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克老虎——by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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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墨掏出两张一百的,递给老板。
老板不让,心想小孩子哪来这么多钱,肯定是偷来的。他让他叫爸妈来,还问他哪家的,怎么没见过他。
石墨的世界黑了,他连电话都不能打。有钱也不能打,那钱有个屁用。
他想起石峰跟他说过的,爸爸和儿子之间有心灵感应,只要儿子给爸爸发信号,爸爸就能收到。
“你信了?”然后就把面粉厂炸了?
石墨想了想,“我当时应该意识到这句是骗小孩的,但我还是炸了,我想让自己受伤,那爸爸肯定会回来。”
秦甦攥紧他的手,紧张起来,“那你那次受伤了吗?”
“屁股上炸了个洞,你上次没看到吗?”他一本正经地侧过身。
秦甦一巴掌拍上去,“骗子!根本没有!”啪的一下,手感真好!
“你才看了几回。”他逗她。
她得意地隔着西裤,咸猪手了一把,“我第一次看你屁股就记住了!”
石墨意外,“记住什么?”
“我当时......”她回味地舔了舔嘴巴,“借着月光,先用眼睛验货,然后用手验货,除了那个,咳咳,我想的就是这家伙皮肤蛮好的。”没有痘坑洼或者胸毛,光溜溜的雕塑身材,手心抚过,还有一种石灰粉才有的滑溜感。
她抱住他,“又想摸了。”
石墨都不知道这时候是拒绝还是同意,压低声音,“这在外面。”
“我手穿进去摸。”她嘻嘻一笑,“隔着裤子,人家看不到我在干嘛。”
一排自行车电动车停了一月余,露出夏日疲态。
百年校园,灯火稀疏,三四米一盏路灯,瓦数不够,照了个半亮。
像二十世纪初的老电影,昏黄闷热,裙摆在腿肚摇晃,情人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步伐碰上再离开。
氛围好得直想手舞足蹈,高呼人间美好。
秦甦与石墨嬉闹,边走边逗。手勾勾他的皮带,被他轻轻捉住,鱼一样滑掉,再稳稳穿进里面,沿半圈弹力调戏地啧啧嘴。
她仗着自己是个孕妇,石墨奈她不得,摸到半溜,看他喉结上下,戏弄般猛地收回手。
由于物理学上的惯性,秦甦抽手时力气太大,抽出来又失误地栽了下去。
在秦甦调情史上,有无数个失误。有对方的,有她的,但只要气氛好,一记暧昧眼锋或者续上更为凶猛的动作,如此便可随意揭过。
但秦甦不小心穿进了石墨的口袋。
关节碰到那枚薄薄的金属制品,她触电般吓了一跳,一退三步远,两手拘谨地揣进裙兜。
微弱灯光把石墨的身影拉扯成寥落的柱状。
秦甦仿佛撞破天机,话音轻颤,“额......”
石墨抄进了口袋,笑说:“是硬币。”
说罢,他掏出那枚一元硬币,沿着它温热的温度,手指魔法一样,单指转起硬币。
坚硬的一元硬币沿着他的指关节,波浪似的来回翻转滚动,他越弄越快,修长的五指灵活极了。
“哦!这就是你说要给我变的魔术!”
“嗯。”石墨左手示范完,右手接龙,硬币就这样来来回回,自如地于他十指间游动。
“好厉害啊!”秦甦松了口气,惊喜地靠近两步,“我可以学吗?”
石墨没停,近距离慢动作展示,“这样,硬币在食指上,中指压、再由大拇指接过硬币,这样......”他慢速地转了一圈硬币,“转到食指上,接着循环,中指压、无名压、小指压......”
秦甦目不转睛,盯着他魔法般地活动方法:“看起来很容易哎,哈哈哈......刚刚我还以为......”
石墨忽然收起硬币,正色地指了指右边的裤兜,“戒指在这个口袋。”
第41章 41
这是一场心知肚明的求婚。
两人默许此事发生, 结果不言自明。这种求婚难有惊喜,除非再炸一次面粉厂,不然没可能在今晚超越那个故事。
从秦甦摸到硬币惊退的那几步起, 石墨基本在心理上,放弃了关于“惊喜求婚”挣扎。
*
昨晚应该趁着酒劲, 把戒指塞到她手指上的。
早上起床,石墨想偷偷把那枚三合一的戒指戴进去, 可秦甦两手攥成拳头,似乎在做精彩的打斗梦。
他试图扒开,然后, 脑门被她锤了一拳。
行吧......
石墨问同事, 求婚都怎么弄的?大家口径倒是统一, 都说顺其自然, 过于仪式那都是电影为戏剧目的演的, 这种没营养的生活里谁搞啊。
确实,要石墨租辆游艇,或者开间总统包房, 叫齐一群人, 以秦甦身经百战的经验,都不用他下跪,看见玫瑰就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接下去都是演, 那有什么意思。
或者说,石墨在ins上见过秦甦在法国被求婚的照片, 他看过香槟玫瑰和宾朋,他抗拒去复制这些别人玩过的东西。
他想串联电路,叭叭叭,点一排灯, 最后一束光在戒指处点亮。
同事说,这他妈还用自己串?这不是阿里巴巴批发的求婚道具吗?
石墨头疼地转笔,转着转着,抓壮丁似的,抓住余光中的钥匙,拆下个钥匙扣。
开了一天的会,十指便同这钥匙扣一块,磨练了一整天。
石墨计划展示自己灵活的十指功力,通过移动硬币,神不知鬼不觉地替上戒指,如此也算一个惊喜。
比之鲜花红酒玫瑰这种别人走过的套路,这种方法,他更能说服自己。
二维码时代,人人兜里都缺那两个铜子儿。下班堵车,没来得及找商店更换到硬币。
石墨原是想找爷爷奶奶拿的,老人肯定不缺硬币,结果在咖啡店,就这么天时地利人和,急缺那枚硬币了。
他拿着纸条,走到收银台,语气颇为冷淡地对那个奶油小生说,结账。
没想冷脸碰着个热屁股。对方腼腆笑笑,郑重地深鞠一躬,道,师兄好,这单免了,本来也就喝了瓶矿泉水。
石墨捏着纸条的手掩住唇,清了清嗓,你哪个系的?国际金融的还是……
“是大气科学的。”
石墨沉吟,哦,是石峰他们系的。
随便瞎聊几句,扫二维码换了两枚硬币。
石墨想借咖啡店就地求婚,没想一回头,秦甦已经走出了咖啡店,正隔着玻璃找角度拍他。
走出咖啡店,秦甦一把挽住石墨,“啊啊啊啊,石黑土你好帅!我觉得妹妹眼光不行!还是我眼光好!你更帅!”她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制得他完全不能动弹,“你的成熟气质秒杀校园男生好吗!奶油小生果然只能看看脸,和你站在一起,身板、气度完全不能打!”
石墨不知道是该苦笑还是该羞笑,总之这个Timing就这么溜走了。
*
夏夜晚灯,熏风阵阵。
硬币傍晚掏出过一回,这次又掏出来,秦甦明显有了察觉。
石墨耍帅转动时,她目光了然地盯着,两手死死抄在裙兜里,只等他变出下一步。就连说想学的时候,手都没抬一下,这让石墨彻底放弃了挣扎,自觉自己就是个杂耍的,跟高中在她跟前上蹿下跳的那帮猴子没有区别。
石墨强撑着搞完几十圈硬币旋转,等到秦甦脚步近前,终于还是没能绷住,指了指右边口袋,直截了当,放弃挣扎,“要不要看看什么款式?”
秦甦撅起嘴,并不是很满意,“你让我自己拿?”
石墨没动。
秦甦没好气,自嘲道,“到底怀了孩子,地位打折,知道是自己的盘中餐,连单膝跪地为我戴戒指的功夫都不想费。”
石墨听话地走出一步,从口袋里掏出戒指。
简单的卡地亚对戒,公司附近的商业中心直接买了,大小也是估的,听说孕妇会肿,现在合适将来也不一定合适。
“不喜欢也不能退了,刚刚我把盒子扔了。”
“知道啦!”
“我的意思是,你再看看其他的,这个就当订婚戒指,随便戴戴。”
“知道啦!”
蛙噪蝉鸣应景地响起。
春风吹又生的青草挣扎冒头,喘出清香气味,争相看当年“灭门仇人”的好戏。
石墨像一尊被社会行为驱使的机器人,左膝一软,跪在她裙下。
风恰拂过,鼓起裙苞,香氛扑了他一脸。
石墨没收着力,“咚”的一声,膝盖骨与水泥地撞出让秦甦皱眉、让路灯闪烁、让青蛙住嘴的响声。
世界有一刻安静了。
秦甦吓了一跳,倒抽一口气,两手扶住他,“疼吗?”
石墨咬紧牙关,抬起头,小心翼翼拿起戒圈,拉过她的手,“嫁给我?”
秦甦拧着眉头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膝盖,“是不是很疼......”
他认真地看着她,努力克制表情,“嗯?嫁给我?”
“天哪!”看清西裤破了,秦甦忙半蹲下身,心急火燎地欲要查看,“肯定撞得很严重!”
“你起来呀!”秦甦眨眨眼,见他紧咬牙关一动不动,嫌弃地伸出手,摊平在戒指前,“知道了知道了,嫁给你嫁给你。快起来!”
石墨沉默地单膝跪着,忍痛拉过她的右手。
戒指圈上中指,又顿住了。
操......
见他不动,秦甦产生了更坏的联想,“天哪!不会是骨折了吧!”那声儿太大了,此刻回忆,秦甦脑子里出现骨头脆裂的幻听。
石墨知道自己搞砸了,戒指推到一半,无奈地收回掌心,“没有香槟红酒玫瑰,好像是没有什么意思。”
“孩子都有了,要这些干嘛啦。”秦甦挺着个肚子,行动渐渐不便,内心隐有放弃浪漫,草草了之之意,“如果宝宝生下来,我们还这么要好,那你再补我一个求婚吧。”她拉过石墨的手,准备自己拿戒指戴上,没想他攥紧了收进口袋,“我下次再求。”
“啊?”
“我不喜欢这样。”他咬牙起身,手朝远处一甩,“今天算了。”
秦甦眼睁睁看着一簇亮光从眼前划过,呈抛物线,消失在几米外的草丛。
她目瞪口呆,一时忘了反应。
半晌,怒气从脚心蹿起,“啊——石黑土!你有病吗!你在演偶像剧吗!卡地亚不是钱吗?”
秦甦暴跳,碎步灵活往草丛走。借黯光,她茫然粗粗扫了一圈,气得眼泪都跑出来了。气死她了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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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甦青筋暴起,猛一回头,好大一口闷气咽回嘴里。
石墨立在草丛边好整以暇,左右手各一枚戒指,朝她撞了撞。等逆光看清她的眼泪,笑意来不及收回,僵在了嘴边。
他有点尴尬,咽了小口唾沫,“所以......现在也不适合求婚了是吗?”本想耍个小把戏的......
“求求求!求个屁!”秦甦甩脸,说不嫁了。
石墨跟在后面,问她,“生气了?”
她余光瞥见破洞的西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神经病!”
“要不要试试戒指?”他试探问。
“我跟你讲!石墨!你不去两层皮,我是不会主动戴戒指的!”
都怪纸条往事让她上头,差点轻易放过他。
“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嫁人呢!我这种万人迷,生了宝宝也有人追,就算是孩子他爹,也要排队。”她气得刹不住车,什么话都往外冒,等到后面没了声,又自己尴尬起来,“干嘛不说话?被吓跑了?”
像高中一样,看她有很多亲密伙伴,就躲到门背后装夜礼服假面,是吗?
“没。”他牵上她的手,附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有特权可以不用排队吗?”
“......”秦甦耳朵一热,本能往旁边缩,“你有什么特权!”
“你说呢?”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直到把她理直气壮的眼神,盯得往一旁歪去。
他失笑地亲亲她的脸颊,“好了,我错了,只是扔个硬币撒撒气,没想到你会当真。”
秦甦:“我很容易当真的。”她知道世界上大部分东西都很假,但把它当真时,它就是她的真。
“知道了,我下次会搞个比这个浪漫的。”
“切,这个浪漫个屁。”
“这还不浪漫?我想了好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你好歹也是差点订过婚的人,怎么这点经验都没有呢?你那个翻硬币的技术还不如你膝盖跪破皮来得浪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