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福尔摩斯当邻居的倒霉日子——by旧书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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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只是普普通通的设计私家别墅,也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点,却偏偏在签下了合约后,建筑师跳槽了。
原本所里就只有两位建筑师,一位是他的侄子,另一位则干脆利落的跟着别的建筑事务所走了,项目完不成,他要承担的就是巨额赔款。
要不是这位布鲁特先生自己不行,他都想自己上了。
另一位建筑师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他一走,虽然留下了资料,但是交接有点困难,不找一位专业的人士,难以继续运行项目。
而他自己的侄子,他自己知道。
一个成天把花天酒地当作正式工作的人,在建筑事务所约等于没有。
哦,可能没有还好一点,至少不会把桌子变成废纸篓。
听完这些,艾琳娜沉默的发现,果然不是什么好差事。
她就知道,这么急迫想要人接班,不是出了事就是承了情。
正当她还在思考是否接下委托的时候,布鲁特却开口了。
“您如果接下这个项目,”布鲁特慢慢的说道,“我不敢保证我能给出的钱是最多的,但是我敢说,从此以后这个事务所中的所有人都听您调配,不质疑您一丝一毫。”
艾琳娜挑了挑眉。
“那你呢?”她问道。
她是不缺钱,也不担心报酬有多少,对艾琳娜来说,项目与这份工作本身就代表了它特有的价值。
但是她仍然担忧一旦事务所的出资方干涉,会陷入到两难的境地,因此不如提前问问清楚,也好协商。
这位身高起码有一米八八的绅士迎着艾琳娜的目光,也不知道为什么,脸居然一点点红了起来。
“也包括我,”布鲁特低声说。
艾德勒小姐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还悄悄推了艾琳娜一把。
艾琳娜有点没反应过来,她觉得这个反应有点古怪。
艾琳娜奇怪的看了布鲁特两眼,“你要确定不干涉事务所的所有运营,这个我要写进合同的。声音小不代表能反悔。”
布鲁特深深的看了看她,摇了摇头。
“不反悔,”他肯定地说。
等两人签了合同,艾琳娜才舒了口气。
她约了布鲁特明天上午去看一下事务所的情况,就打算回贝克街了。
天色渐晚,日暮的黄与红交杂在一起,像是打翻的草莓汁,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艾琳娜本想自己叫一辆马车回去,却没想到布鲁特先生坚持要把她送上马车。
对着艾德勒小姐不放心的表情,她只好屈服,跟这位负责人先生一起等待着马车经过。
没过多久,一辆看起来有些老旧的敞篷马车就驾了过来。
马车夫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小姐,您去哪里?”
“贝克街,贝克街221b,”艾琳娜说道,又看了一眼马车夫。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这位马车夫看起来总觉得有点眼熟。
发觉到她的视线,马车夫又压了压帽子。
“上车吧,”他说道,“我会尽快把您送到地址的,小姐。”
艾琳娜没有搭理边上的布鲁特递来的手,自己估计了一下高度,伸腿就跨了上去。
“走吧,”她对马车夫说道。
马车夫熟练的呼喝了一声,抖了抖绳子,马车就慢慢的动了起来。
艾琳娜朝布鲁特挥了挥手,再朝站在屋门口的艾德勒小姐挥了挥手。
然后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了车上,思索着什么。
她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不会说话,而马车夫恰巧是那个“别人”。
“您在想些什么,莫尔森小姐?”马车夫问道。
“我想,我没说过我的姓氏?”艾琳娜皱了皱眉,“以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在想什么?”
她的手悄悄地滑进了身侧的背包内。
马车夫低低的笑了一下,看起来倒是轻松了不少。
“您不告诉我也没关系,”他声音平稳的说,“只是问问而已。”
此后的一段路,两人都没有说话。
一时间,除了风声,就是车轮有些剧烈的吱呀声。
还剩一个路口就到贝克街了。
艾琳娜松了口气,又抬头打量起这位马车夫来。
宽阔的后背,有些熟悉的脖子,以及手臂…
她真的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艾琳娜拧眉细想,却有熟悉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
似乎是女人的哭喊声,陌生威胁的声音,以及…两位邻居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两位邻居居然英勇的驾驶着一辆失控的马车朝东北方向跑去,后座上是一位年轻女人,似乎怀里还有什么东西,而他们的边上则是一群意欲突破包围的陌生人。
马车一晃,艾琳娜定睛一看,发现了女人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那是一个婴儿。
“麻烦停一下,”艾琳娜急忙说道,“或者把我往那个方向带一下,然后你去帮忙报个案?”
她看那帮人没带木仓支,想着情况危急也许能帮上一点忙。
如果只是两个邻居就算了,居然还有婴儿…
马车夫却发话了。
“你躲到安全的地方去,”他说道,“我一个人就够了。”
他猛地摘掉了帽子,露出一头银白的头发来。
“快走,”他对着呆住的艾琳娜,低声呵斥道。
那条斜长的伤疤横在他的脸上,衬着夕阳,在艾琳娜眼中如同在燃烧一般轰轰烈烈。
第13章 io the wild
艾琳娜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她看向将一把锋利的刀从帽子里拿出来的马车夫,“我和你去,我们一起。”
马车夫皱着眉看了她一眼,“不,下车。”
艾琳娜哀求的看向久别的亲人,“我要和你一起!”
“求你了,”她有点着急的催道,“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本叔!”
那辆疯狂的马车越跑越远,显然这个时候并非绝佳的叙旧时机。
马车夫深深的看了艾琳娜一眼。
“仅此一次,”他沉声说道。
四轮的轻便马车这时发挥了它独特的优势——足够轻,也足够快。
他又驾起了马车,掉头往福尔摩斯在的地方加速赶去。
*
福尔摩斯仍然在试图操控这些发疯般的马。
华生站在后面,不停的抡起手中的木条,以此充当武器暂时阻止他人靠近。
再击倒了最后一个骑自行车赶上来的人后,他稍微靠着马车壁休息了一会。
“还有多久,”他喘着气问道,“我在服役的时候,可从来没想到自己还能撞上这种事!”
“没多久,这些马要疯了,”福尔摩斯用力的扯着缰绳,“药剂明显过量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下车!”
“但是我们下不了车!”华生吼道,“速度太快了,车上还有孩子!”
如同应和一般,车上的孩子小小的打了个喷嚏,又被母亲牢牢地护在怀里,拍哄着,又睡着了。
“该死,”华生咬牙道,“跳车吧,抱着孩子,护一下头也可以。”
“我试试看放慢车速。后面的人呢?”福尔摩斯咬牙攥住绳子,说话都有些嘶吼,“还有人追上来吗?”
“还有几个,我可以应付,”华生说道,“哦,不不不不,有人驾着马车追来了!”
他只能模糊的看见后面似乎有什么在快速移动,朝这个方向赶来。
“是我!跳上来!”艾琳娜喊道,“快!接住!”
她把装好子/弹、没上膛的枪准准的丢了过去。
华生赶忙拿好,威吓的朝敌人追来的方向开了一木仓。
“如果你们现在停下,还不算太晚!”与此同时,福尔摩斯喊道,“苏格兰场的人马上就会赶来,这里不是东区,伦敦警察厅马上就会赶到!”
上前的人动作有了些许迟疑。
“滚开,别管闲事!”领头的人吼道,“把孩子交出来,我们就放你走!”
这种时候也顾不上雅不雅观了,艾琳娜干脆掀起了宽大的裙摆,在裙撑附近摸索着拆下她从不离身的丁字尺,再牢牢地握紧尾端,试图将靠近两辆马车的人抽开。
金属材质的丁字尺居然被她挥出了猎猎的声音,艾琳娜用力往靠近的人脖子处抽去,对领头人不断的威胁叫骂置若罔闻。
马车夫则是一手持缰绳,一手挥起了刀来。
艾琳娜瞥了一眼,猜测看那娴熟的技巧,估计从前也没少这么干。
有人拽住了她的丁字尺。
“我在尺子和刀上都抹了药!”艾琳娜不假思索的说道,“夺命颠茄!来吧随便抓,千万别客气!”
又把随身带的一瓶水破了出去,“新研发的毒药,正愁没人实验!”
有个男人一把抓住了尺子,听到这话几乎是像被烫到般撒开了手。
就这一会时间,马车与奔跑的人又拉开了距离。
“快点,”马车夫也大声说道,“抓紧时间,你们待着的这辆车已经撑不下去了!”
马车也稳稳地保持在速度中,和这辆已经开始疲惫的疯马车堪堪持平。
来不及思索,华生先从马车上跳到艾琳娜身边,再靠近马车壁,将女子与孩子一起抱到车上。
福尔摩斯则是微微放松了一些,试探着拉着绳子往后靠。
“耐心点…”他喃喃道。
经过一番紧张的权衡后,他成功的跳上了艾琳娜这边的马车。
而已经达到极限的、没有人操控的马匹则是直勾勾的撞上了墙壁,然后和散乱的车架一起轰然倒下。
艾琳娜抬头又看了一眼后方。
还有五六个人从后面不断赶来,但似乎在忌惮什么般不敢近身。
距离被越拉越大。
几人得以稍微放松一点,在马车上喘口气。
“你怎么在这里,莫尔森小姐,”华生有些疑惑,“我记得你去拜访朋友了?”
这句话一出,那位坐在马车后方的女人抱着怀里孩子的手紧了紧,警惕了起来。
“快到家了,看到你们在这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有点不放心,就追过来了,”艾琳娜将华生还给她的木仓又递给华生,顺便加上了她藏的最后一包备用子/弹,“拿好。我们现在往苏格兰场的方向走,待会万一追上来了,给你防身。”
她不管有些手足无措的华生,又径直从兜里摸出了两把刻刀,塞进了福尔摩斯手里。
对着福尔摩斯有点疑惑的神情,艾琳娜握着丁字尺,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
“一把不太够用,”她淡淡地说,又从包里找到了圆规,递给那个不认识的女人,“借你防身,待会还我。”
“那颠茄…”华生有点担忧的问道。
“骗他们的,”艾琳娜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一群蠢货。”
她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口气也和平时不太一样,眼睛却亮的惊人。
艾琳娜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糟糕,像是脑子中有只叽叽喳喳的鸟不停的叫嚷“搞事搞事搞事”,不断催促她。
她的心跳现在还没有平复下来,砰砰砰跳的跟炸/药包似的。整个人无比亢奋,似乎是被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甚至感觉还能再来一次。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尽量使情绪稳定下来。
但直到抵达了苏格兰场,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杯警员冲泡的热茶,艾琳娜都还没有从那种情绪中抽身出来。
福尔摩斯、华生和本叔去录口供了,一时间室内就只剩下陪同的警员、那个女人和艾琳娜几人来。
外面的声音有些嘈杂,惹得艾琳娜也心烦气乱起来。
遇事不决,就选工作。
艾琳娜定了定神,干脆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掏出本子画起了速写。
艾琳娜从前确实从事建筑行业,但这不代表她不会画人物。
虽说后面由于天色过晚,看不太清人脸,但是艾琳娜还是凭借自己的记忆力记下了不少面孔。
一张,两张…
正当她沉浸在勾勒线条的世界中,暂时压制住烦躁的情绪时,门被推开了。
一个无比熟悉的人率先冲了进来,然后她满脸茫然的被连人带本子的搂进了来者的怀里。
“上帝保佑那帮混蛋绝没有好下场,”伯爵骂骂咧咧道,“他们完了,这帮臭水沟里的老鼠!我要让这帮人牢底坐穿!我们赶快回家吧,伦敦太危险了!”
伯爵又唠叨了两句,话中是止不住的后怕与担忧,艾琳娜清晰的感受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