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反派黑化前——by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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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瀛目光落在莫软软红了的眼圈上,脸色不算好看,他敛着眉,朝湫十看过去。
她与这位风头正盛的小仙王之首对视了两眼之后,唇微微抿起来,几乎是完美复制了莫软软的神情,她转身,依葫芦画瓢一样地拽住了秦冬霖的袖口,声音低低弱弱,仿佛承受了莫大的委屈:“秦冬霖,他们欺负我。”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谁欺负谁。
秦冬霖不喜欢别人近身,但宋湫十算是稍微例外些的存在,因此他看到拽着自己袖角的三根嫩生生的手指时,只是下意识地压了压眉,没有立刻甩开。
一股锐利至极的剑意隐隐将骆瀛的气息压了回去,两名少年至尊隔空相望,一个眼瞳里闪动着狂暴的剑意,一个周身都弥漫着一层薄雾似的仙泽,争锋相对的气氛像是随时都会打起来一样。
康如海和另一名领着天族众人前来的管事想上前劝架,但都踟躇着不敢行动。
最后还是云玄站起来,他摸着高挺的鼻脊骨,望着骆瀛,意味难明地道:“算了,给符玉斋一个面子,我们是来问遗迹图下落的。”
不是来打架的。
若是在别的地方,打就打了,他们也不怕,但这是什么地方?临安城!这里离主城才多远的距离,主城中的那些大长老、太上长老随便伸出一只手掌,就能把他们抓小鸡一样地抓起来,虽然不可能对他们做什么,但传出去,多丢人。
云玄拍了拍骆瀛的肩头,又去哄皱着一张肉肉脸的莫软软:“软软听话,别不开心,两千一百万灵石罢了,就当是送出去玩了一场,回去我给你找别的宝贝。”
“好了软软。”莫长恒站起来,开口道:“我们这是在外面,不是在天宫,别胡闹。”
莫软软鼻头动了动,扯了下骆瀛的袖子,声音拖得长长的:“骆瀛,我们不跟小人一般见识。”
这种程度的言语,完全不够湫十放在心上。她眼珠子转了转,仰着一张白玉般的小脸,对莫软软道:“早就听闻天宫小公主备受宠爱,挥金如土,今日一见,才知所言不虚。”她顿了一下,说得真情实感:“真令人羡慕。”
说得她自己被亏待过一样。
这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莫软软可能还信一两分。
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湫十。
羡慕她挥金如土?嘲笑她人傻钱多还差不多。
莫软软的嘴巴撅得可以挂油壶。
“湫十姑娘。”骆瀛眼神更冷几分,“咄咄逼人,逞口舌之快者,向来没有好下场。”
湫十毫不犹豫扭头,望着秦冬霖道:“我怕。”
此情此景,再结合她这声怕,多少有点扯鬼,熟知她性情的秦冬霖半个字都不信。
但,宋湫十再怎样,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多管。
一股足以撕裂绞杀一切的剑意宛若实质般盘踞在半空中,朝着骆瀛一寸寸逼近,后者的身上已经开始有璀璨的光莲坠落。
这就是秦冬霖,他从来懒得跟人说什么道理,也从来不顾忌这顾忌那,谁让他不开心,他就得让谁加倍不开心,并且极其护短。
就在此时,伍斐站起来充当和事佬,他拍了拍秦冬霖的肩,低声道:“算了,都看着呢,别闹得太难看。”
拐杖一声声落在青石小路上的声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一位弯腰驼背的老者拄着龙头镶金拐杖从远处走来,一步一步的,明明步子很慢,但一步踏出,却像是行了上百米,距离急速缩短,很快,老者就到了他们面前。
这至少是昆虚境之上的老古董般的存在了。
康如海和另外一名管事眼神一亮,上前行礼:“斋主,贵客已到。”
老者笑眯眯的点头,慈眉善目的样子,他挥了挥衣袖,拐杖上的玉葫芦跟着晃动,他道:“做得不错,先下去吧。”
湫十顿时明了他的身份,也跟着拱手行了个礼:“见过前辈。”
“小家伙们差点要将我这里掀咯。”老者走路颤巍巍,他浑浊的昏黄色眼球动了动,乐呵呵地望了眼天空,自顾自地道:“明明都在,也不知道拦一下,一个两个,就知道看热闹。”
湫十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天穹,灰青的色泽卷着云边,整座城池都在沉睡之中,但云层深处,又仿佛有什么存在在注视着这处小小的院子。
以她现在的修为,还分辨察觉不出。
“前辈,方才领我们前来的领事说,您让我们来此,跟鹿原秘境的遗迹图有关。”宋昀诃眯了眯眼,不卑不亢地问。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老者抚了抚长长的胡须,迎着众人的目光,点了点头,承认道:“我手里,确实有一块遗迹图。”
湫十目光一凝。
空气中的气氛都在此时变得火热起来。
半晌,天族的莫长恒向前走了一步,率先表态道:“前辈,拍卖行的规矩,我们都知道,天族愿意用重金买下这块遗迹图,请您出价。”
宋昀诃紧随其后:“主城亦是如此。”
“这块图既然没在拍卖会上明价出售,就不必提钱。”老者摆了摆手,从袖袍中飞出了两块光团,分别飞到了秦冬霖和莫长恒的手中,两者凝神一瞥,目光顿住,神色都凝重下来。
“说来怪我,两边都欠着人情,实在不好抉择。”老者咳了一声,拐杖在地面上轻轻敲了一下,声音嘶哑:“我将这份图一分为二,是独自摸索,还是合作共赢,之后的事,你们自己商量。”
第18章 残图
寡淡的月影被厚厚的云层遮盖住,因为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太阳没有露头,天边卷着青黑的色泽,庭院内外吸足了露水的草木精神抖擞,叶片绿得发亮,一蓬蓬一丛丛,朝气勃发。
符玉斋斋主的这个举动,直接让两边的人都安静下来。
半晌,他们朝老者拱手行礼,谢过赠图之恩,各自转身离开。
老者拄着拐杖,笑眯眯地挥手让侍从上前撤换茶水,添上瓜果,做完这些,他像是力竭一样,坐在庭院里的长凳上,饶有兴味地看着少年们挺拔的背影,感叹般地叹了一口气。
“斋主,我们为什么要将遗迹图送出去?”跟在老者身边侍奉最久的从侍看着这一幕,不解地问。
符玉斋有符玉斋的规矩,在这里,不管什么东西都是以钱议价,像天宫和主城这样的庞然大物,出价更不会吝啬,这块遗迹图势必会被哄抢出前所未有的天价,这不管是对符玉斋自身能得到的利益,还是提高他们在六界的知名度,都是一件有利的事。
但这样一份绝世宝贝,他们却是主动送出去的。
“早年欠下的人情,能用一张图还清,我这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也算是能彻底闭上眼了。”老者胡须雪白,但精神很好,回答从侍的问题时显得很和蔼,“这一辈的年轻人,时间紧迫。”
他浑浊的眼珠动了动,视线在灰蒙蒙的天穹上停顿了一瞬,而后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地呢喃:“必须尽快学会团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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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符玉斋出来,迎面飘来牛毛般的雨丝,湫十将手上的空间戒摘下来丢到容纳空间最大的一颗里去,得到遗迹图明明是一件开心的事,他们的神色却有些凝重。
他们比天族人先出来,出来之后就去了之前湫十常去的那家酒楼,现在天色尚早,生意本就惨淡的小酒楼里根本就没有人。
上前伺候的小二是新招来的伙计,年龄不大,干起活来却很麻利,三两下就将他们这桌该上的东西都上齐了,说了句“客官慢用”后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秦冬霖抬手布置了个禁制,将他们这桌都圈了进去。
不大不小的一张桌子边摆着四张干净的长条凳,他们四个人一人坐了一个方位。
湫十一双美眸黑白分明,她挪了挪身子,往秦冬霖那边靠了靠,催促道:“是真的遗迹图吗?拿出来看看。”
秦冬霖从喉咙里低沉地嗯了一声当做回答,也不见什么动作,云纹皎月袖袍中就自行飘出了一块光团,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像是一只巨大的萤火虫。
湫十伸手,将它握在手里,那是一种冰凉的丝绸质感,顺滑细腻,不似凡物。像是感应到什么,这团布帛上的光慢慢熄灭下来,湫十将它展开,平铺在桌面上。
四个人凑近了观察。
这面布帛看起来年代久远,四个小角都已经泛黄,大概有半个桌面那么大,白色的帛面上被人用墨笔画上了扭扭曲曲的黑线,看上去毫无厘头,并不是湫十想象中那样详细清晰,标了地址和具体城池的地图,反而像一条条狂舞的乱蛇纠缠在一起。
那些线条扭到最中间,已经成了一大团深黑的墨渍,而布帛就在这最关键的地方,被整齐地割裂开。
这只是一半的遗迹图,另一半给了天族。
最关键,也可能唯一有用的线索,恰恰断在这里。
仔细找了半天,湫十眉头拧起来,等几人看完,抬眸互相对视之后,她手指尖点在那些像是乱画出来的线条上,开口道:“上面一座城池的名字都没提,全是黑色的线,最中间有个字,看着像洪荒时的神语,但,仅凭我们手上的这一半,分辨不出这是个什么字。”
毋庸置疑,这个字就是关键。
湫十对六界奇闻异事、秘境古迹所猎甚广,书看得多了,方方面面都知道一些,就连洪荒时期的神语都能识别出少数。
伍斐眉心隆起,扇边敲了敲桌角,摇头道:“还真没想到,遗迹图会长这个样子。”
确实,这跟他们认知中标画得工工整整,只需要按着上面所指方向行进的地图有较大的出入,光看这份遗迹图,不知道的人,只怕会以为这是要猜什么哑谜。
“你看着,这个字……”宋昀诃长眉入鬓,如玉的手指碾了碾布帛边缘处那个模糊不清的古字,“像什么。”
湫十再次凑上前辨认,半晌之后,摇了下头,道:“如果是洪荒时的神语,有好几个都是这样的结构,像古、密、双字这些,如果是往后一些的时代,云、河、叶也有可能。”
她总结:“我得看到另一半的图,才能分辨出来,凭这半个字猜,可能性太多了。”
伍斐和宋昀诃对视一眼,坐回到了各自的凳子上。
湫十看着眼前这张鬼画符一样的遗迹图发愁,“鹿原秘境太大了,我们不可能带着这张图把所有地方转个遍,这些线条,肯定也有深意,只是我们现在看不出来。”
因为缺少了一半的图。
直到这个时候,湫十才算是明白那位好心送图的符玉斋斋主说的“是各自为营,还是合作双赢”是什么意思了。最重要的信息一分为二,如果不能拼凑成完整的一张图,那么这半张图拿着,根本毫无作用。
“怎么办。”湫十卷着鬓边的黑发放在指尖绕着,卷起再松开,无意识地重复,“真找天族合作?”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不现实。
鹿原秘境不是别的小打小闹,它的危险性常人难以想象,自然,机缘也不少。听闻鹿原秘境每一次开启,那些活着的少年天骄出来后,总会跃出几匹黑马,或是得到了远古大能的传承,或是获得了某种洪荒巨兽的圣骨,彻底激发了体内的返祖血脉。
若这遗迹里只有些灵石灵物还好说,若是上述这一类的机缘,怎么分?算谁的?
而且天族和妖族的关系,注定是处处提防,时时小心,这样的状态,怎么同行?怎么合作?
“我觉得,要不这样。”湫十眼珠子转了转,她道:“这里是主城,天族厉害的那些人物都还没来,我们现在趁他们还没走远,直接去打一架,把另一块图抢过来。”
说完,她扯了下嘴角,恨恨地接:“当年在天族拍卖场,我和伍斐拍下来的圣泉,就是这么被莫软软和云玄截胡的。”
她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犬牙,鲜活的生气将她脸上的柔弱娇孱驱散了些,说到这里,湫十扭头,问伍斐:“还记得当年他们说的什么话吧?”
“能不记得吗。”伍斐桃花眼上挑,脸上的笑意半分没减,反而更浓郁了些,他像是陷入了某场回忆里,将那段话语重复了一遍:“记住,我们这不叫仗势欺人,这是你们技不如人。”
就因为他们拍下的圣泉,莫软软突然想要了,天族稍大一些的少年于是用这种方法来讨好他们的小公主。
自打那件事后,湫十和莫软软正式结下了梁子。
“我赞同。”伍斐一反常态,头一个表态,他耸了耸肩,道:“打得过算是他们的本事,东西被抢走了只能说技不如人,到时候我们将原话奉还就是了。”
湫十眼睛亮了起来,有些跃跃欲试地盘点人数:“秦冬霖拖住骆瀛,你们两个把云玄和莫长恒围了,那几位长老我用父亲的捆仙绳捆住,莫软软交给我,遗迹图肯定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