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之王又怎样——by南极海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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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良鲤伴一开口,少女的理智就险些和风一样消散。
但绫小路葵忍住了。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知道你是来干嘛的了吗?”她无情地抬手,指向奴良鲤伴唇边的食物残屑,“阴阳师家里的点心是不是不够你们滑头鬼蹭的,竟然跑到两面宿傩的地盘来偷吃。”
简直是英雄行为!
“快跑吧,趁他不在。”
“哦对了,给你分享几个两面宿傩的招数……”
面前的金发少女还在循循善诱地说些什么,奴良鲤伴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温凉的目光落在她肩膀处渗出的血迹上,回忆起上次被首无捉回奴良组后发生的事。
两面宿傩身边养了个女人——如果弄清她的特殊性的话,说不定能成为奴良组击败两面宿傩的突破点。
但他麾下的小妖怪们却说,曾在江户城中见到她放跑被两面宿傩击败的咒术师的一幕。
奴良鲤伴对此并不感到惊讶,但他那不靠谱的老爹却一下子陷入了曾从羽衣狐手下抢走他母亲的回忆中。
[被困在血腥之地的美丽少女][1]
他可没打算继承这样的传统啊……
“现在不逃跑的话会被卷进麻烦的事的哦。”奴良鲤伴开口道,“[禅院]要来了。”
绫小路葵愣了下。
禅院。
又是这个名字。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她面露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妖怪,“毕竟宿傩都打到人家家里去了。”
还是穿着带着人家家徽的衣服回来的。
绫小路葵几乎都可以想象到好好的一座日式大宅被两面宿傩一把火烧成灰烬的样子。
她说着,抬起了手。
宽大的振袖随着少女的动作落下,纤细的手腕暴露在了清晨微微湿润的空气中。
“那对我来说说不定是好事。”绫小路葵坦诚地说道,“我还指望着他们帮我把咒纹除掉呢。”
“是吗,但那些咒术师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家伙。”奴良鲤伴语气温和,“失礼了。”
军绿色的披风在转身之际笼罩住了她的身形,奴良鲤伴的手臂穿过她的腰际,带着她向旁跃起。
在弥弥切丸出鞘的声音中,绫小路葵听到了建筑物爆炸的声音。
木屑随着斩击落下,绫小路葵又感受到了手腕处那熟悉的炽热感觉。
“奴良么。”两面宿傩居高临下地站在墙头,他将手里死去的猎物随意扔下,胸口的黑纹沾着血迹,“你对我的东西很感兴趣啊。”
“这么称呼女性可不行。”奴良鲤伴松开环抱她的手,“你的脾气真是比姐姐说的还差。”
绫小路葵僵住了。
不是,说好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呢,怎么能在她用不了灵力的时候卖她!
两面宿傩哈地笑了一声,他赤红色的瞳仁动了动。
“姐姐啊。”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带着反复咀嚼的意味。
斩击在这个时候从四面八方而来,首先是手臂,然后横贯腰部,最后划过脖颈。
绫小路葵眼睁睁地看着奴良鲤伴的身体四分五裂。
死、死了?
“比想象中的要棘手些嘛。”
随着奴良鲤伴的声音响起,掉落地上的肉块化为了黑色的墨。
他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屋脊上,扶了下帽檐,向来闭着的一只眼睁开。
“虽然就在这里一决胜负也不错,但那样大概会留下很多麻烦的吧。”
两面宿傩慢悠悠地抬眼:“你很有自信嘛。”
奴良鲤伴坦诚地回答:“不,没带上那群家伙的话我可打不过你。”
身为半妖的奴良鲤伴是因为[鬼缠]的招数而站在顶点的,而要完成那样的招数就需要其他妖怪的力量。
他说完,向企图把自己藏在檐廊的阴影之中的少女笑了笑。
“再会了,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活着。”
……真是质朴又实用的祝福啊。
说起来滑头鬼的招数真好用,要是她也能学会的话逃跑就不用愁了。
绫小路葵看着奴良鲤伴的身影在空中消失,又试着催动灵力。
完了,还是用不了。
武器没带,灵力没有。
在两面宿傩落地的前一刻,她积极的举起了手:“我没跟他跑哦。”
像小学生一样的发言,绫小路的表情十分真诚。
“他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走,我说我的心永远是您的。”
这也不算撒谎。
她的心脏的确被两面宿傩挖走了。
两面宿傩:“然后呢?”
什么然后,怎么还有然后。
少女的视线抬起,在那被抛在地上的血淋淋的猎物上停留了片刻。
“你咬我。”她说道,“还不给我用反转术式。”
“害我失血过多连灵力也用不了。”
“都说了会有妖怪来抓我的,你还不信。”
这招叫恶人先告状。
看上去在第二层,实际上这波啊她在大气层。
两面宿傩:“你就只剩下这种废话了吗。”
绫小路葵:“你怎么又把我深情的告白当废话。”
两面宿傩总算垂下眼看她,他的目光里没什么情绪,连往日里恶劣的戏弄也消失不见。
虽然仅仅过了半分钟,但绫小路葵紧张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两面宿傩咧开了唇角。
“行啊,向我许愿我就帮你。”
“……什么愿望都行?”
两面宿傩的手指梳过她的头发。
“真是愚蠢的问题啊。”他说,“是我太纵容你了吗?”
绫小路葵差点脱口而出的一句“那你告诉我我忘了什么东西”就这么憋了回去。
“你又威胁我,你不准威胁我。”
两面宿傩手下的少女抱怨道,她的一双蓝瞳在阳光下泛出金色,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
两面宿傩记忆里的两道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你自己说的哦,向你许愿你就帮我。”
“要是违背的话,你就保持那个光头造型去禅院家逛街吧。”
第22章
脖子还在,手还在——直到两面宿傩的身影消失,绫小路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两面宿傩不做人久了,突然这么好说话她还挺不适应的。
“你发什么呆?”
里梅的声音从刚才被两面宿傩抛下的猎物边传来,他皱着眉,从树上跳下,手里还拿着个卷轴,一副刚刚处理完事务从外面赶回来的样子。
除了偶尔打扫下卫生外什么也不干的绫小路葵突然意识到,她好像是这座府邸里最闲的存在了。
“要帮忙吗?”她问。
“……不。”里梅的语气平静,目光却触及她身上皱巴巴的寝衣后又很快收了回去,“后面有热水,你先去洗澡吧。”
少年的语气微妙,举手投足之间有些不自在的僵硬。
绫小路葵一下就明白了他误会了什么。
“之前你说的东西已经买好放在你房间了。”
“……东西?”
“衣服布料之类的,不是你一直嚷嚷着要买的吗。”里梅冷哼一声,话还没说完就换上了凶巴巴的表情,“看在你侍奉宿傩大人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之前的事。”
芜湖。
被两面宿傩咬一口还有这等好事。
似乎看到了不用再花自己小金库里的一分钱就能乱买东西的光明未来的绫小路葵当即改变了主意。
“其实我也没干嘛。”她说,“主要都是宿傩在动。”
少年离开的背影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一顿,粉红的颜色一点一点爬上他的脖颈。
里梅吸了口气,理智告诉他这种时候应当冷静,但是——
“说起来,我身上两面宿傩的味道真的很浓吗?”
……
里梅:“闭嘴!不准问我这种问题!”
里梅:“蠢货!白痴!宿傩大人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
少年一脚踹在了冰冻好的猎物上,怒气冲冲地拐过长廊,末了还因为走得太快而一不小心撞到了脑袋。
绫小路葵站在原地发出了声惊叹。
舒服了。
忠犬的纯情傲娇设定果然永不过时!
-
[世界第一绫小路]:虽然但是,我的确是闻不到。
[夏油杰]:……这就是你说的紧急事件吗?
[世界第一绫小路]:不,其实我是想问你们[禅院]的事的。
[五条悟]:你问这个干嘛?
[世界第一绫小路]:听说过几天他们要来算账,我打算见缝插针让他们发表一下对我手上咒纹的看法。
[五条悟]:找你那个攻略对象吗?
[世界第一绫小路]:……是任务对象!任!务!
[五条悟]:诶——你之前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五条悟]:但我可不觉得那些禅院的老家伙会帮你。
[世界第一绫小路]:报你名字的话呢?
[五条悟]:……
[夏油杰]:估计会觉得你在胡说八道吧。
[世界第一绫小路]:好像有点道理。
[夏油杰]:不过你可以试试,说不定那个时代也有和悟同名的存在。
[五条悟]:???
[五条悟]:你别被这臭丫头带偏了啊杰。
[世界第一绫小路]:为什么喊我臭丫头,我可香了。
[夏油杰]:他之前也是这么喊理子妹妹的,你别在意。
[世界第一绫小路]:!有美女!
聊天框那头沉寂了两三秒,绫小路刚想把手机放下就看到夏油杰的头像冒了出来。
[夏油杰]:理子妹妹说谢谢。
绫小路葵没想明白。
明明她和[老子天下第一]的五条悟一样臭屁,可五条悟却能碰见美少女,而她只能和两面宿傩绑一起。
啊——这就是传说中必须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神生吗?
“您又在脑子里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吗,大将?”
化形的付丧神跪坐在地上,药研藤四郎认认真真地在绷带的尾端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后才开口打断了她那神奇的脑回路。
绫小路狡辩:“我没有。”
她回答得十分迅速,语气又理直气壮,让药研藤四郎找不出一丝破绽。
这似曾相识的操作让药研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
“不打算和我说说这伤是哪里来的吗?”他问道。
向来擅长撒谎的少女这回倒是梗了一下,毕竟她肩膀上的牙印实在太过明显,用以前的左脚踩右脚的理由大概是骗不过去了。
“我看到有只狐狸。”她说道,“本来打算捡来给狐之助作伴的,结果没想到被咬了一口。”
药研藤四郎沉默,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他只是感到更头疼了。
身为和审神者签订契约的付丧神,他能清楚地感到对方身上灵力的变化,也察觉到了自从两面宿傩上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后,绫小路葵便很少再带着他出门。
倒也不是不相信自家审神者的能力,只是身为近侍,他偶尔也会产生些挫败感。
明明他应当是拼上性命来守护主的刀刃。
药研藤四郎垂下眼睛,看向钻进被窝中熟睡的少女。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
弄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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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我啊,■■。”
平安时代寂静的小道上,自称神明的少女从高高的树上跳下,她的肩膀上落了几片花瓣,身上穿着宽大又寒酸的浴衣。
她叫着那道黑色影子的名字,上扬的尾音里藏满了抱怨。
“吵死了。”黑色的影子停了下来,“都说了我没有愿望,不想再死一百次的话就别跟着我。”
“不行。”她回答道,“这已经和愿望无关了,我发现你这个家伙脾气臭得很,不仅滥杀无辜还作恶多端,为了社会的发展,我得纠正你才行。”
她不出所料地又被杀了一次。
“或者你自杀也行。”
这次是脑袋被砍了。
但绫小路葵一点也不在意,她倒下的身体缓缓爬起,动作熟练地弯腰捡起自己的头颅。
“痛死了。”她嘟囔道,“明明是你自己说的——真无趣啊,这个时代。”
“我是听见了这句话才出现在这里的。”
那道影子总算抬眼看她,他沉默了一会,就在少女以为他被打动要洗心革面的时候,她的脑袋又一次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