身边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往他身边挤的千金名媛。
而在场的这几位,除了不敢对他抱有任何非分之想的唐笑言以外,都是“削尖脑袋”里的一员。
寻悦回国的消息,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寻家本来就是北城里土生土长的大家族,高门槛,和江言舟门当户对。
另外一个人接过话茬,调侃道:“我可听说,江言舟最近都陪着寻悦呢,哪来的时间来找她啊。”
这话里话
外的刺,丝毫不带遮掩的。
宋枳还未开口,唐笑言先被气到了:“你们今天来之前是吃过屎吗,怎么嘴巴这么臭?”
“你......”她气的咬牙,“我说的哪句话不是事实?”
“我事实你妈。”唐笑言就像是一只护犊子的母鸡,根本就不管对方说了些什么,“今天是我的主场,在我的地盘上,你们谁再多逼逼一句我立马让保安把你们叉出去。”
平日里都是些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宝贝小姐。
几时受过这种委屈,顿时气的走开了。
她们走后,唐笑言安抚宋枳:“她们嘴巴碎,你别理她们。”
宋枳老家其实不在北城,只是因为大学考到了这边。
宋家在河市,也算是言情书网,大户人家。
那个时候爷爷还在世,他的学生和追随者遍布五湖四海。
每天都有各种慕名而来的人。
宋枳就像是一个被娇养在城堡里的公主,不问世事,娇气又麻烦。
吃穿用度都格外挑剔。
可是哪怕她再作,再挑剔,家里的人都宠着她,顺着她。
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她从小得到的宠爱。
就连脾气暴躁的宋落,也会在她嫌水太烫的时候一边骂一边拿着水杯出去兑冷水。
从小养成的骄傲,和后天形成的不同。
宋枳的自信,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不管走到哪里,她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可是自从她来到江言舟的身边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她被人鄙夷,被人在私下里称呼她是江言舟的情人。
她总是表现出丝毫不在乎的模样,甚至还会自我嘲讽。
可让一个人骄傲惯了的,每天背负这样的侮辱骂名,无疑是将一柄坚硬锋利的剑,从中间折断。
她会难过,甚至会无数次想到自己的家人。
如果爷爷还在世的话,如果宋落还在她身边的话,断然是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的。
只是因为她喜欢江言舟,就得承受这种委屈。
但是这些她统统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最让她无法忍受的,就是江言舟没有缘由的冷落与忽视。
他好像真的把她当成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猫了。
宋枳深呼了
一口气,怕唐笑言看出她的异样,随意扯了一个理由:“我去趟洗手间。”
唐笑言神经粗,自然也没看出她哪里不对劲,点了点头:“我先去和那些叔叔伯伯们打声招呼,待会来找你。”
离开了大厅,来到僻静的走廊,终于没有那股窒息感了。
宋枳其实不太喜欢这种人数太多的酒会。
洗手间在最里面,旁边是阳台,再外里走一点是专门配备的吸烟区。
这里的光线和大厅不同,暗的有些暧昧,似乎为了方便有些急不可耐的情侣在这里做些什么亲密的举动。
走廊尽头的窗户半开着,夜风吹进来,凉的刺骨。
她今天本来就穿的少,单薄的的布料根本没有半点抵御寒冷的功效。
她加快步伐,想要快点进洗手间,对面抽烟区的门开了。
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从里面出来,少见的梳了大背头,那张清冷俊逸的脸展露无遗,眉骨精致冷硬。
周身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贵气,以及那股还来不及消散的烟草味。
宋枳差点忘了,唐笑言的生日,做为世叔的江言舟理应前来。
对于她出现在这里,江言舟没有诧异,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其他情绪。
仍旧是那副泰然自若的镇定模样,他安静的看着她。
仿佛在等待她先开口。
宋枳偏不如他的愿,白眼一翻,骂了一句傻逼。
绕开他走了。
身后的声响让她微微顿住脚步。
由远及近的叫喊,明显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言舟哥哥。”
声音娇滴滴的,又带着一点故意压轻嗓音的嗲。
她转身看了一眼。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一头如藻的黑色长发,楚腰纤细。
她撅着嘴和他撒娇埋怨:“我刚刚过来的时候那个的士司机好烦人的,要不是家里车坏了,我才不要去坐的士呢。”
宋枳双臂环胸,靠在墙上,笑容嘲讽的看着江言舟:“你的口味是不是流水线批发生产的,就算劈腿也该劈个不同口味的啊。”
那个女人听到声音,这才注意到暗处还站在一个人。
看清她的脸后,明显有片刻的愣住。
宋枳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自然也捕捉到
了她的表情变化。
仿佛认识她一样。
可宋枳却不记得自己的人生里和这人有过任何交集。
江言舟眉梢微蹙,刚抽过烟的嗓子还有些沙哑。
他喊她的名字:“宋枳。”
这声音听着熟悉。
他意乱情迷,释放欲望之时,也会这样哑着嗓子喊她的名字。
仿佛“宋枳”这两个字有什么特殊魔力一样,喊到宋枳没有力气应答为止。
宋枳歪头,仍旧是那副灿烂笑脸:“在这种地方做,好像不太合适吧?”
和江言舟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比谁都清楚,该怎么在最快的时间将他惹生气。
果不其然,他眉间的沟渠更深了,呼之欲出的情绪压制在眼底。
宋枳保持着最优雅从容的姿势离场,进了洗手间。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混身都像被抽走了力气一样。
许兰兰说的似乎也不全是假话。
她和寻悦,不光爱撒娇的性格相似,甚至连声音都有些让人无法区分。
她一直以为江言舟之所以把她留在身边,是因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直男,对爱撒娇的作精没有抵抗力。
可谁知道,原来所有的偏爱都是有原型的。
宋枳突然觉得挺好笑,原来他不是不温柔,只是他的温柔给的不是她。
眼睛酸涩的可怕,可是又哭不出来,宋枳走到洗手池边,用冷水洗了把脸。
直到心情逐渐放松下来,她又给自己补了个妆。
然后才推开门出去。
输人不输阵。
就算是白莲花,她也要当最好看的那朵。
门外的走廊上,江言舟抬眸看她。
他应该一直没走,从宋枳进洗手间以后就一直等在这里了。
这点从他身旁垃圾桶上的灭烟盒里残留的烟蒂就可以看出来。
明显刚熄灭没多久,甚至还冒着青灰色的烟。
看见宋枳了,他从冰冷的墙壁离开,站直了身子,随手将还剩大半的烟摁进灭烟盒里。
看到她有些泛红的眼睛,他略微皱眉,低声问她:“你哭了?”
宋枳没好气的回怼一句:“关你屁事。”
然后绕开他走了。
江言舟很快就跟了上来,他腿长,一步都快抵上她两步了。
宋
枳怎么也甩不开他。
她不愿意回答,江言舟也没有逼问的打算。
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一句话也不说,像个隐形人一样。
刚和所有长辈都打完招呼的唐笑言刚准备带宋枳去吃些东西,看到她身后的那个男人后,脚步有些虚。
她哆哆嗦嗦和她打招呼:“世......世叔。”
江言舟只是轻点了下头,算是应答。
这种冷漠的腔调,唐笑言早就习惯了。
她挽着宋枳的胳膊,小声问她:“怎么一回事?”
“鬼知道。”
宋枳并不想在这里和告诉唐笑言她刚才的洗手间奇遇记。
虽然江言舟一直不说话,但唐笑言完全没办法做到彻底忽略他的存在。
气氛就这么一直凝固着。
直到她的几个堂表哥过来,端着酒杯祝她生日快乐,连带着也礼貌的和宋枳碰了下杯。
虽然身子还没有彻底恢复,但宋枳觉得直接拒绝别人不太礼貌,于是想要做做样子,抿一小口。
手里的酒杯才刚端起来,手腕被人握住,江言舟面色阴沉的把酒杯从她手中拿走:“你酒精中毒的事才过去几天,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难怪一直跟着她,原来是在守着这件事呢。
宋枳的小脾气上来了:“我今天还就喝了。”
再软的猫也有伸出爪子挠人的那一天。
此时的宋枳就是那只伸出爪子的猫。
江言舟罕见的,有了些许怒意。
似乎在气她对自己身体的不在意。
在他发作之前,有长辈端着酒杯过来,笑看着江言舟:“言舟,伯父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江言舟明显不悦,沉默良久,还是保持礼貌的点了点头。
走之前他不放心的看了宋枳一眼,然后和唐笑言说:“看着她点,别让她喝酒。”
唐笑言根本不敢反驳他的话,拼命点头。
确定他走远后,唐笑言才算松了一口气。
“操,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宋枳,你平时是怎么和他独处还不哆嗦的,我太佩服你了。”
宋枳说:“我偶尔也哆嗦。”
唐笑言疑惑:“他平时也凶你吗?”
“我说的哆嗦是某种感觉达到顶点时的一种自然的生理反应。”
宋枳觉得自己还挺阿Q精神的,哪怕是难过到了极点,却还是不忘骚几句。
今天的生日宴会可以说是拓展人脉的酒会以及二代们的相亲大会。
能被邀请过来的,都是北城有钱有势的那一批人。
许兰兰打扮的异常隆重,甚至还故意迟到,企图靠压轴来吸引眼球。
谁知道根本没人去关注她。
极度受挫的她看到宋枳和唐笑言了,提着裙摆过来。
“人家都去跳舞了,你们几个怎么还跟个傻子一样杵在这里。”
唐笑言白她一眼:“你不也像个傻逼一样杵在这里。”
许兰兰爱挑起事端,可是每次都骂不赢别人。
她冷哼一声,自行终止战斗。
在这种宴会之上,男人谈论的大多都是生意相关的话题。
大厅一隅,把江言舟叫走的那个男人正在和他讲着什么。
前者的眼神却一直落在这边,听的并不仔细。
宋枳眉眼微抬,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不等她移开,寻悦委屈巴巴的走到那个正在讲话的男人身边,挽着他的胳膊,似乎在撒娇。
许兰兰注意到宋枳的视线了:“寻悦的父亲可是靠海运发家的,那才是真正的白富没,某些人啊,当个替身还挺得意。”
唐笑言黑着一张脸:“你他妈乱说什么呢?”
许兰兰被她突然一凶,有些委屈:“我说的是实话嘛,他们两家是世交,双方父母本来就有意让他们结婚,而且寻悦和江言舟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要不是寻悦出国待了几年,怎么可能轮到宋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