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宠——by牧荑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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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不倦一指点她额心,“狼与老虎若是也进来,鹤园该改名叫猛兽园了。”
晚膳的时候谢不倦提起今日的请帖,对许知雾说,“信王是父皇的堂兄,信王妃八面玲珑,在京中人缘颇好,她的宴会阿雾可以去,也不必怕,信王妃多少会照拂阿雾的。”
许知雾点点头,她倒是想一直在府上闲耍,但哥哥身为太子,她以后少不了各种交际,还是提前熟悉起来,为哥哥出一份力吧。
这样一想便充满干劲,听得也越发认真。
谢不倦将信王妃的赏菊宴请帖推到许知雾面前,“阿雾若是想去,便收下这个。”
随即又将另一份请帖挨着放好,“此人是应家嫡女,排行第二。”
许知雾看他一眼,应太师是先后的父亲,也就是说,这位应姑娘是哥哥母族的表妹。
谢不倦看懂她的目光,点头道,“应学士是我舅舅,应如许是我表妹,不过我与应家来往不算多,阿雾寻常待他们就好。”
话里话外都透着生疏,许知雾想,看来哥哥的娘亲在闺阁之中时当真过得不好,隔阂竟然这样深了。
许知雾便拿了信王妃的请帖,笑道,“我去这个。”
“好。”谢不倦拉着许知雾的手,“觉得无聊或是乏了回来便是,无须勉强自己。”
言下之意,哪怕别的人都是去交际的,许知雾也只需要玩开心就好。
谢不倦虽叫许知雾随意应付,自己却颇为上心,隔日便送来一个拳脚功夫极好的婢女,好随身保护许知雾。
许知雾见这婢女脊背笔挺站姿如松,觉得很是顺眼,为她取名“红缨”,与绿织凑作一对。
九月是赏菊的好时节,信王妃又是个惜花人,别处或许萧条,信王府却可谓姹紫嫣红,各色名花随处可见。
许知雾被仆人引着入席时,还有不少人没见过她,悄悄地去问身边人。还有曾在谢不倦生辰宴上见过她的,当即堆着笑迎上来,说着各种各样好听的话。
“我见许姑娘年纪小,唤一声妹妹可否?”
又说,“早便想见许妹妹了,只是殿下护得紧,不叫我们看,真真是可惜,到现在才能和许妹妹说上话……”
这说话的人模样秀丽气质可亲,家父乃是户部杜侍郎,原本将尚书之位视作囊中之物,如今头顶转瞬要换个人,这杜家的姑娘好涵养,对着许知雾还能笑得如此热情,好似多年前失散的姐妹一般。
据说京城杜家的人清一色的玲珑心窍,果真不假。
另一个姑娘上前一步笑骂杜侍郎之女,“你这泼皮好占人便宜,许姑娘何等尊贵人物,你也厚着脸皮叫人妹妹?”
此人生得更甚杜姑娘一筹,明眸皓齿的模样,身上穿戴俱是最时兴的,她一说话,杜姑娘便是被挤兑了也唯有笑容亲昵地回,“应姐姐说得是,都怪我这好叫人姐姐妹妹的毛病,一时半会儿呀也改不掉,许妹妹勿怪!”
此时信王妃还未到,场中的姑娘却像是分了派别似的各自站作几群,而许知雾身边的位置也被应姑娘与杜姑娘给牢牢占据,两人笑语之间已隐隐交手过数次。
许知雾感到一阵头疼,她实在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
而杜姑娘甚至亲热地挽上她胳膊,“许妹妹,你说句话呀,方才应姐姐问你是如何殿下相识的,我们几个都好奇得紧呢。”说着,转头去看她的好姐妹,那几个姑娘很配合得纷纷点头,你一眼我一句地说,“是呀是呀!”“许姑娘就说几句吧!”
而许知雾已经被各色香气熏得头脑发昏,想着哥哥曾在骈州长大的事情不能被人知晓,便胡乱编道,“家父年关时曾来京城,我跟着爹爹见过殿下……”
杜姑娘笑着点头,却不信,“只有这一面之缘,殿下为何留姑娘在府上?还亲去御前请下赐婚圣旨?”
许知雾目光略微一扫,人人都看着她,就连哥哥那个应家的表妹也看着她没说话,目光中隐隐有探究之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人在审犯人呢。
许知雾心里来了气,遂笑道,“事实确实如此,许是殿下见我生得出众,一见钟情了吧。”这话说得她自己都脸热,不由垂下眸去,看上去不甚娇羞。
在场众位姑娘一阵相顾无言,却又忍不住一眼又一眼地看许知雾,这位准太子妃看着虽有几分稚气,却称得上仙姿玉貌,确实是一副极具灵气的好模样。可是……她们心中的太子殿下可不是什么好色之徒,怎么会看上一眼便昏了头去找皇上赐婚?
那杜姑娘也神色一僵,随即假作生气实则亲昵地拍了拍许知雾的手,“许妹妹也是,早已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了,还与我们藏私不成?我们姐妹几个,也不过好奇罢了。”
知道了这是只笑面虎,许知雾也不客气了,笑嘻嘻地说,“既然杜姑娘知道我已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为何上来就与姐妹相称,是想做我许家的亲戚,还是皇家的亲戚?”
众人神色一顿,听她这话说得刺耳,但面上却带着甜甜的笑,一时辨不出她是玩笑话还是刻意为之。
杜姑娘也有些下不来台,讪讪地笑着。
倒是应如许,方才还与杜姑娘不太对付,现在却安抚似的看她一眼,转而望向许知雾,“许姑娘不想说便不说罢,今日天气这般好,合该心平气和地赏花才是,许姑娘也消消气。”
许知雾一瞬间觉得无趣极了,她想起哥哥说过的话,让她觉得没意思就回来。
可她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起身。
抬眸看向应如许,许知雾笑着说,“生气倒是不至于,不过是觉得聒噪罢了,应姑娘有句话说得对,如今是赏花的好时节,还是少动嘴多用眼为好。”
连怼两个人,许知雾面上挂着笑,手心却出了汗,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好不好,回去问问哥哥吧。
此时的许知雾并不知道自己把姑娘们都唬住了,叫她们觉得这位准太子妃并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之后再没有那个姑娘再往她跟前凑,许知雾乐得清闲。
只是回府的时候难免失落,她出门的时候精心拾掇了自己,还以为至少能交到二三好友,之后就可以与新交的友人一起逛街吃点心……没想到她一个友人都没有结交到。
明明小时候交朋友那样容易,她与阿娴交好的起因甚至只是一块糖。
许知雾与哥哥一道去了鹤园,看着仙鹤临水,她不由聊起赏菊宴上的事,难免懊恼地捧着脸问,“哥哥,我以后是不是很难交到好友了?”
“为何这样说?”
“因为我不再只是骈州刺史之女,我还是准太子妃。”许知雾看着他,“哥哥是不是也很难交到好朋友了?”
谢不倦见她颊肉被手心挤得鼓起,笑着伸手捏了捏,“信王府的菊很有名,今日也纯粹是让阿雾去看一看花的。而宴会上宾客众多,人声嘈杂,看人也如走马观花,其实并非交友的场合。阿雾若想结交哪一个,接了她的拜贴,一起去酒楼吃顿饭也比宴会好。”
许知雾忽地开朗起来,原来并非她的问题,而是场合不对!
“阿雾是不是想要交朋友了?”谢不倦想着魏云娴已离京一段时日了,阿雾整日在府中确实无聊,便道,“鹤寡有一妹妹,心思单纯率直,改日我让鹤寡带她来府上,让你们认识认识。”
说着,戳了戳她软软的颊肉,笑容温柔,“如何?”
第84章 晋江独家84 [VIP]
“鹤寡的这个妹妹……”谢不倦笑了笑, 像是在找一个合适的词,“有些特别。不过阿雾是女子,交友上并无妨碍。”
许知雾好奇问, “怎么个特别法?”
“阿雾见了她便知道。”谢不倦卖了个关子, 说, “鹤寡的妹妹名乐扇,阿雾若是想见, 明日我便和鹤寡说一声。”
“好呀。”
许知雾好奇心很重,听哥哥说了曲乐扇很特别, 顿时将赏菊宴上的不愉快全部忘到了脑后去,她开始忙活着准备与曲乐扇见面。
她的待客之道便是将自己喜爱吃的玩的拿出来与友人分享, 因此这日早早地吩咐厨房做好两份桂花乳酪,摆上蜜饯果子,又将自己宝贝匣子里的玩意儿放在屋里显眼的位置,届时曲乐扇若是喜欢,送她也无妨。
次日许知雾用过早膳之后便听绿织说前殿来了人,正是曲鹤寡兄妹, 许知雾笑着提了裙摆跑出去, 先找了哥哥,而后同哥哥一道前往。
前殿内, 曲鹤寡正站着与身边的姑娘说话。
许知雾的目光便移到那姑娘身上,只见她身段娇小,比自己矮了约半个头,梳着可爱的双环髻, 一张小小鹅蛋脸儿稚嫩无比。
许知雾微愣, 她还当曲乐扇同她差不多大, 或许还比自己大一点, 没想到竟是个小姑娘。
那头曲乐扇转眸看来,目光茫茫然在谢不倦以及谢不倦身侧的绿水面上扫过,而后稍稍反应了一下才对谢不倦行礼,“殿下。”
谢不倦说了声“不必多礼”,便见这姑娘飞快地将目光落到许知雾身上,而后双眸弯成月牙,甜甜道,“知雾姐姐!”
曲乐扇身后的曲鹤寡出言打趣,“乐扇又忍不出你了,要是你与绿水换个位置走,她还要喊错的。”
许知雾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曲乐扇不好意思似的捶了捶曲鹤寡的胳膊,而后曲鹤寡便笑着看过来,对许知雾说,“许姑娘,我这妹妹有脸盲之症,不过这只是对男子。都十四年了,她还是只认得我与父亲,别的男子一概辨不出来。因此平日里显叫她出门,乐扇不通人情世故,若有无礼之处,许姑娘多多担待。”
许知雾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已经笑着去拉曲乐扇的手了。
谢不倦见状笑道,“阿雾,你同乐扇姑娘自去玩耍吧。”
许知雾先是与曲乐扇在后院中走了走。
一路上曲乐扇时不时便要看她一眼,大概因为不常出门,与人交谈时也透着股青涩,尚不及寻常姑娘健谈,更别提去与赏菊宴上的杜姑娘应姑娘比了。
两人去了许知雾房中,曲乐扇下意识四下瞧了瞧,而后好似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失礼,红了红脸挨着许知雾坐下来,“知雾姐姐,你知道脸盲是什么感觉吗?”
许知雾看出她这是想要借此打开话匣子,便配合地摇摇头等她下文。
曲乐扇顿时挺了挺胸脯,“就是所有的男子在你眼中全是一个样,美丑仅能隐约辨出来,五官更是无论如何也记不住了。”
此时绿织将两碗桂花乳酪端上来,往两人面前各放了一碗,许知雾问,“那我哥哥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的?”
曲乐扇笑着执起调羹,用调羹底往软弹的乳酪上略压了压,“大概就跟这乳酪上戳两个眼儿似的。白白净净的长了两只眼睛。”
许知雾一听,脑海中顿时有了画面,笑得前仰后合。
就冲她这句话,许知雾便喜欢上了这个新结交的小姑娘。此前可没有哪个人说她哥哥长得像乳酪上戳两个眼儿。
曲乐扇后知后觉地怕起来,拉着许知雾的袖角求,“知雾姐姐千万不要和殿下说啊!”
“好,我不说,不说。”又是一串笑声溢出来。
用完桂花乳酪,两人又就着屋里的小玩意儿把玩起来,许知雾这些物件意外地投了曲乐扇的喜好。在曲乐扇心里,许知雾这里俨然宝山一座,好玩的东西数都数不清。
各色鸟兽的木雕有趣极了,琉璃珠子也好看得很,甚至还能见到京城中不曾见到的花草被封存进了琥珀里。
曲乐扇问,“这花是生在骈州的?”
“对,它叫八瓣梅,说是梅,其实并不是梅花。骈州有很多,哪怕没有特意栽下,也能在各种角落瞧见它……但在京城却遍寻不着。”
见曲乐扇感兴趣,许知雾便对她说起了骈州风物。
两人叽叽咕咕地说了好久,忽然,曲乐扇感叹道,“知雾姐姐,你与乐扇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你想的是什么样的?”
“知雾姐姐是准太子妃,乐扇还以为,会见到一个衣着华丽,姿态端庄矜持的贵女。但姐姐很可亲,乐扇一见便喜欢。”
许知雾听得高兴,“我一直是这样的,以后嫁给哥哥了,还是这样。要是叫我端着,那也太累了。”
曲乐扇便想起她见到的殷后,凑近了说,“皇后娘娘便是乐扇所说的永远一副端庄矜持的模样,我见过她不少回,每次都是一样的神情。”
许知雾回想了一番,对殷后的印象并不深,好似只在年关大宴上见过一面。
“还有知雾姐姐这里的玩意儿也很有意思,又与乐扇想得不一样。”曲乐扇说,“我第一回 见到皇后娘娘的时候,她就说喜欢我,拉着我进屋,要我挑选自己喜欢的首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