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宠——by牧荑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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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谢不倦欲拉着她走,身后席上两位公主异口同声问,“皇兄,我们还有一位姐姐么?”
想必是听许知雾喊谢不倦哥哥,还当她是流落在外的公主。
谢不倦随口丢了句,“不是姐姐,是嫂嫂。”而后拉着许知雾走了,绝不管席上掀起了多少轩然大波。
许知雾任由他拉着走出好长一截,终于缓过神来,“哥哥你拉我出来做什么?”
“待会儿哥哥那边结束得晚,为免回来时阿雾已经睡下,该说的话提前和阿雾说了。”
许知雾便认真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我见阿雾两手空空,想必是没有准备生辰礼的。”
“?”
她准备了一条腰带呢。
只是一拿起那条腰带,想起的就是哥哥解腰带的样子,便觉得烫手极了,一时半会还未决定要不要送出去。
“无妨,阿雾让哥哥抱一晚上就好,就当全了哥哥的心愿,如何?”谢不倦垂眸看她,原处檐下的灯笼将他的眉眼映照得暖融融,一副体贴极了的模样。
许知雾心里却警铃大作。
哥哥先前就提过,还当他随口一说,可现在再度提起此事,可见绝不是一时兴起了。
换言之,这叫蓄谋已久,哥哥是一定要对她做什么事情了。
可今天是哥哥的生辰,许知雾不再如那日一般一句“不要”便回绝了他,她犹豫着没说话。哥哥抚了抚她的脸颊,笑着说,“阿雾等哥哥回来。”
许知雾眼看他走了,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女席不比男宾那边,一巡一巡地喝着酒,没过多久便到了尾声,贵女们边互相说着话,言语间都在探问许知雾是何许人也。
然而许知雾酒足饭饱之后便和魏云娴一道回去了,两人在明月阁前分开,许知雾进屋之后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喊了绿织备水沐浴。
而后,她洗了个香喷喷,在绿织给她绞干头发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摆弄起来她的面脂香膏。对着镜子抹了一些之后,指尖又闲不住了,她打开妆奁,在里头挑选起花钿来,哥哥今日的衣裳真好看,她也挑一枚梅花形的花钿提上吧。
绿织手上动作一顿,奇怪道,“姑娘大晚上的贴花钿做甚?”
许知雾连连咳了几声,脸上染了绯红,“方才席上见其他姑娘打扮得漂亮,我也想打扮得更好看一点。”
绿织笑,“姑娘已经够好看啦,奴婢可没有在席上见到比姑娘更出众的。”
“那是因为你和我亲近。”许知雾当她在说好听话,可耐不住嘴角还是翘了起来。
她动作细致地给自己贴上梅花花钿,侧着脸左右瞧了瞧,满意地笑了笑,又去找她的口脂。
朱红的艳丽,粉红的可爱,肉桂的温柔,许知雾纠结不已。
这个朱红的掺了朱砂,哥哥吃进去不好,粉红的口脂是用花汁熬成的脂膏,吃多少都没事,肉桂色的是怎么做的?难不成就是肉桂?
许知雾便问了绿织,绿织想了想,“这盒口脂确实加了肉桂粉调了颜色,因此闻上去还有肉桂的香气。”
“那它能吃吗?”
“?”绿织愣了一下才说,“吃自然是能吃的,只是味道难免会有几分辛苦……姑娘在席上没吃饱?”
许知雾摇摇头,择了粉色的那个。还未对着镜子上好口脂呢,她忽然又摸了摸衣襟,转头问绿织,“我是不是有件绣了雪覆红梅的小衣?”
绿织还未答,她便自己接道,“是了,我的确有一件,红色底的,上头是两枝梅,当时嫌它艳丽不肯穿,不知压在哪个箱底了。绿织快帮我找找!”
绿织看着美丽得仿若新嫁娘一般的许知雾,不禁想,当初觉得艳丽不肯穿的小衣,怎么如今又不嫌弃了?
第72章 晋江独家72 [VIP]
许知雾给自己从里到外都换了一身, 而后推开窗去听夜风带来的细微喧嚣声。
那是席上还在热闹着,哪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隐约听见。
她撑着下巴想了想,这是哥哥年满二十二岁的日子, 说起来他的年纪并不大, 不过及冠两年而已。如他这般年纪的男子, 大多都还不曾成家立业,可哥哥太过沉着冷静, 总给人以超越年龄的可靠之感。
这样可靠的哥哥,她就闭着眼睛, 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管, 把自己交给他,一晚上就过去了吧?
虽这样安抚着自己,许知雾的心跳却越来越快,以至于怦怦直响。
她还记得上一次的哥哥,和平时的模样太不一样了,这让她难免有些害怕。
“姑娘, 夜里天凉, 加件披风吧。”
许知雾趴在窗台上点点头,任由绿织给她披上了一身薄披风。
前院, 席间来了位大人物。
金台之上的皇上竟微服到访,同谢不倦喝了几杯酒,笑着拍他的肩说了一阵话,为免众人放不开手脚, 又很快回宫去了。可他离去之后, 席上氛围便有了微妙的不同。
“殿下, 微臣敬您。”
谢不倦侧首一瞧, 来人是许知雾的大伯,他喝得双颊泛红,神色倒是清明,躬身请谢不倦暂且离席,想来是有事相商。
“许尚书有何事要说?”
“殿下。”许大伯一张长年严肃的脸软和了许多,言辞恳切道,“前些时日臣给殿下呈上了一本谏言,劝殿下早日成家生子,殿下批复道‘为时不远矣’,可是已经打算择妃了?实不相瞒,微臣家中小女仰慕殿下已久,霖儿殿下也是见过的,若能得殿下垂青,也不枉霖儿一片痴心了。”
谢不倦看着许大伯,一时半会儿没有回,逐渐增大的压力压得许大伯低低弯下腰。
许知霖,谢不倦确实是见过的,不过二人统共也没有几面,更不曾单独说上什么话。他并不觉得许知霖有多喜爱他,不过是许大伯动了心思想要把女儿嫁进三皇子府罢了。
原本谢不倦被送往骈州,也是许大伯在中间搭的桥梁,算是对他有恩。
如今这话倒有几分挟恩图报的意思了。
“许尚书,我极为感念当年许家的出手相助,也亲上加亲的想法。”这句话说得许大伯心口狂跳,可谢不倦下一句竟是,“因此我已经打算请父皇为我与阿雾赐婚了。阿雾与我自幼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又知根知底,是最好的人选。许尚书的酒,不倦喝了。”
他笑着饮尽杯中的酒水,而后点点头,抬脚往席间走。
徒留许大伯愕然当场,而后转为怅然无奈。
比起别家的姑娘做这个三皇子妃,阿雾自然是更好的。
可霖儿被他留到了十七岁不曾婚嫁,就是为了搏一搏这个位置……可惜了。
筵席散了,女席这边的姑娘们也跟着长辈出了府。
谢不倦踏着热闹散尽后的余温,披着满身的月色往后院走去。
他走得不疾不徐,从从容容。
今日的心情还算不错。
阿雾有没有在等他?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略微快上一些。
明月阁真如府上的明月一般,是最明亮的所在,还未踏入,便在长廊这头远远看见那边灯火亮着,争相从屋子的门窗处泄出来。
谢不倦走到自己的屋前,推开了门。
里面空空如也。
……
许知雾越来越紧张,简直是坐立不安。
因为外面已没有什么喧闹声,大约筵席已经散去了。
而她还没有准备好。
这时她的头一次,实在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也不晓得该以何种姿态等待。
她一会儿坐在床榻边上,两只脚自然垂下来;一会儿又缩了脚端庄地贵坐在床上;觉得不舒服了,干脆躺了下来,手也搁在腹上。
她设想了一番哥哥进屋的场景,觉得这么躺着太直白了,很叫人害臊,又撑着床坐起来,靠在枕头上。
还未等到哥哥,她又下了床榻,踮着脚把哥哥给她的画册取下来温习了一番。
作为女子,好像确实不用做什么,也没什么好学的,她只要乖乖顺着哥哥就好了。
许知雾又把画册放了回去,暂且没事做,时不时地便会想起画册上的东西。她不知怎的便伸出双臂,比划了一下圈住哥哥脖子的姿势,又试着去抬脚。
她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顿时羞红了脸。
更糟的是,她一坐起身,便见哥哥立在她的梳妆台前,一只手随意地搭在镜上,正瞧着她,饶有兴致的,像是看了好一会儿。
许知雾吓了一跳,又羞又气地抱了被褥缩到床榻最里侧,先发制人地问,“哥哥怎么进来都没有声音的?”
“阿雾,哥哥敲了门的,只不过阿雾不知在做什么,十分专注,竟全没留意到。”
谢不倦直起身一步步走过来,而后在床边坐下,“阿雾是不是在等哥哥?”
许知雾还没有从羞意中缓过来,抱着被褥退得更远,烧红着脸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可阿雾新贴了花钿,还换了衣裳。”谢不倦说着,修长玉指往许知雾额心点了点,恰巧点在她的花钿上,“嗯,还是梅花样子的。”
他说话的时候,吐息中夹杂着酒气,双眸也比平时要朦胧一些,显然有了几分醉意。
但他看上去很开心,指尖细细地触摸她的花钿,而后渐渐下滑,落在她颊上,唇上。
许知雾一动也不敢动,她只觉得那一日的哥哥回来了,他再一次变得有些奇怪。
又或许,这时候的哥哥才是卸下各色包袱,最接近真实的他?
哥哥的指尖滑下来,而后近乎轻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一个温凉的吻落下,他轻轻啄着她,忽而一声轻笑。
许知雾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谢不倦却笑意更浓,他在许知雾身上嗅到了平时不曾嗅到的香气。
她沐浴过后总是一股花香夹杂奶味的香气,可今日又有另一种幽幽淡淡的冷香,像是雪地里的一株红梅。可阿雾更适合甜滋滋暖融融,想让人拥入怀中的香,这梅香并不十分贴合她,因此当她身上染上了此种冷香,竟有一种小孩子极力想要成熟的可爱。
谢不倦垂眸看见了自己袖上细密绣上的红梅,忽然明了。
阿雾是在靠近他,用一些无言的细节。
想明白这一点,他离了她的唇,弯着唇角笑了一阵,再一次俯身的时候,吻得更重了。
好不容易放开了她,谢不倦笑中带叹,“阿雾,哥哥开心极了。”
许知雾两只手在后头撑着床榻,此时已经有些发软了,“因为今日是哥哥生辰?”
谢不倦眉眼皆笑,却并不回答。
他说不清。
此刻的喜悦或许是因为阿雾屋里还亮着的灯,是因为她眉心的梅形花钿,她身上并不合适的香气,又或者她唇上莹亮的粉色口脂,以及她双手朝后不曾反抗一下的乖巧模样。
阿雾真的接受他了。
谢不倦这样想着,目光在许知雾面上一寸寸地细瞧,瞧得许知雾眼睫直颤,她好想说,哥哥你不要看了。
可她连看都不让看,是不是太小气了呀。
她不知道哥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眼里好似有淡淡的怀念。许知雾来不及问,哥哥抱住了她,他看上去身姿修长,气质风雅,该是如云一般轻盈的。可他又真的很重,仅仅这么抱着她,便叫她觉得自己被压住了。
哥哥的唇从她面上下移,温温软软,呼吸喷洒,许知雾开始觉得痒,她缩了缩肩,闭上了眼,睫毛颤得像振翅蝴蝶。
忽然,哥哥的手也覆上她的。
谢不倦发觉许知雾的指尖在细细打颤,可纵是如此,她还舒展着颈项,不曾躲避他。
这一瞬间,他清明了许多,直起身道,“或许阿雾可以赠一支舞给哥哥作为生辰礼,就不必和哥哥一起睡觉了。”
他放过她了。
“哥哥?”许知雾眨眨眼,不知道哥哥为什么突然要换一个生辰礼。
“骈州去年的祈愿节,阿雾在高台之上的那一舞,美极了。”谢不倦摸了摸她仰起来的脑袋,笑道,“那时候哥哥便想,什么时候,阿雾只跳给哥哥一个人看就好了。”
“那还不简单,哥哥,祈愿舞我记得可牢了,闭着眼睛都能在脑子里面跳一遍。”
许知雾连忙下了床,整理了衣裙。
“只是……现在我穿的衣裳没有水袖。”
“无妨。”
许知雾便跳起祈愿舞来。
这对她而言确实简单极了,比陪着哥哥睡觉要简单太多。
但哥哥的目光不错地落在她身上,叫她又想叫哥哥不要看了。
可她是在跳舞,哥哥怎么能不看呢,这实在是个无理要求。
祈愿节那日成百上千道目光,竟不如哥哥一人来得浓烈。
少女四肢纤细,腰肢更是不盈一握,谢不倦认真地看着,心里在“放她走”与“留下她”之间来回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