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暗恋我——by蒋牧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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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乔盯着他的手掌,心底默默念着,别接,别接。
而果然,程令时低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隋宁虽然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但还是仰起头勉强笑了下,紧接着她又说了句,邬乔离的太远,并没有听到。
“令时哥,我知道我之前错的很离谱,我不应该因为嫉妒邬乔,就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我真的很想说声抱歉,你能原谅我吗?”隋宁低声呜咽了下。
她的眼睛很大,蒙上眼泪时,变得格外楚楚可怜。
“你对邬乔做的事情,你不应该问我原不原谅,因为我的原谅并不重要,”程令时低头看着她,神色依旧挺冷淡的,“真正重要的应该是邬乔。”
隋宁轻轻抽泣了下,小声说:“我可以跟她当面道歉的。”
“以我对邬乔的了解,她应该不需要,”程令时垂眸望着她,“她应该只希望你以后远离她便好。”
隋宁脸色一白,她实在没想到,程令时会对自己说话那么不客气。
“令时哥,我知道自己错的很离谱,可是你忘记了吗?我妈妈去世的时候,只有你陪在我身边,你说你能懂得我的难过,你愿意一直陪着我。”隋宁抬头望着他,这一次眼泪真的从他眼角落下:“为什么连你都说话不算话呢。”
“不是我说话不算话,是我们都长大了,你不是也不记得,我不过生日这件事。”程令时垂眸望着她手里的蛋糕。
隋宁脸上的楚楚可怜的表情,彻底僵住。
她……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别生气,”隋宁立即解释,她说:“我就是太乱了,你一直不理我,还把我电话都拉黑了。我想跟你道歉,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最起码我还是你的妹妹,你从小到大都对我那么好。”
隋宁越来越急,声音里透着仓惶。
“真正对你好的人,是你的家人,”程令时语气冷淡,他望着隋宁低声说:“其实我对你态度的改变,从来不是因为邬乔。”
这句话让隋宁不解起来。
她说:“那是为了什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你不该学建筑的,”程令时盯着她,眼底透着一种复杂的神色。
他不可否认邬乔确实影响了他的一部分态度,但是从一开始,在隋宁还没针对邬乔时,程令时便已经对隋宁的态度有了改变。
只因为隋宁在建筑上的态度,程令时一直觉得一个建筑师,可以平庸可以无能。
这个世界上能够功成名就的建筑师毕竟在少数。
但是用尽一切手段,踩着别人的血泪上位的设计师,是他所无法接受的。
或许在他还把隋宁当成一个天真的小女孩时,她早已经学会利用自己的身份和特权,压榨那些走投无路的设计师,将他们吃干抹净成就自己。
隋宁这几年来所做的事情,特别是她爸爸帮她做的事情,程令时多少有些了解。
这也是当初他全力反对她进入时恒的原因。
他不希望自己一手创立的事务所,被这样的乌烟瘴气行为所污染。
隋宁紧紧咬着嘴唇,低声说:“说到底,你是看不起我。”
虽然程令时的话并没有说透,但是隋宁却听懂了,她知道程令时指的是她买稿的事情,她之前毕业设计的那份优秀作品赏,就是买了一个中国留学生的作品。
对方走投无路,她给钱,最终她得了名利,对方拿到了钱。
“你以为邬乔就一定会比我成功吗?”隋宁望着他,眼底不服输的眼神。
程令时低声说:“我不知道你和邬乔的未来谁会成功,或许你可以靠着你的家世和你所谓的手段,比邬乔收获更大的名声,但是在我心中,她依旧是最出色的那个。”
隋宁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骄女,哪怕踩着别人上位又如何,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谁让对方没有资本呢。
隋宁从来觉得自己错了,直到这一刻也是。
她本来是抱着最后一试来跟程令时求和,她习惯了在程令时的身边,追随着他的脚步,可是现在这个人将自己挡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让早已经习惯了他的一切的隋宁,措手不及。
当她听到程令时对自己的评价,她就彻底明白,他们两个人注定是无法回到过去。
既然是这样,她倔强的仰着头说道:“我会让你知道,我才是更出色的那一个。”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邬乔一直站在远处,看着他们两人交谈结束,隋宁气愤离开,程令时站在原地。
本来邬乔是想等程令时上楼,自己再回家。
毕竟这样好像显得自己在偷听他似得。
但是很快,她手机响了起来,她伸手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条微信。
程令时:【不回家吗?】
邬乔正要回复,又收到了第二条。
程令时:【过来。】
啊?
邬乔这才明白,人家早发现了自己,于是她从小区的景观灌木丛后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刚走到他面前,她立即解释说:“我没故意偷听你们,我只是走到这边,发现你们站在楼下。”
“要不然,你想让我带她去楼上坐坐?”程令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邬乔立即说:“当然不行。”
这下邬乔才明白,为什么程令时会跟隋宁站在楼下。
她不管隋宁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跟别的女人这么明显的划清界限,邬乔心底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愉快。
邬乔挽着他的手臂,直到程令时的眼睛落在她的另外一只手:“那是什么?”
一个很明显的盒子,虽然外包装什么都没有。
但是看起来就是蛋糕盒子。
程令时眸色一深,就听邬乔说:“没什么,我们赶紧上楼吧。”
邬乔心底有些无奈,她本来还想给程令时一个惊喜的。
谁知道在楼下就撞上,蛋糕盒子这么大,她藏都不好藏。
程令时还想说话,邬乔已经拉着他直接上了楼,而不远处一个并未走远的身影,站在路的尽头,看着邬乔拉着程令时的手,进了单元大堂内。
隋宁在看见邬乔的一瞬,心底犹如彻底寂灭。
曾经所有的期望、欢喜和小雀跃,都在这一刻消失,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从来没将她放在眼中,就连他说的话,也不过是针对她而言。
隋宁望着邬乔手里拎着的蛋糕盒子。
原来他不是不过生日,他只是不想要她的蛋糕而已。
几分钟后,树枝上的落下随风飘落,最后落在被摔烂在地上的蛋糕上,原本精美的蛋糕,此刻与泥土还有落叶混合,彻底成了一团垃圾。
就像被彻底抛弃的真心。
*
邬乔到了楼上,准备将盒子先偷偷放起来,结果还没等她找借口,就听程令时问道:“这盒子里的东西是给我的?”
“什么给你的呀,”邬乔有点儿结结巴巴,还想要把盒子藏起来。
但程令时已经伸手直接拿了过去:“藏着掖着,难道就真不指望给我了。”
等他拿过去,放在桌子上,一打开,一个跟博物馆一模一样的模型出现在了眼前,这个博物馆的设计,是程令时日日夜夜熬出来,房梁结构,建筑造型,每一根线条,他都铭刻在心底。
透明的塑料盒子下面,大大的浅蓝色蝴蝶结系在顶端。
下面便是博物馆造型的翻糖蛋糕。
程令时弯腰将盒子缓慢的转了一圈,发现虽然眼前只是个翻糖蛋糕,但是造型真的做到了跟博物馆的一比一复刻缩小。
“你找人做的?”程令时轻笑。
邬乔眨了眨眼睛,低声道:“瞧不起人是吧,第一次送给男朋友的生日礼物,你觉得就不能是我亲手做的?”
这次轮到程令时惊讶,他眼尾轻勾,那双干净而凌厉的浅褐色眸子,在暖黄色的灯光上,蒙上了一层特别的温柔,他的声音低哑:“你自己做的?”
不得不说,哪怕是他自己亲眼看到,都惊叹过这个翻糖蛋糕的完美。
终于他看见旁边摆着的小卡片。
上面写着小小的一行字:献给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建筑师,程令时。
他盯着那行字看完,终于轻转视线,那双浅褐色的眸子在她脸颊上扫过,头顶依旧是那束温暖的光线,客厅里走廊内,平日里寻常的灯光,在这个夜晚都被染上了一丝暧昧与温柔的气息。
周围静谧异常,只有他的视线那样深情而炙热的望着她。
终于邬乔像是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了勇气,她忍不住问道:“哥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程令时嘴角微扬。
邬乔虽然顿住了,但是那个问题早已经在心底徘徊了许久,或许从很多年前,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想要问。
“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对我那么好?”邬乔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只是因为同情吗?
程令时低头,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那股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围,空气里明明那么安静,却又仿佛漂浮着什么东西,让她的血液渐渐灼热,心跳也随之剧烈跃动。
直到他的声音响起:“邬乔,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是我要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真心话。”
邬乔的心脏疯狂而热烈的跳动着,而她也仰头望着他的眼睛。
“因为你是我的小太阳。”
你或许永远都不知道,曾经的你,对我意味着什么。
第77章
冷风瑟瑟,泛黄落叶不时从树上飘落,整座城市从明媚秋日转向冬天,仿佛只在一瞬间,街面上的行人都纷纷穿上了厚实温暖的外套。
上海的冬天依旧繁华热闹,南京路上永远的人流如织,外滩旁吹着冷风拍照的行人,依旧络绎不绝,遇到阴霾天时,江边的那些摩天大楼的顶端楼层,被云层分割,犹如悬在半空中。
外滩江边的万国建筑群,彰显着十里洋场的旧情怀。而另一边的摩天大楼群白日里充斥着现代化上海的先进,到了夜晚灯火辉煌,华灯初上之时,仿佛融入了百年上海的变迁。
邬乔每次来到外滩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几乎就是上海百年变迁的见证者。
特别是两旁的万国建筑群,明明这些建筑并非出自同一个建筑师之手,也不是在一个时期建造而成,但是连绵的建筑群却有一种惊人的和谐,相似的建筑色调,各有迥异的建筑特点,光是风格就有着英国古典式、法国古典式、巴洛克式、哥特式。
邬乔站在待客室的玻璃窗,眺望着外面的外滩,再次陷入惊讶。
不过来多少次,她依旧会惊艳与这些建筑之美。
“两位,请喝茶,”一个工作人员端着茶杯进来,客气说道。
邬乔立即转头走过去,接过茶杯,同样温和说:“谢谢。”
“我们约了是九点半的时间,现在时间已经到了,请问还要等多久?”程令时垂眼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对方一听这话,立即扬起职业而客气的笑容解释说:“不好意思,程总前一个会议还未结束,所以要请您在这里,暂等片刻。”
好在程令时无意为难对方,听到这个解释,就没再说话。
反而是邬乔在工作人员离开之后,深吸一口气,朝外面看过去。
他们所在的会议室是纯玻璃式墙体,百叶窗没关起来时,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从这里望过去,是一个极大的开放式办公空间。
整个办公区域的氛围,说实话跟时恒没什么区别。
员工坐在各自的工位上面,正在忙碌着新一天的工作,敲击键盘的声音,偶尔打电话的声音,还有不时转头跟隔壁同事交流的声音。
嘈杂的声响交织成了每一个忙碌的早晨。
邬乔收回目光时,才说道:“我没想到,你找到的赞助商公司,居然是沣盈集团。”
她话音刚落,就见程令时微微挑眉,他问道:“你了解过沣盈集团?”
“之前时宸买了沣盈集团的股票,因为沣盈的董事长突发疾病住院,弄得股票大跌,他在办公室里哭嚎了好久。”
程令时原本脸上还挂着笑意,却在听完这句话之后,嘴角扯直,突然变得冷漠。
邬乔一向很懂得察言观色,他脸色一变,她就察觉到了。
不仅反省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半晌她解释说:“其实时宸上班没炒股的,就是那天突发情况,他抱怨了两句。”
她居然以为自己是因为时宸上班开小差的事情不开心。
程令时被她的小心思,逗得有点儿想笑,在唇角松弛后,他才发现自己心底方才的沉重,俨然消失殆尽。
之前邬乔问他,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