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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宠妻录——by妩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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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之昀瞥首看向她时,沈沅的心跳没来由得,竟是漏了几拍。
  能将红色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从小到大,她也只见过陆之昀一个。
  心中突然起了这样的念头后,沈沅的柔唇微微启合,都忘了陆之昀适才问她什么了。
  正此时,男人亦蓦地攥住了她纤软的小手,又耐心地问了遍:“嗯?为什么总要提他?”
  因着他是坐着的,所以在看向她时,自是微微仰起了头首。
  沈沅垂眸得以同他深邃的眼睛对视,手背也感受着男人掌心微粝且温热的触感,心中的异样愈发加剧,就似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似的。
  怦然的心跳节奏,也变得有些紊乱,甚至还带了些悸动。
  沈沅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却清楚,自己不是因为紧张或是害怕才变成这样的。
  “脸又红了。”
  陆之昀无奈且低醇的声音掷地后,沈沅也飞快地挣开了男人的大手,亦将小脸儿侧过了一边,软声回道:“妾身也没怎么提过他啊……”
  得见了陆之昀这副态度,沈沅也不欲再同他提起让云致鹭做夫子的事,毕竟他于现在的她而言,是个外男,当着陆之昀的面,总不好再同他联系。
  这些分寸,沈沅还是懂的。
  及至廖哥儿战战兢兢地进了歧松馆后,才打破了二人缄默不语的氛围。
  陆之昀一见到廖哥儿,气场就没了适才的温和,立即便换上了那副独属于长辈的威严冷肃面孔。
  他沉着声音询问了廖哥儿最近的课业,指骨分明的大手还顺势持起了那把乌木戒尺。
  廖哥儿站在书案前的不远处,两只小胖手背在了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沈沅得见了他的这副模样,便寻了二人说话的间隙,柔声对陆之昀道:“官人,今夜正巧到了妾身该教廖哥儿课业的日子,妾身这就带着廖哥儿回院子里去了。”
  陆之昀淡声回道:“正巧我也有一段时日没监督过他的学业了,今日你就在这儿教他罢。”
  廖哥儿惊恐地瞪大了乌眸时,沈沅却蓦地想起,陆之昀在为她提字之前,还同她就招收生员的事起了些争执。
  陆之昀是不同意她收二十岁以上的生员的,他的意思是,这书院办起来后,她也只能招些十几岁的孩子,且这些孩子的父母及家庭背景,陆之昀也应当是要好好地调查一番的。
  却说所有掌院创办书院的初衷,都是想往朝中输送人才,也就是希望自己的生员们能在科举中取得好的名次,登科及第,榜上有名。
  如果只招如廖哥儿这么大的孩子,那她的生员们,却连秋闱乡试都参加不了,她这书院,也只能算是个给孩子们开蒙的学堂。
  陆之昀性情强势,沈沅倒也没因着招收生员的年龄问题,立即便同他拗着来。
  毕竟现在的她,连个夫子都还未请好,现在都没有主动上门的百姓想将孩子送到她的书院来。
  沈沅暗暗地叹了口气,小厮也搬来了两把交椅,她便在陆之昀的注视下,专心致志地教起廖哥儿来。
  菱花窗外,夕日的曦光渐褪。
  陆之昀薄唇抿着,面上未浮任何的情绪,及至沈沅用那只纤白的柔荑握住了廖哥儿的小胖手,并温柔细心地纠正着他提笔的方式时,他的那双凤目不禁微微觑了起来。
  “廖哥儿,五婶都教了你多少遍了,你怎么还记不住呢?再记不住,明儿个就得给你减顿点心了。”
  小孩子在入夜后,难免会容易溜号走神,廖哥儿适才在治学时,就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待沈沅说完了要减点心时,廖哥儿才恢复了些许的精神,专心地练起了字来。
  ——“你此前,也一直都这么教他吗?”
  陆之昀低沉的声音蓦地打断了沈沅和廖哥儿的交流。
  沈沅倒是没觉得自己的教法有什么问题,赏罚并济,该夸赞夸赞,该教诲教诲,便不解地问道:“是一直这么教他来着,官人觉得怎么了?”
  她的教法确实是没问题的,只是沈沅讲话的音腔绵软,亦带着那种慵恹的缱绻动听。
  温柔的侧眸看着廖哥儿的小脑袋时,那纤美修长的颈线也愈发凸显。
  温柔沉静。
  同时却又带着智性的欲感。
  沈沅自是不会清楚,这样的她,看在男人的眼中,会令他们生出怎样的心思来。
  思及此,陆之昀已经落定了主意。
  却淡淡回道:“没怎么。”
  这道话音刚落,廖哥儿却突地发现,五叔那道冰冷且迫人的目光好像落在了他的身上。
  廖哥儿不由得背脊一悚。
  ——
  次日,云蔚轩。
  陆老太太近来的身子骨比此前硬朗了些,沈沅这日便让乳娘将陆朔熙一并抱了过来,好让老太太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陆朔熙沉沉地睡在襁褓之中,小脸儿瞧着粉雕玉琢的,他的眼睫随了父母,乌黑且浓长,阖着眼睛时,还如鸦羽般垂在了眼睑处。
  陆老太太唤了好几声朔哥儿,笑得是合不拢嘴,等询问了沈沅几句陆朔熙近来的状况后,便让乳母将他抱了下去。
  沈沅来云蔚轩之前,实则也是猜出了陆老太太应是有事要同她单独交代的,可却想不出她到底要同她说些什么。
  紫檀案上,雕漆方形的馔盒里,放了几十颗银杏果。
  沈沅用纤指帮着陆老太太剥那银杏果的薄壳时,却听她问道:“陆家私塾的事,置办得怎么样了?”
  话落,沈沅得心跳不禁一顿。
  原来陆老太太知道她在外办书院的事,却也没说什么,她适才说的,也是陆家的私塾,这说明陆之昀早就在公府的长辈这处,帮她打点好了一切。
  用这个私塾的名号当挡箭牌,这样她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可他做完了这些后,却什么都没同她说,若不是陆老太太提起了这件事,她都不知道陆之昀为她做了这些事……
  沈沅掩饰着心中的震摄和动容,强撑着平静地回道:“回祖母,孙媳已将私塾的事宜处理的差不多了,公爷也帮着寻了个致仕的翰林编修做私塾的夫子。那编修的年岁虽大了些,却是个博学的鸿儒,在京师也很有声望的。若不是公爷在后面打点着,孙媳可能都请不到他。”
  陆老太太嗯了一声,亦觉得沈沅的外表虽然柔弱,身子骨也不算太好,却是个颇为聪慧能干的女子。若她是个男儿郎,也能是个前途无量的英杰了。
  嘴上却还是叮嘱道:“万事还是应以公府的中馈之务为先。”
  沈沅恭顺地颔了颔首,却听陆老太太又语气幽幽地问道:“忙完这阵,你也该将心思放在你家公爷的身上了。”
  听到公爷二字,沈沅立即问道:“公爷怎么了?”
  陆老太太瞥了她一眼,随即无奈地回道:“瞧瞧,我这一猜,这陆老五就什么都没同你说。”
  沈沅的心蓦地紧张了些许,柔柔的嗓音也带了几分急切:“祖母,公爷到底是怎么了?”
  陆老太太这才将陆谌在朝堂上弹劾陆之昀的事,同沈沅讲了一遍,她也是昨日才知晓此事的。
  陆谌在捱了那五十下大板后,卢氏便来了趟公府,哭天抢地,同她好一顿倾诉。
  话里话外都是,要让陆之昀放过他这独子一命,先前他吵嚷着要砌墙,卢氏也没有拗得过他。
  卢氏也知道,陆家能有今天,陆谌能坐稳康平伯的这个爵位,都仰仗着陆之昀在朝中的地位。
  所以便到老太太这处,想要看看有无缓和这叔侄俩矛盾的方式,等她回去后,也自然会好好地规劝陆谌,别再同个愣头青似的,整日就想着弹劾自己的五叔。
  沈沅听罢,芙蓉面蓦地便沉了几分。
  她就觉得,陆之昀在朝堂上果然是发生什么事了。
  而且给他气受的人,竟然还是陆谌。
  她重活一世,原本对陆谌这个男人,连怨恨这种情绪都没有了,看到他时,也只当他是个蝇虫侄儿。
  陆谌无论做什么,她的心里都不会掀起任何的波澜。
  可直到今日,当沈沅听见了陆谌竟是在朝中给陆之昀使了绊子时,她的心中突地便涌起了许久都未曾有过的怨怒。
  其实这件事若是换成旁人,不是陆谌,沈沅也会生气,只是陆谌于她而言毕竟是前世的丈夫。
  再添了这样一层的身份,沈沅对陆谌的不满难免更多了些。
  等陆老太太说完,也瞧见了沈沅面上流露的不豫。
  却说在沈沅这样柔弱美人儿的面上,是很难瞧出这样的愠色来的。
  陆老太太不禁多打量了沈沅几眼,沈沅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虚心请教道:“那祖母的意思是?”
  “等过几日,谌哥儿的伤应当也能养的差不多了,你就在远香堂置一场家宴罢,咱们陆家人丁众多,陆谌算是他这辈中,最出息的了。家宅不宁,难免生祸,原本他们叔侄之间,在朝廷中也应当是互相照应的关系。今儿个他弹劾他,明儿个他再用些强权打压他,这都不是好的迹象。在家宴上,让他们叔侄两个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你也劝着你家官人,那日一定要来参宴。让谌哥儿和他把话说清楚,这样的事,以后就不要再发生了。”
  沈沅默了一瞬,并没有给陆老太太肯定的答复。
  她了解陆之昀的性情,他的眼中可揉不了什么沙子,至于他到现在还忍着陆谌的缘由,沈沅却是猜不透的。
  不过这场家宴是应该置办的,她得让陆谌过来一趟。
  这回,沈沅决意以长辈的身份好好地责问责问他。
  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要这么没脑子地去针对他的五叔?
  不管陆谌有什么样的理由,官人在她的眼里都是受了委屈的。
  既是受了委屈,那她一定是要替他好好地教训教训,陆谌这个不肖的侄儿。
  ——
  沈沅从云蔚轩处出来后,便见江丰也在外候着,一看便是要同她交代些书院的事宜。
  这日的京师天朗气清,云物俱鲜。
  沈沅今日却没那个心思去听江丰将书院的事,反是柔声问了句:“公爷前几日,是不是被陆谌弹劾了?”
  江丰听罢,却是忖了忖沈沅的话意。
  随即他连眨了数下的眼皮,恭敬回道:“回主母,却有此事,康平伯言辞激烈,说的那些话啊,可难听了。”
  沈沅的嗓音蓦地冷了几分,问道:“都说什么了?”
  江丰瞥见了沈沅的愠容,眼眸不禁微阔了几分,便可着他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又添油加醋地同身侧的美人儿讲了一遍。
  实际上陆之昀能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且他此前的人生经历,就是大起大落,旁人好几辈子经历的事,都没有陆之昀三十几年的多。
  鬼门关处都不知道徘徊过多少次了,陆谌这点小伎俩,陆之昀膈应归膈应,却是丝毫都不会放在心里的。
  可纵是如此,江丰还是故作唏嘘地同沈沅道:“唉,公爷习惯将事情都掩在心里,平日还是个不浮喜怒的,可他越是这样,小的就越觉得公爷的心里肯定是难受的。”
  沈沅赞许似的点了点头,亦暗暗地攥紧了拳头。
  正此时,却见廖哥儿亦从二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沈沅看见了他后,便招了招手,唤他过来。
  廖哥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沈沅的身前,却在离她两丈之遥的时候,停住了步子,没敢再靠近她。
  沈沅觉出了廖哥儿的异样,忙温声问道:“廖哥儿,你怎么还躲着婶母啊?”
  廖哥儿连连摇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回道:“我…我没有。”
  沈沅温柔地笑了一下,又道:“那正巧,你现在就随着婶母去我的院子里,今日我也该教你课业了。”
  说罢,便要主动地牵起廖哥儿的小手。
  廖哥儿却是往后躲了一下,没敢再让沈沅牵他。
  沈沅不解地问:“怎么了,为什么不让婶母牵你?”
  廖哥儿圆亮的乌眸里已然噙了些眼泪,亦在沈沅温柔的注视下,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
  “五叔…五叔他不许五婶再亲自教我课业了…呜呜呜,他说要不然是再给我另择个夫子,要不然就去五婶的书院去同林编修治学…五叔就是不许我再跟着五婶学了……”
 
 
第62章 偏心的沅姐(捉虫)
  听着廖哥儿可怜兮兮的哭声,沈沅忙从琵琶袖中抽出了一块软帕,微微俯身为男孩拭着面上的涕泪,温声哄道:“不哭了廖哥儿,等你五叔回来,五婶就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廖哥儿最听沈沅的话,在她宽慰他的三言两语下,便乖巧地点了点小脑袋,只那小鼻子还因着吸气而微微翕动着,回复沈沅时,也语带抽噎。
  待沈沅目送着仆妇将廖哥儿送回院子处时,不禁想起了婚前,江丰同她说的一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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