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夫变了——by手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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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不免心里道:脸真大……
嘉禾出了隔间,去帮老大夫煎药了。
温潭捧着熬好的药进来,正巧碰见嘉禾离去,他探头朝嘉禾望了望,又看了看沈云亭。沈云亭手中正视若珍宝般地捏着张纸条。
温潭奇怪道:“您拿着什么?”
沈云亭笑:“债。”
“呵呵呵。”温潭假笑了几声,没见人欠债还这么高兴的,竟高兴得连病都看上去好了三分。
沈云亭接过温潭手上的药,轻吹了吹,问道:“外头如何了?”
温潭道:“夫人带来了粮食药材和帮手,总而言之局面暂时稳下来了。”
沈云亭舒了口气,温潭道:“今晚夫人在您身边,我就不守着您了,我好些天没回家,我家先生得跟我急。”
温潭这位夫人神神秘秘的,从不在人前露脸。
沈云亭是认得温潭的,在他第一次在白城看到温潭时他就认出来了。前世温潭会在几年后中进士,入仕后致力于农桑,之后他种出了一种旱稻,缓解了北地饥荒。
乃是大邺难得一见的奇才。不过前世温潭年过不惑还未娶。
沈云亭看着他,朝他道:“好好考科举。”
温潭顿了顿笑道:“进不进京考科举也无所谓,哪都能为百姓效力。”
沈云亭默然,若温潭无意入仕他也不欲强求,这辈子很多人和事都改变了。
*
过了好几日,朝廷的物资送来了,李询从京城派了人过来接管白城。
也不知是否因为心情极佳,沈云亭的时疫好的很快。
凉州军营还有事待他处理,他不能在白城久留。停药后的第一日,他便收拾包袱同嘉禾离开白城。
走到半道,许多百姓出来送行。
“多亏了沈相和夫人,我们才能没事。”
“咱也不会说什么恭维话,这鸡蛋是我家鸡刚生的,相爷您拿好。”
“夫人,这个送子观音送给你,求子很灵的。祝你和沈相百年好合。”
白城的百姓很热情,走出城门时,两人满载而归。
沈云亭朝嘉禾伸了伸道:“夫人,观音像沉,我替你拿。”
“你又忘了放妻书?”嘉禾瞥了他一眼,骑着马走在他前头,沈云亭追了上去。
两人骑着马,并肩行过沙丘,回了凉州军营。
时疫蔓延得很快,虽发现的及时,永宁侯及时采取了措施,但军中仍受到不小的影响。
嘉禾同沈云亭回来之时,军中全然不似往日那般士气汹汹。
收治兵将的伤兵营里挤满了染了时疫的兵将。
士气颓然,沈云亭神色凝重,去找了永宁侯。嘉禾赶去伤兵营帮岑雪卉的忙。
沈云亭撩起帘子走近永宁侯帐内,见到永宁侯顾不上寒暄,直问:“军中未得时疫者还剩几何?”
永宁侯不做隐瞒,答道:“不到六成。”
原本十成的兵与突厥交手都惜败一份,如今军中可用兵士只剩六成,如若此刻突厥来袭,我军必败无疑。
先前以败一局,如若这一仗再败,不仅仅是凉州失守这么简单,突厥人心狠手辣,若如凉州被攻下,屠城烧杀抢掠不可避免。
永宁侯道:“京中的军队已有一半都随景玄一起来了西北,剩下那半总得留下来护着京城,肃州王李炽也不愿调派援兵支援。”
“眼下强敌环伺,军中积弱,举目无援,突厥大军眼看着快要攻过来了,已经走投无路。”永宁侯问沈云亭,“你说,该如何做?”
“博。”沈云亭回道,上前几步坐到书案前,提笔写信,信上书——
大邺愿交于突厥议和金,只路途遥远,金块尚在运送途中,请求尊贵亲王再多宽限十日。
沈云亭道:“你派人将此信交于突厥亲王。”
永宁侯拧眉:“我知你这是缓兵之计,可且不说突厥亲王会不会信,就是短短十日军中将士也不可能全部恢复。”
沈云亭搁下笔,抬眸眼睛微眯:“此计对别人无用,却对突厥亲王有用。”
“一则突厥亲王生性贪婪自负,刚愎自用喜欢听人恭维话。二则去岁突厥亲王之子阿木成谋逆,这场谋逆虽最后以阿木成被斩首告终,然突厥境内内乱仍未彻底平息。于突厥亲王而言,此时此刻攻打大邺并非最好的时机。”
“三则我在信中只写了延缓十日,短短十日不够京城调兵到凉州。这事你我能想到,突厥亲王自然也能想到。”
“他是聪明人,既知十日之内大邺无法翻出他的手心,自然是愿意等一等的。”
永宁侯道:“拖了这十日,如若十日后叫不出议和金,突厥照样还是会打过来。”
“十日,足够翻天了。”沈云亭沉声道。
永宁侯惊异地盯着沈云亭。
沈云亭道:“从京城调兵到凉州十日不够,可从凉州来回密州却只需要九日。”
永宁侯道:“你的意思是从密州调兵过来?”
沈云亭点头:“是。”
密州永安王乃是延庆帝的亲弟弟,自延庆帝故去后,便由京城迁到了密州。
永宁侯道:“永安王与陛下关系并不算亲厚,他未必肯伸出援手。”
沈云亭道:“他与陛下关系只是不亲厚,与肃王李炽关系极差。两人在京中之时,便常对着干,起因是李炽暗中弄大了他府里侧妃的肚子。自此只要是能让李炽吃瘪之事,永安王定会参与。”
“前些日子,我去肃王府求援遭狠拒羞辱的消息算算日子也该传到永安王耳中了。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猜永安王有九成愿意出兵。”
永宁侯惊道:“你早就设计好了?”
“嗯,不然明知去肃王府会被羞辱,我还傻傻跑去吗?如若肃王府愿意出兵援助那是最好,如若肃王府不愿意出兵援助,此为后招。”沈云亭敛眸,“只是以防万一罢了,没想到真能用上。”
永宁侯睁大了眼,眼前这个人年纪轻轻便能坐上丞相之位绝非徒有虚名,谋略、胆识、人心他摸得一清二楚。
“岳父。”沈云亭唤了他一声。
永宁侯回过神来应了声:“在。”
“另外还有件事。”沈云亭道,“劳你派一队信得过的精锐日夜守在军营门前,切勿让军中时疫泛滥的消息传到突厥亲王耳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永宁侯道:“好,我立刻派人。”
粗略谋划了一番,沈云亭交代完要交代的事,转身离营。
永宁侯忽叫住他,唤了他的字:“思谦。”
“还有何事?”沈云亭回头。
永宁侯顿了片刻,道:“我们小禾心思单纯,你可千万别欺负她。”
沈云亭忽笑了极轻地应了声:“嗯,让她欺负我。”
*
军中患时疫的将士众多,嘉禾投入医帐中一忙就是一整日,待夜里才有时辰休息。
她卸下身上沾满药汁和血的围裙,摘下面罩,跑去不远处静谧的小水沟边上清洗了一番手和脸。
眼睫上渗着小水珠,微一睁眼水光潋滟。
有人从身后递了只水壶上前,道:“夫人辛苦。”
嘉禾瘪了瘪嘴道:“我说了好多遍了,放妻书都给了别叫我夫人。且眼下军中危急,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沈云亭应道:“我清楚。”
“所以……”他盯着嘉禾水光潋滟的眼睛,问,“如若这次我们能顺利度过难关,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同我圆满一回?”
第83章 意料之外
周遭忽静了下来, 沈云亭屏息望着嘉禾,心下忐忑,浓长的眼睫微微颤着。
越简单的人的心思他越难猜透。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嘉禾道。
西北夜风刮起沈云亭身上衣袍, 凉意席卷全身。
嘉禾道:“重生了可是过去的伤痛不会因为重新活过来就消失不见。即使重新活过来, 我还是那个我, 没有变得更聪慧更美。”
“那重生还有什么意义?”嘉禾抬眸望向沈云亭,“我想是有的。重新活过代表着我还可以重新选择将来要走什么样的路。”
“若是我愿意选择你,一定是我从心里接受你,而不是因为强迫、同情、不甘、仇恨,只会是因为你值得被选择。”
沈云亭轻声“嗯”了声:“那你愿意吗?”
“我……”嘉禾正欲开口,不远处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嘉禾朝发出声响的地方望去, 瞥见一截灰色衣角, 红着脸掩唇咳了几声。
骆远拄着拐杖嘿嘿笑着走了上来:“不好意思,路过打扰了。”
骆远的时疫已经痊愈,在战场上受的伤也渐渐开始恢复。
“伤兵营缺人少, 我先去忙了。”嘉禾低头抿唇窘迫地跑开了。
沈云亭扫了骆远一眼,凉飕飕来了句:“你路过的可正巧。”
骆远白了他一眼,拄着拐杖慢悠悠走了。那眼神仿佛在告诉沈云亭, 他就是故意的, 偏要给你使点绊子。
军中时疫比想象中更严重,因着感染时疫的多是带伤的士兵,用药需更谨慎, 恢复也比寻常人要慢。
嘉禾每日起早贪黑,煎药配药,替伤兵包扎伤口,忙得连话都顾不上同沈云亭说。
另一头, 沈云亭收到了来自突厥亲王和密州永安王的回信。
一切皆在他意料之中。
永宁侯营帐内,沈云亭问永宁侯恭声问:“密州援兵已在赶来的路上,若是有了密州的援兵,岳父觉得我军能有几分胜算?”
永宁侯驻守凉州二十年,论对凉州局势和敌我两边兵力的了解程度,无人能出其右。
永宁侯神色凝重道:“七成。”
沈云亭深思片刻后问:“如若战败,岳父以为最坏的处境是什么?”
永宁侯直言道:“屠城,生灵涂炭。”
沈云亭默不作声沉思,永宁侯上前拍了拍沈云亭的肩膀。
沈云亭一顿,却听永宁侯道:“放心,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突厥人野蛮残忍,骨子里带着侵略性和征服欲,一旦城破,屠城是必然,越是拼死抵抗,突厥人杀得就越狠。”
“如若到时真的抵挡不住。”永宁侯抬手取下头上将军战盔郑重道,“我便以凉州主帅之名,靠降突厥。”
“输死抵抗固然气节可追,可赔上凉州几十万人的性命去换一份气节,这些人中间有尚未经人事嗷嗷待哺的婴孩,有对未来充满渴望的少男少女,有含饴弄孙守着家门的老者……这些人都死了不值当。”
“我嘛一条老命,在战场上捡回过好几次命,这些年算是多活的,赔了也就赔了。小禾有你,景玄也成家了,陛下看在我永宁侯府多年功绩上不会太过为难他们。”
永宁侯说得轻巧。一生杀敌铁骨铮铮,最后双膝屈服于敌人铁蹄之下,保住了全城人的命,等来了援军,自己却因屈辱以身殉国。
沈云亭想起了前世保家卫国驰骋沙场的永宁侯,到头来却落得埋骨他乡受千万人唾骂的下场。
他沉下眼道:“我们会渡过难关的。”
至少现在还有七分胜算。
军中悄然准备着大战的来临,嘉禾一头扎进了伤兵营里,沈云亭忙着排兵布阵。骆远伤刚好便投入了前线阵营,扬言要亲手灭了突厥亲王的气性。
康复的伤兵越来越多,密州的援军也在赶来的路上,日出日落,一切皆在稳步行进。
到了第九日,清晨时分沈云亭便派人在军营门前守着等着密州军来会师。
可没等到半个人影,到了夜里从密州传来了一份紧急军情——
密州军路上突遇地震,山石封路需绕道前行,耽搁数日。
这便意味着,凉州失去了援军。
刚才收到密州军的急信,守城门的将士急跑着来报——
“前方来报,突厥亲王带着二十万大军压境了。”
我军能战者尚只有七成,算下来不过十五万将士,原先十成兵力尚不能敌,如今堪堪只剩七成,胜算可想而知。
没有退路,整个凉州已被逼至绝境,唯有殊死一战。
城门外突厥铁蹄踏来,全军戒严。
西北狂风卷沙,扬起的黄沙席卷着马蹄,声势浩荡,如巨浪翻涌着沙海。
城门之上埋下数千防御兵。
沈云亭站在城楼上,由上而下俯视着突厥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