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校园文男主的后妈——by林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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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在身边,具体来说,也没有什么变化。
她也不是三头六臂,也没有什么特殊技能,不过,跟她说一下话,陪她睡一会儿,心里的确感到安慰了一些。
周明沣想起了前不久看到的一句话。
有的人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越发冷硬麻木。
有的人则会越发脆弱柔软。
他是前者还是后者?
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他眷念她的温度。
*
周衍跟姜津津在这里也帮不了太多忙。等到晚上十点时才离开殡仪馆回了酒店。
明天要火化下葬,他们要很早很早赶过去。
姜津津刚卸了妆,周衍就过来敲门了。姜津津脸上敷着面膜给他开的门,她今天敷的面膜是黑色的,着实吓了周衍一跳,令周衍过了好一会儿心情还未平复。
“干嘛?”姜津津想起周衍很能吃这件事,又说道:“你饿了可以自己叫外卖,小子,我不是你保姆。”
周衍手里还拿着一套试卷,闻言抬起头,“有一道题不会做。”
“恩?”
姜津津没想到自己才芳龄二十七,就已经尝到了给熊孩子检查并且教导作业的痛苦!
她看着周衍指的那道题目,陷入了沉思中。
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觉得这些知识点似曾相识,但就是摸不着头脑,她总算体会到了穿书前同事吐槽“别看我念了大学,但我女儿初一的题目我已经完全不懂了!”是什么滋味了。
她当时还觉得同事夸张。
现在想想,一点儿都不。
好的,她确定了,毕业这么久,她将学到的知识全还给老师了。
她不想承认自己不会,便用指腹按了按面膜,问他:“为什么要问我?”
周衍:“我微信通讯录里,只有你一个人是本科毕业生。”
这话谁能信?
姜津津立马反驳他,“你爸呢?你妈呢?刘助理呢?”
周明沣跟钟菲就不说了,两人是大学同学,刘助理可是能力卓绝的高材生。
“我妈在倒时差。”
周衍抿了抿唇,“至于我爸跟刘叔叔,我怕他们笑话我连这都不会。”
姜津津抱胸:“那你就不怕我笑你?”
“不怕。”周衍说,“因为你看起来也像不会的样子。”
姜津津:?
她决定了,就算是为了赢一次,让周衍这小子见识她的知识储量,她也得把这道题做出来!
她让他把那张试卷留下,“小菜一碟,你回房间,我等下直接给你发解题步骤。”
周衍一脸狐疑的回了隔壁房间。
姜津津没想到,自己已经脱离苦海,不,学海这么久了,居然也要重新拿起笔解题。
她还特意上网去找答案,结果愣是没找到。
就在她准备将题目发给孙文清这个学霸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周明沣打来的电话。
他声音低沉:“还没睡?”
“嗯啊。”姜津津随口回道:“我在做题。”
“做题?”
“现在的试卷题怎么这么难。周衍请教我,我还没算出正确结果来。”
周明沣哦了一声,“你发给我。我试试。”
姜津津:“好,我拍给你,你要是解出来了,不要告诉周衍是你做出来的。”
“怎么?”
姜津津模仿他那天在机场说话的口吻,“请理解我身为后妈的自尊心。”
第65章
像周明沣这样的学霸真的存在吗?
姜津津看着他发来了好几种解题步骤,不禁陷入了沉思中,怎么回事?算算时间,他已经毕业十几年了吧,为什么令她摸不着头脑的题目他还会做?还记得几种解题步骤?
当然,她不可以表达自己的疑问。
毕竟这男人老凡尔赛了,她如果问了,他指不定偷偷得意成什么样子呢。
姜津津也不是只要一个解题步骤,她怕周衍问她时,她也什么都不懂,就逐步开始了解这些步骤,等自己都全然理解透了,这才重新在空白的草稿纸上誊写一遍给他发了过去。
周衍在初中时也是学霸,不过毕竟荒废了几年,现在想重新捡起学业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更何况只剩下一年了。仔细想想,这也是姜津津觉得那本校园小甜饼很合理的地方了,周衍虽然聪明,可这年头那些学生中又有几个傻的呢,他荒废了几年,在原著中,他是在女主角的鼓励下奋发图强,不过,最后一年牟足劲也只是堪堪赶上了大部队的队伍,刚擦过一本分数线两分,可谓是非常惊险了。
就是这样,姜津津都觉得是作者给周衍开了金手指了。
以作者对周衍的偏爱,现在周衍都提前了这么长时间振作,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他会考得比原著中更好呢?
等解完题后,周明沣居然发来了视频通话。
姜津津也不着急,在酒店里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一个好的角度,这才接通了视频。
周明沣似乎是在吊唁厅外面,这个点寂静无声。
姜津津装作不经意地将头发捋在耳后。
“有事?”
周明沣嗯了一声:“阿衍跟你请教题目是怎么回事?”
“你都花式炫技,列出了好几种解题步骤,现在才问我是怎么回事?”
“事有轻重缓急。”
姜津津憋住笑,“好吧,他最近好像准备重新做人了,不对,重新做回好学生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周明沣捏了捏鼻梁,“恩,确实。”
两人聊着聊着,这话题就转到了隔壁正在奋笔疾书的周衍身上。
大概是夜晚沉寂的缘故,周明沣在姜津津的带动之下,竟然也打开了话匣子,聊起了周衍,他声音低缓,“他的确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孩子,我既为他的正直欣慰,偶尔也会焦虑。平心而论,我确实还不大会解如何当一个父亲这道题。”
“你还有不会的?”她还以为周明沣无所不能呢,当然这也是夸张,只是她每次见周明沣跟周衍在一块儿时,不知道多镇定多从容呢,现在听周明沣似乎为了亲子关系困扰,真是令她惊讶。
周明沣轻笑,“当然,我也没有给其他人当过爸爸。”
“一方面希望他无忧无虑,可另一方面又希望他能独当一面。”周明沣顿了一顿,“当然最希望的是,他在看清楚社会险恶后,能保护自己,但也能继续保持着果敢正直的一面。”
“好难哦。”姜津津躺在沙发上,“你这个要求真的太难了。”
表面上听着很简单。
不过姜津津毕竟也是经过社会捶打过的,周明沣的希望太难达到了。
“是。所以像我这样的家长很自私,自己办不到的事情,却奢望孩子能做到。自己走过喜欢的路发现不像想象中那样好,于是希望孩子不要再走,哪怕孩子也很喜欢。”周明沣难得有这样显露出对儿子温柔的一面,姜津津认真地倾听着,居然也觉得是一种享受,“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吧,看他自己选择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偶尔我也会想,如果他什么都按照我期望的去做,那他就不是孩子,而是木偶了。”
姜津津听着听着,就想起了自己曾经暗搓搓想的。
当周明沣的孩子真的很好。
就……既能够包容冲动幼稚的一面,又能不动声色地兜底,他还会用自己的手段让孩子知道事情的真相。
是矛盾体,但也的确算得上是温柔了。
姜津津也跟他开了个玩笑,“我已经录音了,等你以后老了住院了,我就放给周衍听,让你感受一把病床前也是有孝子的。”
周明沣沉默了几秒钟,笑着反问:“所以,你是说,那个时候你还在我身边?”
这一句仿佛是调侃。
不过周明沣这几天来阴郁的心情,总算真正的稍微平缓了许多。
姜津津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都愣住了。
还没等她妙语连珠反撩回去,周明沣率先说道:“休息吧,不早了。晚安。”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好像知道她正在蓄力回击一般。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姜津津彻底呆了。
等回过神来后,她起身来到床边躺下,回忆着自己居然被周明沣抢占先机,不禁懊恼得直蹬腿。
姜津津你平常机灵的反应被狗吃了吗??
怎么就被他反问住了???
堪称败笔!
姜津津懊悔不已,却也不好再回拨过去。毕竟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气啊!
她想可能是这段时间被周衍传染了的缘故吧,竟然幼稚到打开手机备忘录,还郑重其事地记下了一笔——
【他噎了我一回,下次还上。】
*
周明沣又一次给舅舅上过香后,在吊唁厅扫视一圈,也没看到舅妈的身影,在询问过其他亲戚后,他走出吊唁厅,在殡仪馆里找寻,最后是在殡仪馆后面的大片空地找到了舅妈。清冷的月光下,已经头发微白的舅妈正弓着腰、拿着扫帚在扫地上的灰尘树叶。
这几天,他没见舅妈掉一滴眼泪。
她的表现那样的寻常,好像舅舅并没有去世。
不过他知道,舅妈在酒席上看到舅舅爱吃的扣肉时,仍然习惯性地去拿打包盒打包半份。
周明沣踱步过去。
舅妈看到他的影子,停顿了一下,直起身来,探出一只手敲了敲后腰,“怎么不去睡,你这两天都在熬,当心生病了。”
周明沣接过了她手中的扫帚,也开始去扫旁边的树叶。
舅妈失笑,“你舅舅爱干净,一看到家门口有树叶,那是非要去扫一扫的,有时候还会把街坊四邻家门口的垃圾扫干净。不知道什么心理,真的烦他这一点。”
说着烦,可在他走后,她又越来越像他。
想出来透透气,看到地面上的树叶,又忍不住找了扫帚。
周明沣垂眸,无意识地握紧了扫帚把手,抬起头来,脸上是云淡风轻的笑容:“舅舅人缘一向好。”
舅妈低头,过了许久才说道:“钟菲送来了花圈,津津会不会误会?”
“不会。”周明沣语气笃定,“她不会想那么多。”
“那就好。其实这些年,钟菲总是给我们寄东西,还记得你们结婚的时候,大家都说你们般配,”舅妈笑,“你舅舅晚上还忧心忡忡地跟我说,你俩不会长久,我还说他整天没想好事。后来你们离婚,你舅舅就说,你跟钟菲都不是外向的人,你话不多,钟菲的话也很少,什么都闷在心里,时间长了是会出问题的。”
舅妈念叨着当年。
……
周明沣沉声道:“是我耽误了她。”
无论如何,一段婚姻里,他尝到了更多的红利,也的确是她付出了更多。
算起来的话,是他耽误了她。
好在,她有改正的决心,也找到了她认为对的人生方向。
舅妈走了过来,抬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这次也是不巧,你舅舅没看到你跟津津,看到了肯定说你们般配。不过,我跟你舅舅都有些纳闷,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周明沣对自己长辈,向来都不会含糊,“也不算很突然,我先前也考虑了很久。您还记得当时救了我跟我妈的那位姜叔叔吗,他是津津的父亲,去世好几年了,津津的母亲一年前查出胰腺癌,从发现到去世,不过四个月的时间,她担心津津一个人无依无靠,所以犹豫了很久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帮忙照顾她。”
他并没有说出全部实情来,那太复杂,他也担心朴实的舅妈会紧张。
十个月前,姜母找到了他。
告诉了他很多事情。
他至今还记得这位已经近乎瘦削的长辈,一脸绝望地搓手,甚至还想跟他下跪。她没有别的法子,女儿因为一段恋情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这几年备受煎熬,连正常的社交、交友都成问题。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所以,她只能为自己的女儿求一个容身之所。
当然,她也希望,那家能看开一点,接受她女儿会结婚会有正常生活的可能。
坦白而言,周明沣一开始并不想答应,这多么荒谬。他想过用别的方法报答他母亲经常念叨的那位救命恩人的妻女,比如钱,比如好的医疗环境,可这些恰好是姜母不想要的。姜母去世前,他频繁地梦到他的母亲,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答应的时候,姜母明明躺在床上都不能动弹了,却还是坚持要下床给他道谢。
舅妈果然就信了周明沣的话。
大概他永远给人一种稳重可靠的印象,让人永远也不会怀疑他话里的真伪。
“原来这样啊。”舅妈笑了,又拍了拍他的手,“那你对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