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不是NPC——by省略号挪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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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人瞪大眼睛,表情夸张地道:“靠?有没有搞错,这都能拿来比?老实说吧,你是不是看了《电锯惊魂》?”
蓝帽子眼神茫然地皱了皱眉:“什么低盐焗?”
哦,行吧,没看过。
为了方便大家割肉,他两三步跑回前台,弯腰低头一阵翻找。隔了会儿,端着整整一盒子匕首,走到众人面前。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健身房的柜子里藏纳这么多匕首!
“请把。”
态度恭敬,表情温和,微微欠身,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是在说“请用餐”。
有人率先做了选择,抖着手,从木盒子里拿出一把匕首,表情僵硬地握在手里,却迟迟没有下刀。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在其他人都选择参与的情况下,拒绝割肉的玩家,无异于当场给自己宣判了死亡。
没人敢抗拒。
半分钟后,所有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把锃亮的匕首。
谢愁愁抓着刀,对着手上一阵比划,迟迟没动刀。
五分钟计时开始。
一旁爆发出凄厉的惨叫,一个胖乎乎的玩家率先对自己下了手,并且下的还是狠手——他在自己肉呼呼的肩膀上切了块血淋淋的肉,足有巴掌大。
有一人开先河,之后半分钟,惨叫声就没听下来过。
谢愁愁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瞥见了身旁的画面——
她右侧最近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模样稚嫩,顶多十五六岁的短发女孩,还有个则是个子瘦高,满脸凶相的中年男子。
趁着小女孩没防备,凶相男子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刀,并将苦苦挣扎求救的她按在地上。
一边按,一边道:“小姑娘,你还是个新人对吧?新人第一次进六级本,基本没存活几率,所以这一楼,你就乖乖的,替咱们死了吧。”
周围闹哄哄的,人人都在专注割自己,几乎没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
就算是注意到,也大多懒得管。
男人的用意很简单。
他不想同其他人“割肉攀比”,更没法在短时间内确定割多少肉才能保证自己活下来。
为了使自己免收皮肉之苦,便将主意打到了这个女孩的身上。
她年龄最小,瘦瘦弱弱的,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玩家,拿来当替死鬼,最合适不过。只要夺过她的刀,逼着她五分钟之内不割肉,全场其他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而他自己,也是一样,只需要割一小块皮肉,当个倒数第二名,就能顺利活过这一关。
男人的算盘打得很响。
这也的确是最简单,最省事的方式。
但下一瞬,他手上一痛,身子下意识弹了出去。
女孩被人从地上拉起来。
凶相男人吃痛,火冒三丈望过去:“是谁——”敢坏他的好事?
视线所及处,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女,黑长直,看上去乖巧得像个邻家小妹妹。
怒气临到口边,在望到始作俑者面貌的时候,怨怼地吞回腹中滚了几圈,出来的时候,语气情不自禁软了两三分。
这人是谢愁愁。
积分榜上的知名大佬,谢愁愁。
亲眼看着她在没拿到游戏道具和提示的情况下,毫发无伤通关三楼,他心中自然有些怕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可话里还是有遮掩不住的怨气。
那名叫谢愁愁的少女,抬高乌黑浓密的眼睫,心平气和地道:“你不用难为她,我来替她。”
“你……?”他瞠目结舌。
少女突然之间变换了种气质,朝他勾了勾手指头,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道:“我还有最后一张‘死里逃生卡’,放心吧。”
凶相男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对哦!
死里逃生卡!
有这卡,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忙不迭点头,将匕首还给那哭哭啼啼的小女生,紧张地看着谢愁愁:“真的吗,你确定你能行吗?”
后者没再多解释,而是将手中的匕首交到了他手中。
她身上干净整齐,的确没有割过肉的痕迹。
男人松了口气,抓着两把匕首。
有人垫底——有个积分榜大佬垫底,他心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沉了下去。确定谢愁愁的确没有割肉后,他放心地在手上划了一小块肉皮下来。
些微疼痛。
对比起其他人,他这点疼痛,什么都算不上。
放眼望去,那些人似乎还没领会到作弊的乐趣,早早就在身上割了大块的肉。就连刚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割的肉也比他现在的大两三倍。
至于么?
反正只死一个,有人垫底就行。
他心安理得当起倒数第二名。
五分钟时间很快过去,大家将自己切的肉送上去称重。
轮到凶相男的时候,蓝帽子工作人员,因睡意而昏沉半垂着的眼皮,总算抬了下。
不仅如此,对方还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了一眼。
五分钟结束之前,凶相男全程死盯谢愁愁,笃定对方没有偷偷拿匕首割肉,因此这会儿十分理直气壮。并且对其他疼得鬼哭狼嚎的玩家,投去了鄙夷的视线。
玩游戏,不动点脑子怎么能行?
啧啧,也不知道那些蠢家伙是怎么活这么久的。
离开称重器,他朝后努努嘴:“后面还有个。”
蓝帽随意点了下头:“下一个。”
眼皮还没来得及垂下,就猛地甩了上去,蓝帽子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肉呢?你没割肉吗?”
虽然知道肯定有人要死。
但是他还从未见过这般……坦然,淡定赴死的人。
就,连挣扎一下都不愿意吗?
吗?
蓝帽深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颠覆。他还记得数月前来的那群玩家,争相割肉,弄得满地都是血,血腥味一个月都没消散——更滑稽的是,那些人中甚至有一大半人,最后割下来的肉,远超于起初设定的“十斤”标准。
可惜的是,割红了眼的,大多都因失血过度死亡。
回想起那些画面,再看面前表情坦然,连血都没掉一滴的小姑娘,他张大嘴,神情恍惚了一瞬。
还是说——
这姑娘是甘愿为同伴赴死?
多么感人的队友情啊!
只可惜,还没等蓝帽子翻找手帕擦眼泪,女孩软软的声音便清晰地传入他的耳内。
“我割了呀。”她声音乖巧,手指捏起一块细小到用肉眼很难看清的透明皮,“看不到吗?”
蓝帽子噎了一口。
忽然有些不太确定——这姑娘到底是傻了,还是没听清存活要求。
他难得多了些耐心,温和道:“你是说,你只割了这么小块吗?这样的话,本次游戏结束,最终要被送去喂老板的人可就是你了。”
说完,静静等女孩下文。
“错了,我割下来的肉,是全场最多的。”只见少女缓慢摇头,抿了下唇,原地给他转了个圈,“看到没,我割了将近90斤呢。”
第66章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不过,因为在这之前,全场的焦点都在她的身上,所以大家都都清晰地听到了她所说的话。
空气沉默了足足三秒钟。
就连全程顶着张不在状态的脸听音乐的少年,也睁开眼,下意识将耳机往下扯了扯,露出半边耳朵。
“怎么,不可以吗?”她问道。
“嗯哼。”蓝帽子定定盯着她看了半晌,片刻后,嘴角牵起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容,“没有提前说不可以,那自然……是可以的。”
其他玩家还呆傻着,甚至有人低头看了眼手中滴血的皮肉。
这……么简单?
还可以这样?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之前的凶相男。
起初听谢愁愁那么说的时候,他没在状态,甚至没能迅速理解到她话里的意思,只当她在开玩笑,逗趣。
可能蓝帽子点头说行后,心里立马咯噔了下。
按照原计划,谢愁愁是最后一名。
他干脆地拿了个倒数第二名。
若她去了第一名,倒数第一名不就成了他吗?
凶相男将桌子拍得震天响,怒气冲天:“这怎么可以呢?怎么可以这样呢?她作弊!”
蓝帽子扫他一眼:“这是咱们游戏的规则漏洞,这场之后我会上报给主神,但是——在规则改变之前,她这样的确没有问题。”
凶相男急眼了。
他一把抓起蓝帽的衣领,怒不可遏道:“游戏都快结束了,你才给我说这游戏有漏洞?如果她可以这样,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大概是之看到了一丝希望,他急急地将拍着自己的胸脯,将NPC晃成了个木偶娃娃,“那你看看我,我是不是也算割了一百五十斤,这样算,这样算……”
这样算,死的就是别人。
这样算,他也能活下来。
蓝帽子任由他摇晃,身体随着他的幅度颠儿颠,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
没生气,更没害怕,似乎早已习惯。
“你?”他上下打量他一眼,“你当然不行了。”
一口血涌到舌尖,凶相男强忍着掐死他的冲动:“为什么我不行!”
“因为你的结果已经登记完毕了。”摇晃之下,声音也带着颤音,即使如此,蓝帽子还是表情淡定地抽空弹了弹肩侧不存在的灰,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5克,是你的记录结果。”
崩溃就在一瞬间。
爆发也就在这一瞬间。
凶相男似乎还不太能接受“自己要死了”这个结果,意识到再怎么摇晃NPC也改变不了目前的现状,他惨白着脸,呆傻转眼。
视线触碰到谢愁愁的时候,呆傻被怨恨阴毒取代。
“你这个小贱人!就是你,你踏马的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想整死老子。”他如同山洪般朝谢愁愁压0过去,脸上的五官因为仇恨而变得扭曲。
一旁有人眼疾手快挡到谢愁愁身前。
“哎哎,做啥呢,做啥呢?你还想欺负个小姑娘不成?”
郭胜个子高大,足有一米八,比凶相男高了半个头还不止,且身强体壮——好歹也是个小组织的创始人,小头目,没点武力值怎么服众?
他结结实实地将凶相男的前路拦住,像个护小鸡崽子母鸡护着谢愁愁,半点不肯退让。
而凶相男——他只是长得凶了点,体型和“凶神恶煞”半点沾不上关系。也就只敢欺负欺负病弱枯槁的NPC,和年龄不大的小女生。
在高大的郭胜面前,被比成了个病鸡,挣扎半天,不仅没揍到目标,还憋了一肚子气。
他瞪圆眼球,话都说不利索,舌头气得直哆嗦:“我欺负她?她欺负我还差不多!她耍我!!她要害死我!她和我说自己有保命卡,然后又,又又又这样这样这样……”
越想越气。
越说越气。
越气越说不出话。
越说不出话越气。
他陷入无限恶性死循环,偏偏在场没一人肯帮他。就连那个十四五岁的短发小姑娘——就是他起初想拉来垫背的那位,也睁圆了一双眼睛,站在谢愁愁前侧,一副说什么也要保护她的样子。
得……
全成了好人。
就他一个是恶人。
就他一人该死。
他为了活命,他有做错什么吗?
这是惊悚游戏,为什么还会有圣母圣父出没?
于是,在众人的视线下,凶相男憋红着一张脸,站在原地,突然没了声。
不知是终于选择认命,还是被气到了极致。
安静片刻后,只听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前台摆着的几把匕首,从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叫声,奋不顾身扑了上来。
无差别攻击,AOE群攻,两把匕首的刀尖毫不留情地砍破空气。
没有针对某一个。
又或者说,针对的是在场的某一个。
他连看都不看,两手一阵乱舞,逮到人就扎。现场尖叫四起,众人受了惊吓,惊惶逃窜。
但还是有几个运气不好的,在逃窜过程中被划伤手臂衣服等。
能看出来,他这完全自己没命了,就想把剩下的十几个人拉着一起陪葬。
面目赤红,神情癫狂。
但是,这样疯癫的场景不过持续了数秒钟——因为,还没等他舞多久,他的身子就被人从身后提了起来。
那是个雄壮得像个猩猩的……丧尸?
皮肤,容貌,以及身上缭绕的黑色死气,都和谢愁愁在楼下看到的丧尸极其相似。唯一的区别是,面前这只,个头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