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by花下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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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将披风的衣带系好后,直接穿过人群朝对面的小摊走去。那边已然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他正站在最末端,老老实实的排在那。
旁边隐着的侍从没想到他这样没耐性的人,竟是就这么乖乖站在后面排着队,一个个都瞪大了眼,不敢言语。
还没等他们惊讶上片刻,便发现顾令颜要离开。
一行人不敢阻拦,却也不敢就这么把人给放走了,最终一人跑去找徐晏,剩下的人继续跟在了她身后。
徐晏正排着队,听到侍从的禀报后苦笑了声,沉吟了片刻,淡声道:“将人跟好了,千万别出了什么差池。”
不知不觉的,顾令颜顺着人潮走了许久,正巧走到了一家猜灯谜的摊贩旁边。
她定睛去看时,发现已经到了繁云楼不远处,是她去年买过花灯的那家小摊。此刻灯与人依旧,似乎还新添了许多样式。
“小娘子来猜灯谜么?”摊主笑着问她,“可有瞧中了的?今日我都快卖完收摊了,小娘子若是猜出来了,直接拿走就是。”
顾令颜忍不住笑了出来,一张芙蓉面在融融灯火下绽放,她摇了摇头:“那可不行,即便猜出来了,也是要付钱的。”
她不缺钱,至少比这些靠做手工活赚钱的百姓们有钱,如何还能占他们的便宜。
摊主跟着她笑了几声,摆了摆手:“不用不用,这些没人买也是浪费,等出了正月我就在西市里盘一家店面。”他朝着大道前面指了指,“倘若小娘子中秋再想找我猜灯谜,就该去那找我啦!”
摊主笑眯眯的,心情很好,显然是已经攒够了钱,不必再摆摊了。
顾令颜想着待会该给的时候给就行了,便没再反驳,转头看起了悬挂在架子上的花灯。
这家摊主所做的花灯种类繁多,动物的、花草的、亭台楼阁的,全都径直得不像话,难怪整个西市猜灯谜的小摊,就他家卖得最好。
她瞧中了一盏最普通的圆形样式,外面裱着藕荷色的绮,绘了各种花鸟鱼虫,其中一小块位置写着灯谜。
看了半晌,她都没看出来谜底。
摊主瞧着她这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正要出声提醒时,便见得一身形高大、容貌俊美的男子走了过来,在那小娘子身侧停下,俯下身子同她说话。
徐晏在她耳边轻声唤了一句,随后小小声的问,“怎么没等我啊?”
顾令颜转头瞥了他一眼,双眸微微瞪大,轻哼一声后转过头,不搭理他:“不想等你。”
徐晏顿了顿,没有再纠缠,而是将手中的一小捧东西递过去,软下了声音:“给你买了蜜煎金橘,你尝尝好不好吃?”
“甜吗?”顾令颜问了一句。
徐晏想了一下:“外面是甜的,里面是酸的,我让他不用放那么多糖。”
外面裹着蜜糖,一个个小金橘全都粘结在一块,表皮泛着浅浅的褐色。刚出炉的蜜煎金橘是热的,但在冬日的冷风下一吹,立刻就见了凉。
顾令颜垂眸看了片刻,直到徐晏的手指微微蜷缩时,她才从中拈起一颗,缓缓放入口中。
入口很甜,咀嚼后有金桔的微酸,几种味道交杂以后,令人口齿生津。
“还想吃么?”徐晏问她。
顾令颜抬眸瞥了眼他,又拿了一颗。
往复数次,等她终于不吃了后,徐晏将那一小捧蜜煎金橘收好:“这盏花灯的谜底想出来了么?可要买下?”
“未曾。”顾令颜摇了摇头,嫌他挡着自己碍事,便往旁边挪了两步,打算去看看别的花灯。
她不时的抬眸瞄两眼那盏花鸟灯,徐晏笑了一声,上前一步取了下来去找摊主:“谜底是上元。”
这盏花灯今晚已经有好几个人想买,却都没猜出来,摊主惊诧了一瞬,接过来核对好后点了点头。
付过钱后,徐晏正要提着花灯离开,摊主忽而道:“这位郎君,我从前可是见过你?”
一旁扮作寻常百姓的侍从心中轻笑了一声,暗想这小摊主也真能编,殿下何时会在这种地方买东西了。
“兴许是见过吧。”徐晏打量那摊主一眼,随后缓缓颔首。
摊主盯着他看了片刻,终是想起了他,不由笑道:“我想起来了,去年中秋的时候,你也是跟那位小娘子一块的。你从繁云楼赢来的那盏花灯,似乎还被小娘子不小心给撞掉了。”
徐晏的面容僵硬了一瞬。何止去年,今年的花灯,更是直接被她给砸了。
烛光朦胧,摊主看不清他的神色,自顾自弯了弯眼睛:“不过今年瞧着你顺眼多啦,对她也比以前更好。像这样模样好脾气好的小娘子,能给你做夫人,那可是你的福气,你该好好珍惜才是。”
徐晏忽而笑开,俊美眉眼爽朗舒展:“自当如此。”
第123章 可不就是外室么。
朗朗月光之下, 剑眉星目的青年男子随意站在那,,转过头瞥向一旁正在看灯谜的人, 唇角轻轻向上挑起。
这还是头一回,他会觉得外面一个小摊贩说话好听,最后那句话, 每一个字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又同摊主寒暄了几句后,他提着那盏花鸟灯, 转身去找顾令颜, 站到她身边轻声说:“谜底是上元, 我已经找摊主解出来, 且买下来了。”
顾令颜转过头, 又将花鸟灯上写着的灯谜细细看了一遍,短暂的讶异过后便只剩下懊恼。
谜底并不难, 但她先前不知为何,却没有想到。
肯定是因为先前和他生气, 被影响到了心情,所以才会一时间想不出来的。她抬眸瞪了徐晏一眼, 小声哼道:“就你知道的多, 解出来就解出来了,用得着特意告诉我一声么?”
“不是特意告诉你。”徐晏笑了一下, 软下声音,“只是见你在那儿看了好一会, 所以想将这灯谜解开送给你。或者你不想要这个,去挑一挑别的样式也行。”
他尽量放低了语调,不敢高声说一个字,生怕惹了她不快。
若是她有那么点不痛快了, 最后难受的人还是他自己。惹他生气,是件很不值当的事。
顾令颜抱怨了句:“你真烦人,我走到哪都跟着。”竟是怎么都甩不脱。
微风拂动少女的鬓发,如水月华照耀在她的面庞上,令原本就出尘绝世的样貌愈发晃眼,惶然若神女。
徐晏将那盏花灯又往前递了递,沉默片刻后,轻声道:“我怕我把你弄丢了。”已经弄丢过一次了,他再也不敢冒那个风险,只敢越发小心翼翼的对待她。
担心一个不注意,就令她不悦了。
“你当我是三岁稚童,还会在这走丢了不成?”顾令颜不耐烦的回了一句,用力瞪了他一眼,心头升起了点烦躁的情绪。
莹白如雪的面庞紧紧绷着,隐隐透露出她的不高兴,甚至于两弯眉毛都往中间蹙。徐晏愈发的赔着小心,不敢说错一个字。
他觑了眼顾令颜,担心她拒绝自己,便小心翼翼地说:“这盏灯有些重,我先帮你提着吧。”
正要说话时,从不远处的繁云楼里出来了一行人,穿绮着锦的少女们低声谈笑着,容貌姣好、衣香鬓影,回眸看向身后时,当得上一句顾盼生辉。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还有重重人群,和上元夜各种嘈杂的声响,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
但却能清楚地的认出来那行人是谁。
是那群本来同她约好了,而后她又爽约了的人。
此刻想必是刚在繁云楼里用完了饭,打算出来西市闲逛的。
上元节不闭市,也没有宵禁,大多数人都不会太早回去。这可是一年中少有的日子,就算是不想在外逗留太晚的,起码也要等那一轮圆月过半以后,才开始动身往回走。
刚才显然是没能在繁云楼里赢得花灯的,一行人手上都空荡荡的,出来后看到路边这么多猜灯谜的小摊,忍不住有些心动起来。
也不确定她们有没有看到自个,顾令颜心头一阵猛跳,拉过徐晏掉头就走。
走得很快,不断地穿梭在人群之中,绕过了一个又一个小摊,同一个又一个行人擦肩而过。速度愈发的快,裙摆衣袂翻飞,同碎发一样在空中轻轻飘动。
一双纤白如玉的手轻轻抓在他的手腕处,被风吹了这么久,明明该是一片冰凉,他却莫名觉得灼热。这股热流穿透衣衫,烫得他心中紧绷。
“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见她跑得气喘吁吁,双颊泛起了红晕,徐晏忍不住调侃道。
顾令颜的脚步放慢了几分,迟疑回过头,咬了咬粉嫩的唇瓣:“是有点。”
本只是随意问了那么一句,想要让她跑慢些,怎料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徐晏顿时气结:“我到底哪儿见不得人了,让你觉得带出去会丢面子?”
顾令颜脚步虽慢了下来,但还是下意识地扯着徐晏往前走,一边转过头看他。人潮很拥挤,不时的会有人发生碰撞。
她略微沉了脸,冷哼道:“哪儿都——”
眼看有人马上就要撞到她,徐晏急忙将人往自己身边带,想要避开这一变故。
顾令颜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被一股力道往后扯了一下,紧接着便跌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里,被一条坚实的手臂给紧紧揽住。
那儿泛着她熟悉的苏合香。
衣衫的布料很柔软,暗纹织得十分细密,即便整张脸贴在上面,半点都不觉得硌人。
“小心些,注意看路,别被人给撞到了。”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出,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朵上,耳尖不可抑制的泛了红,灼热滚烫。
顾令颜推了推他:“好了知道了,你快些放开,这儿人多。”
知道她脸皮薄,何况又是在人前,徐晏不敢再对她做出多亲密的举动,松开禁锢后,拉着她走到了水渠边上。
“想要再逛一会,还是回去?”徐晏轻声问她。
顾令颜抬眸瞥了他一眼,将自己被他攥住的手抽了出来,小声道:“有点冷,想回去了。”
摸了下她的手指尖,果然是一片冰凉,徐晏登时就变了脸色。
她从小身子就不算健壮,年岁渐长以后倒是调养的好些了,不像幼时经常感个风寒一类的,但和身体好也不沾边。
徐晏沉声问她:“身子冷怎么不早些说?若是着凉了病了怎么办?东宫有个门客去年就是冬日感了风寒久治不愈,到如今都还缠绵病榻。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个身子!”
他的面容也沉了下来,顾令颜抬眸望去,他背着光,渠道中的粼粼水光映在脸上,她只能瞧见一片阴翳暗沉之色。
再配上那凌厉的语气,顾令颜顿时有些委屈,抿着唇说:“你凭什么凶我?”她冷笑道,“既然是我的身子,同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她的声音,徐晏瞬间心下生凉,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冰窟里,浑身上下发冷颤栗。
“颜颜,我只是……我只是担心你,有些气恼你一直不说自己冷。”他慌张同他解释,心脏狂跳不止,几近祈求地问:“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顾令颜没说话,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自己腰间的穗子,阵阵微风通过水渠吹在她身上,既畅快又发冷。
“你别生气。”徐晏试着去拉她的手,“我刚才怕你因此着凉感了风寒,这才没控制住声音。”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胸腔也像被用力拽住了一般。
顾令颜躲了躲,扯了下唇,似笑非笑地说:“我哪敢生殿下的气呢。”
徐晏一噎,顿时笃定道:“你在生气。”只有真的生气的时候,她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神情,还有故意而为之的称呼。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对他如此恭敬了。
轻叹了一声后,看着她气鼓鼓的面颊,姣好的侧颜因生气而起了点子红晕,徐晏眸子里泛了些笑意,缓声说:“好啦,别气了,咱们不都说了和好了吗?怎么还生气呢。”
“这能是一回事吗?”顾令颜没好气的反驳,随后又后知后觉的想起点什么,皱着眉头问,“谁要跟你和好了?”
徐晏沉吟了片刻:“唔……就是那日在太液池边的时候。”
顾令颜偏头看向旁边卖芫菜煮小羊排的小摊,轻声道:“徐晏,我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有时候听他说句不合心意的话了,便忍不住想要发火。
以前从来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他轻笑了一声,替她理了下略微散乱的发丝,软下声音说,“我都知道,以前的我脾气也不好。”
他从前对顾令颜那样,所倚仗的并非是地位和能力,而是因为她喜欢他。她喜欢他,他才敢在她面前那么放肆,以至于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