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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反派黑化前——by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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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湫十眼也不眨,屏住了呼吸。
  淞远眼睫动了下,修长的手掌落在土堆上,一股无形的灵浪将土堆炸开,炸平,直至那些荒沙彻底消失在地面,才化为一个小的结界,镇压在方才土堆凸出的位置。
  “是藤鸦。”淞远目光平和,视线落在手中的竹签上,吐字清晰。
  涑日握着腰间弯刀的手背突然冒出几根细细的青筋。
  “一些小啰啰。”淞远将竹签碾碎,化为尘粉从指缝间流出,他面容如谪仙,音色却浅淡,没带什么波动:“不必在意。”
  秦冬霖抬眸,望向西北边,那是阴云覆盖最密集的地方。
  淞远察觉到他的动作,也跟着看过去,良久,他出声,问:“君主是感应到剑道的存在了吗?”
  秦冬霖微不可见颔首,下颚绷得有些紧。
  “臣有一事,需提前禀明君主、帝后。”淞远是如高山般旷远的性子,哪怕他人站在眼前,容貌亦是不输于人的出色,给人的感觉也依旧淡入烟云,相比之下,秦冬霖则拥有如泼墨般浓重的色彩,两者站在一起,莫名有种惊心动魄的对撞感。
  “说罢。”秦冬霖实在不太习惯君主这样的称谓,他敛着眉,道:“中州已不在,不必称我为君上。”
  淞远考虑到后面妖族和天族乌泱泱的人流,从善如流地换了个称呼,称秦冬霖为公子,宋湫十为姑娘。
  秦冬霖能明显感觉到湫十松了一口气。
  “公子的剑道镇压着中州时罪无可赦的判族。”淞远点了下天边卷起来的乌云,还有周围星罗密布的土包,徐徐道:“那些东西,间接导致了中州的覆灭,并且直到现在,仍有漏网之鱼在暗中窥伺,所以此次剑冢之行,十分危险。”
  “公子曾在剑冢内留下了一条完整的剑道,镇杀一切妄想逃出去的判族,这条剑道,得由公子取回。”
  “如此,方能开启帝陵。”
  “而一旦没了剑道镇压,这里的东西便会破狱而出。”
  听淞远的形容,整个剑冢,其实是个牢笼,而秦冬霖的剑道,就是困住囚犯的枷锁和牢门,一旦没了这两样东西,被困了无数年的囚犯便会蜂拥而出,并且大肆杀戮,肆意报复。
  湫十脸色微变:“那这样说,主队并不能进剑冢?”
  “他们有他们的机缘。”说起别人,淞远显然并不是很上心,他温声回答湫十:“我和涑日会布置结界,保证姑娘和其他人的安全。”
  “有危险的是公子。他得徒步攀上云层,挣脱那些酝成了无数年的瘴气,将前世所走之道,重新感悟一回。”
  “这个过程,我们无法帮他。”淞远说得直白。
  那是帝王之道,涉及世界规则,其余任何人,都无法插手。
  这样一番话,导致湫十回去的路上,都一直蔫头耷脑,没精打采的。
  夜深人静。
  剑冢外围安静得可怕,连声鸟叫虫鸣都听不见,月亮被厚厚的云层压住,只透出一点点惨白的光,落在远处的小土丘和他们白色的营帐上,现出一种阴森森的渗人。
  湫十轻车熟路猫着腰进秦冬霖帐子的时候,好巧不巧的,跟才谈完了事,从帐子里出来的宋昀诃和伍斐正面撞上。
  四目相对,湫十慢慢挺直了脊背。
  “哥。”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喊黑了半张脸的宋昀诃,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撒娇意味。
  落在宋昀诃耳里,变成了烈火烹油,火上添柴。
  宋昀诃竭力摆出一副再严肃不过的模样,语气是重也不是,轻也不是,“夜已深了,你一个姑娘家,来男子营帐做什么?”
  要么说,湫十乐意乖巧的时候,总能将人哄得晕头转向。就如同此时,她眼一垂,笑容有些失落地收回去,便俨然是一副再委屈,再安静不过的样子。
  宋昀诃甚至分不清那份失落是因为他的责问,还是没能见到秦冬霖。
  而偏偏,宋昀诃最吃她这一套。
  “有什么话就去说,说了尽早回自己帐里。”宋昀诃态度比起方才,无声无息软化许多,他上前一步,揉了揉湫十乌黑的发,低声道:“天族人总爱说些闲话,耍些阴招,又不是没吃过亏,怎么还这么不设防的。”
  湫十眼睛舒服得眯起来,她顺着宋昀诃话里的意思,连着点了好几下头,小兽一样,看得宋昀诃笑起来。
  “行了,我们先回吧。”伍斐拍了下宋昀诃的肩头,似笑非笑地摇头:“人家小两口凑在一起说说话,你作为哥哥,怎么总这么不分时宜站出来。”
  伍斐不提还好,一提,宋昀诃整颗心都拧了起来。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啊。
  这才多大,还正是爱撒娇的年龄,怎么就只知道围着秦冬霖一个人转呢。
  =======
  湫十掀开帘子进帐的时候,秦冬霖身子颀长,倚靠在案桌上,看上去有些散漫,见她来了,侧首望过来,肤色冷白,瞳孔深黑。
  属于剑修的凌厉意味散尽,九尾狐一族天生的昳丽侬旖便无法抑制的显露出来。
  湫十的脑海里,突然又出现了今天皎皎跟她说的那句话。
  ——阿嫂会跟阿兄成亲,全因阿兄长得好看。
  不得不说,秦冬霖这张脸,不论是从哪个角度看,都担得上无可挑剔这四个字。
  “来了。”他慢悠悠地起身,骨节分明的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桌面上,沉而闷的响,“椅子给你留着,坐。”
  一副早知道她会来,且会在这个时辰来的样子。
  湫十丝毫没觉得什么不对,她绕过他,坐到那张凳椅上,慢慢地叹了口气。
  “被宋昀诃逮住了?”秦冬霖问。
  “跟我哥没关系。”
  “我就是,感觉像做梦一样。”湫十没骨头一样趴在案桌上,衣袖上绣着的小朵米粒大小的花像是咕噜噜撒了一半,她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喊他:“秦冬霖。”
  “我在。”他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更显得清冷。
  她不说话,只是叫他。
  几次之后,秦冬霖懒得回答了,他转身,眉头微往上抬了抬,仿佛在无声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副耐心所剩无几的样子。
  他不应她,她反而来了兴致,当下半支起身,下颚一点一点的:“你知道今日,皎皎同我说了什么吗?”
  无非是中州时,那些关于他,关于她的事。
  秦冬霖看她骤然鲜活起来的小脸,想着这人真是,喜怒哀乐皆在一时,一念之间。
  他配合着她往下问:“什么?”
  她正色,煞有其事:“说起我们第一次相遇。”
  若说原本只是想顺着她多说说话,这一下,秦冬霖是真的被勾起了那根叫好奇的弦。
  事关她,关于他们,饶是他再清冷,也总是忍不住去想象。之前根据婆娑的只字片语,他阖眼,便是中州时的那座宫殿,那些听起来就很热闹的鸡飞狗跳的生活。
  他颔首,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湫十目光落在他那张极其好看的脸上,半晌,憋出了一句话:“说起来,大概是一个见色起意的故事。”
  “见色起意。”秦冬霖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话语不轻不重的,带着一点点刻意磨人的意味。
  湫十以手支颐,嗯了一声,愣是底气十足,没有半分心虚的意思。
  秦冬霖这种人,这个性格,还有他那时候的身份,就算是看皮囊,也得是能看到眼底,看进心里的才会成亲。
  所以要说见色起意,她有,他也有。
  湫十应完之后,朝他勾了勾手指,这个原本有些轻佻的动作由她做出来,便带上了点玩闹似的稚气。
  “你过来。”她嚷着。
  秦冬霖身子微倾,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配合着她闹。
  “你明天要去走剑道。”她拧着一张脸,正儿八经地嘱咐:“要小心。”
  秦冬霖不疾不徐地嗯了一声,声音里难得带着沙沙哑哑的笑意。
  “我认真说呢。”她不满地在他手背上拍蚊虫似的拍了一下,道:“你笑什么。”
  进了一趟秘境,秦冬霖的脾气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
  可宋湫十惯来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性子,他让着,她就近一步,再近一步,而且近得无知无觉,理所应当。
  一如此时。
  秦冬霖慢条斯理地应她:“不笑了。”
  她也未曾察觉出什么来。
  “愁人。”她看了他好半晌,情绪突然低落下来,小声地嘀咕:“不想看见你受伤。”
  秦冬霖见过宋湫十很多面,好的坏的,良善的冷漠的,乖巧的不耐的,他见过她安静乖巧的样子,见过她潸然欲泣挤出几滴眼泪向他告状的样子,也见过她软着声音撒娇的样子,他在她身上,曾感受过心头一软,也感受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束手无策。

  可从未有此时这样强烈的悸动。
  他生性如此,又是剑修,一直以来,情绪都极淡漠。
  他垂眼,余光里是她殷红的唇,很鲜艳漂亮的颜色,衬得她皮肤如瓷般白皙。
  “宋小十。”半晌,他轻声喊她。
  “嗯?”湫十懵懂抬眸,视线才落到他身上,便蓦的吸了一口气,眼神像是黏住了,在他脸上生了根,半寸也挪不开。
  她的脑海里,骤然闪出了一行大字。
  ——这就是话本里那只活色生香,专勾人心的男狐狸精。
  还说自己不是九尾狐!还说自己的天赋不是魅惑!
  琉璃灯盏洒落的暖光清晰地流过两人的手背,又流入眼底,秦冬霖笑起来,肩头轻微动了两下。
  他很少笑,但笑起来实在好看得不行。
  湫十眼前顿时闪过一道噼里啪啦的白光。
  秦冬霖凑近了些,声音有些沙哑:“知道什么叫见色起意吗?”
  湫十突然呜的一声,仰着头凑上去,用冰凉的唇瓣含糊地蹭了蹭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第69章 偷走
  ——湫十突然呜的一声,仰着头凑上去,用冰凉的唇瓣含糊地蹭了蹭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剑冢外围的夜既清又冷,没有圆月,没有树影,没有虫喃和鸟鸣,安静得不像话。
  因而湫十靠过来,用鼻尖,唇瓣没有章法地触过秦冬霖喉、结,颈窝的时候,他甚至能将她浅浅的鼻息,一停一顿听得分明。
  几乎是不可抑制的,秦冬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谁也没有料到,湫十会顺着他的动作追上去,桃花似的唇瓣似讨好,又似好奇般地在他颈侧点一下,再点一下。
  男人一向清冷的眼瞳里,欲色铺天盖地而起。
  半晌,湫十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身子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姿态变得僵硬。她想抬头去看秦冬霖的反应,又觉得没脸,干脆,将脑袋落在他肩头,脸颊蹭着他温热的颈窝,一动不动了。
  典型的有脸做,没脸认。
  这便是宋湫十。
  没过多久,秦冬霖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不亲了?”
  诚然,从小到大,宋湫十听他用这种语气问过她许多回话,问她又惹了谁,问她又做了什么好事,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会顶着这张清贵出尘的脸,问出这样一句话。
  她不吭声。
  秦冬霖没得到回答,也不在意。她趴在他肩头,小兽一样,两具身、躯交缠,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接一下,一声接一声,是他再如何挥汗如雨练剑时也没有的紊乱。
  一个连亲都算不上的亲昵接触,竟能将他逼到这种程度。
  他垂下眼,想,宋湫十和他,到底谁才是那只九尾狐。
  须臾,秦冬霖的手掌落到怀中之人纤细的腰、身上,她像是被那样滚热的温度烫到了,近乎本能地往后撤了下,却在下一刻,又被他不着痕迹地禁锢着拽回来。
  她的骨架小,体态偏瘦,他的动作顺着脊背往上挪,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这种时候,男人骨子里的强硬便毫不保留地体现出来,根本不容人退缩半分。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十分磨人。
  手掌落在她细腻的后颈处时,秦冬霖不着痕迹地侧了下首,将在他肩头嗑着的脑袋露出来。
  他想看看她此时的眼睛。
  是同样的悸动,还是含糊一片的懵懂。
  他的手落在那片流水一样的青丝上,紧接着,鬼使神差般的,他伸手,触了触她露在外面的小半只耳朵。
  滚热的温度。
  倏而,秦冬霖很轻地笑了一下,低低的气音化为了水,无声流淌在琉璃灯盏的暖光下,蜿蜒成一片。
  “宋小十。”他喊她,“坐起来。”
  湫十原本是坐在座椅上,凑上来的时候半站了起来,但绕着小半张案桌,这个姿势,依旧不是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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