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能打成了白月光——by核桃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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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寒霜还是一枚灵核的时候,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大肆操办合籍大典甚至放出风声,旁人最多只会编排他一厢情愿乘人之危,流言蜚语总不会伤到她。
可是当她真的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情况就大为不同了。他当然不舍得让她受千夫所指,也不想害她在众人面前失了威信,更不愿意叫她有一丝一毫的为难。
于是,元烨明很好地克制住了心中如火山喷发般磅礴奔涌的情绪,又不动声色地悄悄把手收回。
叶寒霜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当下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傻子。”
而后,她一个旋身就站到男人的身侧,接着毫不犹豫地微扬起袖袍,纤长的手指轻轻擦过男人宽厚的掌心,再顺着指缝缓缓滑入,最后紧紧握住,像是一个坚定的承诺。
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元烨明登时浑身一震,只觉得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心开始蔓延到脊背,又流向四肢百骸。他几乎是立刻反手回握,两人的十指便缱绻地死死紧扣在一起,交缠出一片旖旎。
于是在场的仙门弟子不禁目瞪口呆,纷纷惊掉了下巴。蓄势待发准备开战的魔修们更是彻底傻了眼,手里的剑都哗啦啦掉了一地。
敢情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强取豪夺的话本,而是一对不被世俗所承认的苦命鸳鸯?
见状,云天衡心头刚刚升起的一丝喜悦,立刻就化成浓浓的震怒,当即厉声斥道:“寒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原本就是天生魔种,如今更成了魔圣,乃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我当然知道。”闻言,叶寒霜的眼里闪过一丝锋芒,语气坚定毫不相让,“我还知道他是紫明真人匡圣君的大弟子,只不过身怀魔族血脉才无奈修了魔道,但从不做恶事,也绝不是魔头!”
元烨明的大手登时就是一紧。
被误解,被指责,被污蔑,对他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也并不觉得如何难过。可是这样光明正大的偏袒和信任,却让他的心瞬间变得滚烫起来。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看向身旁女子的眼神极尽缱绻,就好像一头凶狠的雪狼收敛起了自己所有锋利的爪牙,露出了最柔软的肚皮。
“你是被他迷了心智了!他当初一剑斩杀怀圣君是所有人亲眼所见,根本无可抵赖,还说没做恶事?”云天衡死死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面上不自觉流露出几分妒意,甚至开始怒声威胁起来。
“别忘了,你是我沧澜派的弟子,如今这般做派,难不成是要叛出师门?”
苏婵月也立刻跟着搭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小师妹,你糊涂了!刚刚飞升就自甘堕落与魔头为伍,你是想跟整个正道为敌吗?”
这话说得其实有些重了,一贯喜欢和稀泥的华梦兰见状忍不住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实到了现在,她对这位魔尊的看法已然有了改变。一来,叶小友一向明辨是非,如今又已飞升成神,既然她全力为其辩解,自然有她的道理。二来,元烨明还未修魔之前端方有礼,在仙门大会上用修业阵传道授业,毫不藏私,她是亲眼见过的,是以总存了几分好印象。
眼下情况扑朔迷离,尚未彻底查明,云掌门和苏小友一唱一和,却已经先给叶小友扣下反叛师门脱离正道这么大一顶帽子,委实有些不妥。
但不论如何,这毕竟算是沧澜派的家务事,她在此时贸然开口显然不太合适,于是犹豫了一瞬之后,还是决定继续在一旁当哑巴。
“怀圣君?”听到这个名字,叶寒霜不禁冷冷一笑,但笑意稍纵即逝,面上就如同覆了一层霜雪,漠然的神色让人不自觉心生惧意。
她柳眉一抬,看向一直静静站在对面的女子,朗声问道:“秦师姐,在四方宝库的阴阳道山洞里,我们曾遇见过一个功力深厚的老者,不知道你可还记得?”
秦绮绿立刻点了点头,“自然记得,他看起来是位境界极高的大能,自称是一缕残魂蜗居于此,还非要和你比试一场,最后被你打败了。”
“噢我也想起来了!”越修默马上跟着嚷嚷起来,“当时那个老头好不讲道理,分明说好不用灵力压人,却还痛下杀手,我们差点都没命了。”
“不错,他败了之后,甚至不惜自爆神识也要伤大家性命,而且——”
叶寒霜把语调拖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的容貌生得与紫明真人一模一样,修为境界甚至功法都分毫不差,但只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左手完好无损!”
闻言,旁边的林经义眉心一跳,立刻就想起了当时在四方宝库水镜中看到的画面,忍不住和身旁的段仲明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时候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大家灵力被封浑身疲惫,便没来得及深究,现在仔细一想确实觉得奇怪。
紫明真人在天劫过后就永失左手,那洞中的老者一定另有其人,而这人仅凭一缕神魂就有这样强的修为,还能将紫明真人的功法使得丝毫不错,那除了他的师弟怀圣君,还能有谁呢?
“嘶——”当时也在场的林承天这会儿终于恍然大悟,倒吸了口凉气道:“我还记得那日叶道友一剑废了那前辈的左手,而之后再见到怀圣君的时候,他便已经左手有损了。所以宝库里那个人就是他!”
“不错,正是如此。”叶寒霜的眼睛微微眯起,继续道:“后来,我曾有幸见过真正紫明真人的残魂,他告诉我,自己在历天劫时所受的重伤,正是他师弟所为。”
“怀鸿志心胸狭隘,对同门师兄下此毒手,对修仙后辈赶尽杀绝,算什么正道?”
“与之相较,元烨明斩杀那些为祸人界的魔族,一统魔界之后对部下严加管束,人魔两界就此停战恢复往日安宁,又哪里算不得正道?”
她的话铿锵有力,不仅砸得云天衡一时哑口无言,也震在了其他人的心头。
而凌芝芝看着叶寒霜一句又一句如同连珠炮一般维护元烨明的话,不知为何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这位魔尊对众人的连声质问。
两个人竟是如此相似,都想为对方讨回公道,都在不遗余力地为彼此洗刷不公。
这样想着,凌芝芝便忍不住露出一点莫名的笑意,忽然想起前不久师父曾经说过的话。
“芝芝,修仙路漫漫,你也是时候找个志同道合的人结为道侣,一同修行了,如此一来,以后的仙途便不会那么寂寞。”
那时她听了倒不觉得害羞,只是有点苦恼地在想,志同道合的范围也太广了,我到底该找什么样的人呢?又要怎么样,才能成为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道侣呢?
但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道侣不止是志同道合,更是生死相许,绝对信任,完全包容和互相偏袒,更由不得旁人半点的污蔑和歪曲。
就如同眼前这两个人一样。
叶寒霜走近两步,神色冰冷地逼视着苏婵月,锐利的目光直把她看得遍体生寒,“二师姐你放心,我永远不会与正道为敌,恰恰相反,我还想把正道拓宽让人人能走!”
“何谓正道?不过是坚守道义,问心无愧罢了。那么是妖又如何,是魔又怎样,正道本来就不是修仙之人才能走的。”
她扫视了在场众人一圈,语气并不柔和,却如同寺庙敲响的钟声一般触及人心,“这里有很多魔修,可他们只要没有滥杀无辜,不曾作乱人间,做事坚守原则,那就是正道!”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尤其是前来观礼的众魔。
他们中有许多也不是天生魔族,甚至大部分都曾经生活在修仙界,修魔之后被四处追杀,只好顶着歪魔邪道的名头蜗居在魔界一隅。
凛魔君想到自己年幼失怙,又被恶徒一路追杀,无人搭救差点丧命。机缘巧合之下,他得了一份修魔的秘籍,于是如获至宝日夜修炼。
他只是想活下去,却莫名其妙成了人人唾弃的魔修,没人知道他胆子其实很小,杀妖兽都怕见血,更从来都没有害人。
地魔君想到自己从前最爱锄强扶弱,在人界也做了不少仗义之事,却只得到了曲解和污蔑,从来都没有人替他说过一句公道话。
所以他此后便只想着一统三界,把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统统都踩在脚下!
可是今天,修仙界这位已经成神的天命之女,却说他们魔修也可以是正道。
原来,被人认可的感觉是这样的。
就好像干涸了许久的土地,只剩下枯枝败叶,却在此时突然注入了一汪清泉,自此悄悄地开出花来。
尤其是惊蛰,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觉得这么扬眉吐气过,腰板一下子挺得笔直,甚至觉得自己胸前的小红花都更鲜艳了!
见状,云天衡英挺的眉头不禁狠狠地皱起,冷声斥道:“巧舌如簧,休要再颠倒黑白!人魔殊途,若非心性不坚,又怎么会走上歧路?还谈什么正道!”
“是吗?那依师尊之见,我又是如何步入歧途的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陡然响起,还带着彻骨的冷意和深深的怨气。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登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沧澜派大师兄谷雨吗?
第94章 啧,真脏。
修仙界一干弟子对谷雨自然再熟悉不过,宋清台和凌芝芝还曾经跟他并肩作战,一同对付穷凶极恶的魔族大军,对这位临危不乱,有勇有谋的师兄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眼下,男子俊朗的容貌一如往昔,那双清亮的眸中却透出几分陌生,面无表情的样子更是和从前那个温文尔雅的沧澜派大弟子相去甚远,甚至让人心生惧意不敢相认。
但越修默胆子大,根本不怕他的冷脸,还一脸激动地凑了上去,嘴里嚷着:“大师兄,玉衡城一役之后你去哪儿了?我们都很担心你,怎么也不——”
少年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两人离得近,他当即就感受到男子周身萦绕着的一股淡淡魔气,乌溜溜的一双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惊恐模样。
“大大大师兄,你怎么会……”他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说着说着甚至变成了小声嗫嚅,到最后还是没把话挑明。
但谷雨已经从越修默惊疑不定的眼神里看出了他在想什么,面色淡淡地解释道:“三师弟,我自从受了重伤改修魔道,便一直在魔界休养生息,再也没回过宗门。”
他直视着眼前的少年,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静,却像是骤然丢出了一颗惊雷:“实际上,仙门大会之后同你们朝夕相处的那个大师兄,其实是尊上。”
于是人群顿时一片哗然,众修士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有点转不过弯来。
好家伙,这话……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也就是说,四方宝库的山洞里救人于水火,玉衡城中以一人之力倾覆魔族的那个高洁大义的沧澜派首徒,居然就是传说中心狠手辣的天元魔尊?
他们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到了这所谓的魔头如此大的恩惠和帮扶,那他们当日的讨伐和今日的兴师问罪,岂不是恩将仇报吗?
都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发现自己承了情之后,大多数人的心思都会发生转变。就连对魔族最深恶痛绝的段仲明都不自觉地和身边的樊礼对视了一眼,同时生出点微妙的心虚和惭愧。
然而苏婵月却很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关键,马上反咬一口道:“那也就是说,在玉衡城,凌霄宗的周长老指认大师兄为魔修,其实根本没有说错。而且当时小师妹还全力为其开脱,说明她和魔尊早就已经沆瀣一气了!”
她话音刚落,叶寒霜还没开口,一向沉默寡言的宋清台居然先出声反驳了:“可那周常生早就反水,他口中的挑拨之词如何能信?当时我们被围困城中几乎是山穷水尽,是谷师兄——”
他顿了顿,很快改口道:“是天元魔尊及时出手,才击溃魔军护住了一城的子民,这一点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的立场吗?苏道友,那时你也曾受过他的庇护,个中滋味,难道还能不清楚吗?”
青年眼中闪着灼灼的光芒,昂着头分毫不让地直视着苏婵月,语气生硬,听起来已经隐约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宋清台这人从来不会随波逐流,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判断。是以当日能在元烨明被指认为魔修后也仍旧坚信他的清白,今日在得知他的底细和所作所为之后,更是毫不犹豫地就倒戈了。
叶道友说得没错,身为正道,本就不该一味地把妖魔都打成邪道,而是要引着更多的人走上正道。只要行的端,坐的正,存好心,行善事,那又何必拘泥于修魔还是修仙?
闻言,苏婵月不禁愣在原地,仿佛被问住了一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云天衡反应很快,眉头一拧立刻接话道:“他曾经在玉衡城一战中出过力这不假,但诸位可别忘了,魔界也有争权夺利的派别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