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走火入魔——by伸出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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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穆晴本就不好管,要是再知道她崇拜的秦淮和丰天澜年轻时究竟是什么样子,她可能会效仿而行,从不好管变成管不了。
穆晴现在知道的这点,还是后来她叛出仙阁后,身为秦淮好友的千机子告诉她的。
“他们那时候多大?二三百岁吧。”
沉鱼夜说道,
“他们俩七月半出仙阁驱邪,结果被卷进了鬼市里。七月半阴气极重,他们俩一身阳气和仙气,一进鬼市就被发现了,根本来不及像你一样偷木牌想办法走。”
穆晴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那他们是怎么出去的?”
“杀出去的。”
沉鱼夜道,
“小鬼们死伤惨重,鬼将们也重伤,逼得我出面。”
穆晴问道:
“他们打赢了?”
要按仔细算起来,秦淮和丰天澜那时似乎是元婴期,而沉鱼夜已经是化神期。
“没分出胜负。”
沉鱼夜道,
“打斗中鬼市结界毁了一半,他们俩也就走了。”
“穆仙子,你现在知道当年你元婴期时误入鬼市,最后要动手时,我为什么会出面叫停了吗?”
沉鱼夜自问自答,道,
“我怕鬼市再毁一半。”
穆晴:“……抱歉。”
沉鱼夜拿出扇子,扇着煮酒的炉火,道:
“穆仙子,你其实和你小师叔很像。”
穆晴歪了歪头,问道:
“我以为你会说我和我师父像呢?”
“怎会?”
沉鱼夜道,
“我和千阁主,都觉得你像丰天澜多一些。”
穆晴的脾气很像丰天澜。
丰天澜的暴脾气是人尽皆知,明面上的那种脾气差。
穆晴的情绪不太显在面上。
但熟知她的人都明白,这人的脾气到底差到了何种地步——说一不二,一言不合,拔剑就打。
而且不仅是脾气像。
秦淮那人肩上没有担子,逍遥轻松。
穆晴更像丰天澜,肩膀沉重,背负甚多。
穆晴茫然道:
“我觉得不像啊?”
沉鱼夜却不答她到底哪里像,只是笑着道:
“对,不像,你比他讨人喜欢很多。”
穆晴:“……啊?”
她该说谢谢吗?
穆晴换了个话题:
“云崖山怎么样了?”
沉鱼夜想了想,说道:
“总体来说还算平稳,和穆仙子记忆中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毕竟岁月已过百年,还是有一些变化的……”
※
穆晴在北海无事可做,与沉鱼夜煮酒相谈,煮了七日,把自己和沉鱼夜乾坤袋里的存货都煮光了。
连喝七日,有点得了酒瘾。
没了酒之后就有点抓心挠肺的难受感。
如此又过了两日之后,穆晴看到远处飞来两道身影,一蓝一白。
穆晴原本是想招手的,可她目光落在那道白色身影上时,一时失了言语。
“是你小师叔和三师兄。”
摘星见她有些迷茫的样子,提醒道:
“你还记得吗?”
穆晴:“……我记性没有差到这个样子。”
她只是觉得,秦无相好像变了。
变好了?变坏了?
倒也没这么复杂,就只是变化了,没什么好坏可言。
丰天澜落了地,原本想上前先看一看穆晴,但他目光触及沉鱼夜之后,就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和话语,一张脸冷冰冰的,有种不耐烦的前兆。
这百年里,云崖山没少坑他。
他也没少坑星倾阁,靠着比丹修还厉害的炼丹技术,从星倾阁捞了不少钱。
沉鱼夜至今也没忘当年旧仇。
这两人是两看生厌。
穆晴:“……小师叔。”
“嗯。”
丰天澜冷冷地应了一声,便站到了一边。
他打算寻个沉鱼夜不在的时候再和穆晴说话。他们师叔师侄久别重逢,叙往昔之情,要个外鬼在场做什么?
穆晴:“…………”
这是怎么了?
都一千多岁的人了,闹什么别扭呢?不会还在为百年之前她以自刎胁迫他的事情生气吧?
这时秦无相也落了地。
穆晴道:
“三师兄,好久不见。”
秦无相应了她,但那声音却如寒霜,带着一股不易接近的清冷感:
“好久不见。”
穆晴:“……?”
你不是已经不修无情道了吗?
可是我看咱俩这说话态度,你才像是无情道大成的那一个。
穆晴有些头疼,试着找话说:
“三师兄,你这些年如何?”
她一开完口,就像打死自己。
秦无相百年前死了爹,杀父仇人冒充他爹坐在他们家的皇位上百年,这些年他还能过得怎么样?
生死离别之悲,痛心彻骨之恨。
身虽处安全之地,心却是饱经折磨。
秦无相抬首,环视了北海皇城一圈。
虽然自身变化很多,但他对待穆晴时,好脾气还是一如往昔。
他没有介意穆晴的问题。
他换了个角度来答穆晴的话:
“知道师妹命星再现后,只觉此世美好如梦。”
第60章 登基 修真界要以她为首了。
穆晴愣了一下, 随即便笑开了。
她说道:
“三师兄,你没有在做梦,这是真的。”
秦无相轻轻颔首, 道:
“我知晓。”
穆晴说道:
“不久之后,江连也会过来。”
“你们看看这皇城, 若是缺些什么, 尽快添补起来。等布置好了, 三师兄你也该登基了。”
秦无相还想与她叙叙旧。
但他也清楚,正事优先,叙旧什么的, 以后有的是时日来叙。
他便应了穆晴,去逛这许久不见的皇城了。
沉鱼夜执着扇子笑了一声,自觉道:
“这北地的星倾阁分阁,也该重新发展起来了,我去安排小鬼们做事。”
随即,他便化成一抹黑烟溜走。
这里就只剩下了穆晴与丰天澜。
穆晴看着丰天澜。
这人已经一千多岁,岁月却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还是那样一个冷艳美人。
不过也只是看起来冷艳。
穆晴年少时不止一次地抱怨过:
长了这样好看的一张脸,脾气却这样暴躁, 可惜啊可惜。
穆晴的视线挪向丰天澜的头发,他仍是一头乌发, 只有左耳上,一缕发丝已经苍白如雪。
穆晴问道:
“师叔, 你这一缕白发是?”
丰天澜回答道:
“无碍。”
他百年前在北海捡到穆晴剑鞘, 又寻千机子问穆晴生死,知她凶多吉少,心痛不已。
此后, 他左耳上的这一缕头发的乌色便开始褪去,从乌黑到霜白,像是流失掉了一缕生机。
“……”
穆晴还想说些什么。
丰天澜回过身去,道:
“穆晴,与我走走。”
穆晴应了一声,小跑几步跟上他,走到他身边去。
一同走了没几步,穆晴疑惑道:
“咦,我好像长高了一点?”
丰天澜说道:
“你早就不长个了。”
穆晴坚持道:
“长了的,肯定长了!”
她伸手比划给丰天澜看:
“你看,以前我就到你肩膀,现在我稍微高出来一点点了……”
丰天澜受秦淮所托,照顾她长大。
穆晴也就跟他接触最多,从七岁起就跟在他身边。跟着他去处理各峰的事,跟着他见其他门派来的宾客……一直以来,就像个小尾巴。
她在丰天澜身边走过太多路。
有时候无聊了,她就会当丰天澜当做尺子,悄悄比划自己有多高了。
她就这么比划了十几年,从不到他腰高,长到了勉强能比平他的肩膀。
穆晴强调道:
“我就是长高了!”
丰天澜安静地行走着,听完了穆晴的种种理论和对最终结果的强调,才慢悠悠地说道:
“穆晴,你是个无情道修士,太执着于一事不好。”
穆晴:“……”
穆晴有些气闷道:
“你怎么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爱说教?”
丰天澜对此毫无自觉,问道:
“我以前很爱说教吗?”
“是啊。”
穆晴将往事一件一件翻出来,
“而且你最喜欢讲的,就是无情道修士,执着于一事不好,放不下一事不好,偏爱于一物不好……”
穆晴小时候学会辟谷了还是爱吃东西,丰天澜嫌她放不下口腹之欲;她刚到十岁时学会搓麻将,会用银钱彩头,丰天澜嫌她染上赌瘾……
穆晴从小到大听他说教这说教那,耳朵都快要起了茧子。
穆晴一桩桩一件件数过来,然后不服气道:
“你看我做了这么多不好的事,也没耽误我成长,这不是进境到化神期巅峰了吗?”
丰天澜侧头,看着穆晴。
小姑娘叉着腰昂着头,一双眼眸里带着光,一副得意又骄傲的模样。
丰天澜问道:“是吗?”
穆晴道:“你得承认事实呀,小师叔。”
丰天澜抬起手,一巴掌抽在了穆晴脑袋后面。
丰天澜一一数来:
“生心魔,叛出师门,挑天越剑榜,勾结鬼市,自组势力根植修真界,取西洲成魔尊,以命胁迫师长……”
“行为偏激,数次差点入魔,也数次险些就赔上命。这样入了化神境界,你还挺得意?”
“…………”
穆晴一手揉了揉脑袋,眼中含泪。
为什么她都化神巅峰了,在丰天澜面前还是这么没地位?他怎么还是想揍她就动手?
穆晴有些气闷。
但她也没停下步伐。
她和丰天澜出了皇城,行至门外一片白茫茫的雪原。
北海正是雪夜,大雪纷飞。
鹅毛似的雪落在两人肩头,被术法遮去,很快便消失不见。
丰天澜道:“穆晴。”
穆晴还在为刚刚的事不服气,冷硬道:
“干嘛?”
“你确实长大了。”
丰天澜平静道,
“虽然将自身置于百死一生的险境的行为很不智,但对付厉伏城一事,你做的不错,百年前就很不错。”
穆晴怔愣了片刻。
她眉眼间渐渐染上了笑意。
随即,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丰天澜前面去,转过身面对着他。
她敛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道:
“何方妖孽冒充我小师叔?要知道,我小师叔可是从来不会夸我的!”
丰天澜瞧着她这副装模作样,故意调侃他的样子。
他抬起手来。
穆晴连忙按他的手:
“有话说话,不要动手!”
丰天澜手上化现剑鞘,此鞘色泽黑沉。
穆晴的手一接触剑鞘,剑鞘瞬间有了光泽,变得有些晶莹剔透,其中隐约可见星辰光辉。
穆晴道:“……摘星的剑鞘?”
丰天澜颔首,说道:
“百年前,我在北海底寻到的。既然你回来了,此鞘也该归还与你。”
丰天澜的语气平静,像是在说“我路过学堂,恰巧捡到了你的钱袋”这样的平常小事。
可这其中的复杂,又有何人能体会?
百年前,北海底。
他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行至北海,又是怎样将北海上下翻遍,才在北海的最底下寻到了摘星的剑鞘?
只见剑鞘,不见穆晴踪迹时,丰天澜又是何种心情?
穆晴正要拿走剑鞘。
丰天澜一把扣住她手腕,探脉片刻,道:
“心魔消失,魔气尽除。穆晴,这一百多年里,你经历何事?”
※
时间又过去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江连来到了北地,和秦无相会和。而后两人商议着,给皇城重新添补了缺少之物,也招揽来了新的宫人。
忙活一月之后,一切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秦无相这才唤来红妖鸟,以妖力编织讯息,告知整个修真界,这一百多年来,北地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