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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渣夫变了——by手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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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禾乖乖点点头应了声“好”,又道:“再等我一下。”
  说罢,越过挡在身前的银朱,走到方才唯一替她辩解的岑雪卉跟前,从纯白毛绒斗篷的口袋里拿出一份喜帖,递给岑雪卉:“家中突逢变故,我与夫君成亲匆忙,未来得及邀约,三个月后补办的喜宴,大夫人若是得空,还请赏光。”
  岑雪卉接过喜帖回道:“一定,还未来得及向你们道喜。”
  嘉禾朝她笑了笑,回到沈云亭身边,眨了眨眼:“走吧,夫君。”
  还未等寿宴开席,两人就这么撇下所有人走了。
  作为堂姐妹却没有收到喜帖的程令芝,在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下脸色略白。
  众人都看得明白,人家说了不是不办喜宴,只不过先前诸多事情耽搁了,之后会补办。不是不发喜帖,只是人家不想请你。
  唐露芝瞟了眼银朱和程令芝,摸了摸上回被打板子的地方,感叹幸好今天自己学乖了,一直安分守己,一句也没刺程嘉禾。否则今日丢脸尴尬的人里定有她一个。
  银朱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仿佛梗了一根肉刺,她不会输给任何人,尤其是程嘉禾。
  时隔多年,银朱耳畔恍惚又飘来那个人遥远的声音——
  “比起银朱表妹孤更想选程姑娘。”
  “程姑娘她……她哪都可爱,孤很喜欢。”
  *
  嘉禾晕晕乎乎的,嘎吱嘎吱踩着雪,像小尾巴似的跟在沈云亭身后出了太傅府,才反应过来要问:“寿宴都还未开始,我们就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无所谓。”沈云亭回道,反正要见的人他已经见了。
  两人上了马车,马车轱辘轱辘驶在回丞相府的路上。
  嘉禾喝了酒,面颊红扑扑的,缩在马车角落里,浅浅打了个酒嗝。
  寒风凛冽,车窗不时被吹起。马车经过东市,透过车窗飘来一阵饭香。
  方才在寿宴上光喝酒了,什么也没吃,嘉禾捧着肚子:“我饿了。”
  沈云亭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回府吃。”
  “不要。”喝醉了的嘉禾格外固执,指了指车窗外的饺子摊,“我要吃饺子!一定要!”
  街边小摊,脏乱人多。沈云亭不由皱起了眉,冷冷笑了声。
  然后……
  两人坐在了饺子摊前,点了两碗饺子。不多时,两碗热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
  嘉禾两只眼睛冒着光,捧着大碗呼呼吹着冒上来的热气。
  喧闹街市中,沈云亭静静盯着嘉禾,想起似乎他和程嘉禾很少这样坐下来一起吃东西。上辈子他总是避着她的。
  偶尔一起吃也不错。
  沈云亭正这么想着,面前的大碗忽地被嘉禾夺走。他面色略略一黑,虽说知道程嘉禾吃得多,但也不至于要抢他碗里的吧?
  沈云亭告诉自己,嘉禾喝醉了,不要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嘉禾举着筷子挑走了沈云亭碗里的香菜,又从自己碗里分了几只饺子到沈云亭碗里,然后把那碗饺子还给沈云亭。
  沈云亭看向嘉禾,她顶着一张绯红的醉脸,朝他笑笑:“给,挑好了。思谦不吃香菜,吃饺子只吃十个褶的,我都记得的。”
  沈云亭的视线移到推至他跟前的饺子碗上。饺子碗里的饺子,每只都是正正好好十个褶。
  手捧过汤碗,碗里热汤烫手,对面人笑意暖融,他忽觉心间滚过一阵热浪,眉梢微微扬了扬。
  可当他的视线从饺子移到嘉禾身上时,却忽然呼吸一窒。倏然间心里空了一片,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在看不到尽头的梦魇里无数次想抓住站在前面的人,却发现一切只是幻影。
  沈云亭注视着低头安静吃饺子的嘉禾,年少时的她凑在他身边像只整天叽叽喳喳的雀鸟,总有说不完的话。这些年对着他的时候,她的话越来越少了。
  喝醉了酒的嘉禾,异常乖巧,吃完饺子,嘬了几口热汤,然后安安静静坐回马车角落,泪眼朦胧地打起了小酒嗝。
  回到府里,又一声不吭躲进房间,扑上床塌,被子一卷乖乖闭上眼睡觉。
  沈云亭坐在床边,皱着眉抓起她的脚踝,取下她尚穿在脚上的鞋子,温声叱道:“睡觉好歹脱鞋,傻瓜。”
  嘉禾迷迷糊糊睁开眼,水光粼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坐在她身旁的沈云亭:“思谦,你不要再说厌烦我了好吗?”
  “我也是会难过的,很难过很难过……”她道。
  沈云亭静静替她褪下罗袜,扯过被子盖住她脚,极轻地应了声:“嗯。”
  他还想说什么,却听嘉禾迷迷糊糊地道:“差点我就不要你了。”
  不要他?沈云亭一顿,陡然间心里窜起一团火,沉静的眼底隐隐浮起一股复杂的怒意。他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地道:“不许,听到了吗?”
  回应他的只有嘉禾轻轻的微鼾声。
  嘉禾沉沉睡了过去,睡梦中她一直重复着在丞相府书房的那段记忆。
  她带着一封东西去找沈云亭,沈云亭见到那封东西,生气地用唇堵上了她的嘴,然后抵着她在整个书房留遍了令人羞于启齿的印记。
  后面连着几日,嘉禾都在重复着同样的梦,细节越来越清晰,只是记忆残缺,她始终看不清她给沈云亭的那封东西上写的什么字。
  也不知道为什么沈云亭看见那封东西会生气,会……会那副疯狂的样子。
  因着这个梦,这几日嘉禾去书房找沈云亭的时候,总是忍不住面红心跳。
  总觉得书案、墙、窗台、书架都让人“不忍直视”。
  这日,她搬了凳子坐在书案前看沈云亭提笔作画,无端端又想起了那个梦,脸“嗖”地红了起来。
  沈云亭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笔:“怎么了?”
  嘉禾红着脸摇摇头,心虚地咬了咬唇瓣。
  沈云亭忽问:“月信好了吗?”
  嘉禾懵懵地点头:“刚好。”
  “怎么忽然问这个?”
  很快嘉禾便懂了他为何要问她这个问题。
  她眼里眼含水光,两颊由微红变得通红,只觉得往后怕是连她现在坐着的这根凳子也无法直视了。
  到最后,他覆在她耳边低哑着声:“再说一遍,不许,听明白了吗?”
  嘉禾微潮的眼睛盯着他问:“什么不许?”
  他不答,可嘉禾却从他眼睛里读懂了“想占有”三个字。
  没歇多久,书房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嘉禾一吓,来不及换上衣物,捡起掉在地上的裙子,跌跌撞撞躲进了不远处的松鹤山石屏风后。
 
 
第15章 滚开
  来人是半芹。
  沈云亭问:“何事?”
  半芹道:“沈家大夫人来访。”
  “不见。”沈云亭回绝地果断。
  半芹得了答复,依然顿在原地未动,沈云亭疑惑:“还有事?”
  半芹摇头,眼睛略略朝屏风扫了一眼,回道:“沈大夫人不是来见您的,她说她是来找夫人的。”
  嘉禾一愣,岑雪卉找她?
  沈云亭瞥向屏风后的人,眉心不由紧了紧,沉着眼顿了会儿,对半芹道:“让她在前厅等。”
  嘉禾简单梳洗了一番,换了身干净衣服去前厅见岑雪卉。
  岑雪卉衣着素淡,额前碎发用插梳梳起,衣摆间透着些许药香味,让人觉得清淡干净。
  嘉禾没想到岑雪卉会来找她,岑雪卉清冷淡泊,平日醉心药理,不喜应酬,很少出现在各家饮宴。
  再加上沈云亭分府别住,与沈家那边的人几乎不来往。
  故而她与岑雪卉之间的并无过多交集。除了上回在太傅府寿宴上她出言相助之外,其余时候她们不过是点头之交。
  岑雪卉知道嘉禾心中所想,见到嘉禾便开口坦白道:“其实我是有急事找思谦,知他定然不愿相见,只好厚颜请夫人帮忙了。”
  嘉禾疑惑:“是何事?”
  岑雪卉犹豫片刻:“母亲她想见思谦一面。”
  ……
  夜里,嘉禾躺在沈云亭身侧辗转反侧。
  沈云亭被扰得无法入眠,缓缓睁开眼睛:“你到底要折腾到几时?”
  嘉禾心里憋得难受:“你怎么不问问我,沈大夫人找我何事?”
  沈云亭敛眸,还用问吗?有什么事,她都写在脸上了。
  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闭了闭眼,配合地问了句:“是何事?”
  嘉禾心中纠结片刻,告诉他:“长公主的病愈发不好了,怕是熬不到今年初夏了。”
  嘉禾口中的长公主便是沈翱的正妻,沈云亭的嫡母李蕙。
  沈云亭“嗯”了声,没再说话。
  嘉禾迟疑了一会儿:“沈大夫人说,长公主想请你我回去吃顿团圆饭。”
  身旁之人久久无言,嘉禾没再继续说下去。关于沈家那段过往,嘉禾是知道一些的。
  长公主李蕙年轻时乃是京城第一美人,裙下之臣无数,其中之一便是沈云亭的父亲前丞相沈翱。

  沈翱出身世族,才学过人,又长得一副勾人的好相貌。风流公子之称闻名京城。喜欢他的姑娘不在少数,可他却看上了长公主李蕙。
  美人傲骨,再加上追随在她身后的人不在少数,李蕙不喜沈翱风流之名,初时并未将沈翱放在眼里。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沈翱对她的情意。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沈翱偏就越被拒绝越来劲。
  他这一生除了官场,便只在李蕙身上花尽了心思。
  吟诗相赠,灯会偶遇,英雄救美……使劲了招数,终于让李蕙动了心。然而李蕙并未轻易嫁给沈翱。
  她托自己的兄长,也就是延庆帝,向沈翱言明:若要尚公主,永不得纳妾。
  爱着的时候,为对方做任何让步都是愿意的。
  沈翱允了,终于抱得了美人归。
  刚成亲那会儿,沈翱也的确将李蕙疼在骨子里的,山盟海誓不知说了多少。
  两人琴瑟和鸣,恩爱甜蜜,羡煞旁人。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沈翱的风流花心是刻在骨子里的。
  成亲日子一长,新鲜劲一过,他立马变回了原形。
  他开始夜不归宿,辗转花丛,却欺骗李蕙自己忙于公务。他不纳妾,却在外面养起了外室。
  这一切原本沈翱藏得极好,直到他养的其中一个外室,使计怀上了他的孩子。
  这个外室便是沈云亭的生母怜娘。怜娘原本是个失了丈夫的寡妇,在为丈夫守丧期间和沈翱好上了。
  怜娘看着柔弱却是个有心眼的,想方设法有了沈翱的孩子。
  东窗事发,李蕙知道真相后肝肠寸断。本决意与沈翱和离,却在此时得知自己也怀孕了。
  沈翱不想失去李蕙,不停向她认错,苦苦求她原谅,发誓自己往后永不再犯,并会处理好外头那个女人,也不会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过往的甜蜜并非都是假的,且李蕙又怀了他的孩子,她心一软答应了沈翱不和离。
  怜娘买通了内院的婆子,知道了沈翱要除去他们母子的消息,连夜带着身孕跑了。
  后来李蕙生下了沈翱长子沈元衡,怜娘生下次子,取名云亭。
  就这么相安无事了十几年,直到沈云亭十六岁那年中了解元,带着怜娘回了京城。
  或许是觉得亏欠了沈云亭想弥补,又或许是惊叹于他的才学,沈翱将沈云亭接回了沈府。
  只不过回了沈府,沈云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一个寡妇在守丧期跟人苟/合生下的孩子,卑贱至极,且名不正言不顺。
  旧时寒微,沈云亭在府里受尽了欺辱。
  他所受的欺辱,是李蕙默许的。
  十几年的积怨,李蕙是恨的,她恨沈翱欺骗了她,也恨怜娘生了沈云亭,更恨自己精心养大的儿子,处处都不如怜娘生的那个野种。
  她多次派人暗中加害沈云亭,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沈云亭对此漠然处之,直到他被延庆帝钦点为状元,赐了状元府,从沈府搬了出去,自立门户。
  自此再也没有回过沈府,仿佛从未有过沈翱这个爹也不曾认识过李蕙一样。
  事情本该就此结束,直到四年前,怜娘病危。
  临死前,怜娘拖着最后一口气,费尽最后一丝气力,爬到沈府门口,远远地望着沈元衡的背影,大哭了一场。
  沈云亭赶到沈府门口寻她之时,怜娘已经喘不太上来气了,见到沈云亭过来,蓦地回光返照了一瞬,甩开沈云亭的手,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哭着重复:“你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不是我的。”
  “滚远点!”她指着沈云亭大吼了一声,睁着眼睛直直倒了下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
  原来当年李蕙在城外庄子上早产,巧得是怜娘刚巧便躲在这庄子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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