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克老虎——by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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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墨脸色眼见难看。
秦甦漾起笑意,两指掐上他的唇角,故作不爽道:“居然对承受生育痛苦的孕妇臭脸。”
“你不就喜欢这套吗?”他睇她个懒洋洋的眼神。
秦甦痴笑,“哟,居然开始了解我了!”
石墨俯身,在她额角印了个早安吻:“看破不说破。”
陆女士提着热水瓶朝这来,石墨有眼力见地接手。
调情的两人立马正经,眼神左右飘忽。
秦甦住院,护肤步骤一步到位,涂完Bonpoint宝宝霜,喊了声饿。
保温罐立马递到肚子上。
加床没有床上桌,陆女士把勺给她,让她直接抱着大罐吃,吃剩下她吃。石墨右手拿豆浆吸,左手端着辅菜碟,给秦甦做人工支架。
秦甦边吃边碎碎念:“我觉得我的身体就是机器......我告诉它,我不顺产,我有两个宝宝我生不下来,你不用练习宫缩,但它不听,还拿我子宫练事儿。我怀疑哦,我们女人就是被输入代码的机器人,到了怀孕这一步,系统所有机能360度旋转,强行调至母爱频率。”
不管原来多飒多招人,有了宝宝,自动变成“嘤嘤怪”——嘤嘤嘤,我的宝宝......
走廊上人人都往这里送个眼神。
石墨浑然不在意,秦甦余光感受到别人的眼神,潦草吃了两口,问陆女士要梳子,认真梳了下头发,才拿勺继续吃。
见石墨偷笑,她哼了一声,“干嘛!”
石墨清清嗓,“我知道了,下次我帮你梳。”
“当然,你是要学着点的。以后要帮妹妹梳头。”
“如果是两个儿子呢?”
秦甦摇头,舀了口粥咽下,叹了口气,“我觉得是女儿。”
“为什么?”
“就......”她摸了摸右边的崽,“我们女孩儿总是命运多舛的。”
*
下午三点,终于搬进病房。
护士知道秦甦会搬病房,中午把碍手碍脚的氧气筒撤走了。秦甦巴巴跑去问为什么,护士表示,她搬完病房直接吸中心供氧。
从医学层面,是一样的。
但对小群众的家属来讲,早一点晚一点真的不一样。
秦甦算着点,搬病房时,她跑得比两位收拾东西的老母亲都快,那床病人一走,她就站在床边,“给我吸氧吧。”
石墨中午回车里眯了会,下午回来,秦甦换了病员服,盘起长发,安静地躺在床上吸氧,手上捧着本法文童话故事。
国外的书轻薄便携,就这巴掌大、一厘米厚度的书,从第四回 产检就见她揣着,现在也没读完。
“还认识吗?”
“说实话,有点不认识了。”在家翻译合同,她一个劲儿翻词典。
“那别看了,下午睡了吗,你昨晚都没睡。”
“睡了,我妈说我还打呼。哈哈哈,我居然打呼,”她手指点上鼻尖,用力抽口气,发出股怪声,“就是这种,猪鼾。”
石墨欲言又止,偏开脸。
秦甦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没......”石墨笑着往后缩。
“嗯?”秦甦目露凶光,拿书欲要拍他,“什么意思!我平时也打呼是吗?”
石墨手臂抬起,等她凶煞的轻拍,病房安静,始终没等到落下。
他看向秦甦,发现她弯眼笑得正甜,没了要横他的意思。
秦甦哼哼唧唧地推他一把,嘴硬心软道,“不要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啦,你已经很好了。”
石墨没明白,“什么?”
中午莫女士确认好床位,把陆女士和石墨赶走,边给秦甦削苹果边打预防针,她这个婆婆除了经济和人脉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儿媳妇要多担待......
秦甦摇头,补上客套的奉承,她能遇上她这样的婆婆很满足了。
接着,画风突变,莫蔓菁拉着秦甦笑得像大仇得报。
莫蔓菁告诉秦甦,石墨这小子早上抽凶烟,胡子拉碴连抽好几根,暴躁自己帮不上忙,只能看着孕妇难受。她当时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又心疼又有点爽,终于知道她们当妈的不容易了......
莫蔓菁的笑模糊在了秦甦眼泪中。
秦甦哭了,她只有纯粹的心疼。
孕中晚期,石墨给她捏水肿的腿、擦突如其来的呕吐物、抱着牙痛不能吃药的她,或在孩子乱蹬拉她手的时候,总特别沉默,也不说话,也不看她,净低着头。她以为他累了,疲了,也跟着沉默。
她讽刺地调侃,“你们男人呢,要做的就是承认是孩子他爸,安安静静捡个便宜爹就行了。”
石墨动了动唇,避开了秦甦深情款款的目光。
“哎呀。”
“知道了,”他咬紧牙关,无语,“以后不跟莫蔓菁说事儿了。”
“哈哈哈哈哈!”笑到一半,秦甦反应过来,“你每次都害我!搞得我像个两面传话的坏蛋!你给我憋着!”
氧气水儿咕噜咕噜。
秦甦拉过石墨的手,告诉他,下午打了促进胎儿肺成熟的针,是激素针。
“疼吗?”石墨能说的、能问的,只有这种。每次开口,只能接这种无用的废话。
“不疼,我不怕打针,后面疼的多呢,我有心理准备。”秦甦继续说,“打完我想查这个针,百度到一个妈妈分享自己怀孕事迹,为了宝宝打了上百针,她当勋章分享,却被一堆网友嘲笑,要么就说她真可怜。”她下午看得泪眼婆娑,过去冷漠划过的信息碎片,现在抓着她的心肺可劲儿捏。
“我站在妈妈的角度,想说,成年人做每一个决定都要明白后果与责任。这都是甘心情愿的。你们作为周围人,不用愧疚、心疼,这会给我带来负担,你们呢,只要说一句好棒、加油就好了。”她挂着半截泪,像摸宝宝一样,慈爱地抚摸石墨的头,“嗯?”
石墨咽了一小口唾沫,拉过她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秦更生,你真棒!”
*
生育这件事,男人啊,愿意做个安静不扰人的背景板就很难得了。
临近分/身/乏/术的孕晚期,秦甦精力被生理压力分散,兜着肥硕的两只小袋鼠热恋,太难了。
石墨能做的最多不过是体谅和金钱。
秦甦鼓励式教育爸爸,你很好啦,按照这个水准继续努力,我也会努力的。
是以,石墨担起外事责任,买了两箱水果,送到护士站。
秦甦跟在后头,笑得奉承极了。“今天凌晨来,辛苦你们了!”
一个护士摆手,“都是应该的。”
石墨把两箱水果往护士领的值班房送去,秦甦抱着肚子跟另一个值班的护士套近乎,“你们科中夜班有两个护士?”
“我们夜里经常有手术,生宝宝嘛,说生就生,不管白天晚上的。”
“哦哦!太辛苦了!”
护士年轻,见着漂亮姑娘话也多,“我们虽然辛苦,但这算是医院最幸福的科室了。”
“为什么?”秦甦以为是科室的收入贫富,听八卦式的两眼亮晶晶。
人家很伟大,甜甜地说,“都是待产孕妇嘛,所以我们是医院最有生机的地方!”
*
隔壁16床的孕妇从下午15点送进产房,到他们临睡前也没回来。
秦甦看着那张空床担心上了。
睡前,石墨一边拉躺椅一边说,生不生也就这几周了。“妈妈,紧张吗?”
“不紧张,反正我生完就归你们忙。”她只要守住最后一棒!
“好!加油!”
石墨朝她伸出拳头,秦甦迟疑,慢吞吞捏起拳头,两人对碰了一下。
关节轻轻挨碰的感觉,倒真像并肩的队友。不愧是她的路易基!
“加油!”
说完睡前小话,迷迷糊糊的状态,秦甦猛然想起下午莫蔓菁说石峰明天回来,惊醒地拽拽石墨,“喂,你爸要回来了?”
“嗯,机票改到明天下午。”
“为什么?”
“你要生了。”
“也没那么重要吧。”秦甦有点紧张,感觉要面对大人物。
他也不是亲爹,不必一定到场的。当然,亲爹都可以不到场。从受/精/卵开始,孩子他爹就是孩子的既不充分也不必要条件。
石墨对家人态度很随意,“管他呢,回来就回来,你别管了。”
“我怕耽误人类环境大事业。”
“我妈告状这阵被我气坏了,他找我算账来了。”
“啊?”
“不过我不怕,我从小都干这个差事。”
“什么差事?”
“做这两个别扭怪的信使,惹毛一方,等这方找另一方骂架,以我的背锅为代价,维持岌岌可危的婚姻。”
第52章 52
十一月初, 天亮的晚。
早上五点,16床的妈妈回来了。护士提前来准备病床,灯啪地一开, 把秦甦吓醒了。
石墨早听见动静,摸上她两耳朵, 给她戴上眼罩,“睡吧, 你别管了。”
她歪头继续睡了会,直到他们回来,闹起清零哐啷菜场般的动静。
秦甦推了推眼罩, 开了条缝, 看他们忙活。生了一夜, 产妇像从池子里打捞上来的, 头发汗湿得淌淌滴, 眼唇浮肿。
秦甦心里刚叹完好辛苦,宝宝就抱进来了。
那老公对石墨说了句不好意思,影响你们了, 然后帘子一拉, 就开始喂/奶了。
秦甦心疼了,“累成这样就喂奶了吗?不休息一下吗?”鼻尖还有浓重的汗水味,他们擦了擦哺ru部位, 就紧着给孩子喂了。
帘子那头阴影叠动。
长辈正指挥孕妇抱娃的姿势,那老公安抚别急别急, 一伙人忙乱,全盯着新生儿,完全没听到场外观众秦甦的提问。
石墨知道她睡不着,坐起身, 拉着她的腿推捏消肿,问她下腹还坠涨吗?
秦甦摇头。子宫增大,压迫膀胱,害她晚上总起夜,尿又没几滴,带来的拖鞋是上次住院穿的,没料脚完全塞不进去,脚背高高肿起,只够大脚趾进去扒拉两下。
各种细节,不亲自生一回,真只有挠头的份儿。
石墨把他的拖鞋给她穿了,心疼她笨笨拙拙地来回跑了好多趟。
秦甦挤挤眼,“自从你说我像龟壳背反,我就觉得真的是这样。”她每次看不见脚,在那里盲踩鞋,就觉得龟壳碍眼。
“快卸货了!我们再坚持坚持!”石墨给她打气。
秦甦自己揉揉手指,之前戒指嫌大,做梦也没料到,这几天挤手了。
她看着手指那圈勒痕苦笑,“天哪,当妈到底要经历些什么啊?”
秦甦抬抬脚,“谁看着这双猪蹄能想到,它过去踩着十厘米高跟健步如飞。”
带点力道碰脚,就会留下凹陷的指痕。石墨垂眼,掩藏衔着的心疼,“看你这么辛苦,我决定这几天不凶我妈了。”
“就几天不凶?”这觉悟不太深啊!秦甦玩笑说,“不过,我觉得你妈是个抖M,她还挺享受被你怄的。”
又生气又要往上贴。
石墨扬扬眉,“你说对了。她追我爸那会,被怄得天天哭,还非他不可。”
五六点,正迷糊,秦甦一听到这,彻底清醒了,“是你妈追的你爸?”
“你看不出来吗?”全天下人都能看得出,莫蔓菁就是傲娇的舔狗。
“我从哪里看出来?”秦甦没有看过他们互动!只听到过一声嗲得人汗毛竖起的“老公”。
“明天......不对,今天你看着。”
16床的产妇就像个麻布袋,眯过去被摇醒,又要喂奶。
孩子哭闹吵死了,房间也不大,人来人往有点挤。
石墨帮秦甦打水,端着牙杯到床边,她已经飞快适应了噪音,昏睡过去。
“来,刷个牙再睡。”他拉拉她的手。
她不要,她困,“唔......”
他挤了洗脸巾,给她温了个脸,“乖,刷个牙,别又牙疼了。”
秦甦握着牙刷,闭眼机械杵了几下。石墨迟疑,还是让她睡了。
莫女士进门,眉头一紧,小孩有力的哭闹声像是对人间的一串咒骂,符/咒一样围绕。
莫蔓菁猫头对16床的家属招呼,“儿子?女儿?......哦哦,儿子好,儿子好......恭喜恭喜!”
她撇撇嘴,既然是男娃就不看了,言毕往秦甦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