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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渣夫变了——by手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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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禾想她们应是误会太子要立她做太子妃,才会这副样子。
  不过等到明日,太子宣布他选的太子妃人选,一切误会便会解开。
  已到戌时,太子派人传话过来,说是暂时要忙脱不开身,便不来晚宴了。
  淑贵妃不等太子了,命人开宴。
  宴中各色酒菜都是顶好的,也很契合这场菊花宴。有菊花醉酿鸡、菊汤莲子羹、水菊豆腐烩鱼,点心是香菊糖蒸酥酪。嘉禾用得很愉快,唯一不快的便是她用膳时,银朱总向她看来,且那眼神不善,让人觉着不适。
  用完晚膳,又欣赏了几支舞,西域来的波斯舞姬穿着绣菊长裙翩翩起舞,跳来支《春江花月》,舞姿翩然,令人心醉。赏完舞,席间众人又随淑贵妃一道去了东宫后花园。
  临近中秋,宫中匠人准备了贺中秋的礼花,这礼花乃是特制的,比之外头放的那种普通礼花绚烂多彩百倍,只中秋才能见上一回,十分难得。
  如今能近距离观赏礼花,众人都兴致勃勃,满脸期盼。
  除了银朱。
  她沉着眼紧盯着嘉禾,看见嘉禾脸上带着期盼的样子,握紧了藏在深长衣袖下的拳。
  眼下太子属意程嘉禾,只有程嘉禾出了事,她才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站到最高处。
  她不想,却不能不做。爹说得对,她要自己把人抢过来。
  眼珠看着淑贵妃命人将摆在库房的礼花,一个个搬出来。她在人群中瞄见了从前伺候过她娘亲的嬷嬷,那嬷嬷手上捧的是她给的有问题礼花。
  嬷嬷经过她身侧之时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一切都准备好了。
  眼珠静默望着嬷嬷将有问题的礼花摆在嘉禾附近。
  嘉禾站在东宫后花园的台阶上,忽有个年长的嬷嬷笨手笨脚撞到了她身上。
  嘉禾微一趔趄,险些跌倒,扶着台阶边上的石柱才站稳。
  淑贵妃朝嘉禾的方向望去,恰巧看到这一幕,当即皱了眉。
  那嬷嬷忙跟淑贵妃和嘉禾跪下赔罪:“是奴婢不长眼,冲撞了姑娘。”
  嘉禾摆了摆手对她道:“我无事,你先起来。”
  那嬷嬷不敢擅自起来,直到淑贵妃道:“程姑娘既叫你起来便起来。”
  那老嬷嬷得了淑贵妃的令,才从地上爬起来。
  淑贵妃严厉道:“往后半年你不必在我身边伺候,去偏殿负责洒扫。行了,你自个儿下去领罚。”
  那老嬷嬷应了声“是”,缓缓退了下去。
  银朱留意着嘉禾的一举一动,她看到嬷嬷已经将灯油偷偷洒在了程嘉禾的衣衫上。
  一切都随着她的计划在走。
  宫人已点燃了第一个礼花,“砰”地一声,礼花在夜空绽放,流光溢彩。
  摆在程嘉禾身旁的那个礼花排在第九个,再有不过一刻钟,程嘉禾就完了。
  银朱心开始乱跳,她抬手捂住胸口,大口呼吸平复心绪。
  她一边告诉自己除掉程嘉禾她就能上位,一边又不停地想这样做真的好吗?即使她这么做,太子妃之位也不一定是她的,她真的要为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去害一个人吗?
  礼花在天上炸裂之声四起。
  偏殿。
  沈云亭在礼花绽放声中捂着昏沉的脑袋,从榻上醒来。守在他身旁的小黄门,忙将嘉禾吩咐的醒酒汤给他端去。
  “太师,这是程姑娘交代的醒酒汤,嘱咐您若是醒了便将这碗汤药喝了。”
  沈云亭从小黄门手中接过嘉禾吩咐的醒酒汤,顺从地一饮而尽。
  穿着绛紫衣衫的小黄门接着道:“太子殿下知道您饮多了在偏殿休息,交代说若是您觉得舒坦些了,便去紫宸殿找他,有些急务他需与您商讨。”
  沈云亭回道:“我知晓了,这就去。”
  顿了片刻,问那小黄门道:“程姑娘现下在哪?”
  小黄门道:“程姑娘眼下应是正同淑贵妃与其他贵女一道在东宫后花园赏中秋礼花呢。”
  沈云亭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冠,朝门外走去,前往紫宸殿前,可顺路去后花园看一眼嘉禾。
  *
  东宫后花园,礼花已经燃到了第七个。
  银朱心里的弦绷得越来越紧,她直直盯着嘉禾,呼吸开始紊乱。
  很快第七个礼花灭了,宫人上前点燃了第八个礼花。
  第八个礼花很特别,绽放在夜空之时,出现的是月宫玉兔的图样,巧夺天工引人惊叹。
  礼花“砰砰”之声在耳畔回响,银朱抬头望向夜空出神,忽听见嘉禾平和着语调对她道:“你瞧,真有人能做出小兔子烟花。”
  银朱蓦地回神,忽回想起年幼时和一同上私学的贵女们,在院子里看中秋礼花。
  程嘉禾看个礼花还咋咋呼呼的,对着天上礼花欢呼,一看就是平日困在家中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程嘉禾那时还在换牙,口齿不清拖着童稚的奶音:“介个礼花真滴豪好看呀。”
  她那时“哼”了声,扬着头回她:“这算什么,我见过更好看的。”
  程嘉禾便羡慕地看向她道:“你好腻害!”
  “更好看的?”程嘉禾歪着脑袋,“那有小兔纸形状的嘛。”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她还能骄傲地抬起头,回程嘉禾一句:“那自然是有的,就算现下没有,将来我也能让人做出来。”
  那是家事和才貌给她的底气,她才能说出那番硬气的话。
  从小到大她就是骄傲的。
  可是现在她为了维护那份骄傲,要害别人一辈子。要去害曾经跟在她身后,仰望着她说“你好厉害”的小姑娘。
  之前她还看不起程令芝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如今的自己又与程令芝有何两样?
  为什么她现在要变成这副令她自己都不耻的样子?
  这样做或许能让她站到最高位,但她骄傲的一生就会沾上了永远都抹不掉的污点。她不要变成这个样子,不想害人一生。
  银朱眼眶里落下豆大的滚珠。
  她真的不够坏,应该坏得彻底一点,如果坏得彻底一点,就不会因为要害别人一生而良心不安了。
  第八个礼花燃尽,月宫玉兔的图样的礼花在天宫消失。
  宫人拿着火烛点燃了第九个礼花,也就是那个有问题的礼花。
  礼花的引绳已经点着了,马上那个有问题的礼花就要……
  “砰”礼花炸裂之声响起,然而礼花却未在夜空绽开,而是朝着人群方向爆裂开来。
  所有人看见眼前的景象都惊呼出声。
  因为方才嬷嬷在地上洒了灯油,银朱知道很快这个有问题的礼花便会朝着嘉禾炸来。
  只在一念之间,银朱朝嘉禾冲了过来,猛地将她推开,推向没有灯油的地方。
  礼花炸裂地很快,一瞬间朝银朱,也就是灯油聚集的地方袭来。
  银朱来不及闪躲。“砰砰”几声,银朱发出一阵凄厉地喊叫声,从礼花炸裂开来的火花溅到银朱身上,经灯油引燃,在她身上烧了起来。
  火星沿着她身上繁复的衣裙蔓延开来,银朱的手臂和侧脸,被炽热的火焰灼伤。她在烈火中痛呼不断。
  宫人提着水桶过来,将水桶里的水泼到火上歧途灭火,但因地上有灯油,火不但没灭反而变得更大了。
  淑贵妃在深宫呆了多年,马上就明白过来这事不对劲,忙吩咐附近的工人道:“地上有油,别用水,去搬黄沙盖火!”
  宫人得令忙跑去后花园东侧搬黄沙。
  嘉禾被银朱猛地推开,火星一丁点都没有沾到她身上,只她忽然被人用力往外退,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直直朝冰冷坚硬的青石地面倒去。
  身旁没有可以扶的东西,她眼睛一闭,正准备迎着地面倒去,可意料中与地面相撞的剧痛并未传来。
  她稳稳落尽一个怀抱,一个温柔急切的怀抱。
  嘉禾睁开眼,见到了熟悉的银莲小冠。沈云亭紧紧将她护在怀里,微颤着声对她道:“没事,我在。”
  后花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银朱和那场“意外”的大火所吸引,所有人手忙脚乱忙着救火,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被沈云亭紧紧护在怀里的嘉禾。
  礼花炸裂的大火越燃越烈,嘉禾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如若方才银朱未推开她,那她眼下必定陷身火海,容颜毁尽尚算小事,她会死在大火也未可知。
  眼眶潮了一圈,下意识揪紧将她护在怀里的那人。
  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我怕。”
  “别怕。”那人道,“没事了。”
  这声“别怕”跨越岁月,她再一次从救她那位少年的口中听见这话。
  恍然间,嘉禾的眼睛变得清明。
  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第68章 登徒子
  这场火事来得突然, 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还好因着要放礼花,宫人们提前在东宫东侧准备啦水缸和黄沙用以防范火灾。这场火事才没有闹大, 半个时辰之后, 火扑灭了。

  太子的选妃宴在这一场意外中落幕。淑贵妃那乱成了一团, 宫人们忙着善后和向赶来的太子禀报来龙去脉。
  来参宴的贵女们受了惊,纷纷由家人接了回去。此事是冲着嘉禾而来的,嘉禾惊吓尤甚,沈云亭护送着嘉禾回了永宁侯府。
  大夫说嘉禾只是受了惊,休养一会儿便会好。沈云亭总算松了口气,亲眼看着嘉禾在榻上闭上眼, 擦掉她额上冷汗, 才放心离去。
  却未曾想到了半夜, 嘉禾忽然发起了高热,昏迷不醒。沈云亭得知消息立刻赶去永宁侯府,却被程景玄拦在大门外。
  程景玄取出红缨枪拦住沈云亭的去路, 道:“沈二方才情况紧急你送我阿妹回屋也就算了,我阿妹尚未谈婚论嫁,你若是半夜闯我阿妹闺房, 这传出去实在有损我阿妹闺誉。太子派太医来过啦, 阿妹她没什么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外加受了点风寒,休养几日便会好。你不必担心, 快回去,不必来了。”
  沈云亭应下了:“好。”
  永宁侯府大门阖上,沈云亭转身立刻冲进了太师府后院,从后院那面与永宁侯府连接的高墙上一跃而过, 纵身进了永宁侯府后院。顺着院中石子路来到嘉禾房门前。
  流月正守在房门前,沈云亭未上前打扰,只是隐在石墙后朝里头望去。里头点着盏昏黄的灯,隐约能从纸窗上看见屋子里头的影子。
  他沉默盯了好一会儿,程景玄从嘉禾房里推门出来。程景玄是练武之人,当即就察觉石墙那不对劲,朝沈云亭扔里颗石子过去。
  沈云亭被尖利的石块划破手掌,隐忍着极轻地闷哼了声。程景玄闻声朝他走来,怒叱他道:“沈二你这个登徒子!你竟然……你别告诉我你是爬墙过来的,你要不要脸?”
  沈云亭没否认,任由程景玄责骂。
  程景玄越骂越气,气得只想把沈云亭狠狠打一顿,最后生生忍住,他想到躺在病榻上迷迷糊糊叫着沈云亭名字的阿妹,长叹了口气:“想见就去见吧,我不拦你了。”
  “多谢。”沈云亭闻言立刻抬步朝嘉禾房门走去。
  “站住。”程景玄喊住沈云亭。
  沈云亭停下脚步,等程景玄发话。
  程景玄道:“你若是想来看她我不拦你,你只能从后院小侧门进来。我非存心为难于你,只不过为了阿妹的名声,只好委屈你了。”
  这大邺各家大户的后侧小门是专门让家仆和妾室进出的,堂堂重臣竟要从这小门而过,这对于当朝太师来说算是莫大的羞辱。
  “好。”沈云亭应道,只要能看见她,他不在意是什么地方进来。
  程景玄见他应下了,也不再为难他,放了他进去。
  沈云亭快步进了屋,嘉禾正躺在病榻之上,面色苍白中透着病态的红,呼吸深重,闭着眼似乎正做着噩梦。
  她不停地梦呓着——
  “火,火,好疼。”
  “夫君,孩子……”
  “救……我。”
  她正梦着第一世临死前的一切。
  她今日被火惊到,方才那场吞噬人的火让她回想起了藏在心底深处最痛苦的记忆。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深陷。
  沈云亭颤着眼睫,将浸在冰水里的帕子拧干,置于嘉禾发烫的额头上。
  他慢慢抓起嘉禾的手,放在唇边碰了碰,悄声道:“我从未想要抛下你。”
  那是他的罪责,也是个意外。可他不敢告诉她,他怕嘉禾发现他就是那个让她讨厌到极点的沈云亭。
  他知道嘉禾恨透了那个人,不想再看见那个人,一见到那个人就恨不得用银簪刺穿那个人的胸口。
  嘉禾闭着眼昏沉着。
  沈云亭将前世嘉禾向天祈愿的那句话原原本本地还给了她。
  “往后你的病都由我来生。”
  夜色深长,沈云亭一直守到天亮才从永宁侯府后院小侧门出去,来不及更换衣衫便去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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