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宠——by牧荑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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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不倦并不拆穿, 又问, “前天晚上又是何时入睡的?”
绿织一听,顿时古怪地瞧他一眼,她家姑娘前天晚上什么时候回的屋,他还能不清楚?
不用她开口回答,谢不倦只看她的脸色,心里又是一沉。
他转身欲走,身后传来绿织的声音,“殿下打算何时娶我们姑娘?”
“只要她愿意。”
稍晚一些时候,谢不倦听见隔壁有动静了,又去敲她的门,里头绿织答道,“殿下,姑娘去找魏姑娘说话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
这确实是在躲他了。
……
隔壁院子里,许知雾和魏云娴两个正凑在一块儿看话本。
“阿雾你看好了吗?”
许知雾点点头,魏云娴便翻过一页,随口点评道,“现在市面上很多话本都爱这样写,阿雾你看得少不知道,话本子里头的秀才啊书生啊,最喜爱做的事情就是引、诱深闺少女。科举那一块还挺精彩的,这一段就俗了。”
魏云娴想要连翻几页略去这一篇章,许知雾却按住她的手,“等等,我再看看。阿娴,他们这是……在行、房?”
“呃,我就说了这一段俗嘛,我们不看这一段,好不好?”魏云娴又想翻页,许知雾却一反常态地逐字逐句仔细去瞧,看着看着,脸越来越红。
倒不是书上写得多么叫人害羞,许知雾是回想起了前天晚上的事情。
她一定要弄明白,她和哥哥究竟是不是和这话本子上一样,行了房。
许知雾不懂就问,“阿娴你看看,这个‘玉柱’是……”
魏云娴飞快接道,“就是白玉雕的柱子!有句诗不就写了嘛,那个‘霜满中庭月满楼,金樽玉柱对清秋’,这是多文雅的一个词儿啊。”
“……”许知雾瞧她一眼,心里不信,又问,“那这个‘银浆’是不是那个?”
“哪个?‘银浆’不就是‘银瓶乍破水浆迸’的意思嘛,说的是声音,不是别的什么。”魏云娴说完,底气很足地点点头,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有文化过。
许知雾却没听进去,她看着自己的手心,呢喃道,“这就是行了房?”
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那她可能已经懂得比阿娴还要多了,毕竟她经历过。
许知雾看着魏云娴说,“阿娴,我都明白了。”
“阿雾你明白就好,就是这么纯洁的意思。”
接着往后翻,魏云娴振奋道,“终于要去春闱了!不过这王三姑娘好像怀上孩子了,王家知道了,不得打断张秀才的腿。”
许知雾又竖起了耳朵,“怀孕了?阿娴你怎么看出来的?”
“阿雾你看,这里说王三姑娘浑身乏力,早早歇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再看这里,王三姑娘突然推开她最爱吃的桂花糕,觉得胸中犯恶心。我敢肯定,这绝对是怀上了。”
“这就是怀上了?”许知雾眨眨眼睛,不由想,她也觉得精神不大好,但是并不犯恶心,这又怎么算呢,于是又向魏云娴取经,“那怀孕还有什么别的征兆吗?”
许知雾在魏云娴心里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可爱,和未婚先孕无媒苟合等诸多词汇一点也不沾边,因此完全没有多想,当即道,“多着呢,有的人是没胃口,有的人却胃口大开,这因人而异的,像我阿姊,她就一直吐一直吐,但是娘亲却说她怀我的时候半点不适也没有。”
“哦对,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月事!”魏云娴竖起一根指头,笃定地说,“若是月事没来,不用怀疑,肯定怀上了。”
许知雾便悄悄在心里算了算小日子,顿时一个咯噔。
她这个月,本来该是这两天来的,但是现在完全没有动静。
她是不是当真怀上哥哥的孩子了?
许知雾再也没有心思看话本了,她双目放空,想了好多好多,魏云娴都看到金榜题名了,许知雾还是恍恍惚惚。
而魏云娴并未察觉,边看边说,“其实看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后面一准又是尚公主啊,或是认识了别的世家女,刚开始喜欢的王三姑娘多半就被一顶粉轿抬入状元府。但这状元郎还有王三姑娘自己都不觉得哪里不好,因为当初的秀才摇身一变如今已是状元郎,而王三姑娘仍是个商户女,门不当户不对,世人也就不苛责他的多情了。”
“……”
“哎,世间男子多薄情,尤其是那种还未成婚就把姑娘往床上拐的人。”
“……”
魏云娴没得到回应,疑惑地偏头去看,只见许知雾眼眶红红,鼻子抽抽,竟哭了。
“阿雾?阿雾你怎么了?”魏云娴关切地摸摸许知雾的脸蛋。
若是放许知雾一个人在屋里倒还好,难过一阵也就过了。可坏就坏在有人安慰她了,情绪也有个出口,因此许知雾越发伤心起来,由抽泣转为哇哇大哭。
“阿雾不哭不哭,这话本子都是假的,假的。是这些不得志的书生写来自己开心的!”魏云娴边哄她,边给她擦泪,手忙脚乱的。
“呜呜呜阿娴……我好怕……”
“不怕不怕,这样的男子阿雾是碰不到的。”魏云娴为了安抚许知雾,连忙说起谢不倦来,“阿雾你想想你哥哥,世间还是有你哥哥那样的好男人,对不对?”
许知雾哭得更大声了。
哥哥对她做了那种事竟然没有一点点作为,没有解释,也没有哄她,就留她一个人……哦不,现在可能是两个人了。
许知雾伤心地捂住自己的腹部。
哥哥就这么放任她们孤儿寡母不管了。
……
许知雾拒绝和哥哥一起用晚膳。
她一定要让哥哥察觉到,她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没多久,哥哥果然来找她。
许知雾哼了一声,将帘帐全部放下来,抱着膝盖躲到床榻最里侧去,不肯见他。
“阿雾……”
哥哥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可是他却对她做了那种事,许知雾眼眶一酸,脸蛋埋在自己膝盖上,也不说话。
“阿雾,是哥哥不好。”
谢不倦并不去撩她帘帐,反倒坐得远远的,将手里东西放在桌上。
而后正对着许知雾的床榻,认真解释,“哥哥喝下了不好的东西,还以为碰的是想象之中的阿雾。若足够清醒,知道来的是真的阿雾,哥哥一定不会那般唐突。”
许知雾掉着眼泪,没回他。
现在的哥哥才叫她觉得熟悉,也正因为熟悉,才更令她觉得心酸。
那时候的他,真的好陌生,心肠也硬极了,无论她怎么央求,就是不肯放她走。
许知雾一想起这些,眼泪掉得更凶。
“阿雾。”谢不倦顿了顿,看着帘帐,缓缓地说,“我喜欢你,因此想要你,想娶你。哥哥想要和阿雾永远在一起,并不为短暂的欢愉,因此那件事绝非我所愿。”
阿雾还是没回她,帘帐里传来呜呜的哭声。
谢不倦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阿雾这两日吃得少,哥哥给你带了红豆糕,还有甜果酒,饿了就出来吃一点。”
他起身走了。
为了让阿雾知道他走了,还特意加重了脚步声。
深夜,谢不倦再次进了许知雾的屋子。
这一次,是悄悄来的。
借着他屋里的光,能瞧见桌上的点心已经没了,谢不倦弯唇笑了笑。
又伸手领了拎酒壶,空了。
谢不倦心里顿时软软的暖暖的。
他走到许知雾床前,撩起帘帐,而后在阿雾床边坐下。
在微弱的光里看了她好一会儿。
看她莹白的脸,泛红的眼尾,微微撅起的唇。
看样子,这一次真的委屈极了。
谢不倦伸手,轻轻放在许知雾的肩头,而后拉着她的衣襟缓缓往下。
他记得那天晚上吻得很用力,多半伤了她。
他是来上药的。
但他的目光却在途中被吸引。
谢不倦看着许知雾玉白色的肩颈,单薄而脆弱,像是优雅洁净却一磕就破的透白薄瓷。
其上暗色更是刺目,他不禁伸手碰了碰。
一个个碰下来,好一会儿,才想起怀中的药膏。
谢不倦轻柔地沾了些,一一给她涂上。
他记得往下也还有,沉着呼吸挣扎许久,还是拉下来了。
阿雾睡着了,不知道。
那就趁她不知道,早一点让这些伤痕消失。
末了谢不倦看着她娇憨的睡颜,想就这么俯身去亲亲她,亲亲她哭过的眼睛,委屈的唇。
但他终究没有动。
直到起身离去,也没有顺着心意去亲她。
阿雾还在生他的气。
第68章 晋江独家68 [VIP]
翌日一早, 谢不倦又敲响了许知雾的门,里头脚步声渐近,最后却止步于门后。
显然不是绿织。
那人隔着一道门, 静静地立着, 也不出声, 像是要等他先说话。
谢不倦一手轻轻抚在门上,温声道, “阿雾,想不想去京郊的山庄避暑?那处哥哥小时候去过很多次, 如果没有变,那儿应当有成片的竹林, 澄澈的湖水,我们可以去吹风,泛舟,晚一点时候再吃一些瓜果……如何?”
很快就要开始武举,他作为武举主考官,到时候会脱不开身。
于是谢不倦想要趁着这几日哄好了阿雾, 免得她胡思乱想。
许知雾听了哥哥的提议, 也跟着想象了一番去京郊避暑的光景,她很是意动, 却并未急着出声答应。
“你也可以带上魏姑娘,只是武举在即,魏云萧需要准备一番,不能去了。”
门外哥哥的声音依旧温和从容, 许知雾张张口, 想要说什么, 却忽地感到困惑, 为什么她和哥哥做了那件事之后,她翻来覆去地想,哥哥却跟没事人一样?
正如她在别扭纠结的时候,哥哥却想到了去京郊避暑,连带哪几个人都想好了。
或许此时她打开门,看见的哥哥一定是那副云淡风轻无波无澜的样子。
许知雾没来由地感到挫败。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回走。
门外,谢不倦听到轻轻一串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远,唇角轻轻抿出一个苦笑来。
阿雾这一次是铁了心地不理他了。
后头的几日谢不倦一日不落地给许知雾送来新的甜点,这日是蜜衣梅,翌日是滴酥鲍螺,第三日又换成了荷香乳酪,都不重样。
他总是在许知雾还未起床的时候送来甜点,再沉默地离开。
晚上则会随着晚膳送来一壶甜滋滋的果酒,也并不露面。
于是许知雾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哥哥了,只在屋里寂静一片的时候隐隐能听见隔壁的细微声响,像是在批阅公文,又或者和青山绿水低声说了什么话。
她想,哥哥大概觉得自己不愿见他,便打算少出现在她面前吧。
又或者,是不是在生她的气?气她不好哄,不理人?
许知雾既困惑,又失落。
她和哥哥隔着这么近的距离,竟然开始想他了。
起床后,她照例拉开衣襟看了看身上的红斑,最初发现这个东西的时候,它长得很吓人,红得发紫,密密麻麻的一片,像是被什么毒虫咬的。
可现在,它已经浅淡得只剩一点薄红,倒是比她想象中消得要快。
再回想起那件事,似乎不那么怕了。眼前浮现出来的反而是哥哥修长有力的手,温热的唇和动情的眼。
许知雾越发感觉到,她想见哥哥。
于是第二日,许知雾早早地醒了,她听到哥哥推门进来,张口想喊他又拉不下颜面,便故意翻了个身,“唔”了一声,假装自己被吵醒了。
她弄出了这点动静,期望哥哥能唤她一声“阿雾”,再问一句“阿雾醒了?”。
帘帐外,哥哥脚步声一停。
许知雾悄然屏息。
然而,他还是沉默地走了。
“……”许知雾眉眼低落,翻了个身趴在床榻上,又气又委屈。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哥哥为什么能这么多天不见她?
吃过了哥哥送来的糕点,她终于忍不住了,来到哥哥的屋门前,伸手敲了两下。
“许姑娘?”今日没有朝会,屋里却无人回应,倒是青山从旁走来,瞧他模样好似还有些诧异,“殿下这几日都在京郊督考武举,许姑娘不知道吗?”
她不知道。
这本来没有什么,但许知雾觉得她是应该知道的,她明明是哥哥……喜欢的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