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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雀——by荔枝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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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钰清诊脉道:“王妃适才可吃了什么?”
  生莲连连摇头,嗓音都有些发颤:“午膳吃食都是正常的,没有什么往日没吃过的食物,一切都无异,元先生,王妃这是怎么了?”
  元钰清诊出的脉象也并无异常,他正疑惑地蹙了蹙眉,就见虞锦眼睫颤了颤,手指好像也……不小心动了下。
  元钰清默了默:“……”
  眼下问题来了,他是拆穿此事得罪王妃好呢,还是帮着隐瞒得罪王爷好?
  窗外冷风不歇,吹得窗牖吱吱作响,元钰清思忖再三后,沉吟片刻道:“依言之之见,王妃所得可能是……木僵之症。”
  “什么?!”生莲大惊,“那、那不就是活死人?”
  可她们王妃早上还能蹦能跳,如何就不能动弹了?
  床榻上的虞锦:……?
  倒也不至于如此,随口说个头昏脑热不就成了么,怎么就成活死人了?
  沈却一颗心往下坠,只觉得心跳都停了一瞬,脸色难看道:“当真无误?病因为何?”
  元钰清并不想掺和他们夫妻之间的麻烦事,只囫囵说道:“这病自古以来便是一大疑难杂症,恕言之暂时没有头绪,需得回去翻翻医书……”
  “元言之!”沈却喝道。
  元钰清走到中途,魂都要被他给喊出来,捂着心口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他。
  “我就问你,还能不能治?你若治不了,就让你师父来。”
  沈却压抑的情绪里有几许显而易见的慌张,脑海里浮现的是冰床上那具毫无温度、一动不动的女子,以及沈离征毫无指望的爱和悔意,几乎是充斥在血液里,让沈却每根筋骨都在叫嚣疼痛。
  元钰清有些错愕,在男人逼迫的目光下点了下头,他一言难尽地往床榻上看了眼,道:“我的医术王爷还信不过么……王妃一定会醒的。”
  虞锦:“……”
  她原也只是恼火沈却联合白管家隐瞒伤情一事,想要吓吓他……让他也着急片刻罢了,但适才听他的口吻,虞锦顿时不敢睁眼了。
  这木僵之症,要躺上几日比较好?
  ===
  但还没有几日,甚至还没有几个时辰。
  沈却在床头坐了半响后,前脚才踏出屋门,后脚虞锦便撑不住裸脚下榻,适才她午膳用半,饿得前胸贴后背,眼下迅速啃起了小几上的红枣糕,就着冷了的茶水勉强果腹。
  然就在此时,“吱呀”一声,沈却去而复返,推门而进。
  四目相对,空气似在一寸一寸凝固,气氛骤冷。
  其实,虞锦的演技一如既往不堪入目,但实在是她这招突如其来,且她接连生了那么多日气,琅苑近日的气氛本就低迷得吓人,是以她这一倒,无人深想。
  尤其是,元钰清还给诊了脉。
  虞锦吓得头皮发麻,在男人冷如冰霜的目光下,一个不慎便将糕饼抓成了碎末。
  她一时也不知自己怎就忽然成了理亏的那方,声音很小地说:“……其实也未必是木僵之症,兴许只是头昏脑胀,元先生诊错了而已。”
  “你……生气了吗?”
 
 
第89章 完结(下)
  未时,  书房的门扉紧闭,有侍卫守在外头。
  晌午过去,气温也没有半点回暖,  丛云遮日,整个垚南的天阴阴沉沉,  不多久便细雨绵绵,白雾弥漫,  冷风直往衣领袖口里钻,  阴寒更甚。
  虞锦裹着狐裘,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  两只手提着食盒,冻得通红通红,才要抬手推门,便被其中一个侍卫挡了挡。
  那侍卫神色为难,  支支吾吾道:“王妃,王爷有要务要办,  这会儿恐怕不便见人。”
  虞锦委屈巴巴地抿了抿唇,  道:“王爷午膳没吃多少,  你把这点心给他送进去,  这总行吧?”
  “欸。行,  行的!”侍卫忙接过食盒,转头便送进屋里。
  虞锦借着门扉打开又阖上的间隙探头瞧了一眼,  只见坐在案前,  埋于军文,脸上的表情很是淡漠,听到动静,连头都没抬一下。
  成婚多日,  虞锦还头回遭他如此冷淡,不免有些心酸。
  生莲见她如此,不由道:“姑娘也莫要伤心了,您方才佯装昏迷不醒时,王爷守在床前,奴婢瞧他手都是抖的,着实是吓得不轻呢,实在也怪不得王爷动气。”
  虞锦冷得拽了拽袖口,闻言懊悔不已,可她也不知元钰清会张嘴便来一个木僵之症……
  不多久,侍卫又推门出来,道:“属下已将糕点送进书房,天冷,王妃先回屋吧。”
  虞锦紧接着问:“这话是王爷嘱咐的么?”
  呃这……
  侍卫窘迫地摇摇头。
  虞锦似是听到了自己的小心脏哗啦啦碎落一地的声音,颇为伤心地“哦”了声,自己寻了根楹柱挡风,便驻足不走了。
  侍卫迟疑片刻,道:“王妃这是……?”
  “没什么,我就在此处候着吧,王爷军务要紧,他何时忙完,我再何时见他就行。”虞锦叹气,嗓音微微拔高了些,可怜兮兮地说:“虽然外头天冷,但我也还扛得住,不碍事的,你们不用担忧我。”
  话音落地,侍卫果然有些踌躇。
  明眼人都瞧得出王爷与王妃不过小打小闹,他那张脸比这深冬的风还冷,气急了也不过只是对王妃避而不见,连声重话都没对她说,又哪能让人在外头吹寒风?
  生莲见状,忙扶住虞锦道:“王妃可使不得呀,您身子单薄,往年冬日最易得风寒,今日是除夕,一病可要病一年的……诶呀王妃,您脸色怎如此苍白?”
  虞锦十分欣慰,生莲总算聪明了一回,有望得她真传。
  她干脆往生莲怀里靠了靠,食指摁上太阳穴,道:“可能是风里站久了,冻的吧,若是有人能让我进房里取取暖便好了。”
  生莲重重点头,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跟唱曲似的,一声更比一声高。
  书房里头,段荣嘴角微抽,竭力忍了忍,才没笑出声来,他们小王妃属实人才,很有唱戏的天赋。
  眼看自家王爷摁着书角久久未动,他小心翼翼道:“王爷,外头下着雨呢,凉飕飕的,王妃这些日子又忙着府里杂七杂八的琐事,还心系您的伤势,这风一吹若是病了……”
  沈却指尖翻动书页,冷声道:“本王看她吹寒风醒醒脑挺好的,不长教训。”
  话音甫落,就听“哐当”一声重响,只见座上之人噌地一下起身,三两步行至门边,推门而出——
  虞锦的手炉正巧滚至门槛前,哐哐铛铛地转了几个来回,里头的碳灰洒了一地,虞锦懵了一下,恰对上男人投掷而来的目光。
  她稍稍一顿,紧接着奔上前撞在沈却胸膛上,力道之大直将他撞得往后退了两步。
  沈却看着那地上的手炉,心里松了口气,只见虞锦蹭着脑袋黏黏糊糊地说:“好冷,手都冻僵了呢。”
  “没人让你在外头吹风。”
  “谁让你冷着我,王爷的脸比外头的风还冷。”
  “是么?那你还不撒手。”
  虞锦哼哼唧唧地不肯松手,反而还收紧了力道。
  段荣摸了摸鼻子,识趣儿地抬脚离开,并且“吱呀”一声,阖上了门。
  寒风被隔绝在外,书房里烧着炭盆,暖融融的。
  沈却走到桌案前收拾着军文,虞锦跟了上去,道:“我只是佯装昏迷,但我也没说是什么木僵之症……我只是气王爷前些日子瞒着我受伤一事……要说错也不是我一人之错,我们扯、扯平了。”
  闻言,沈却几近让她气笑,好一个扯平了。
  沈却没应声,只兀自翻看着手里的军文,却不见虞锦再开口,气氛忽然有些沉默,他眉宇微蹙,迟疑地偏头一看,只见虞锦瘪着小嘴,正无声落泪,那泪珠子啪嗒啪嗒的,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
  “……”
  沈却放下手里的军文,皱眉道:“哭什么。”
  虞锦哽咽:“你为什么不理我。”
  男人缓缓吐息,将人拉近,用指腹抹去她眼下的泪,无言道:“你前几日是不是也没搭理我。”
  “那、那本来就是你先错了。”
  “好好好。”沈却从她袖口里抽出帕子,擦着眼泪道:“我先错了,别哭了。”
  虞锦是个不能哄的人,若是无人哄她,她自个儿哭没劲了也就抽抽搭搭地停了,但一旦有人轻哄慢哄,她那泪珠子就跟决了堤似的,越哭越凶。
  大有将人一颗心哭碎的架势,她这杀手锏,虞广江怕,虞时也怕,沈却也怵得慌。
  “还哭啊。”
  “怎么还哭?”
  沈却双手拖住她腋下,将人放在桌案上坐着,看她哭得累,又拿起桌边的茶水喂了她几口,屋内炭火烧得足,没一会儿虞锦便哭得满头汗水。
  沈却解了她的狐裘,将人轻揽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她柔顺的乌发,听着虞锦抽噎声渐小,才低声道:“下回能不能不吓我。”
  他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阿锦,我很害怕。”
  虞锦稍怔,眼睫上的泪都忘了往下掉,她心虚地应了声“嗯”,毕竟有错在身,虞锦也不敢再折腾,掐好时机便止了哭泣。
  四目相对,她仰着脑袋看他。
  刚哭过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眸子如秋波盈盈,她惯是有这种惹人疼惜的本事。
  沈却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在她唇瓣上啄了几下,唇间尽是喟叹,虞锦被他这一下一下亲笑,也算是和解。
  就在亲得正舒服时,男人忽然抽身离开。
  虞锦懵了懵,偏头看他从抽屉里翻出信封,递给她道:“你阿兄的信。”
  虞锦美目瞪大,迫不及待地拆了信封。
  果然,一入目便是郡主有孕的消息,虞锦惊喜地嘚瑟道:“我阿嫂有身子了,都已经四个月大了,我要当姑姑了!”
  但虞锦还没得意多久,嘴角的笑容便逐渐敛起。
  无他,虞时也比她还嘚瑟。
  那字里行间满满当当,无不是炫耀的言辞,好像是他肚子里揣着个稀世珍宝似的,仿佛这世上就他一个人有孩子。
  虞锦几乎可以想象她阿兄写这封信时的嘴脸,定是很欠收拾。
  “他在炫耀什么呀,等我以后生十个八个带回灵州,定要他老实服输!”虞锦一边翻看书信一边嘟嘟囔囔:“而且我的孩子一定比阿兄的聪明漂亮。”
  听她一个人碎碎叨叨,男人眉尾染上几分轻快,左手搭在她的肩背上去顺她的乌发,好笑道:“十个八个?那我得好好努力了。”
  虞锦娇嗔地觑他一眼,待将书信反反复复看了三遍后,才依依不舍地仔细对叠,随后掰着指头在数什么。
  沈却听清她嘴里低语的几个词,才明白她在算她将来的第一个孩子与虞时也的孩子相差多大,而虞锦对她那没影的孩子的依据,自然是来自和光此前所言。
  她将脑袋靠在沈却胸膛,小嘴叭叭了半天。
  沈却耐心地等她说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搓着她一撮发丝,忽然道:“做吗?”
  虞锦话音蓦地被打断,她“啊”了声,疑惑地抬头看他,“什么?”
  沈却弯了弯唇,指尖拨了下她的耳垂,道:“我说,回屋吗?”
  大白日回什么屋……
  虞锦耳尖微红,扭头去看窗外的天色,正羞耻挣扎时,猝不及防被沈却拦腰抱了起来。
  甫一出门,就听小雨淅淅,冷风扑面,她忙将脸藏在沈却的大氅间,缩了缩身子。
  廊下众人见状,无不是露出窃喜的神情,都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若是这两位祖宗再不和好,他们才真真是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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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时也的信被压在身下,皱皱巴巴,湿湿哒哒,最后被沈却连同衣裳一并扔到了床下。
  白日的时候总比夜里要清醒许多,虞锦有些躲闪地避开他灼人的目光,但沈却依旧慢慢吞吞,丝毫没有白日宣淫的羞耻。
  他最是喜欢虞锦坐着仰颈的样子,乌发垂在腰后,一截白皙的脖颈滑下晶莹剔透的汗珠。
  花含玉露,芙蓉出水,也不过如是。
  虞锦受不了大白日里被人这样彻彻底底地打量,握拳锤了下他肩头,催促道:“你、要做就做,看我干什么!”
  “好看。”沈却指腹从她脖颈往下滑,停在那段曲折的沟壑上,随后亲了亲她的耳垂,喟叹道:“哪里都生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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