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开交——by西方经济学

　　乔小桥手里拿着两杯奶茶，正在马路上方的人行道上跳格子，母亲则坐在了一边的灌木丛旁看着他。时不时，母亲还伸手护一下乔小桥，叮嘱他小心。祖孙两人安安静静的画面，涌入她的视线，乔晚的眼睛一涩。

　　立秋了，天凉了，夜风吹过，乔晚抬手抹了抹眼睛，在她出来时，乔小桥也看到了她，回头叫了一声。
　　“妈妈。”
　　说着，小家伙跑到了她的面前。
　　小家伙抱住了她的双腿，乔晚则揽住了他的后背，她笑着抱住他，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公园今天没有广场舞，我和外婆出来溜达，反正去公园也是溜达，来这边也是溜达，就来接你了。”乔小桥解释完，他还把手上一杯奶茶递了过去，道：“外婆说你上班辛苦了，给你买了杯奶茶，我也有。”
　　“不能喝完啊。喝完了该睡不着了。”在母子两人说着话的时候，胡玫也走到了女儿身边，笑着叮嘱了一声。
　　乔小桥把冰凉的奶茶塞到了她的手里，他们已经在这儿等了一会儿了，奶茶上全是水珠。乔晚手湿了一片，她贫瘠的心像是被水浇灌，有什么嫩芽又冒了出来。
　　“妈。”乔晚看着胡玫叫了一声。
　　女儿这样叫着，胡玫抬头看着她，女人泛黄的眼珠里，映着些路灯的光芒。她抬手，将女儿鬓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笑着道：“走吧，我们回家。”
　　乔晚的眼眶“轰”得热了。
　　不管她在外面受了怎么样的痛苦，家里永远是温暖的，永远有人等待着她，接她回家。
　　“好。”乔晚笑着点点头。
　　说完，乔小桥站在中间，牵过妈妈和外婆的手，像个飞机头一样在前面走着，拉着两个女人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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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小桥势必是察觉到了什么，或者说，母亲在听乔小桥和她说了她今天的反常之后，母亲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今天他们没有在小区门口等，而是去了地铁站口。
　　一家三口牵着手，溜溜达达地走回了家里。乔晚手里的奶茶一口没喝，她带着乔小桥去洗了澡，而后把他哄睡了。哄睡以后，乔晚来到客厅，母亲还在那里等她。
　　母亲坐在沙发上，双眼温柔地望着她，她也刚洗完澡，乔晚站在那里就能感受母亲身上干净湿润的温度。她走过去，坐在了母亲身边，母亲看着她，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在今天下午之前，乔晚都还没有勇气和母亲说出她和池故渊分手的事情，但是在池故渊和她道歉以后，乔晚算是彻底绝了心。
　　她看着母亲，母亲虽然尽量保持着平静，可眼底的担忧无法隐瞒，乔晚握住母亲的手，而后她脱掉拖鞋，转身躺在沙发上躺在了母亲的腿上。
　　“我和池先生分手了。”
　　母亲落在她颊边的手颤抖了一下。
　　客厅里因为她这句话，陷入了安静，母亲甚至半晌没有动作。她低头看着她，最后，她粗糙的手掌落在了她的颊边。
　　“我的女儿今天很难过吧。”
　　在早上她和池故渊分手后，她先去找到了亲生母亲。她和亲生母亲的对话，有些像是在聊着局外人的事情，任何的糖和刀，都像是落在她的胸腔内，心脏外。直到母亲说出这句话，乔晚才真切地感受到了糖和刀落入她心脏的感觉。
　　在她的感情里，母亲不会去关心她的未来如何，不会关心对方是多么爱她，更不会关心对方做了什么让她做出了这个决定，她首先关心的是她是不是难过。
　　乔晚又像是有妈的孩子了。
　　但是她又不是孩子，她是成年人了，成年人不该让母亲担心。她没否认，抬头看向母亲，道：“嗯。有些难过，但是该分手还是得分手。”
　　说完，乔晚道：“您不想知道是因为什么么？”
　　母亲道：“你想说我就听。”
　　乔晚笑了笑，回头抱住了母亲干瘦的腰，她道：“我今天在他家里的时候发现了一本相册，相册里都是他和他以前那个恋人的合照。他的那个恋人叫林恋，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认为他喜欢我并不纯粹，只是因为我长了一张林恋的脸，他想从我身上找林恋的影子。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爱情，所以跟他分手。”
　　乔晚和母亲简单阐述了她的想法。
　　胡玫是个家庭妇女，在乔晚没出事前，她只是个在家里做活的妇人，她一辈子没见识过很多事情，也没体验过，其中就包括爱情。
　　在他们那一代，基本上都是相亲认识，根本无所谓爱不爱，合适就结婚了。像是乔晚说的，因为池故渊喜欢她身上前女友的影子，这份爱不纯粹，所以她分手，对于胡玫来说，是完全理解不了的。
　　乔晚深知这一点，她和母亲说完后，眼睛里也闪过一丝像是做错事的眼神，对母亲笑道：“对不起妈妈，我自尊心太强了……”
　　“自尊心强是好事儿。”胡玫打断了她。
　　乔晚抬眼看向了她。
　　或许胡玫并不理解所谓的纯粹的爱情，可是乔晚有乔晚的人生，她有对自己人生做决定的权利。不管她怎么做，她都是支持她的。
　　在她说完后，乔晚眼睛看向了她，胡玫低下头，对上了女儿的目光。她的眼睛里覆着一层柔光，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你以前的时候，妈妈老因为你遗传了我的优柔寡断自责。因为性格软弱，你受了很多伤。”胡玫想起曾经的乔晚。那时的乔晚像她一样，逆来顺受，对于生活只会吞下苦楚，从不会反抗。若不是那场车祸，让她性情大变，带着她离开了那个男人身边，她都不知道生活其实可以这么幸福。
　　只有勇敢和乐观才是美好生活的法宝，优柔寡断，逆来顺受注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她喜欢也很庆幸乔晚是现在的乔晚。
　　“但是现在，你该断则断，虽然也会疼，可伤疤好了就好了。若是不断，那个伤口就一直愈合不了，会伴随着你疼痛一辈子。妈妈没本事，做不了什么，但是会永远陪伴你和小桥……”
　　说完，胡玫轻轻一笑，道。
　　“尽我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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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晚在和池故渊聊完之后，心情down到了谷底。可是晚上回家，母亲和乔小桥又让她的心情重新up了起来。
　　但是这种家人的鼓励，和那种失恋的痛苦并不相抵。第二天，乔晚既精神百倍，又心痛万分地去琴行上班了。
　　虽说乔晚失恋了，可乔晚还是很有钢琴老师的职业素养的。不管心里如何难过，在课上她依旧热情满满。
　　上午两节课很快上完，乔晚和学生还有家长告别。学生家长刚离开，她教室门被敲了几下，吕雯走了进来。
　　听到有人进来，乔晚看了一眼门口，看到是吕雯，她笑了笑，道：“我以为是谁呢。”
　　“还能是谁啊？”吕雯笑起来，“失望啦？想让你家池先生来接你啦？”
　　“池先生”三个字，像是三把刀插在了她的胸口上，乔晚半天没缓过神来。她和池故渊分手的事情还没和吕雯她们讲过呢，她们还等着随份子。想到这里，乔晚道：“其实……”
　　“不过你家池先生虽然没来找你，倒是有另外一个帅哥来找你了。”吕雯道。吕雯说完后，听到乔晚刚才说的话，问道：“其实什么？”
　　而乔晚也被她的话吸引了过去，问道：“有人找我？谁啊？”
　　确实不光乔晚疑惑，吕雯也觉得挺奇怪的，乔晚来上班后，除了池先生还很少有人找她呢。听她问，吕雯回答道：“是位姓林的先生，他说他叫林烨，说跟你说了名字你自然就会见他。”
　　吕雯想了想刚才林烨说话的语气，看着乔晚道：“啥啊？你前男友啊……”
　　她还没说完，乔晚已经起身离开了钢琴教室。
　　对于“林烨”这个名字，乔晚从一开始方洲提起时她觉得模糊，后来知道了林恋后，就清晰地刻在了她的脑子里。至于为什么，乔晚觉得有可能因为他们都姓“林”
　　可是虽然都姓林，当时乔晚问过池故渊，池故渊说林恋和林烨并没什么关系。
　　这些都无所谓了，现在关键问题是林烨来找她干嘛？
　　乔晚没有见过林烨，唯一知道的就是那次跟那个叫方洲的在电梯里聊过几句，知道林烨是池故渊的故友，同学和合伙人，关系好像挺不错的。只是后来池故渊回国后，他们就没什么联系了。
　　他来找她干什么？乔晚奇怪的想。
　　就池故渊和林烨的关系来看，乔晚唯一能想到的林烨来找她的目的是来劝她和池故渊和好。
　　那她肯定是不会跟池故渊和好的。
　　乔晚想着的时候，已经到了琴行的会客室。会客室里，林烨正在等她。林烨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风流倜傥，气质儒雅，看着就贵气不凡。
　　而在看到她进门时，林烨也已经抬头看向了她，看到她之后，林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眸光跳动。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乔晚感受着他的注视，微微有些不自在。她收回在林烨身上的目光，后抬头定了定神，问道：“您找我？”
　　乔晚不认识他了。
　　但是林烨在看到乔晚的那一刻，就认定了她就是林恋。他不知道林恋为什么换了个名字叫乔晚，也不知道林恋为什么不认识他了。
　　这些都不要紧。
　　在乔晚问完他后，林烨冲她笑了笑，道：“果真是你。”
　　乔晚问完林烨之后，他却模棱两可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乔晚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又问道：“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我是你哥哥。”林烨自我介绍道。
　　听完林烨的自我介绍，乔晚：“……”
　　神经病啊！
 
 
第49章 
　　乔晚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 在林烨说完后，她长话短说，问：“是池故渊让你来的？”
　　乔晚眼底的陌生依旧没有消失, 平静地问着他这些话。在以前，林恋还从未这样和他说过话。
　　林烨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乔晚不像是故意不认他, 而更像是忘记了他。林烨看着乔晚，道：“四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又是四年前，她出事的那个时候。乔晚没想到池故渊的朋友来劝和她和池故渊，竟然先说是自己的哥哥, 又说四年前的事情，看来池故渊跟他说了不少。
　　但是说再多, 乔晚郎心似铁，她和池故渊都是不可能的。
　　没回答林烨的话, 乔晚道：“您是来替池故渊劝我跟他和好的吧。但是我想跟您说, 不用白费口舌了。我不可能去跟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结婚, 更何况那个男人心里的女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林先生请回吧。”
　　乔晚说完, 微一颔首，就要离开会客室。而林烨在听到她的话时，已经从会客室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故渊从没有喜欢过别人，他心里装的一直是你啊。这四年来，他从国外找到国内，就是一直不相信你死了，一直在找你。小恋, 你和故渊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林烨叫出了她的名字。而在他叫出她的名字时, 原本要离开的女人, 动作猛地一下顿住了。她像是被雷贯穿了身体，闪电麻痹了她的神经，乔晚在回过头看向林烨时，她的眼底还有隐隐的火星。
　　“小恋？”乔晚看着林烨。
　　林烨听到她问着自己的名字，看着乔晚的反应，她是不记得他了，但是她好像也不记得自己了。池故渊虽然和她在一起，可也是用的她“乔晚”的身份，并没有跟她说她就是林恋。
　　林烨道：“对，你叫小恋，大名林恋，是我二叔的独女。当年故渊随我回家，碰到你在客厅弹钢琴，你们两人认识。后来，就在一起了。四年前，你出了一场车祸，从此音讯全无，我这还是四年来第一次见你。”
　　乔晚听着林烨的话，脑海里想到的是当时她询问池故渊，林恋是否是林烨的妹妹时，池故渊的否认。
　　他骗了她，林恋确实是林烨的妹妹。他为什么骗她？怕她去找林烨？还是怕林烨像现在这样误会她就是林恋？
　　明明他们已经有了更大的伤口，可是池故渊却撒了个谎，在那伤口旁又给她划了一道小口子。不疼，甚至有些痒，但是膈应。
　　这个池故渊，嘴里哪怕还有一句真话么？
　　乔晚的心脏上下翻涌，她觉得她心脏里的血都要被涌出来了。
　　“您认错了。”乔晚克制着心痛，和林烨保持着基本的礼貌：“我不是林恋。我有自己的父母，父母也在人世。我很抱歉您的妹妹遭遇的不测，但是我不是……”
　　“你父母怎么可能在世？”林烨听了林恋的话，打断了她：“你父亲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你母亲也在你十五岁的时候感染癌症，两年后也去世了。在后来的日子，你一直住在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