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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妾如她——by法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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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话音刚落,姚北言语慌张起来。
  “姨娘,五爷下楼来寻您了!”
  俞厉指骨噼啪一响,恨意上泛。
  俞姝却只能推了他,“哥哥快走!快走!记得回去之后莫再犹豫,择时机称王!称王之后更不能懈怠,不可事事放手出去,要选名臣,立名将,将大权收拢手中!”
  她急急说着,深吸一气。
  “你我兄妹这条造反之路,从此才算开始!”
  话说完,俞姝几乎听到了五爷的脚步声。
  她一把将俞厉推了出去,由着姚北扯着俞厉急急离开。
  ……
  五爷半晌没见到他的阿姝,便下楼来寻人。
  只是在他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了楼梯对面正要出门的两个人。
  其中一人是姚北,而跟在姚北身后低着头的人,五爷看过去,有种奇异的熟悉之感。
  他一时想不明白,却在那人身上看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派。
  五爷皱了眉,开口就要叫住那人。
  但有一扇门在这时打开了去,有女子柔声叫了他。
  “五爷。”
  五爷闻声看过去,见他的阿姝眼睛不知怎么,红了起来。
  他吃了一惊,转身走过去。
  这个功夫,姚北同那人,迅速消失在了飞燕楼里。
  五爷见俞姝两眼发红,鼻头也红了起来,“阿姝怎么哭了?怎么回事?”
  他的小娘子何时随意落过泪?
  但俞姝说是吹风的时候迷了眼睛,她扬起头来,“五爷能帮我吹吹吗?”
  她鲜有这般依赖他的行径,五爷岂有不应之理?当下牵着她回了房中,替她吹眼。
  俞厉离开前最后一眼,便是瞧到了詹五用他那蹄子,去握妹妹的手!
  他牙齿发出吱吱呀呀的咬磨声,吓得走在前面的姚北浑身发毛,只怕将军要暴起咬人。
  幸而将军稳住了,姚北大松一气。
  卫泽言这边早就提心吊胆地等着了,眼下见俞厉安然而归,悬着的心砰得一放。
  宋又云同姚北都退了下去,茶楼的雅间里,只剩下俞厉和卫泽言。
  卫泽言连忙把情形问了,俞厉心里气他瞒着自己不早说,只气哼哼道了两句。
  “阿姝此时走不了,只能再择机离开!”
  这情况与卫泽言猜想的差不多,他见俞厉一脸凶神恶煞,连忙好言相劝,让俞厉想开点。
  俞厉却在此时,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若是在咱们接回阿姝之前,她的身份就暴露了,这怎么办?!”
  一旦俞姝在朝廷身份暴露,他们想再去救人可就难如登天了。
  而詹五忠于他的朝廷,还有正妻在侧,肯定不会轻饶了阿姝,到时候她可就要受大罪了!
  俞厉念及此,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他立时就想返回飞燕楼。
  只恨方才时间紧急,没来得及同妹妹当面商议此事!
  “这可怎么办?!”
  卫泽言也被他问得一懵。
  宋又云暴露的事情过了之后,他便以为俞姝暂时都能安然无恙。
  但他可以这么想,俞厉却不能。
  他看着俞厉暴躁不安起来,晓得此时若是拿不出来一个办法,这贸州城他们还得再待下去。
  但待下去危险太大了。
  况且赵勤刚死,大权散落一地,李榭小人得志,朝廷那边还虎视眈眈……
  突然在这时,卫泽言脑中有光亮闪过。
  他立刻按住了俞厉。
  “我有一个办法。你若听我此言,我确保阿姝就算暴露,朝廷也拿她无可奈何!”
  俞厉看过去,“什么办法?”
  卫泽言笑起来,“你可记得朝廷老单于的阏氏是什么人?”
  “你说和亲的温彦阏氏?”俞厉道,“不是老定国公的独女,詹司柏的嗣妹吗?”
  卫泽言说是了。
  “咱们眼下就回秦地,朝廷那老单于就要死了,下面几个王子不服新单于定要闹上一场,若是我们此时,趁乱劫走温彦阏氏,阿姝就不用担心暴露了。”
  俞厉隐隐有些明白,抬眼看去。
  卫泽言却说得更加清楚了。
  “同样是妹妹,我们先握了温彦阏氏在手,一旦阿姝暴露,就将这温彦阏氏推出来,与那詹五提出以妹换妹,且看他还怎么动阿姝分毫!”
  以妹换妹。
  俞厉惊讶看向卫泽言,“你这计策,当真妙极!”
  卫泽言无奈地笑,他也是被俞厉对妹妹的紧张,逼得没有办法了。
  不过他定下心来仔细想了想。
  “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詹五和朝廷提前察觉。”
  “一旦被朝廷的人提前发现,温彦是被咱们捉了去,五爷势必会琢磨咱们抓人的原因。到时候,阿姝不免要有暴露之危险了。所以这事,为了阿姝的安危,必要把事情做的利落,不能让朝廷的人察觉!”
 
 
第56章 回程
  贸州。
  上巳节热闹非凡,只是俞姝在此之后,都没了兴致融入节日的喜气当中。
  五爷被人困住应酬,俞姝干脆回了下榻的院子。
  她看着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心想此时哥哥应该已经出城去了。
  从贸州回秦地还要经过好几座朝廷的城池,也不晓得顺利不顺利。
  俞姝晓得五爷今日应酬恐要到深夜,便让姜蒲服侍她歇了。
  谁料,刚洗过脚躺在床上,就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
  俞姝发怔,男人推开门走进了来。
  “五爷这么早就回来了?”
  男人说是,先给自己倒了碗茶饮了,才道,“不过是反复喝酒,没什么意趣,我装醉回来了。”
  他开口说话,浓重的酒气漫了过来。
  俞姝心道他还会装醉,真有一手。
  但那酒味依旧浓重,俞姝掩了口鼻,五爷这才意识到,连忙到外面漱了口,将外面的衣裳换了,才走到床前。
  俞姝又倒了碗浓茶给他改口,男人瞧着她。
  “今日本来兴致不错,后来怎么不开心了?是不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他竟还是瞧出了她的情绪变化。
  她一时没开口,男人却将她抱进了怀里,“怎么不同我说?我总觉得下晌你像是哭了一样。”
  俞姝默然。
  他虽然不晓得其中缘故,可她的变化却瞒不过他眼睛。
  这一日经历得太多,诸多事情藏于心间,好不容易见了哥哥,却还是要和哥哥分离。
  她累了,倚在他怀里,由着他抱着。
  “想我哥哥了。”
  五爷闻言叹气。
  荣管事也替俞姝来回找了几次人,可她所说的走丢了的哥哥,怎么都找不到。
  他怀疑她兄长已经不在人世了,只是这话怎么也同她开不了口,只能让荣管事继续去找。
  五爷看着怀里人垂着眼帘,眼眶又有点发红,心疼的不行。
  这世间,她可能只有这一个血脉至亲了,如今失散天涯,她怎能不难过?
  他柔声安慰,“荣管事在找了,这次派去关外的人,也吩咐了他们寻着,兴许你兄长就在关外,等咱们回了京,也许就能见到了。”
  俞姝笑笑,晓得他在哄着自己。
  他找不到的,若有朝一日真的找到了,可就真的吓人了。
  她不再多言,从他怀中站起来,“今日疲乏地很,我想先睡了。”
  五爷说好,见她躺在了床上,便替她掖了被子。
  “我身上酒气重,晚上就不过来了,你睡吧。”
  俞姝点头,男人去了书房。
  文泽服侍他洗漱换了衣裳,他没什么睡意,反而觉得房中有些发闷,推开了窗子。
  他看过去,推窗的手顿了一下。
  窗外站着一个女子,背对着他,穿了一件淡红色衣裳,在夜里朦朦胧胧的。
  五爷乍一看,还以为是他的阿姝起床出了门,刚要叫人,再一看,并不是阿姝。
  是那叫秀淡的婢女。
  五爷皱了皱眉,正要问一句秀淡半夜在此作甚,穆行州此时来了,秀淡行礼下去了。
  五爷叫了穆行州进来说话,后者带了个好消息。
  “五爷,咱们的人联系上温彦阏氏了。”
  “阏氏怎么说?”
  “阏氏想要脱身朝廷。”
  五爷没有太多意外,老单于一死,温彦就要归了下一任单于托寻。
  那托寻可不是善类,温彦早就有了要离开的心思。
  时至如今,朝廷早已不是当年她和亲时那个羸弱的朝廷,更有如今两反王接连被灭,就算温彦离开朝廷,朝廷也不敢随意跟朝廷开战。
  五爷说好,目光向外看去,“早就该回来了。”
  他说着,问了问接温彦离开朝廷的安排。
  穆行州道和温彦说好,“属下让于宣去接阏氏,于将军对朝廷王庭颇为熟悉,定然能安全将阏氏接回来。另外也安排了人助阏氏金蝉脱壳。”
  他们准备趁着王庭混乱,上演一出温彦在混乱中溺水而亡的戏码。
  这样一来,温彦就自由了,朝廷还有立场问责朝廷。
  温彦当时十五岁的年龄,就为了朝廷离开家族亲人,千里迢迢地去和亲年长自己近三十岁的外族单于,如今也该是还温彦一个自由的时候了。
  五爷嘱咐穆行州务必保证温彦的安危,有另外嘱咐穆行州。
  “去京城将此事告知老夫人,莫要等着温彦溺水的消息先传过去,惊吓到老夫人。”
  穆行州将嘱咐一一记下,往朝廷王庭传信去了。
  他离开了,五爷盘算着时日,自己也该回京了。
  回京路上还有不少卫所要前去整顿,路上不能快行,但阿姝月份也大了起来,最少也要赶在她临盆一月之前到达京城。
  这么一算,他们是时候离开贸州了。
  翌日,五爷一行便开始准备北上回京的事宜。
  又过了一旬,定国公詹五爷率一同南下的大军,在贸州军民的依依不舍中,不紧不慢地上了路。

  *
  朝廷王庭。
  单于大帐外风沙漫天,和暖的春风与风沙相伴而舞动。
  帐外有人熬了浓浓的药汁,端进了单于的大掌里。
  年迈的单于平平躺着。
  他已醒着的时候少,昏迷的时候多了。
  侍女将药汁端到床前,床前的女子出了声,“我来吧。”
  她端过药碗,轻吹着药汁,让药尽快凉下来,然后慢慢地给老单于喂完了一整碗的药。
  只是她一回头,险些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男人吓到。
  男人眯着眼睛瞧着她,见她穿着一身红色镶赤狐毛的衣衫,人在衣衫之中小巧却灵动,尤其她来了朝廷王庭多年,皮肤依旧水嫩,端地是中原来的美人,又是被他父王养在身边疼宠的。
  他不由向她凑了过去,“阏氏今日薰了什么香?说与我听听?”
  温彦抬眼朝着他瞪了过去,一脸严肃。
  “托寻,见了你父王不行礼,说这些无用的话作甚?”
  然而那托寻并未被她吓到。
  “你嫁过来这么多年,怎么还总守着中原的礼数?我们朝廷人可是不在乎这些的。只要儿子能征善战,能带领部族叱咤草原,什么礼数不礼数,有这么重要吗?”
  他说着,伸手想要将温彦拉进怀里。
  温彦早已料到他的行径,提前向后撤了一步,避到了老单于的床帐后。
  “单于刚吃了药,这会就要醒了,你莫要乱来!”
  托寻哼笑了一声,倒也在这话里,瞧了一眼他昏迷的父王。
  只是他嘴角勾了起来。
  “父王这般也撑不了多久了,等父王离世,你还不就是我的?眼下故作矜持,用你们汉人的话说,欲擒故纵?”
  他眼睛眯着,看向温彦,低低笑了起来。
  温彦绷着脸不理会他,他自讨了个没去,哼笑一声离了去。
  他一走,温彦浑身陡然一松,几乎是跌坐到了床边。
  老单于还没有醒,她从京城带过来的婢女俞姝跑了过来。
  “阏氏没事吧?”俞姝抽了帕子给她,“阏氏额头上都是汗!”
  温彦抹了一把额头,汗水冰冰凉凉的。
  俞姝帮她擦汗,她叹了口气垂了头。
  老单于在的时候还好,老单于卧病榻间之后,托寻便不安分了起来,且一次比一次过分,如今都敢在老单于床前,直接说这话了。
  她在托寻面前不过是纸老虎罢了,托寻也早就看穿了她,她威胁不了托寻几时了。
  温彦说不能等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老单于。
  “老单于一旦归天,咱们立刻就得走,不能给托寻机会。”
  她说着,双手合十念起了经来,“神佛保佑,一定顺利离开!”
  ……
  如此提心吊胆地过了三日,老单于病情陡然加重,原本晨间午间各能醒来一次,这日晨间醒了之后,午间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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