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不是NPC——by省略号挪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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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昨晚被她揪过来对话的小女孩,如果没有错,今天的线索就该是她了。
她穿着白色的小裙子,身后是灰败的背影,脸色泛白,面无表情地站在道路的前方,静静盯着谢愁愁看了一会儿后,才用很轻的声音,开口道:“我好像记得你。”
第54章
虽然今天穿的衣服和昨天的不一样,可谢愁愁记得她的脸蛋,细眉长目,生得白净乖巧,所以很快便认出了她的身份。
只不过,这样的画面和昨天看到林溪远时的画面过于相像,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昨天看到林溪远时,他也穿着这么一身白色的衣服,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而眼前的小姑娘,今日穿的也是白色衣裳,似乎是特意将昨日穿的红色小裙子换掉了。
鬼也需要换衣裳吗?
在谢愁愁的回忆里,她做鬼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换过衣服,反正不会出汗也不会脏,成日飘来飘去,早就没了爱美的概念。
于鬼而言,衣服都是身外之物,死时穿的是什么,死后穿的也是什么,有东西遮羞蔽体就算不错,哪有更高的追求?
当然,还有一个因素是,鬼换衣服并不简单。
大部分鬼在死后都是魂魄状态,只有少部分鬼力深厚的才有实体。但,可能是当初造鬼的那位,为了和谐过审,特意给阿飘们添了这个设定——自带衣服。
可以说,衣服便成了她们身体的一部分,即使能幻化实体,也很少有鬼会费尽心思将身体的这一部分脱下,专程换上其他的衣服。
都成鬼了还穿衣打扮?传出去多没面子啊!
所以,眼前的小姑娘的换衣举动,很好地吸引了谢愁愁的注意力。
她的目光落在她的小白裙上,顺口道:“你穿的衣服和昨晚不一样。”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聊过,小姑娘对她没多大敌意,闻言垂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今天该我换衣服了。”
嗯……?
穿衣服还有这个讲究吗?
谢愁愁表情迷茫望过去,恰好看到女孩看着她,嘴角露出了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四岁孩子的脸蛋,做出这般成熟的表情,又是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下,实在是让人看得心里毛得慌。
好在这边的也不是人。
谢愁愁只是觉得,配上表情一起食用,似乎能觉察到,对方这句话分明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昨天林溪远穿白衣,昨天被“杀”的是林溪远。
今天她穿白衣,今天被“杀”的是她。
她似乎在试探,想要知道她究竟知道了多少信息。
谢愁愁干脆道:“所以今天的密道提示是你?”
纵使有猜测,可猜测也只占两三分。
见对方这么干脆地为自己解了疑惑,心中猜想坐实,女孩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讶异。
白天的时候,她恢复意识,慢慢想起昨晚做游戏时的画面。有个四岁的外来女孩,跑来问她林溪远去哪了。
晚上的她不知道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可过了晚上,意识和心智全部恢复,稍微一思考,她便猜测,这个女孩,或许已经知道林溪远意味着什么。
她心中不由抱上一些期待。
能这么快猜到“提示”的人,或许……也能在今日帮她躲过一劫?
身为游戏里的一员,他们没有办法将关键信息直接告知,却能稍稍给些模糊的暗示,至于究竟能不能将正确答案找出来,全得靠这些外来者自己的悟性。
谢愁愁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
她还在思考女孩口中提到“今天该我换衣服”上。
按照她所说,换上白衣就会被抓的话,那个血人便应该是通过白衣来寻找目标的?既然如此,他们提前将白衣脱掉,晚上是不是就不会死人了?
女孩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露齿一笑:“昨晚你也看到了,做游戏的时候,我们没有意识,也不知道自己会死,只有到了白天,才能想起晚上发生的事情。”
按照设定,他们在晚上的时候会轮流死去,而对于他们来说,夜里的“死”又不能算真死。
血人怪物只是让他们活人的身份,又死了一次。
而这样的伤害,对于鬼魂来说,并不意味着死亡,所以,在白天苏醒后,他们就又能回忆起前一日晚上梦魇般的经历。
谢愁愁差不多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想说,就算白天有意识地将白衣脱掉,等到了晚上,也会不受控制地穿上白衣。
小姑娘朝她眨了下眼睛,语气轻快道:“我们也试过将衣服烧毁,但最终结果是,那东西找不到目标陷入癫狂,将遇到的所有孩子都杀了,其中也包括你们这些外来的小孩。”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造成玩家团灭结局?
谢愁愁有些讶异,完全没有想到,原来这个本玩家能不能活到最后,还得看这玄学一样的运气。
万一哪天哪个NPC心情不好,烧了衣服,玩家岂不是就有可能要被迫和他们同归于尽了。
女孩接着道:“还有一点你应该也清楚,我们死不了,顶多是将死亡的痛苦再经历一次,次数一多,也就习惯了,与其乱挣扎被同伴迁怒,还不如老老实实接受现实。”
说话的时候,她就像是在说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神色始终淡淡的。
谢愁愁悟了。
她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用深表同情的语气道:“好吧,我懂了。”
差不多获得了想要的信息,她便打算离开。
女孩表情瞬间崩裂:“喂,你……”
谢愁愁才刚转过去,听到这声音,又扭过头来,好奇看她:“啊?怎么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女孩压低声音:“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的。”
“啊?”
“我能感觉到你很厉害,所以……”她抬头,双目盯着谢愁愁,声音微微收紧,“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我……我不想再死了,死亡真的……真的很痛。”
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回忆,她的脸上出现了些许难耐的痛苦神色。
女孩小小的脸蛋紧紧扭作一团,表情很是难看。
死了太久太久,因为死时是四岁,便一直保持着四岁的模样。
可事实上,她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多大了。
又或者,不管过了多久,她的年龄都不会再增长。
永远的四岁。
被可爱的小萝莉用充满哀求祈盼的眼神看着,谢愁愁猛地清醒,不再是迷迷糊糊的茫然状态。
“咦?”她开口,“好的。”
答应得如此迅速,甚至没有犹豫,前一秒还在哀求的女孩,这一秒愣在了原地。
她以为,就算答应帮忙,也要停下来同她商讨一下对策什么。
或者是简单地讨价还价一番。
为什么她答应得这么迅速?
是性格天生如此,还是,在答应要帮她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女孩迟疑着,半晌不敢开口问。
谢愁愁爱怜之心爆棚。
眼前的这这个小姑娘白得跟纸一般,不知为何,脸上神色呆呆,之前“淡然如菊”的气质荡然无存,像是变了个人,却精准地戳中了她的萌点。
她走上前去,趁机rua了一把她的脑袋。
答应不答应什么的,本就没得选择。
昨天林溪远的例子很好地告诉她,放任“提示”死亡,密道的门便没有办法打开。
也就是说,今夜若是想要开门,她必须保护血人盯上的猎物。就算人家不主动提,她也得帮她。
为了方便记忆,谢愁愁问了女孩的名字。
“洪晓珍。”女孩咬唇回答,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真的能帮我吗?你要怎么帮我?”
谢愁愁深深地觉得,计划这东西就像许愿,说出来可能就不灵了。
她回答:“不确定能不能行,就不提前告诉你了。”
说完,她便打算离开。
洪晓珍犹豫片刻,开口:“林溪远在自己的屋里,他还在养伤,不能出来,不过今天早上的时候,他和我提过你,你要去看他一眼吗?”
谢愁愁思考了一会儿。
她去不去看他,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更重要的是,她和人家不熟。
她认真思索数秒,拒绝了洪晓珍的这个提议,毅然决然离去,留下了个无情无义的背影。
回到玩家队伍之中,一眼便看到了神情愧疚自责的郭胜。
他双手合十,三两步蹭到谢愁愁面前,声音里包含苦痛:“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谢愁愁迅速从他的表情和语气里面get了他的言外之意。
“你是想说,没有找到报纸?”
郭胜摇摇头:“比那个还糟糕。”
“报纸被吃掉了?”
他沉痛地闭上眼睛,再次摇头,伸出一根颤颤巍巍的手指头,指向前方:“那个红色小房子前面就是空气墙,你知道的吧,刚刚拿到报纸的那个小男孩,他忘了前面就是空气墙,差点撞上去,到附近才想起来,结果吓得摔了一跤,手里的报纸就……”
谢愁愁朝着他手指所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他所说的那个男孩。
他和此次的大多数玩家一样,深陷四岁心智这一设定的桎梏,没逃出来。摔了跤后,哭得眼泪鼻涕齐飞,不停冒鼻涕泡泡,看着惨兮兮。
她沉默片刻:“没事,报纸没了就没了,人没事就行。”
郭胜小声嘟囔:“怎么能是没了就没了呢……这可是报纸诶,报纸诶,没有报纸,我们怎么找到密道?”
谢愁愁没注意到他吐槽的话,视线被空气墙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
就在红房子前方,距离那个哭出鼻涕泡的小男孩约莫有三四米距离。半空中的位置,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
隔得有些远,看不清楚,她下意识向前走去。
郭胜声音猛地拉长:“诶诶?大哥?你去哪?”
在这一刻,他像是突然化身了一个太监。
“啊啊,前面是空气墙啊,你别犯傻啊,只是丢了张报纸而已,实在不行咱们明天再来,别做傻事啊!”
郭胜急得原地直跺脚,可看那小姑娘胆子大得像是刚喝过三斤白酒,脑袋发白的同时不敢再多想,慌慌张张捏着根长长的树枝追上去,想要在她做傻事之前,把她拉回来。
却看到,她在走到红房子前时,忽然停下,微微仰着脸,盯着前方的空气。
似乎……只是凭借肉眼,也能看到空气墙的位置。
她伸出食指,指了空气中的某个点:“这上面,是不是有张报纸?”
郭胜前一刻还在讶异,后一刻,便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他的视线朝着她指着的地方看过去,的确在空气墙上,看到了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只有巴掌大小的东西。
若将眼前的空气墙当成平面看,这报纸,算是近在眼前。
可,若是将墙壁上的花草树木以及同过去完全一致的破屋高楼,当成是完整的,墙壁上的单独世界,这报纸应该离他们有数十米远。
他还没来得及发表自己的看法,就见谢愁愁猛地直起身,二话不说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过去,像是想起了什么。
郭胜哎哎了两声,连忙追上去。
她在另外一处空气墙前停下。
这里,是昨日那个玩家,死掉的地方。当时的她,撞到空气墙,只在地上留了一滩血,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靠近空气墙,还能看到残留在空气墙上的细微血迹。
谢愁愁拧眉,在墙壁上一阵搜索,片刻后轻叹口气:“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原本以为,报纸能被墙壁吸收,或许意味着,也能在墙壁上找到那两个消失的孩子。但眼前的画面告诉她,并没有那么简单。
墙壁上没有孩子的尸体,只有溅上去的血迹。
他们的确是死了。
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本该惆怅,但视线盯着墙上的血迹看了好一会儿后,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或许……她可以做个稍微有些大胆的尝试。
但不是现在。
谢愁愁在心中默默掏出小本本,将这个“大胆的尝试”记下来,然后便扭头往回走。
郭胜全程呆滞围观,看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讶异一会儿发呆一会儿沉思,半点跟不上节奏,脑袋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但身为一个四岁的男子汉,他又不太好意思开口问她发现了什么,又明白了什么,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见她扭头离开,他继续“哎哎”着,火速跟上。
“大哥大哥,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