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不是NPC——by省略号挪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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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别人的主意,谢愁愁可以无视。
这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她可就没法坐视不管了。
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事情其实是她让阿墙做的。那张“反替死卡”,被阿墙从陆家然的口袋里偷出来,激活之后,送到了白东烈的口袋中。
她起初这么做,其实单纯是一时兴起,并没有做好一定能派上用场的准备。
却没想,卢伟还真让这卡实现了其存在的卡生意义。
实在是令人感叹唏嘘。
在谢愁愁看来,这些玩家的脾气简直好得让人惊掉下巴。卢伟的意图表现得那么明显,连坏事都做了——虽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这些玩家,就连白东烈都没有拿他怎么样,连揍一顿都未曾。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卢伟也很自觉地,没有和其他玩家睡一个屋子。
他跑去和女尸睡了。
这边,白东烈对他还有些不太放心:“你们说,他这会儿万一心中有气,直接把尸体毁了怎么办?”
“不会的。”小语摇了摇头,“他惜命得很,毁了尸体就是同归于尽,他不会做那种事情。”
听了她的话,其他人也觉得有道理。
毕竟只是断了一只手而已,中转站医术发达,说不定能接回去,他没必要为了赌气,拉着大家一起死。
还没到那个地步。
尸体味道太重,大家都不太乐意和它共处一室。卢伟睡过去,还能帮着看管尸体,明显一举两得。
话题从卢伟的身上移开。
又有人问道:“所以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显而易见,我们没法离开义庄,难道说,那个所谓的‘家乡’其实就在义庄里面?”
“不……不太可能吧?”短发女道,“真要在义庄里的话,让我们过来还有什么意义吗?她本来就埋葬在这里。”
“也对哦。”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咱们忘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说着说着,他们睡意便顷刻一消而散,大晚上的,打着手电筒就开始研究赶尸匠白天画给他们的那副画。
长发女小声嘀咕:“好像没什么少的了啊,这画也没什么特殊的,不就是俩人一个尸体吗?还有啥?”
小语拿过纸条,接着嘀咕:“等等,这上面好像……有个表情包?”
众人:“?表情包?”
赶尸图怎么会有表情包这种东西!
那个赶尸匠是在画画的时候还不忘记卖萌吗!
“有点看不清楚……画得好小,好丑。”
谢愁愁下意识道:“不会是个鬼脸吧?”
“啊对对对!就是鬼脸表情包!”小语顿悟,音量稍微高了一些,“像是个飘着的小鬼魂……下半身就跟烟一样。”
“所以这是在告诉我们,尸体的魂魄没有归位,咱们还需要找到她的魂魄,才能成功把她带出义庄?”
不管怎么看,这个解释都是合理的。
不然赶尸匠老爷子完全没有画个鬼脸的必要。
长发女有些懊恼:“早知道我们白天就看仔细些了,也不至于……”
话到这里,小语戳了戳她的手臂,她便收声,没再接着往下说。
谁都知道,问题并不出在其他人的身上,而是出在卢伟的身上。
是他想要拉其他玩家垫背在先。
这样的局面,即使今日不出现,未来的某一天,也会出现。
——
卢伟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是。
浑身上下像是刚从水里拎出来一般,有些失重。
虽然手已经断了,可迷迷糊糊之间,总会有种手掌还在的错觉,他甚至怀疑这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他很想告诉自己,这次都怪自己冲动,愚笨,怪不得别人。
可没有办法。
手腕处的疼痛感如此强烈,强烈到,他恨不得将余下的那所有人通通杀了,用来给他的手陪葬。
首当其冲的,便是陆家然。
此时此刻的他自然没有办法做到,断了一只手,在游戏里等同于没了半条命。
他拿什么和那些人比?
想要活下的欲望又那么浓郁。
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正准备昏睡过去的时候,忽地听到了一道轻轻的,软软的声音。
“你好像很难过……”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抚过他的发丝,“好像很生气……”
是谁?
谁在说话?!
卢伟惊吓之中,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蓬头垢面,肿胀不堪的鬼脸。
是个女鬼。
和尸体长得很像,却又一点儿都不像。
她用温柔的眼神,痴痴地看着他,喃喃道:“要我帮你吗?”
“帮我……什么?”他在极端的恐惧之下,压抑着心底的害怕,问道。
“帮你,报仇呀。”女鬼忽地一笑,“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你报仇。”
笑起来的时候,她那张脸,也就变得更加难以入目。五官挤作一团,是笑却像哭。
他几欲作呕,胸口的火苗却被她所说的话点燃。
忘了害怕,声音脱口而出:“我要!只要你能帮我报仇,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的条件是。”女鬼又笑了起来,笑容娇软动听得和脸成了两个极端,“你能爱我。”
第86章
爱?
怎么爱?
卢伟的脑袋里冒出大大的问号。
女鬼的声音又轻又温柔,像掺了蜜的糖水:“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能让我相信,你爱我,我就帮你报仇。”
这简单!
他来了精神,身体一抖擞,急急忙忙地道:“我可以我愿……”后面一个字还没吐出来,脑袋被冰块击了下,忽地清醒过来,上半身下意识向后倾侧,用惧怕且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你……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好歹也是个老玩家,就是心中再怨恨,也知道鬼怪这种东西不可信。
帮他报仇?
这种好事,可能存在吗?
黑暗之中,月色在她的鬼脸上洒下一层淡淡的银霜,她微垂着眼睫,声音似能蛊惑人心:“当然是因为你……好看啊。”
卢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镜子,否则他一定能在镜子中上那张满是横肉,褶皱纵横,枯黄无光的脸上看到荡漾且羞赧的笑容。
虽然除了亲爹亲妈亲爷亲奶以外,几乎没人夸过他好看。
但是受生长环境的影响,他从小就对自己的颜值有着让常人难以想象的自信——即使他腰如水桶,脸如面饼,眼如豆丁,年岁不小一事无成,那也是个顶呱呱的帅哥啊。
没男性好友夸他,他当那些人是对自己心怀嫉妒。
没女性好友夸他,他当那些人是少女怀春性格羞涩腼腆。
时至今日,这一人尽皆知却无人提过的秘密,被这女鬼一口道破——虽然女鬼的脸长得磕碜了点,可还是免不了他一阵荡漾。
卢伟嘴角提起又放下,放下又提起,严肃着脸咳嗽一声,情不自禁问道:“你们当鬼的都这么诚实吗?”
女鬼:“?”
却见他迅速将话题撇开,抿唇别过脸,又道了一句:“好的,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女鬼:“……”哦。
“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我,要我爱你?”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睡美人的故事?”
他表情一变:“你是睡美人?”
“不是。”
“哦……”
“但也差不多。”女鬼道,“我死了太久太久,从未感受过人世情爱,死后唯一的愿望便是此,于是,在你们这些人当中,选中了你。”
那岂不就是变着法子说,他是这群人里最帅的嘛。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卢伟嘴角上咧,不由感慨这女鬼眼光精准,审美水平高。
卢伟开始思考其他。
他仔细一番琢磨,总觉得这她的确也没什么其他可贪图的。这是她的地盘,她要想杀他,有的是法子,没必要绕着弯儿耍他玩。
更重要的,从她的话语中可以看出,她是个诚实的鬼——他的确好看。
唯一让卢伟却步的是,这女鬼的脸,着实让人望而生畏。面部肉溃烂发胀,不知道是从哪个下水道里拎出来的,身上湿哒哒的,头发也一缕一缕地打了结,虽然无味,却也让人不得不自动脑补它该是有多么的臭气冲天。
对着这么个丑陋的鬼说情话,岂不是在挑战他的演技?
女鬼幽幽叹口气,扭头看向一旁:“我知道我现在的样貌不好看,但是,你的任务目标不在这,而在那里。”
顺着她的视线,他看到了一口棺材。
边缘还沾着泥土,棺材盖紧紧关着,是他们白天从地里挖出来的那口。
“棺材里躺着的是我的尸身。”女鬼道。
“??!”卢伟一震,满脸难以置信。
他真的很难将这发胀的脸,同棺材里的脸联系到一起。虽然出于害怕,他没有仔细看棺材中的尸身,可匆匆一瞥下也大概知道,那具尸体保存良好,条顺盘靓,死了不知多久后仍旧有着光滑细腻的肌肤。
能轻易想象得出,生前必定是个娇娇俏俏的小美人。
可站在眼前的这个呢,则是和尸体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女鬼叹了口气:“岁月啊。”
“我需要做些什么?”卢伟决定问详细点,“照顾?说情话?唱小曲?”
“什么都行。”她的指尖划过发尾,笑眯眯,“你开心就好。”
“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爱上你了。”
“嗯……”她思索了会儿,“我开心就好。”
“我看你现在就挺开心的。”他忍不住道。
吐槽归吐槽,卢伟到底是差不多弄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似乎也没指望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爱上个尸体,爱上个鬼魂。
她大概只是单纯想要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享受一下被爱人照顾呵护的滋味。
简单来说,就是让他伺候她的尸体。
前面卢伟都做好伺候这丑陋魂魄的准备,这会儿知道伺候的目标在棺材里,便下意识松了口气。
和面前鬼魂比起来,躺在棺材里的,样貌可好看多了。
他掀开棺材盖,视线落在女尸的脸上,再一次加深了自己的这个判断。这尸体,很难用单纯的“好看”两字来形容。
她穿着身淡色衣裙,腰身不盈一握,身子瘦弱,脸只有巴掌大,白得像纸,唇却红得似血。
甚至不像个死人,仿佛下一秒就要睁开眼望向他。
卢伟呼吸停滞的瞬间,女鬼无声飘到旁边,声音幽幽:“我美吗?”
他咂咂嘴,咽了口唾沫:“挺,挺好看的。”
接下来的任务就没什么悬念了。
梳头发,讲故事,唱小曲,口中心肝宝贝地叫着。唯一不如人意的是,全是单向互动,他在这儿忙活个半天也没得到个回应。
——
夜有些凉,风从门缝里灌进来。
小语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没有入眠。
她和卢伟是进了组织后认识的,在副本世界里,他也挺照顾她,一来二去,俩人就处上了。
真要说爱得有多死去活来,倒也不至于,就是对普普通通的小恋人,关系一直也都还行。
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在得知他起了坏心思的时候,心生厌恶。
可到了晚上,稍微冷静了一点,又开始胡思乱想。他一个人在那个空房间里,会不会以上什么事?手掌断了,应该会很疼吧?
心里清楚自己应该狠狠心,可到了关键时候却又忍不住想要心软。
她给自己做了足有半小时的思想工作。
半小时后,终于再也忍不住,悄悄下床,推门向卢伟所在的房间走去。还没有走到门边,她就听到了细微的说话声。
是卢伟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他在跟谁说话呢?
等更近点,那声音便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哈尼宝贝亲爱的,你热吗?无聊吗?需要我给你扇扇风吗?需要我给你再讲个笑话吗?这次的笑话保证很好笑。”
小语:“??”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温柔,比刚追求她时的语气还要温柔,像是能掐出水来。
可是……他在和谁说话?
身体总比脑子快,还没等疑惑成型,手便下意识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