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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渣夫变了——by手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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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距他们定下婚约已过去七年,沈云亭还未与她拜堂成亲,外面嘲讽她的闲言碎语多了起来。
  嘉禾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可心底某处止不住隐隐发疼。
  沈云亭好像早已忘记了这个婚约。
  永宁侯府出事前的一个月,是沈云亭生母的忌日。嘉禾带着小酥饼在他府邸等他,等到黄昏,他才回府。
  他喝得很醉,脚步虚浮。沈云亭酒量极好,很少有人能灌醉他,也不知是喝了多少才醉成那样。
  嘉禾扶他进了屋,拧了热帕子替他擦脸,却被他一把揽进怀里。
  沈云亭给了她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吻。他们就这样有了夫妻之实。
 
 
第2章 退婚
  没有任何柔情蜜意。狠戾且强势,丝毫不容人反抗,让人缓不过气来。
  他顶着一张斯文淡漠的脸,做着让人羞于启齿的事,迫着她接受一场激烈的扫荡。
  情到深处之时,嘉禾羞怯地闭上眼不敢看他。他偏要抱着她到灯火通明之处,吻开她的眼睛。
  像是一个藏匿在君子皮囊之下的坏蛋,借着酒醉褪去皮囊,藐视法则,肆意掠夺他人领地。

  然而第二日酒醒,他又恢复了原先那副冷漠正经的样子。
  嘉禾青丝散乱,莹洁如白玉的肌肤泛着层薄粉,娇小纤细的身子缩在塌上,像极了刚被骤雨侵袭过的娇花。
  该做的不该做的,沈云亭都做了。
  嘉禾抱着被子,看着他穿戴好衣冠,漠然离去的背影,忽觉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不知怎地眼眶湿了。
  她扶着床沿直起身,刚套上衣服,沈云亭忽然去而复返。
  嘉禾赶忙把眼里的泪水擦干,对他露出一个笑脸。
  沈云亭望了她一眼:“有些话方才忘了跟你说。”
  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应该快要成亲了。嘉禾心里对婚期生出几许期盼,屏息静静等他开口。
  沈云亭看着嘉禾充满期许的样子,眼里不带一丝温情,凉薄淡漠地开口:“我是想提醒程姑娘,避子汤千万别忘了服。”
  嘉禾笑容一窒,指尖在掌心掐出红印,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他还是叫她程姑娘,还要她喝避子汤,婚期也没有被提及。
  爹爹从凉州来信,问她跟沈云亭还好吗?她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信。
  连着下了几日雪,今年冬天比往年都冷。嘉禾连夜给沈云亭缝了几双鞋垫,她细心地给每个鞋垫都塞上棉花,想着沈云亭垫上它脚不容易受凉。
  嘉禾带着缝好的鞋垫和满满一食盒小酥饼去找沈云亭。
  刚到他府门口,却迎面碰上了银朱。
  前几年银朱许给了东宫,谁知还未等她入主东宫,太子便意外坠崖去世。
  江太傅有意为银朱另择夫婿,以银朱的姿色才名想再找个夫婿不难,只不过她一向眼高于顶,婚事便搁置了下来。
  银朱是从沈云亭府里出来的,那个曾经让沈云亭动了求娶之心的女子,昂着头似笑非笑地瞥了嘉禾一眼,眼神带着怜悯。
  “程嘉禾。”银朱叫住了她,凤眼微挑,“你和沈相什么时候成亲?”
  嘉禾脚步一顿,手微微有些颤,故作镇定抿嘴笑笑:“快了。”
  “是吗?”银朱明艳动人的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你说巧不巧,前日午后我在城东药铺附近碰见了来替你抓药的婢女,她说是替你来抓治风寒的药的,正好我也有些风寒,便让大夫给我开了一帖和你一样的药,结果大夫却给了我一帖……”
  嘉禾心骤然攥紧。
  银朱凑近她耳边,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关怀:“避子汤,苦不苦?”
  仿佛在嘲笑她多年来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热爱却换来了一碗避子汤。
  银朱带着一贯的那副胜利者姿态,目光含着深深的同情:“好可怜。”
  嘉禾多年来的刻在心里的酸楚,在银朱那句“好可怜”的催化下一瞬爆发。银朱总能轻而易举就让她手足无措。
  她握紧了食盒,快步冲进府里,问沈云亭:“银朱为什么会来?”
  沈云亭微眯着眼,幽黑的瞳仁透着疏离与冷漠,轻描淡写地答:“程姑娘来是为了什么目的,她也一样。”
  嘉禾第一次在他面前有了脾气,态度强硬道:“我不许她来。”
  她想这么多年了,她在沈云亭身边总有些未来夫人的特权,可她错了。
  “你不许?”沈云亭轻轻哂笑,“你能来,她为什么不能来?”
  嘉禾脸上失了血色一片苍白:“我跟她不一样,我是你的……”
  沈云亭反问:“我的什么?夫人吗?你是吗?”
  嘉禾满腹委屈,眼眶蓄满了泪水,忽然发觉自己什么也不是。
  她捏紧了给他缝的鞋垫,隐忍许久,问他:“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沈云亭精致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成亲?”
  嘉禾抬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微微颤声:“你说过你想娶我为妻。”
  “那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说娶你?”他问。
  “因为有一点喜欢上了我。”嘉禾想,这么多年了沈云亭对她至少是有一点喜欢的。
  “我从未对你动过心。”沈云亭寒着声道,“你只让人厌烦。”
  外头月色正好,像极了多年前她第一次遇到沈云亭那晚。
  鞋垫从嘉禾手上滑落,她回神,低头去捡,眼前一片模糊。鞋垫上沾满了泪水,她抓起鞋垫抱在怀里像是要把自己破碎的心护起来。
  ……
  那晚嘉禾才从沈云亭口中得知,当年他之所以说要娶她全是被逼的。
  当年她喜欢沈云亭的事被传得满京皆知。
  她爹爹爱女心切向沈翱要人,沈翱觉得用一个出身寒微的庶子就能换得和侯府的姻亲很划算。
  起初沈云亭拒绝得很果断,即使在她爹爹用他将来的仕途胁迫他时,也未见动摇。
  后来沈翱软禁了沈云亭病重的生母,向来骄傲的他不得不为此低头,那是他有生以来为数不多的屈从。
  嘉禾无法想象当年沈云亭说要娶她为妻时是何种心情。那是他人生中备受屈辱之刻,却是她这辈子最欢喜的时刻。
  一切被点破之后,嘉禾才惊觉这么多年来沈云亭从未说过喜欢她。才明白沈云亭为什么从来只喊她程姑娘。
  在他眼里,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讨厌之人。她所有的热爱和情深都像一场笑话。
  他藏在心里多年的厌恶终于在那晚得到宣泄,嘉禾抬头,恍惚间在他脸上看到了解脱。
  既然他从来没想过娶她,那么厌恶她,为什么又要在那天晚上和她做夫妻间才能做的亲密之事?
  他肯定知道做这种事对一个未成亲的姑娘有多残忍。
  这场梦醒得太过惨烈。
  她是个软弱的人,但不代表她没有尊严和底线。
  “我不该喜欢你,当年求娶时你给的婚书我会退给你。”
 
 
第3章 保释
  嘉禾擦掉满脸泪水,跌跌撞撞离去之时,余光瞥见沈云亭脸上笃定的笑。
  笃定七年来只要他勾勾手就会贴上来的程嘉禾,绝不会轻易从他身边消失。
  自那以后嘉禾再也没去过丞相府。
  退亲是大事,她给在凉州的爹爹回了信,将自己退亲的决定告诉了爹爹,只等爹爹从凉州回来,便将婚书退给沈云亭。
  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凉州传来爹爹兵败做了降臣畏罪自裁的消息。
  紧接着向来与爹爹鹣鲽情深的继母变了脸,趁府中大乱之时,卷走侯府仅剩的家底,带着继妹连夜跑了。
  私人钱庄的打手找上门来,逼她还清侯府欠下的债。
  整整六千两,她不知侯府何时在外欠下那么大一笔钱。只看见那张欠条上清清楚楚盖着父亲的大印。
  大邺律法,父死子继,这笔债她逃不脱。
  嘉禾连夜去找二叔帮忙,却被拒之门外。原本情深义重的手足当场翻了脸。
  “嘉禾,你可别怪二叔无情,你也知道你二叔一直碌碌无为,这么多年也只混了个户部郎中,人微言轻。如今侯府出了事,我自保都难。”
  “你五妹妹眼看着就要成亲,哪处不用花钱,你二叔家底薄,没有余钱借你。”
  找完亲眷,嘉禾又去找了父亲生前的好友。侯府的事正在风头上,没人愿意伸出援手。
  “与其找我们,不如去找沈相,如今他有权有势圣眷正浓,你跟了他那么多年,就算他无意娶你,想他也会看在你多年来一片痴情不离不弃的份上,赏你些银钱。”
  ……
  嘉禾所有的自尊骄傲仿佛在那一刻长埋地下。
  可以找的人都找了,可以用的方法也几乎都用尽了。
  她走投无路,去敲了丞相府的大门。
  于是便有了先前那幕。
  丞相府的下人不耐烦赶她:“程姑娘怎么还敢来?别说沈相现下不在府里,就是在府里也不会见你。”
  嘉禾什么也没说,只将里头藏了婚书的木盒递了上去,托他代为退给沈云亭。
  丞相府的大门在她眼前紧闭。
  嘉禾想,她和沈云亭大约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了。
  天下之大,她找不到一处容身之所。
  离私人钱庄上门要债的日子越来越近。
  嘉禾去官府报了案,托官府寻找继母王氏和继妹的下落。
  只期盼官府能早日找到王氏,寻回被她卷走的财物。
  再难也要撑下去。
  眼下嘉禾迫切需要找一份能营生的活,她已经两日未进食了。
  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份浆洗衣物的活,按件算钱,洗得多得的钱也越多。
  嘉禾蹲在溪边,卖力地搓洗衣物,整整一天,她的手泡在冰冷彻骨的溪水里已经没了知觉。
  从昨日起,嘉禾的头便开始隐隐发胀,在受了一天寒风后,额头开始发烫。
  嘉禾忽想起,从前跟着沈云亭在边关之时,沈云亭染了风寒,烧了几天几夜,她守在他身边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终于守到他病愈。
  沈云亭难得给了她好脸色,对她道了声:“你受累了。”
  她笑了开来:“不累,下回你别病了,你的病往后都我来生,我身体好,好得快。”
  只有傻瓜才会上杆子抢着想替别人生病。
  日薄西山,大街上喧闹声不减,街头新开的烤鸭铺门前油香四溢,不远处的摊位上糯米豆沙糕冒着香甜热气,荠菜春卷在油锅里“滋滋”翻滚……
  嘉禾抿抿唇,低着头绕开这些铺子摊位,走到一处萧条的巷口,拿着浆洗衣物得来的几个铜板,换了几个便宜又果腹的胡饼,囫囵吞了起来。
  正吃着,有人忽然一把夺过嘉禾手里的胡饼。
  嘉禾抬头,看见一张刻薄的尖脸。
  是唐露芝,银朱身边的狗腿子之一。她穿着一身华贵的百鸟裙,自上而下俯视着她。此女最拿手的便是拜高踩低,阴阳怪气。
  果不其然,她开口便道:“这不是未来的丞相夫人吗?怎么不留在丞相府享福,跑来大街上吃胡饼?瞧瞧你这身衣服,几天没换了?都发臭了!”
  嘉禾没搭理她的嘲讽,向她伸手:“胡饼还我。”
  “不还又怎样?”唐露芝把手里的胡饼扔到地上,一脚踢远,咯咯笑了起来。
  嘉禾惋惜地看了眼地上的胡饼,默不作声,转身欲走。
  唐露芝一脚踩住她的裙裾:“想走没门。”
  嘉禾被她这么一扯,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藏在荷包里的玉簪飞了出去,掉在地上,发出“咯噔”一声。
  玉簪碎了,嘉禾红了眼。
  做了二十几年闺秀,头一回在大街上跟人打架。
  为了一根雕花玉簪,一根别人不要,却被她当成宝贝的玉簪。
  当初沈云亭送了玉簪给银朱,却被银朱丢了。
  不忍沈云亭一片心意被糟蹋,她把簪子捡了起来,小心藏在身边,一藏就藏了许多年。
  有些东西宝贝习惯了,一时忘了改。
  早知道该把它当了,也好换几个包子钱。不像现在,碎了之后一文不值。
  嘉禾和唐露芝因为当街扭打,被巡逻的官差当场压去了离这最近的京兆府衙门。
  京兆府的人没有因为唐露芝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就徇私。
  分别笞了她俩每人三杖,罚他俩在大牢里反省一日。
  嘉禾发着烧,又受了笞刑,晕晕乎乎地被抬进大牢。
  跟她蹲在同一个牢房的唐露芝抽抽搭搭地指责她:“程嘉禾,你疯了吗?为了根破玉簪至于吗?大不了我赔你十根,你用的着打我吗?呜呜呜呜。”
  是啊,为了根破玉簪至于吗?
  唐露芝不知道,过去十年里她多么想要沈云亭送她一根同样的破玉簪,却求而不得。
  多年来她梦过无数回,那人用玉簪替她绾发,喊她一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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