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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妾如她——by法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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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魏家也几乎不与魏连凯往来。
  詹兴武进京并未支会三舅夫妇,他们怎么找上门来了?
  但人都来了,总不能不见。
  小厮很快引了魏连凯夫妇到厅里来,双方见礼。
  詹兴武见这三舅和三舅母一脸疲倦,眼下发黑,不由问。
  “出了什么事?”
  詹兴武是忠厚的脾性,要不然魏连凯也求不到他这里来。
  “兴武,算是舅舅求你,帮帮你表弟吧,衙门扣了他,怎么都不肯放出来!”
  众人皆怔。
  魏连凯只有一个独子魏北海,那是个酒鬼,妻子前两年与他和离,膝下也没有孩子,整日与酒为伴。
  就这么个酒鬼,只要有酒喝,就不会怎样。
  但前些日,他竟然与人在酒楼大打出手,将对方鼻梁骨打断了。
  他也挨了揍,两眼充了血,几乎要瞎了。
  但这不算什么,对方寻了京里的亲戚,竟然让官府直接将魏北海抓了。
  双方斗殴,只抓一人,照理说打点一番,吃点苦头就出来了。
  可顺天府衙门,钱收了不少,却扣着魏北海不放。
  对方的人来放了话,道是,“你们魏家可是得罪了定国公府,衙门就是把魏北海扣到死,你们又能怎样?”
  魏连凯花尽了银子也没救出来儿子,听说詹兴武进了京,便求了过来。
  “兴武,你表弟都被关了五六日了,你帮三舅救救他吧!”
  其妻沈氏更是哭了起来。
  “北海身上本就有伤,再不出来,只怕要熬不住了!”
  詹兴武一听,免不了也跟着揪了心。
  再是不来往的亲戚,也不能眼看着这样任人欺负。
  但妻子郑氏把他叫到了一旁。
  “爷要管吗?三舅不敢去求国公府,到了咱们这里,爷若是管了,五爷生气怎么办?”
  五爷的态度至今詹兴武也把握不住。
  可魏北海与他年龄相仿,也算是一起长大,他实在不忍心。
  他道这些事五爷根本不知道,“是下面的人看眼色行事罢了。我去管了,五爷也不晓得,怕什么。”
  他把这事揽了,魏连凯夫妇都忍不住流了泪。
  詹兴武叹气,宽慰他们,“过会送淑慧出门,我便去顺天府衙打听一番。”
  魏连凯夫妇连声道好。
  沈氏问起詹淑慧,“淑慧要出门?”
  詹淑慧笑着说是,“我娘留给我的红珊瑚簪子找不见了,我去国公府问问韩姨娘,可曾留意。”
  “韩姨娘?是哪位?”那夫妇二人对了一眼。
  詹淑慧便把俞姝的情况说了,“韩姨娘是和软的性子,只是眼睛不好无法视物,不过五爷倒也是疼她的。”
  这话可把魏连凯夫妇惊得不轻。
  五爷竟然纳妾了,还很是疼宠?!
  但两人着实是怕了定国公府,不好乱说什么,再次托付了詹兴武,便离开了。
  这边,詹淑慧也洗漱换衣出门,去了定国公府。
  *
  定国公府,浅雨汀。
  俞姝让姜蒲薛薇好生替詹淑慧找了找簪子,可惜并没有。
  詹淑慧说算了,“若是我娘在天之灵保佑,那簪子还会找到的。”
  她让浅雨汀的人不必忙,“今日天不错,日头和暖,不若我陪韩姐姐在附近转转。”
  俞姝可有可无。
  詹淑慧提议去了浅雨汀一旁的河岸走动,隔岸就是一片肃杀的冷武阁。
  俞姝原本想叫了她去花园,但詹淑慧并不害怕冷武阁,只道在此走动无妨。
  两人走了一阵,又让丫鬟搬了小杌扎坐下休息。
  约莫过了两刻钟,隔岸有了动静。
  詹淑慧回头看过去,“是五爷过来了。”
  五爷在河对岸就瞧见了自己的妾。
  她只穿了件玉色褙子,被河岸的风一吹,显得如此单薄。
  他从竹桥过去,两人走近跟他行礼。
  他简单跟詹淑慧点了点头,问了他的妾。
  “怎么不多穿些?”
  妾没来得及回话,詹淑慧向另一个方向道,“夫人也过来了。”
  今日天气好,倒也都愿意出来走走。
  宴夫人还让人端了燕窝,“五爷这几日劳累,我让人炖了燕窝。”
  她说着,问了两句这两日要不要早起上朝的话。
  五爷应了一句,又道宫里昨日赐了上乘的燕窝,转身吩咐文泽给正院送过去。
  一时间,河岸出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只剩下这对夫妻相互关心。
  詹淑慧不由地道了一句,“五爷和夫人真是琴瑟相合。”
  这话落音,河岸莫名静了静。
  詹淑慧约莫发现了自己这话,若是只说给那夫妻也就罢了,但是如今还有个韩姨娘夹在这里。
  詹淑慧顿了一下,低声问了韩姨娘,“姨娘说是不是?”
  俞姝被问及,没什么犹豫。
  若不是子嗣艰难,何须她这个妾室?
  她道是,“五爷和夫人自然是极好的。”
  她这样说了,五爷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她低眉顺眼地站着,眼上覆了白丝带,她看不见旁人,旁人也看不见他。
  但她嘴角留着笑,笑意在她说完那话之后,就一直挂着。
  男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一瞬间只觉和她之间,仿佛隔了山海一般。
  宴夫人笑了笑,问詹淑慧,“等你成亲了,自是比这更好的。”
  詹淑慧却道,“我怎有这般福气,有相知相伴的夫君?”
  她这话说完,有人又从竹桥上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穆行州,他刚走过来,宴夫人就朝他招了手。
  “有几日没见你了,今日淑慧来了,你也来了,倒是巧。”
  她这么说,詹淑慧也道巧。
  “我有一支我娘传给我的珊瑚簪子,那日出门丢了。姨娘帮我找了没找到,想烦请穆将军,也帮我寻一寻。”
  她给穆行州施礼,穆行州没有拒绝的道理。
  宴夫人在这时,突然说了一句。
  “行州和淑慧,年纪正相仿,处处都相合。五爷说他们二人怎么样?”
  宴夫人这话落音,詹淑慧便急急拿帕子掩了面,“夫人……”
  而穆行州也彻底愣了,似是忘了过来要做什么。
  五爷还算淡定,没有回应,淡淡笑了笑。
  俞姝默然听着,没说话。
  但说起来,詹淑慧同穆行州倒也有些缘分,自来了京城,着实见了几次。
  五爷和俞姝都不言语,詹淑慧更是羞得无话,宴夫人笑个不停。
  可穆行州却突然脸色僵了起来。
  “夫人不要开这般玩笑。”
  他说完,便扔下一句,“属下还有事在身,失陪了”,转身又回了冷武阁。
  他这态度,让众人皆是一愣。
  周嬷嬷上前打了圆场,说他也是羞了,这事才圆了过去。
  河岸的风大了几分,众人也不便多待。
  宴夫人叫了詹淑慧去正院吃茶,静默在旁站着的俞姝刚要回浅雨汀,五爷先开了口。
  “韩姨娘随我去趟深水轩。”
  ……
  两人一路往深水轩去。
  他不说话,她便也不说。
  五爷与她那隔山隔海的感觉,又重了几分。
  两人进了房中,一上首一下首地坐了,五爷看着自己的妾,还是那般低眉顺眼,甚至都不问一句,自己叫她过来作甚。
  五爷叹气,叫了文泽,“孙大夫来了吗?”
  “回五爷,已经去请了,不时便到。”
  五爷点头,这才看到自己的妾,手下微微攥了攥。
  他目光在她小腹打了个转,不由对她怀了他的孩儿,更多几分希冀。
  不过孙大夫还没来,穆行州先来了。
  他闷声闷气,“属下有紧要的事,刚才忘了回禀。”
  俞姝正低头饮茶,被他这委屈巴巴的口气险些呛到。
  五爷闻言,对他也没什么好气。
  “紧要事也能忘,可见不紧要。说吧。”
  穆行州看了眼一旁的韩姨娘,又看了看五爷,犹豫着开了口。
  “五爷,襄王有动静了,他们安排了人手准备偷袭虞城,可巧,俞厉不知怎么也返回了虞城……咱们的计划不知能不能成。”
  这话一出,房中松散的气氛随之一紧。
  五爷绷了脸沉默,而俞姝的手越发攥紧了起来。
  那五爷还在盯着她哥哥?他想做什么?
  她欲再听,男人却起了身,叫了穆行州去书房细说。
  俞姝多想跟着去,可男人同她道,“孙大夫就要来了,先在这坐会儿。”
  他说完,就带着穆行州走了。
  俞姝怎么能坐的心安?
  她将人都支了出去,自己摸索着桌椅,一路转到了内室,靠近书房的一边。
  那五爷和穆行州在书房说话,声音被门窗所掩,连俞姝都听不清楚。
  但事关哥哥,她只能铤而走险,推开了窗子一缝。
  书房那边的声音,终于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她悄默声地贴住了耳朵。
  ……
  书房。
  穆行州把详细的情况说了。
  “……咱们的消息散布出去,襄王就打起了俞厉的主意,但眼下俞厉班师回城,不知会有什么变数。”
  詹司柏指尖微蜷。
  “应该不会。襄王看重了虞城,就是看着俞厉重伤,自顾不暇。如今又有了动静,那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俞厉深浅。”
  “可俞厉是个常胜将军,虞城又是他的驻地,属下可不怎么看好襄王。”
  詹司柏笑了一声,“襄王的兵马是弱些,那咱们就派一支精兵过去,助襄王一臂之力。”
  “啊?”穆行州一愣,“若是襄王胜了俞厉,当真抢到了火器可怎么办?”
  詹司柏斜他一眼,敲了敲桌案,甚是有耐心地告诉穆行州。
  “襄王破城之前,我们的兵马助襄王,襄王破城之后,我们难道随便他?此时就该渔翁得利了!”
  穆行州几乎想到了那情形。
  俞厉被破城,说不定性命不保,而襄王大军破城已经耗费许多气力,未必能与朝廷的兵马抢得过火器。
  “五爷这办法极好!可时机却也紧要,差错一点便不能成了。”
  五爷笑了笑,又敛了神色。
  “所以,此计必得保密,万万不可传出去半分。”
  他说着,目光向远方看去。
  “俞厉……襄王……不知能否两败俱伤……”
  他叫了穆行州,“晚间,冷武阁点将。”
  穆行州神色一敛,“是!”
  ……
  正房窗下。
  偷听到密信的俞姝双手紧握,唇下紧抿。
  定国公詹五爷,还是想让她兄长死啊……
  就在这时,庭院有了人声,是孙大夫来了。
  与此同时,书房也开了门。
  詹五爷大步走了出来,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直奔正房而来。
 
 
第23章 
  (修错字)
  詹司柏大步往正房去,刘大夫远远跟他施礼。
  他脚步停了停,跟刘大夫点了头,“有劳了。”
  言罢他才进了房中,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妾。
  妾还在原地坐着,正用帕子细细去擦,那茶盅泼出来的茶水。
  “方才烫到了吗?”五爷问她。
  她摇摇头,“婢妾没事,茶水不烫了。”
  男人松了口气,“以后小心些。”
  在这话下,匆忙回来、险些碰到茶桌的俞姝也默默松了口气。
  刘大夫来了,给她诊了脉。
  房中安静了一时,刘大夫换着手诊了,又问了俞姝上次月信的时间。
  “如夫人距离上次月信不到两月,时日尚浅,并不能瞧出来什么。”
  刘大夫说了,去看房中两位。
  定国公沉吟,他的如夫人默然。
  刘大夫有点紧张,不过这两位也都没说什么,国公爷又让他替如夫人瞧了瞧额头的伤。

  那伤没什么大碍,俞姝又问起了自己的眼睛。
  眼睛复明不在一朝一夕,刘大夫嘱咐,“还得仔细养着,万不要落泪就是了。”
  这便无事了,五爷让文泽送了刘大夫回去了。
  房中又归于了安静。
  五爷瞧了瞧自己的妾,妾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他想了想,安慰她,“子嗣的事情,不必着急。”
  他今岁已经二十有五,若是急于子嗣,约莫早就有了吧。
  而俞姝当然没有着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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