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翻了车——by含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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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蒋赟的反应与众不同,他笑了,一开始是浅笑,渐渐的变成大笑,最后甚至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
萧亮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刘陈飞崩溃地问:“你拿我游戏机干吗?!拿了不会和我说一声啊!”
萧亮被吼懵了,回答:“我跑最后一棒,要等好久,怕等的时候太无聊,就拿去玩玩嘛。后来我跑的时候让一个高二生帮我拿,结果跑终点我给忘了,刚才拍合影碰到他才想起来,这才要回来。”
刘陈飞恨不得把这傻逼班长拖下车暴揍一顿,萧亮还是没心没肺:“你们赶紧把东西理一下,邓老师在和主任说几句话,等她上车,就准备回学校了。”
刘陈飞得了个台阶,一边继续抱怨萧亮,一边帮王波收拾起背包,蒋赟也默不作声地把东西都收进书包里。
事情像是解决了,章翎却认为,并没有。
她看向那几个正在插科打诨的男生,清晰又响亮地开口:“刘陈飞,你是不是应该向蒋赟道个歉?”
蒋赟猛地转头看她。
刘陈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萧亮不明就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章翎逼视着刘陈飞,蒋赟心里的感觉很新鲜,体会到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快乐。他是个不会道歉的人,此时看着刘陈飞满脸猪肝色,居然有点理解他的难处,大度地对章翎说:“算了算了,我……”
“你先别说话。”章翎打断他,“做错事,就该道歉,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对别人造成了伤害是事实,所以,刘陈飞,你应该向蒋赟道歉。”
刘陈飞:“……”
这事儿闹的巨他妈尴尬,想都没想过居然会这么乌龙。
萧亮想要帮他说话:“学委,不管发生什么事,大家好歹是同学……”
“你说得对,大家都是同学。”章翎只看向刘陈飞,“刚才的事,全班都看到了,如果你觉得自己不需要道歉,我也不会逼你。不过,我有理由怀疑,上次你们在篮球场和蒋赟起冲突,起因真的是合理冲撞吗?”
萧亮大惊:“什么……”
刘陈飞:“蒋赟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萧亮:“……”
蒋赟:“啊。”
——
邓芳上车时,车厢里的气氛已恢复正常。
许清怡和赵思婷发着消息,就章翎维护蒋赟的言行疯狂吐槽。
章翎没再坐回前面,而是直接坐在了蒋赟身边。
她不放心这个人,刚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怕蒋赟半路上再和那群男生起冲突。
蒋赟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现在,他除了晕车,似乎还开始晕章翎。
车子开动后,章翎很快就发现蒋赟不对劲,他脸色发白,额头上布满冷汗,闭着眼睛缩在座位角落里,不停地做吞咽动作。
章翎问:“你晕车啊?”
“嗯。”
“所以你才不坐公交车上学吗?”
“嗯,别和我说话。”蒋赟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就怕一张嘴会吐出来。
章翎闻言,低头在包里掏东西,蒋赟起先没注意,突然,鼻子闻到了一阵清新的橘子香。
他睁开眼睛,发现章翎剥了个橘子,手拿整张橘子皮搁在他鼻子底下,笑着说:“偏方,说是晕车时闻橘子皮会好一点,你试试?”
蒋赟接过橘子皮,凑在鼻前,一下一下地深呼吸。
新鲜橘子皮的气味真的很好闻,蒋赟闻着闻着,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效果,他的恶心感竟渐渐减弱。
章翎观察了他一会儿,拿出手机问:“听歌吗?一人一个耳机?”
蒋赟不想听,又不舍得拒绝,一时很纠结。
章翎已经把一个耳机递给他,他只能塞进左耳。
大巴在马路上行驶,蒋赟的耳朵里开始出现歌声。
是一个优美缥缈的女声。
他闭上眼睛,仔细地听歌词,不知不觉困意来袭,在蒋赟入睡前,听到的最后一句歌词是: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
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
流年……”
章翎完全没有睡意,想到那只长颈鹿,满肚子的疑问。
大巴突然颠簸了一下,原本靠着右边窗户睡觉的蒋赟突然向左边歪过来,脑袋无意识地靠在了章翎的右肩上。
他俩的身高只差了四、五公分,坐高也就差不多,男孩子这样靠着女孩子,姿势竟一点也不难受。
可章翎不愿意啊!
她用左手顶着蒋赟的脑袋,把他推向了右边,小声说:“睡那边去,一身臭汗。”
两分钟后,大巴又一次颠簸,蒋赟的脑袋又靠在了章翎右肩上,她懊恼极了,再一次把他给推了回去。
直到第三次,蒋赟脸色发青地靠过来时,章翎放弃了。
干吗要嫌弃他一身臭汗呢?她不也一样吗?
蒋赟看起来真的很难受,眉头皱得更紧。
章翎压低下巴看着他紧闭的眼睫,睫毛又长又翘,鼻梁很挺拔,从她现在的角度看格外明显。不过,他额头上的青春痘也很明显,看着好烦人,章翎想,这人用不用洗面奶的呀?
她突然有点想笑,知道卷毛同学今天受了很大的委屈,算了算了,就让他靠一会儿吧,好好睡一觉,醒来就能到学校了。
第23章 “章翎,谢谢你。”
这是蒋赟记事以来, 第一次坐车没有呕吐。
堪称人类史上一大奇迹!
谁知这还没完,更神奇的是,蒋赟睁开眼睛时, 发现自己身上披着校服,脑袋竟是靠在章翎的肩膀上。
他手里还紧紧抓着那片橘子皮, 当场石化。
章翎什么都没说,蒋赟却恶人先告状:“你为什么不叫醒我?让别人看见说闲话怎么办?”
章翎:“……”
说的好像被占便宜的是他一样。
蒋赟就这么靠着章翎的肩膀睡觉,周围的人又没瞎,当然都看见了。一路上,有人促狭地笑, 还把这事儿悄悄往前传, 前面甚至有人站起来朝他们张望,章翎只当没看见。
蒋赟的姿势的确有点过界, 他们又都是春意涌动的年纪, 章翎可以想象后续发展,肯定会有人传她和蒋赟的闲话。
不过她并不担心,因为心中坦坦荡荡。
所有人在校门口下车, 接力的同学上交护具后, 原地解散。邓芳终于看到蒋赟脸上的伤, 问:“你脸怎么回事?”
蒋赟随口说:“登山的时候摔了一跤。”
邓芳又注意到他瘸着脚走路, 问:“脚也受伤了?”
“嗯。”蒋赟气定神闲地回答,“不严重, 我一会儿就去医院看看。”
章翎站在离他不远处,很是无语, 心想在车上嘴硬说不去医院的人是谁哦!
班里的人都走完了,只剩章翎和蒋赟站在路边对峙。
一个说要么打车,要么坐公交, 一个打死不坐车,要走路去医院。
章翎愁坏了:“好远的呢,你脚都这样了,怎么走啊?”
蒋赟一脸倔强:“我能走,你坐车吧,反正我不坐。”
章翎想了一会儿,指着校门口一排做路障用的石墩子,说:“你坐那儿等着,我马上回来。”
怕蒋赟会逃跑,章翎又把自己的背包交给他,“帮我拿着。”
说完她就跑走了,蒋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能抱着包、乖乖坐在石墩子上等她。
五中附近有一个地铁站,出站口有很多接客摩的,章翎找了一辆,坐在师傅后座开了回来。
蒋赟傻愣愣地看着她,章翎跳下摩的,说:“你坐这个,我坐公交,一会儿四院门口见,我付过钱了。”
师傅笑眯眯地看着两个穿校服的孩子,说:“我这车能带两个,你俩都瘦,要不挤挤?”
蒋赟和章翎一同拒绝:“不要!”
他们兵分两路,一个坐摩的,一个坐公交,来到了第四医院门口。
会合后,章翎带蒋赟去门诊大厅,就这么一小段路,蒋赟已经走得很吃力,有时候甚至会单腿蹦跶。
章翎在门诊大厅的服务台借到一辆轮椅,命令蒋赟坐下,推着他去住院部找老妈。
杨晔这天没出门诊,在住院部查床,看到两个孩子过来,便把他们带到了办公室。
“在山上摔跤了?”杨晔打量着蒋赟的脸,“摔挺严重啊。”
蒋赟摸摸左颧骨的淤青,含糊地“嗯”了一声。
杨晔蹲下来,让蒋赟脱掉鞋袜,看到他的左脚踝后,神色就变得凝重。她用手摸一下伤处,蒋赟没忍住“嗷”一声叫,浑身都绷紧了。
章翎看到蒋赟的左脚踝已经肿成右脚踝的两倍粗,害怕地捂住了嘴,心想,这得多疼啊,这人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还能跑完一道接力。
杨晔抬头看蒋赟,说:“去拍片吧。”
蒋赟觉得自己简直是乌鸦嘴,杨晔已经把钱包递给章翎:“翎翎,你去给他买个病例本,挂个急诊,要填什么电话联系。”
章翎没多问,接过钱包转头跑了出去。
蒋赟有点慌了,嚅嗫着问:“……阿姨,很严重吗?”
杨晔在椅子上坐下,看着他:“你这不是今天登山摔的吧?脸上也是,我看像打架打的。”
蒋赟:“……”
“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蒋赟不敢再撒谎,指指前胸后背:“身上有点淤青,不严重。”
杨晔示意:“衣服脱了我看看。”
蒋赟拽着校服不撒手:“不、不用了吧,真没什么。”
杨晔:“脱了。”
她的眼神并不冷,语气也不凶,蒋赟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压迫感,只能脱了校服,又撩起短袖衫给她看。
“咦?你身上还挺白啊,脸是晒黑的吗?呦,这么多伤?”
“这都是什么时候弄的呀?有好几年了吧?”
“这个是什么?刀伤?”
“小卷毛,你是不是老打架?”
……
杨晔围着蒋赟转了一圈,在淤青和一些陈年伤疤处用手指戳戳,每戳一下,蒋赟就跟个蛇一样扭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杨医生的问题。
“还好,没伤着骨头,养养就行了。”
杨晔看男孩子都快崩溃了,只能放缓语气。
蒋赟松了口气。
“真瘦。”杨晔又说,“也就你们这个年纪了,怎么吃都不胖。”
蒋赟居然听出了一丝羡慕,但他不敢说话,重新穿好衣服。
杨晔坐下,问:“章翎知道吗?”
蒋赟点点头。
“真出息啊,合着伙儿骗我呢。”杨晔从抽屉里摸出一包蛋黄派,丢给蒋赟,“吃吧,不够还有。”
蒋赟拿着蛋黄派,觉得章翎大概是遗传,她和她妈妈好像都很喜欢投食,跟喂小狗似的。
章翎回来后,推着蒋赟去拍片,等报告,完了又回到杨晔这里。
杨晔看过X光片,说:“骨头没事,就是软组织损伤。你这扭伤原本没啥,今天登山加重了,我给你开点儿药,有内服消肿的,也有外敷活血化瘀的,你记得……”
杨晔还没说完,蒋赟插嘴:“阿姨,能不用药吗?或者,少开点儿……”
“如果不用药,伤处会有积液,到时候就要手术了。”杨晔看了他一眼,“没问你要钱,你乖乖养伤,别再作死就行。”
蒋赟急道:“这不行!”
杨晔一瞪眼:“问过你行不行了吗?”
蒋赟:“……”
他在外头再横行无忌,在杨晔眼里就还是个小屁孩。
杨晔用弹力绷带帮蒋赟做包扎固定,一边干活一边问:“你俩怎么来的?打车吗?”
蒋赟老实回答:“坐的摩的。”
“啥?”杨晔抬头看章翎,“你也坐的摩的?”
“我没有,我坐的公交!”章翎指着蒋赟,“他晕车,打死不肯坐车,我没办法才给他叫的摩的。”
杨晔“噗”一声笑:“蒋赟,晕车,你这名字取得可真好。”
蒋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