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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宠——by牧荑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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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不倦接过,飞快扫了一眼,而后笑道,“阿雾无须管他们,他们自讨没趣,也就不会再说了。”
  听他这语气,许知雾闭了闭眼,问,“哥哥,是不是之前就有很多这样的折子?”
  谢不倦却问,“莫非阿雾很介意?”
  许知雾已经开始想她住回许家宅子的事情,无聊是无聊了些,却能叫她免于非议。
  “先前看见这样的折子时我便想过,若是和阿雾早些成亲,这些人也不没办法义正言辞地说我们不合规矩了。只是父亲母亲毕竟还没有到,我身为晚辈,也不好自作主张定下婚期……”说到这里,谢不倦伸手拉住许知雾,轻轻摇了摇,“不过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
  “我们在京城定下名分,再回骈州成亲。”谢不倦的目光不离许知雾的脸,将她神情变化览入眼底,“阿雾大约不清楚太子成婚的仪式,只拜天地君,父亲母亲并不会在仪式上受我们的拜礼。因此我一直想要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让父亲母亲也能受我与阿雾一拜。”
  许知雾愕然,她此前并不知晓是这样,好在哥哥想得周全。
  见她神色动摇,谢不倦微微弯起唇角,将她拉下来,趴在了他身上,而后惬意地抱着她,笑道,“阿雾觉得这个法子如何,我们在宫中走个过场,回骈州之后再真正地成亲,让父亲母亲坐在高堂之位上,真真切切地受我们一拜,各家宾客上门庆贺,到时候许府热热闹闹的……家里已经好久没有热闹一回了吧。”
  许知雾越发心动,神情急剧挣扎。
  但她还是想着,若是爹爹娘亲到京城之后再成亲,会更合规矩一些……不对,她现在与哥哥未婚同居已经不合规矩了,越拖便越不合规矩。
  即是说,她想要等爹爹娘亲来京城之后再成亲,一是为了合规矩,但如今看来她在哥哥府上等待的同时就一直在不合规矩了。另一个缘由便是想要爹娘见证她与哥哥的婚礼,可是哥哥说了,太子成婚,爹爹身为臣子是不能受他一拜的,那么这个理由也要作废了。
  恰在此时,谢不倦轻飘飘压下最后一根稻草,“若我们在京城办了成婚大典,新婚燕尔,那些大臣们没道理不放我陪着太子妃回娘家省亲吧?”
  “寻常女子尚能三日回门,太子妃回门两月而返,也很合情理吧?”
  一石三鸟,妙啊。
  许知雾当即点头若小鸡啄米,“好,好,就这么办!哥哥你也太聪明了吧!”
  谢不倦笑着将她搂得更紧,亲亲她唇角,眉眼缱绻,“阿雾的事情,自然要放在心上。”
  他捏了许知雾的手把玩,“阿雾既然已经答应,哥哥今日去知会过礼部,便不能反悔了。”
  许知雾连连点头,这个主意很好,她有什么好反悔的呢?
  只是……
  “哥哥,现在让礼部准备,是不是很仓促?太子成婚,若是简陋了,是不是丢了你的面子?”
  谢不倦只是笑,“不会。”
  也不知是不会简陋,还是简陋了也不会丢面子。
  谢不倦做事向来干脆,从不拖泥带水,尤其是在他乐意至极的事情上。
  因此当天便亲去了礼部一趟,次日便广而告之,太子的成婚大典定在了后日,即九月二十五。
  “啊?”许知雾听到消息的时候豁地站起来,热锅蚂蚁一般急得团团打转,“这么快吗?可我什么也没准备呀?”
  谢不倦将来回踱步的许知雾拉住了,“无须阿雾准备什么,宽心就好。”
  “……”许知雾站定之后,盯着哥哥的脸,撅嘴嘴问他一句,“怎么这样着急啊?”
  “不是要赶着回骈州?”
  “那十月底再走也来得及,至少给我一个月准备的时间嘛。”
  谢不倦没有立马回答,他忽地站起身来,按着许知雾的双肩道,“阿雾,我得了消息,今年骈州的祈愿节安排了歌舞坊的女子上台。若我们十月之前能从京城出发,昼夜兼程便可以赶上祈愿节,阿雾不想再为骈州起舞么?”
  想。
  她很想。
  但她不敢想了,离祈愿节越是近,她便越不去想。
  如今许父已经在和新任刺史交接骈州事宜,她也不再是骈州刺史之女,许知雾自问,她还有资格站在骈州州府的高台之上么?
  从前她站上去,是因为爹爹告诉她,这是刺史之女应尽的责任,除了她别无人选。甚至在她离开骈州的时候,还想着要回来跳舞的。
  可是爹爹不再是骈州刺史了,该是阿娴站在那个高台之上才对。
  阿娴准备婚礼不便上台,那么骈州的舞娘也比她要名正言顺一些吧。
  舞娘们生于骈州长于骈州,此后一生都在骈州。
  而她许知雾,已经不再属于骈州了。
  若再有人唤她“骈州之珠”,她该低下头去不认的。
  见她神色低落,谢不倦像是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一般,轻轻捧起她的脸颊,声线温柔却有力,“阿雾,并非是你抛弃了骈州,你是整个大乾的太子妃,日后便是国母。骈州的子民还是阿雾的子民,他们一日不变地爱戴着阿雾,盼着阿雾回去为他们再跳一次祈愿舞。”
  “哥哥没有哄着阿雾,这些,都是派去骈州的暗卫告诉哥哥的。”
  “哥哥不过转告给阿雾罢了。”
 
 
第86章 完结章(上) [VIP]
  九月二十五, 太子大婚。
  长得望不到头的朱红软毯从祭台上铺下来,铺过白玉阶,铺过步玉庭, 铺过长长的宫道, 笔直得指向宫外。
  许知雾天还未亮便被数个喜娘围绕, 换上吉服,戴上凤冠, 从眉到唇细致上妆。她回想着哥哥的话,哥哥说此次大典她走个过场便好, 无须紧张,真正的成亲还在后头。
  确实无须紧张, 不过是在成千上万人面前一步步走上祭台罢了。
  “吉时已到,娘娘请起身。”
  喜娘说着,伸手去搀扶许知雾,太子妃制式的凤冠份量不轻,戴在头上仿佛顶了袋米似的,若要独自站起来, 费力得很。
  许知雾深呼吸一口, 搭着喜娘的手站起,她迎着屋外的天光走出去, 却发现自己的牙齿不知何时在咯咯地颤,于是急忙咬住了,她的手也在颤,幸而隐在袖中无人瞧见。
  “娘娘, 您的凤扇。”另一位喜娘将一柄绘有凤纹的羽扇放进她手里, “一路上娘娘须以羽扇遮面。”
  完, 她颤抖的手藏不住了。
  许知雾咽了咽, 接过羽扇,甫一出殿,便将羽扇抬起,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紧张。
  她的心口咚咚咚地快要跳出来,不禁羡慕寻常人家成亲可以盖上红盖头什么也瞧不见,许是就不紧张了,而她,只要稍稍偏一偏头,便能隐约瞧见身后跟了好长好长一串人。
  踩上朱红软毯,如陷云中,许知雾一步步沿着红毯往前走。

  凤冠很重,但也只重这么一回,忍忍罢。
  不知走了多久,身旁喜娘道,“娘娘,该抬脚上阶了。”
  该是到祭台之下了,许知雾悄悄从凤扇之后抬眼往上觑,只见高高的祭台之上有道逆光的人影,他微微俯首,迎风而立,像是在看她。
  一定是哥哥。
  正这么想着,那道人影动了。
  在众人的惊诧倒嘶声中,那道人影一步步走下来,走得不快,稳且从容。
  据说,太子的成婚大典上,太子本人不应下来的。
  他该站在祭台上,目视他的太子妃一步步走向他。
  然而哥哥下来接她了。
  他走到她的身边,伸手牵住她,偏头对她道,“阿雾,脚下小心些。”
  说着,上阶的时候手上也使了力气,托着她似的,叫许知雾省力了许多。
  许知雾对上哥哥的目光,见他穿着极为肃穆的朝服,不禁想象他如寻常男子一般穿上大红喜服的模样。
  他并不将周遭人的反应放在眼中,只是看着她,一张玉面被日光映照得熠熠生光,耀眼极了,可他的眼里却如始终如一的柔和,墨黑的瞳仁里倒映出小小的华服凤冠的她。
  台阶有九十九层,哥哥牵着他,口中说,“凤冠很重,回去就摘了吧,不必等着哥哥回来。”
  又说,“今日宫中设宴,不过我恐怕吃不了几口,得回来与阿雾一道用膳才好。不过阿雾若是饿了,也可以先吃一些填填肚子。”
  许知雾没法点头,便“嗯”了一声。
  “这会儿饿不饿?”
  “不饿,上妆之前吃了点。”
  谢不倦感觉到许知雾稍稍放松了,不似先前紧绷,接着问,“吃的什么?”
  “糖水圆子,喜娘说这个饱腹,不过她们不让我多吃,担心穿吉服不好看了。”
  谢不倦听了便笑,“不会。观礼之人离我们很远,阿雾吃得再多他们也看不清有什么分别。”
  “那你要看见的嘛。”
  “哥哥不介意这个,甚至更喜欢阿雾肚子圆圆的样子。”
  许知雾一时脸热,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觉得哥哥这话奇奇怪怪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上了祭台,许知雾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不觉得紧张了。
  而现在哪怕意识到这一点,紧张的感觉也没有再回来。
  哥哥在身边,她便觉得安心极了。
  万事有哥哥呢。
  哥哥亲自拿下了她的风扇,递给了旁人,而后他们一同拜了天地,祭了先祖,又遥遥朝金台的方向拜下,那里皇上正注视着他们,微微颔了首。
  祭台之下,大臣们齐声恭贺,许知雾瞧了哥哥一眼,谢不倦拉着她的手轻轻捏了她的手心,“阿雾等我两个时辰。”
  于是许知雾从祭台之后下来,坐上轿撵,前往太子府,而哥哥则须留在宫中赴宴。
  傍晚时分,谢不倦从宫中回来,玄色朝服还未换下,双颊泛着薄红,眼眸难得的有几分迷离,唇色也较平日更为嫣红。
  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瞧出来,殿下这会儿高兴得很,脚步也急切了几分。
  他推开门,见许知雾还是那身吉服,凤冠却已摘下,正散着头发吃果子,见了他顿时喜道,“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我等着与你一道吃东西呢。”
  她立马起身传膳,手里的果子也不愿啃了。
  谢不倦走进来,“衣裳怎么没换?”
  “啊,要换吗?可是绿织说这身吉服要哥哥说换才能换,她都不敢给我脱了。”
  谢不倦唇角勾起,“嗯,既然绿织不敢,那哥哥帮阿雾换。”
  “……”看着哥哥含笑的眼,许知雾后知后觉,她好像被绿织坑了?
  “那、那还是我自己来。”许知雾转头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却恍然想起,哥哥已经将屋里的屏风去了,她原本的床榻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宽敞的卧房与朱红幔帐的大床。
  谢不倦走近一步,许知雾攥着衣襟说,“哥哥你不是说今天不是真的成亲嘛。”
  “阿雾,我们已是经天地见证的夫妻了。”
  许知雾体会着哥哥这句话的意思,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所以,她这是被哥哥骗了?
  谢不倦摸了摸她的头,因她散着发,一头青丝垂下,谢不倦的手滑下来的时候还温柔地捋过她的发丝,而后将她拉到床边坐下,还贴心地放下了帘帐。
  须臾。
  帘帐内一会儿是告饶声,一会儿又咯咯地笑起来,接着又呼呼地喘着气。
  绿织端着晚膳进来的时候脸颊红彤彤。
  正犹豫着是否要出声提醒,便见帘帐被一只手撩开,殿下坐在床边看着榻上的姑娘,而姑娘则换上了一身轻便常服,那身华丽的吉服已经被褪了下来,就在床榻里侧。
  许知雾胸口起伏,呼吸急促,气呼呼地瞪谢不倦,“你故意的!痒死我了!”
  “现在是不是舒服许多?”
  许知雾喘着气想,确实是舒服很多了,呼吸顺畅,一身轻松,那身吉服穿久了,人就跟长在壳子里了似的。
  哥哥又说,“阿雾早便喊饿了,起来吃点东西。”
  许知雾不欲在榻上多待,连忙爬起身。
  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鸡汤味,往桌上一瞧,都是些清淡但滋补之物。
  这膳食之中好似藏着对她浓浓的担忧。
  许知雾不禁想,哥哥今天会对她做画册上的事么?
  还是要等到去骈州成亲之后?
  她红着脸,捏紧了玉箸。
  今天么,也不是不行,不过……她还没有学得很好,也不晓得自己该干什么。
  仿佛还未温习好功课就要去考试了一般。
  喝汤的时候,许知雾悄悄抬眼瞧了哥哥一眼,他似有所觉,与她对上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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