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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反派黑化前——by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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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慢慢地退开,眼神闪躲着,两颊是早春桃花的粉嫩颜色,她看了他一样,伸手,揉了揉泛着麻意的耳朵尖,很小声而含糊地嘟哝了一句什么。
  腮凝新荔,鼻腻鹅脂。
  秦冬霖看了她两眼,突然绕过桌子,将那张座椅嘎吱一声拉开,从这道刺目的声音中,不难听出,饶是他素日再清冷自持,此时此刻,也有些失控了。
  “秦冬霖,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湫十愣了一下,眼神躲闪着道:“是你先用天赋魅惑我的!”
  她被提着,置在了案桌上。
  “湫十。”他靠过来,声音里带着沙沙哑哑的蛊惑意味:“我不怪你。”
  下一刻,如春雨般的吻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这大概是秦冬霖最温柔,最有耐心的一刻。
  不厌其烦,辗转缠绵。
  湫十的呼吸有一瞬停歇。
  他便伸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脊背,像是安抚,又像是不动声色的催促。
  半晌,秦冬霖退开,他指腹浅浅地擦了下湫十殷红的唇珠,道:“下次,胆子放大一些。”
  要亲,就亲对地方。
  湫十唇角动了动,没说出话来,有些茫然地侧了下首,去看他的神情,脸上是少见的无辜。
  她的眼睛很大,圆溜溜睁着的时候格外勾人。自幼相识,秦冬霖甚至能看出她眼里一个接一个的疑问。
  无需多想,他都知道肯定是一些傻里傻气的话。
  “伸手。”他说话时,俨然又成了那个清冷倨傲,惜字如金的流岐山少君。
  湫十眨了下眼,乖乖照做。
  秦冬霖将她从桌上抱下来。
  “秦冬霖。”直到脚落了地,湫十才似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样,她呐呐道:“你亲我。”
  陈述着确认什么一样。
  “嗯。”秦冬霖看了她一会,垂在身侧的长指动了动,到底没忍住,又凑上去,蜻蜓点水一样啄了啄她的嘴角。
  “亲了你。”
  ======
  第二日一早,长廷在帐外禀报主队集合的时候,湫十才从小世界里出来。
  她到的时候,宋昀诃和秦冬霖正在说话,商量着些什么,伍斐在不远处半蹲着,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明显蔫下来的牵牛花。
  湫十走过去,问了问情况。
  “这天太压抑了。”伍斐神色凝重,若有所思地看着时时刻刻被乌云遮蔽占据的天空,道:“我看了一下,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是真正意义上的寸草不生。
  连棵枯树都看不见。
  “确实让人觉得不舒服。”湫十跟着摸了摸那朵小牵牛,它飞快一缩,钻回伍斐的袖子里去了,她笑起来:“还挺怕生。”
  “才出世没多久,胆小得很。”伍斐想起湫十小时候闹得鸡飞狗跳的情形,眉心不由得舒展开,“跟你不能比。”
  湫十不以为意地啧了一声,显然不想听他再描述一番自己是如何的人嫌狗憎,不受待见。她朝着宋昀诃的方向努了努嘴,道:“你往那边看看,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伍斐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了两眼,回:“都是老样子。”
  “怎么。”他顿了一下,有些好笑地问她:“天族那几个又碍着我们湫十小公主的眼了?”
  “就没有不碍眼的时候。”
  “你再仔细看看,看莫长恒。”湫十提醒。
  她指名道姓地点出一个人,伍斐便也正了神色,认认真真观察起来,半晌,他凝眉,道:“是有些奇怪。”
  湫十之所以找伍斐,是因为他们那一族,天生直觉敏锐,对一些特定的东西有着非同一般的洞察力。
  “我之前就隐隐觉得不对,可我是乐修。”湫十收回目光,布置了一层结界,低声道:“你也知道,乐修就是这样,对人情绪和状态的变化太敏感,反而会造成判断上的失误。”
  “没进秘境之前,我们也常跟莫长恒在各种场合碰面,就拿那次临安城的拍卖会来说,他对我们那个态度,阴阳怪气横冲直撞,但他们素来如此,本身两族就没什么好话可讲,我不觉得奇怪。”
  “进秘境之后,天族和我们合作,姿态收敛了,说话也客气了,可莫长恒看人的那个眼神。”说到这里,湫十停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他现在看谁,都是阴恻恻的,不怀好意。”
  “特别是对我。”她强调。
  “前几天还好些,直到我方才出帐子,跟莫长恒撞上了,他眼里全是血丝。”
  “他是灵修,自身状态得是多不好,才会眼里都是血丝啊。”
  可一转眼,她再看的时候,莫长恒又恢复了正常,眼里干干净净,血丝全部消失不见了。
  伍斐听她说完,一双桃花眼往上提了提,问:“那你觉得,他是怎么回事?”
  湫十摁了摁额角,道:“我也说不好。”
  “你是觉得,他招惹了什么……”伍斐话说到一半,突然诶了一声,眯着眼笑起来:“这才多久,就来我这要人了。”
  “管得可真严。”
  秦冬霖步入结界,看着一前一后蹲在地上的人,眉梢微动。他行至湫十跟前,朝她伸出手掌。
  “在说什么?”他将人拉起来,转而问伍斐。
  “在聊莫长恒。”伍斐看了他两眼,又接着方才的话题聊:“你是觉得,他在秘境里沾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湫十迟疑着点了下头。
  “不一定。”秦冬霖听完,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或许他本身就有问题。”
  “不然,天族为何要放弃他?”
  “修炼的功法有问题?”湫十很快反应过来,但这个猜测让她有些诧异:“不能吧,天族那三座感悟殿呢,那可是好东西。且就算再不济,天族自身也有好几部天阶功法,怎么也不会让身为太子的莫长恒走歪路啊。”
  伍斐:“现在都还说不准,我们猜也是瞎猜。”
  “这件事,我已经跟我哥说过了,他会嘱咐陆珏等人,接下来,我们多留意一些。”湫十道:“没事最好,有事的话……”
  有事的话,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再怎么说,莫长恒还是天族太子,在秘境里,就算是干了天大的事,也有天族,有骆瀛和云玄,还有那五百多名天族护着。
  想想那样的场面,湫十都觉得愁人。
  “先出去吧。”秦冬霖看了眼天边翻滚的乌云,道:“主队准备进剑冢了。”
  沿着山脉的方向前行数百里,他们头顶的天空上,已经不止是一层一层的乌云。
  沉闷的雷声一道接一道响起,闪电扯着从天的一边闪到另一边,等他们停在挂着“剑冢”两字牌匾的门庭前时,天穹上的情形,已经可以用群魔乱舞来形容。
  “公子,姑娘。”淞远闲庭漫步一样朝前几步,落在秦冬霖身后两步的位置,声线温和地告知:“这道门是公子前身布下的结界,门后便是剑冢。”
  “跟我等不同的是,公子作为剑道的所有者,进入剑冢之后,会直接消失,进入小世界中。”
  “小世界里,便是公子要经受的考验。”
  湫十拧着眉,扯了下秦冬霖的袖子。
  秦冬霖侧首,看了她一会,半晌,垂下眸,将她那几根嫩生生的手指拢在掌心中。
  湫十看了眼不远处的宋昀诃,小幅度地挣动了两下,而这个动作像是刺激到了身侧的男子,他蹙眉,不紧不慢地捏了捏她小指骨节,带着点不满的意味。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候,湫十总是格外的,难得的听话。
  秦冬霖要牵,她就让他牵着,但显然并不老实,因为很快,她就曲着食指,在他掌心里一下一下地轻挠。
  诚然,宋湫十只是一时兴起,玩心大发,可秦冬霖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这样的举动,落在男人的眼里,与勾、引实在没什么区别。
  秦冬霖看着她那双带着玩闹笑意的眼睛,其实很想告诉她。
  他再如何性情冷淡,再如何清心寡欲。
  也是个男人。
  他不是佛修,练的也不是无情剑。
  可这些话,在这样的场合,显然不合时宜。
  “你们。”须臾,秦冬霖看向淞远和涑日,绷着声线开口:“保护好姑娘。”
  淞远无声颔首,看着他们交缠在一起的手掌,像是又回到了那场大战前,那棵即将轰然倒地的世界树下。
  那个时候,他和长老团的所有人,接到的君令,也是这一条。
  ——保护好帝后。
  淞远不是秦侑回的臣子,真要追根溯底算起来,他的身份便是比秦侑回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可因为有皎皎这一层的关系,他也将他当兄长看待。
  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在气氛热闹,欢声笑语不断的尘游宫煮酒对弈几次后,也渐渐的交起心来。
  因为了解,因为是同样性情的人。
  淞远不由得想,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若是回忆起了当年的事,该做何反应。
  整个镜城,会被他一剑劈开的吧。
  在他耗尽自己,强行劈开六界,为这片天地,为中州数万万生灵争一线生机的时候,有人用功德,用性命,用永不入轮回的代价。
  ——偷走了他发妻的一世。
 
 
第70章 元年
  在入剑冢前,湫十就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正进去了,才知淞远那句“剑冢内里与外围并不一致”是什么意思。
  若说剑冢外围是愁云惨淡,死气沉沉,那高高伫立,已经显得陈旧的门拱后,就俨然是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近处是山,远处是水,山上有花树,水里有鱼虾,河边坐落着一排排小小的木屋,古朴的烟囱里,燃起袅袅烟火气。
  草木葳蕤,生机勃勃。

  诚然,谁也没有想到凶名在外,令人闻之色变的剑冢,会有这样一副生趣盎然,如诗如画的一幕。
  令人舒适的环境往往容易叫人放松警惕,而湫十却知道这其中蕴含的凶险——外围那些阴云基本占据了天空,里面的情况,只会比外面要严重百倍、千倍。
  湫十看了眼四周,及时开口:“都别松懈,严阵以待。”
  就在此时,秦冬霖突然不轻不重地碾了她小指骨节,力道不重,带着点提醒的意思。
  若不是说青梅竹马呢,他一个举动,一个眼神,湫十就能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湫十侧首,与身侧男子对视,他长得高,她得伸着脖颈仰着头看他。
  在人前,哪怕他此刻还在一下接一下漫不经心地摩挲他的小指,神色也是清冷而凌厉的,清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凌厉则来自秋水剑上的剑意。
  “走了。”秦冬霖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半分即将面对狂风暴雨的紧张。
  “你自己注意一点。”
  秦冬霖颔首,垂眸看着她,像是在问:还有什么要说的没。
  湫十抬眼,眼神落在他那张毫无挑剔的脸上,视线寸寸往下挪,最后定在他紧抿的薄唇上。
  莫名的,她又想起了昨日营帐内,那样森冷无声的夜里,他凑上来时气息滚热,唇上的温度却似初雪般清冷。
  湫十又嘱咐了他几句,无疑是几句同样的话,已经来来回回被她念了不少次。
  不得不说,这男人,开了窍与没开窍就是不一样,就比如从前,她这样絮絮叨叨,他顶多应一声。可现在,她说一句,他应一句,不厌其烦,虽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至少不见了从前的不耐。
  出生起就深入骨髓的臭脾气,已无疑被刻意压制,收敛了许多。
  可这些,他这张嘴,这个脾性,是万万不可能对湫十提一句。
  像现在一样,捏捏她的指骨,无声应答,已然是能表露出的极限。
  须臾。
  秦冬霖整个人像是融化进了空气中,无声无息敛去了所有气息。
  湫十被他松开的小指微微动了动,忍不住皱了下眉,她有些担忧地望向淞远,才想问什么,却发现阳光下,芝兰玉树的少年伸出手掌,现出一片晶莹的雪花,而这个时候,他嗓音轻得出离:“皎皎,到剑冢了。”
  淞远这个人,跟秦冬霖有些相似,内心同样的心高气傲,但相较于前者的不近人情,他无疑显得温和许多。
  可这种温和,又只浮于表面。
  这种类似“珍视”的语调,湫十还是头一次听到。
  皎皎很快变幻成人身,但不再是小姑娘的样子。她依旧是一身雪色长裙,只是身段抽长了许多,面容精致,曲线窈窕,脚踝上依旧挂着那个精致的金铃铛,如云鸦盘起的乌发上,虚虚的落着两支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前前后后地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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