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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反派黑化前——by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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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花簪子,粉色的纸鹤,说得还贼冠冕堂皇,说好歹人家给了这么多东西,又是女孩子,这些私人物件流落出去不好。
  说完,她扯了下秦冬霖的袖子,道:“真的。”
  秦冬霖对宋昀诃会跟谁在一起毫无兴趣。
  他开始挑自己看中的东西,连着两三件,而后是第四件,第五件,全被他丢进了自己的空间戒里。
  秦冬霖的手指很好看,瘦削修长,颜色寡白,挑选东西的时候给人一种懒洋洋漫不经心的错觉,可看那张脸,清冷依旧,眉心皱着,隐隐有跟人置气的感觉,总之不太好看。
  拿到第七件的时候,他其实没什么好拿的了。
  毕竟是当过妖帝的人,这点东西,小打小闹似的,他确实看不上。
  身边的人一直没有出声。
  秦冬霖长指顿了下,微不可见的侧首,看见小妖怪在他旁边坐着,裙摆散开,篝火的映照下,她散着流水一样的长发,脸很小,皮肤瓷一样细腻。
  看起来很乖。
  真不怪大家都疼她。
  秦冬霖确实是想冷一冷这个见了哥哥就将未婚夫忘到一边几天不带搭理,堪称没心没肺的小妖怪。
  可宋湫十的眼神。
  秦冬霖确实得承认,他扛不住,千百年如一日的扛不住。
  想到这,他不由得垂了下眼,暗骂了声自己没出息。
  宋湫十太知道怎么拿捏他了,他动作一顿,她就喜滋滋地凑上去,长发亲亲密密落在他的手臂上,有点开心地问:“我可以选了?”
  但凡秦冬霖现在有点骨气,有点从前的脾气,他就该说不可以。
  他淡淡地抿了一口先前炉子里烧的清茶,言简意赅:“选。”
  秦冬霖在秘境中是最惹眼,最出力的那个,因此他能挑选的东西数量比宋昀诃和伍斐还多几个,湫十手指动了动,飞快把自己看上的小物件丢进空间戒,到最后一个名额的时候,她的目光在三样东西上面打转。
  当年的赵家是世家望族,千万年的老派势力,库里的宝贝堆积如山,赵家勾结血虫被查出来之后,被千夫所指,百千人下狱,湫十念旧情,私库没收,交到了赵招摇自己手里,可她从来不看重哪些,直接连带着自己私库里属于赵家的东西都堆了起来,封在剑冢底下,落了一把锁。
  可就像宋昀诃说的,女孩子用过的精巧灵宝,还是不落到别人手里的好。
  湫十在两根雕花流苏簪中摇摆不定,目光游离飘忽,一副都想要的纠结样。
  得。
  这人,专克他的。
  在一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秦冬霖黑着一张俊脸,转了转空间戒,动作精准而迅速地将不久前才被自己丢进去的东西拿出来,甩回灵宝堆上,他有些疲惫似地碾了下指骨,说:“快选。”
  湫十心满意足,连着夸了他好几句,又猫着腰转回了宋昀诃身边。
  秦冬霖顿时有些躁。

  当晚,被他揪来当陪练,当沙包一样打的伍斐无语至极,他喘着气连着摆了几下手,道:“我不来了,你这叫练手?你这都快下死手了吧?”
  毕竟是穿一条裤长大的兄弟,即使知道了秦冬霖和宋湫十的身份和来头,伍斐也没刻意规避和注意些什么,言语之间还是老样子。
  “我没用剑。”秦冬霖敛眉走到他身边,不咸不淡地开口。
  一个剑修,不用剑,基本等于明着放水了。
  即使这样,伍斐还是没赢。
  “你进步太快了。”伍斐收敛起吊儿郎当的神色,认真道:“就你现在的水准,骆瀛拍马都追不上你。”
  “你不会也跟小十一样,六界盛会结束就闭关冲击破碎境吧?”说到这,伍斐深深吸了一口气。
  “嗯。”秦冬霖眯了下眼,下颚线绷着,神情不悦:“这次闭关,时间会比较长,我得回中州。”
  伍斐挠了挠头,表示理解:“毕竟你这身份,那边又才苏醒,什么都需要你呢。”
  秦冬霖从喉咙里低低地嗯了一声,半晌没有说话。
  心情仍然不算好的样子。
  伍斐看了没几眼,突然有了数:“你这突然拉我陪练,心里有事?”
  秦冬霖也没否认。
  “跟小十吵架了?”说起这个,伍斐可太带劲了。
  秦冬霖凉飕飕地看了他几眼,唇角动了动:“没吵架。”
  沉默片刻,他才终于吐露原因:“她好像不想跟我成亲。”
  伍斐顿时呛了一下,他抚了抚手臂上嫩绿的藤蔓,低声嘶了一下,下意识反驳:“不能够吧。她有多亲近你,大家全看着呢,人家亲哥才享受了几天从前属于你的待遇,现在都已经飘飘然找不着北了。”
  秦冬霖有些烦躁地闭了下眼,道:“这不一样。”
  喜欢是喜欢,宋湫十喜欢他,他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可人这一生,太多变化无常,宋湫十是一个非常喜欢新鲜感的人,而他一成不变,如外人所言,天天绷着一张脸,实在不是有趣的性格。哪怕是他不愿意深想回顾的上一世,宋玲珑会答应嫁给他,也不是因为两情相悦。
  而这一世,宋湫十完全没必要当这个帝后。
  她自己也说了,她烦这个。
  他提过好几次成亲的事,她一直没什么反应,要么就说,让他找她父母亲谈谈,要么就干脆当没听见似的。
  特别是那句,六界盛会回去就闭关冲击破碎境。
  少说也得上百年。
  进去之前成亲,时间太匆促,想要风光大办的两家肯定不会同意,那么,就只有等她出来之后再办。
  她在拖延时间。
  为什么。
  因为不想嫁。
  除了这个原因,秦冬霖想不到别的。
  “你先等等。”伍斐理了理思绪,问他:“你跟她提过这事吗?”
  秦冬霖唇线往下压:“提过。”
  “你怎么提的。”伍斐说:“你重复一遍,我觉得应该是你说的话有问题。”
  秦冬霖皱着眉,简单提了两句。
  “你这样肯定不行。”伍斐用一种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语气看他,道:“小十有多娇气讲究,你自己也知道,婚姻大事,虽说听父母之命,你们两个又是从小就定下来的,但哪个女孩子听到这样公事公办的通知话语会开心?”
  “是,都知道你疼她,但我们知道是我们知道,小十自己也能感觉到,可你又不是没长嘴巴,说两句甜言蜜语哄哄人,让她开心开心也不会?”
  “这个毛病我真是老早就想说你了。”伍斐接着说:“就拿这次你在心里跟宋昀诃较劲的事来说,虽然确实没必要,但不得不说,你表达不满的方式——脸色臭得只让人想远离,这有什么用?自己跟自己怄气?”
  “我知道,你身为流岐山少君,天生的赢家,有些压力抗惯了,不管苦还是累,忧还是愁,你都半个字不说,永远藏在心里,久而久之,大家习惯性依赖你,信任你,那群小崽子天天在比试台以你为目标,谁都觉得,秦冬霖是神。”
  “别人也就算了,可你既然都想到了成亲这一步,小十是你的道侣,日后那么长的岁月,难道都要看你的脸色过日子不成?”
  “猜来猜去的,累不累?是个人都累,更何况是小十。”
  一口气说到这,伍斐看了看秦冬霖越来越不好看的神情,默默停下来喘了一口气。
  “还有呢。”秦冬霖勉强压抑住了脾气,道:“你接着说。”
  伍斐还真没客气,他衔接得很快,接着道:“你就是吃了嘴巴的亏,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不愿意说。”
  “有时候,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服一下软真没什么,也你想象中没那么困难。”
  “你心里什么想法,别都藏着掖着,见不得光一样,你就直截了当跟她说自己因为哪件事不开心了,有情绪了,她不开心了你哄,你不开心了她哄,日子不就是这么过出来的嘛。”
  说了这么多,怕秦冬霖听不懂,伍斐干脆摆明了跟他说:“你就告诉她,流岐山少君这个位置到底有多难坐,告诉她天外天的劫雷劈到身上到底有多难捱。”
  “告诉她,今天那套明明已经进你口袋但又被你眼也不眨丢回去的龙鳞衣,其实你还挺需要,之所以丢回去不是因为受不了她的死缠烂打,而是因为你喜欢她,就乐意这么宠着她。”
  “告诉她你想和她成亲不是因为父母之命,不是因为到了可以成亲的年龄。”
  听到这里,秦冬霖脸色已经不止用一个冷字可以形容了,他眯了下眼,懒懒地动了下退,迈步之前,还不忘说一声:“看不出来,你身边虽然连个女人的影子都见不着,这满口纸上谈兵的功夫倒是不错。”
  伍斐低低地骂了句脏话,觉得自己费这么多口舌操这么多心真是自讨苦吃。
  但不得不说,他的这番话是有效的。
  翌日,夜深,宋湫十不知道怎么有了兴致,非要拉秦冬霖出来对练。
  到中州秘境待了半年,出来后两人可谓是脱胎换骨。
  一轮圆月沉在天穹上,黑暗中的人,拂动翩跹的影,都成了铺开画卷中的一幕。
  融合了前世之道后,宋湫十的琴意突飞猛涨,妖月琴在她手中发挥出的威力几乎达到了极具破坏性的程度,而且拥有前世记忆的另一个好处是,除了琴,她还学会了一样别的东西。
  衣影翻飞,剑意横空。
  宋湫十在激烈的交手中选择了近身战,秦冬霖确实对她没防备,或者说是,早知她的打算,但偏不动声色的纵容,她想靠近,他就故意让她贴近。
  最后时刻,湫十收回妖月琴,两只雪白的手掌紧握成拳,直接落到了秦冬霖的胸膛前。
  虽然听着沉闷的声音不算留情,可她收了至少一半的力道。
  换在平时,也就是跟秦冬霖打打闹闹的意味。
  可月色下,秦冬霖腰微微弯了下,手指碾了碾胸膛的位置,脸色刷白。
  湫十微楞,而后连忙跑过来,问:“秦冬霖,你怎么了?”
  说完,她很快反应过来:“你身上有伤?”
  这换在从前,秦冬霖压根都不会皱一下眉,伤是小伤,疼是真的,可无伤大雅,不影响接下来的事,所以没必要说出来。
  跟博取同情似的。
  而现在,他看着湫十关切的眼神,长长的睫微垂,沉默了半晌,承认了:“走天道的时候留的伤,没大事,就是有点疼。”
  湫十听完,在空间戒里搜搜找找一阵,将两颗深褐色的丹药送到他唇边,她皱着眉,声音有些懊恼:“怪我,刚才兴致上头,没想那么多,力道没收住。”
  秦冬霖咽下止痛的丹药,喉结轻微地滚了下,道:“不怪你。”
  月色如水,虫鸣阵阵。
  确实不怪她。
  他故意让她近身,故意让她打出那一拳,故意表露出疼痛的神情。
  想让她关心,想让她心疼。
  “现在怎么样了啊?”湫十指尖的灵力跃动,毫无阻碍的顺着他的手腕淌到身体里,她皱着眉,道:“你那日说没事,都不用进密室调息,我以为已经好了。”
  秦冬霖抬眸,和着簌簌的夜风,声线微低:“没好。”
  他道:“很疼。”
  这样的声线,这样的姿态,对秦冬霖而言,已经跟撒娇没有区别了。
  湫十顿了一下。
  秦冬霖又道:“你不理我,心思全在宋昀诃身上。”
  控诉般不满的话语,从他嘴里吐露出来,配着他那张脸,那副神情,竟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害和委屈来。
  “我们瞒着他,理亏呢。”湫十看了他两眼,有些担心,又有些好笑:“秦冬霖,你都多大了,怎么还真跟我哥较劲。”
  “伍斐都说了,我从前可都是这样追着你跑的,追了这么多年,还不够?”
  秦冬霖沉默良久,在宋湫十几乎以为他已经无声妥协的时候,他突然轻声道:“不够。”
  “宋小十,我没你想的那么大度,也没你想的那么完美。”
  “你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我不开心。”
  “哥哥也一样。”
  说到这,他似乎自嘲般的轻笑了下:“哪怕你追着我跑,天天嚷着我名字,时时在眼前晃荡。”
  “还是觉得不够。”
  秦冬霖从来自律清冷,可唯独在宋湫十身上,贪得无厌,野心昭昭。他恨不得霸占她每一个眼神,每一分心神。
  跟疯了一样。
  秦冬霖俯身,清冷的气息随之逼近,初雪一样冰凉的温度一下接一下落在她的眼尾,寸寸研磨,像是要将她那块皮肤磨化。
  他声线在不知不觉间染上了暧昧的哑:“我知道没必要。我控制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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