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夫变了——by手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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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羽箭正正好好射中了嘉禾手中的同心结。
倏然间,欢呼声停,锣鼓声止。热闹的婚宴忽地一片寂静。
紧接而来的是军队的马蹄声和兵刃碰撞之声。
嘉禾闭着的眼睛蓦地睁开,透过红头纱朝远处望去。
弯月之下,那个人骑在马上,垂落在肩上的乌丝在风沙中飞舞。只他打一个手势,他身后的士兵即刻冲了上来。
几万将士将整座土城围了起来。
方才在喜宴上乡民们的欢呼声变成了惨叫声。
骆远和矮冬瓜胖高个们举起长刀欲抵抗,然而土城区区千人,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那个人带领的兵手上拿着精良武器,骆远他们的破刀破剑同他们实在不能比。
很快骆远那群人便被制服,压制在地上。
那个人缓缓朝她走了过来,风吹动嘉禾的红头纱,嘉禾透过缝隙看向那个朝她走来的人。
他怎么来了?
重生以来第一次抬头看这个人。不,这具躯壳。
竟是在她同另一个男人的婚宴上。
他眼底似压抑着汹涌的怒意,又似隐忍着某种复杂情绪,浓长眼睫在风中颤着,冷冽精致的眉眼透着丝丝即将迸发的狷狂。
他走到她跟前,嘉禾才听见他紊乱的呼吸声。
嘉禾忽听他笑了声。
那笑声里夹杂了酸涩。
他抬手,指尖轻挑开她的红盖头。
眼前红色朦胧褪去,嘉禾的眼对上了他。
年少时的沈云亭,秀长的眉下,一双荡人心魂的眼睛直直盯着她,像盯着自己的所有物。
嘉禾面色无波撇开脸。
骆远怒瞪向沈云亭:“别动我媳妇!”
“你媳妇?”沈云亭伸手握住嘉禾的腕,“呵,笑话。”
他长眉微挑,冷笑:“她是我的。”
第35章 霸占
嘉禾听见沈云亭说她是他的, 忽然有些想笑。
冷笑的笑。
沈云亭这个人,不论年长年少都是那个臭德行。
她努力凑近他的时候,他拼命避开, 她想走了, 又死死要将她霸占住, 等到将她霸占之后,又冷落她。
第一世她追着他跑,他厌烦她,她想退婚,他又强娶了她。强娶了她却不将她当妻子对待,她要和离, 他就在书房强要了她。强要了她之后又冷落她, 她跑了他又把她背了回去, 背回去之后又翻脸不认人……
反反复复永无止境。仿佛她只是他的一件玩物。
每一次都是这样,毫无例外。
第二世重生回来的他有所收敛,可自始至终都只把她当成一个不可或缺的玩物。
这一世她丢了他的簪子, 不再理睬他了,他便又要开始了。
这样的人心里不会对她有分毫的爱,有的只是想得到她的执念。
“放开。”嘉禾甩开沈云亭捉着她腕间的手。
沈云亭低头看向自己空了的手心, 神色凝重。
“沈大人请自重。”嘉禾眉眼平静, 忽嘲讽地一笑,“什么叫我是你的?你是我什么人?”
“说出这种轻浮的话,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
当年她跑去边关找他, 告诉他,她想他,他便是这么跟她说的。
现在这话原样奉还。
沈云亭呼吸一滞,一时无言。
嘉禾扯下头上喜帕, 离他而去。
“别走。”沈云亭叫住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重新握住嘉禾的手腕,微颤着眼睫抬头看她,略哑着声朝她求道,“我知羞的,你别走。”
嘉禾未搭理他,一点一点掰开他抓着她手腕的手。
沈云亭脸色在月下愈发苍白,气息紊乱,盯着她道:“你阿兄在我手里。你若想要他平安,便跟我走。”
“你……”嘉禾咬唇狠瞪他。
沈云亭拽着她的手越握越紧。
嘉禾视线缓缓下移到他手上,努力迫使自己平静。
“好,我跟你走。”
闻言,沈云亭绽开一个笑,那笑容似在月下盛放的昙花,极美极惊艳。
嘉禾面色极淡,平静地跟上沈云亭的脚步。
沈云亭扶她上了马,他身后的将领将骆远以及矮冬瓜胖高个他们都抓进了囚车。
沈云亭冷冷剜向骆远,朝身后将领吩咐道:“着人立刻前往西北各地,将剩余贼匪一网打尽,一个也不许放过。”
沈云亭扶着嘉禾上了马,自己翻身上马坐在嘉禾身后,两人同骑一匹马,在风沙席卷的荒漠中前行。
两人皆默不作声,似乎都在积聚某些情绪。
骢马奔过数十个沙丘,来到军队扎营的地方,沈云亭从马上下来。
嘉禾望着眼前几百个亮着光的营帐,直问:“我阿兄在何处?”
沈云亭朝她伸出手,欲扶她下马,回道:“跟我来。”
嘉禾躲开他的手,径自翻身下了马。
沈云亭顿了顿,垂眸看那双被嘉禾嫌弃的手,眼底压抑着某种情绪。
他引着嘉禾一路直行,带她进了无人的营帐,积聚心底的所有情绪顷刻爆发,他上前一步凑近嘉禾。
嘉禾抬眼扫视了一圈空无一人的营帐,心下狐疑,再次询问:“我阿兄在……唔唔……哪……唔……”
未等嘉禾把话说完,他低头欺了上来堵住嘉禾的唇。情绪汹涌,禁锢着她,用在她唇间的力道却隐忍轻柔。
猛烈的风顷刻吹开门帘侵入营帐,似他一下撬开她的齿关。风侵袭着荒漠,翻滚翻卷与沙融为一体。有太多情绪融在那个口勿里。
思念、留恋、嫉妒、怒火、愧疚还有跨越两世来不及告诉她的一些东西。
外头风沙未停,营帐内人影交叠,嘉禾被沈云亭自门口逼到墙边,动弹不得,她冷淡地睁眼望着眼前人深陷其中,奋力讨好想拨动她心弦的样子,重重一咬。
血腥味弥漫开来,沈云亭却不肯放开她的唇,直到嘉禾用尖锐的银簪抵在他心口处。
他颤了颤慢慢松开嘉禾,抿唇将她残留在唇上的痕迹吞下,低头看向她抵在他胸前的银簪,眼神空洞。
嘉禾的银簪刺穿了他胸前的衣料,与他的皮肉只差一线之隔。
“我尚未成亲,大人有否想过,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做出如此轻薄之事,她往后该如何自处?”嘉禾尚存一丝理智,抬手擦掉唇上属于他的气息。
“我们成亲,你做我夫人,好不好?我们风风光光地办个喜宴。”沈云亭低声说着,上前一步想捞住嘉禾。
嘉禾手中的银簪一用力,狠狠刺破了沈云亭的皮肉。
沈云亭一愣,鲜血顺着银簪流了下来,簪子只刺破了一点皮肉,可他疼极了。
“大人若是再对我做出无理取闹的事,别怪我不客气。”嘉禾冷道,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没有愤怒,甚至连厌恶都没有,仿佛站在眼前的只是一团稻草扎成的假人。”
“我不胡来了。”沈云亭苦笑,“你不要这样看我,。”
哪怕是生气厌恶也好,不要用这样无所谓的眼神看他。
嘉禾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她只问:“大人将我阿兄藏在何处?”
沈云亭忙道:“他受了伤,军医正在为其疗伤,现正在别处静养,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待他伤好些了你再过去。”
这一世阿兄应当会好好的,嘉禾脑中一直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她正欲走,沈云亭挡在了她身前。
“大人这是做什么?”
“别走。”
嘉禾好笑地看他,忽问:“我倒是忘了问,大人为何来了凉州?”
沈云亭朝她看去:“寻你。”
嘉禾冷笑了声:“寻我做什么?大人不会是想告诉我,我不缠着大人了,大人却想我了?”
沈云亭立刻道:“想,很想。”
嘉禾平静替他解释道:“大人,你不是想我,只是不甘心不习惯罢了。不甘心从前一直跟着你跑的人忽然不要你了,觉得伤自尊了,所以要想方设法把我寻回来。”
“可寻了回来又觉得这个人不是你爱的那个,便接着冷待,看着这个人整天凑在你身旁摇尾乞怜祈求你疼她一回,心里是不是觉得很痛快,难得有这么个好哄的傻子供你玩弄。”
沈云亭:“不是。”
嘉禾闭眼叹了一声:“是或不是,我已经不在意了。”
重生回到了尚未与沈云亭痴缠的时候,她想就在此同他了断了吧。
“往事已矣,年少不知事,曾冒昧奢求大人怜爱,多有冒犯还请大人包涵。”
沈云亭抬眼直直盯着嘉禾,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无措:“不冒犯。”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大人身份高贵,又得圣上赏识,银朱尚未婚配,我也不再痴缠大人,你大可去寻求你心中的挚爱,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沈云亭挡在嘉禾身前一动不动,紧束在银冠里的发散了几束垂在脸侧,颓废失神颤道:“我只要你。”
嘉禾戳他心窝地笑了声:“可我不要你了。”
营帐内忽静了下来。沈云亭伸手捂住抽疼的胸口抽疼的地方,他终于还是听见了那句他最害怕听见的话。
“可我不要你了。”这句话不停地在脑海里回荡。视线开始模糊扭曲,嘉禾在他眼前,他伸手去够,却什么也够不着。
犯病了。
第一世她死后,他便患了病,熬了二十年,终于在大邺万邦来朝的那一日,看着她的幻影,割开了跳动的脉搏。
他想他早该死了,终于能死了。
可一睁眼又看见她了。穿着嫁衣的她,成为他新娘的她。失而复得,欣喜若狂却不停迷茫,为什么?
所有的失意只有在面对嘉禾的时候才会好。他不懂为什么?只知道自己不能没有她,要好好对她。
每次面对她的时候,心里好像有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在疯长。想靠近想得到却又惧怕。
就像幼时怜娘递给他的包子,热乎雪白带着面香,可万一里面是烧红的炭。
等到他明白在心里疯长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嘉禾却不要他了。
“别、别不要我。”沈云亭拼命想朝她伸着手,“求你。”
嘉禾看着沈云亭的样子,想到了过去的自己,从前她也似这幅样子,苦苦缠着沈云亭。一次又一次地幻想着沈云亭会爱上她。可是梦都是会醒的。
“你的不甘心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便会好的。”嘉禾看着沈云亭道。
“不会。”他哑着道,“不会好了。”
沈云亭对嘉禾坦白:“我、我从未对江姑娘动过心,一点也没有。我前……”
嘉禾冷声打断了他:“你只是被不甘心蒙蔽了双眼,人在生死攸关之际所做的选择是骗不了人的。”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嘉禾沉下声问沈云亭。
沈云亭沉默。
“也许你不信,可我做了个关于前世的梦。”嘉禾抬眼看向沈云亭发白的脸,“梦里你与我定下婚约,你从未爱过我,也不想娶我,便拖着不与我成亲。我不知情追着你跑了七年才知晓你说要娶我都是被逼的。”
“我没法强求你爱我,便将当年你我定亲时写下的婚书退还给了你,本以为此生不会在与你有任何交集,可你却忽然耍手段强娶了我。”
“没有聘礼没有喜宴,可我贪心地想,你娶了我许是有点喜欢我在意我的。但我错了,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对待,冷落我,强迫我,逼我喝避子汤。”
“那时我已经走投无路了,爹爹阿兄离我而去,继母卷走了家中所有财务,只有你倾尽所有帮了我,你是我的丈夫也是我活在世上仅剩的依靠。”
“日子难熬,可我总盼着苦日子能有个尽头,可惜这样的日子永无止境。”
“沈云亭,你知道吗?我们还有过孩子。我很喜欢孩子,可你不喜欢,成亲后我一直在服避子汤,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可是孩子来了。”
“当我知道我怀了你的骨肉的时候,心里想得不是该高兴,而是担心,担心我孩子的爹爹不要他。”
“满心的迷茫无措,可还是抱了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希望孩子的爹爹会喜欢他,会同我一起期盼他的到来。”
“可沈云亭,你没有。我想告诉你我有了你的孩子,可是我的事你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连我说的话都不愿意听完。”
“我怀着孩子,你去了西北,也不知孩子出生前能不能赶回来。你去了没多久,我受邀进了宫,不凑巧那日宫变了,叛军创了进来,大火围堵了整座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