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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by花下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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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有些东西看着甘甜,吃过了,才知道苦涩不已。”
  徐晏将那个小盒子打开来,捡了颗小的放入口中,一股刺激的酸涩感迸发开,激得他脸都麻了一会。
  着实很酸。
  却还是咽了下去,那一瞬间,几乎整个口腔都快没了知觉。他向来喜欢用甜食,不喜这些带酸味的东西,更遑论是酸到极致的青梅等物。
  低眉敛目看了一会,徐晏将盒子小心翼翼盖上收了起来,这次不是因不想吃,而是舍不得吃。
  是她给的,便舍不得吃完。
  “人走了?”顾令颜就这清淡小菜,往嘴里送了一勺子粥,声音淡淡。
  绿衣上前替她又挟了些菜,温声道:“走了。那罐子青梅许是不爱吃,尝了一颗就盖上了。”

  他自己要的,却又不肯吃,白白浪费她的梅子。
  顾令颜有些无奈,低笑一声:“他要是爱吃,我就不给他了。”
  就是因为知道他不爱吃、不会吃,今日才会给他那么一匣子。
  以往都是她陪着他用那些糕点,因为他喜欢,便从未说过自己不爱吃,一点儿也不爱。可后来才恍然知晓,那人不喜欢你时,哪怕强装出来俩人有相同的喜好,也是无济于事的。
  所幸她明白的不算太晚。
  “这青梅虽开胃,却不可多吃,三娘赶紧剩下的粥用完,待会去睡一觉。”绿衣怕她光惦记着这些零嘴,回头又吃不下饭,急急忙忙将剩下的小半碟子青梅收起来,轻声嘱咐着。
  顾令颜莞尔,柔声道了好。垂首低眸间,发丝顺着耳畔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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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时,天上飘了点细碎的雪,虽不大,却足以将地上染一层霜白。
  这雪来得突然,徐晏没带伞出来,只能任雪粒子飘在身上。抬头看了眼,调整着握那匣子青梅的方式,生怕上头落了雪。
  绕过一片竹林,正要进池边回廊时,却同一人撞在一块。
  本就没怎么拿稳的小木匣一下子摔落在地,盖子没有锁扣,里头的青梅散落了一地。
  徐晏僵立在那,一团火气在胸腔里头翻涌,好歹记着这是在顾家,方才勉强按捺住,没曾一拳挥过去。
  低着头看了眼滚落在地的一粒粒青梅,徐晏俯下身去拾捡。
  “实在是走得急,没注意到殿下,是沈六的罪过。”那人也跟着一块俯下身去捡,“我回头就赔给殿下几盒青梅。”
  匣子里只剩了三两颗,其余的全都在地上,混着白色的雪和黄褐色的尘土,满地都是。
  徐晏猛地将那匣子扣紧,指尖几乎要嵌进去,指节泛着一片白。起身后,一双通红的眸子看向来人,咬牙问:“沈六,你今日,怎么又在?”
  从上次顾审病了起,他每一次来顾府,都能看到沈定邦。
  往日他都忍了,偏就今日,他撞落了顾令颜刚给他的东西。
  “啊?”沈定邦后退半步,同他拉开了些距离,疑惑道,“殿下不知道么,我就住这儿啊。”
 
 
第48章 进不进球不要紧。……
  细碎雪花还在不停下着, 北风打着旋儿将雪吹落在树梢,天地间仿佛都只剩下这一片白,再没有旁的颜色入眼。
  掉了一地的青梅没人去拾捡, 被那簌簌落下的雪花往上又覆了一层,原本的青色更是看不见了。瞧上去,仿佛一个一个甜酸可口的滚雪球。
  徐晏攥着拳头, 忍了许久,方才将那阵火气给忍了下去。
  “殿下?”沈定邦又唤了他一声, “撞落了殿下的青梅, 我去让人多买几盒子回来, 赔给殿下吧?”
  徐晏喉结上下滚动, 几乎是从牙缝间蹦出来一句:“不必。”
  沈定邦摆了摆手, 朗笑道:“这怎么行,就算殿下不缺这东西, 是我的过错,我也应当赔的。只是没想到, 殿下也喜欢用这些酸的吃食。”
  风更大了些,不少雪被风刮到了睫毛上, 糊住了眼。
  徐晏没答沈定邦的话, 抬手抹了一把雪粒子,眼底布满阴翳, 冷声问:“你住这?何时住的?”
  沈定邦稍一愣神,眼中露出了些许诧异:“我父兄这几年都不在长安, 先生不放心我一个人住,从今年秋日来长安起,就一直让我住在这。殿下每次来的时候,不是都见着我了?”
  明明每次来时俩人都打过照面, 这次却偏要问他何时开始住的,难免不让人觉得是没事找事。
  只一句平平淡淡的话,甚至说话那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却令徐晏心脏瞬间揪了起来,呼吸也跟着急促。
  原是一直住在这。
  徐晏扯着唇角,哂笑了一声,浑身萦绕着阴冷沉郁之气。凝了沈定邦半晌,最终咬牙切齿道:“离她远些。”
  沈定邦今日着了身云鹤纹牙白圆领袍,腰间蹀躞带上云纹带板精致小巧,身姿挺拔的站在那,同抱着个沾了雪水泥水小匣子的徐晏比起来,尤显清隽雅致。
  “为何?”沈定邦微微笑着,眼底却不似面上显现出来的平静,“殿下虽是太子,也要讲些道理,我为何要离她远些?”
  徐晏进了回廊,眸中翻涌着暗色,冷笑道:“你不会不知,从一开始,她便是定好了要嫁给孤的。十岁上孤便认识她,如今已过了数年,凭什么不能让你离她远些?”
  “殿下说这些就没意思了。”沈定邦带笑的面容淡了下来,将偶然飞到袖子上的雪花拂去,“若论起来,我母亲是吴郡人,吴兴同吴郡离得近,我幼时时常来往于吴郡,同三妹妹一早便识得。”
  徐晏冷冷看着他,手指紧紧扣着那个匣子,几乎要将指尖嵌到缝里去。
  手上钝痛钝痛的,然而被风一吹,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僵的,没多大会就没了知觉。
  连痛也感受不到了。
  他周身气势凛冽,压迫感十足,沈定邦却没曾变了面色。蓦地,上前一步,轻声道:“殿下,是你自己不珍惜的,是你先待她不好的。”
  脑子轰然炸裂,周遭充斥着耳鸣声,旁的声音再不能入耳。天地也猛地倒置,脚下站立不稳,差点摔下台阶。
  过了半晌,徐晏方才勉强稳住身形,咬紧牙关看向沈定邦,眸子里红了一片。
  抬了抬手,才发现只剩下一股无力感。
  沈定邦笑了一声:“我说的,可有不对的地方?”
  “滚。”良久,徐晏才从喉咙眼里挤出这两个字,手上一个用力,那个本就不十分牢固的木匣子瞬间被捏碎一角。
  生怕里头仅剩的三两颗青梅再掉出来,便不敢再用力,改成了轻轻握在掌心里。
  下了雪,宫里马球赛是没了的。没再管身后冷冷看着他的沈定邦,徐晏沿着回廊往外走,脚步酿跄滞缓。
  雪更大了些,顺着风一道吹进了回廊。
  沈定邦撑起伞,绕开地上滚落的青梅,闲庭信步般走在雪地里。伞太小,革靴上染了薄薄一层雪,连衣角都有了片霜色。
  他到青梧院时,顾令颜刚吃了碗炖梨,漱过口准备小憩片刻。见他进来,便又让绿衣先去将屋里的炭火灭了,温声问:“沈阿兄怎么来了?”
  沈定邦晃了晃手里的小盒子,笑道:“刚出去了一趟回来,正巧看到繁云楼新出了果脯,就买了些回来,正好给你送来一盒。”
  顾令颜让绿衣接了,轻声道谢:“我都好些日子没去西市,竟不知道繁云楼开始卖果脯了。”
  “是。”沈定邦在旁边软垫上跪坐下,道,“我尝过,味道不错。酸酸的,当是你喜欢的。”
  将盒子打开,里头的果脯腌得亮晶晶的,让人瞧一眼便觉口齿生津。
  因刚用过饭和炖梨,顾令颜便只拿银叉选了一块最小的,酸甜酸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一下子便用完了那一小块。
  绿衣在旁虎视眈眈,生怕她接着吃,顾令颜却是自己盖上了盖子,浅笑道:“我倒是有些舍不得吃了。”
  沈定邦饮了口手边茶水,身子斜倚在凭几上:“昨日先生问我,过完年可要跟阿证一块去河西。”
  本朝文臣武将并未明确区分,朝中高官大多都曾在外领兵过,将家中晚辈送去河西等地历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那沈阿兄的意思呢?可有同家里说过?”顾令颜偏头问他。
  “说过了。”沈定邦回道,“我父亲同叔父都愿意,只是我祖父不大乐意,说家里部曲都没上过战场,没法子护我周全。”
  士族门阀大多以军功起家,吴兴沈氏也不例外,族里曾有多人在军中任要职,家中部曲无数。
  本朝以来,除去边疆,内地叛乱少有。比起之前数百年的混乱,竟是少有的宁静。
  如此一来,士族豪强手里的诸多部曲,便失了用武之地。除了需要部曲陪着上战场的,其余世家都有削减部曲数量。
  沈家这一两代大多没上过战场,家中部曲尤为多余。
  顾令颜手肘搁在案几上,撑着头看他:“听说当年沈阿翁年少时灭新罗,便没带部曲。怎么到了阿兄这里,就舍不得了?”
  沈定邦朗笑了几声:“我亦是在信中这么跟祖父说的,他自己当年便是如此,怎么到如今还拦着我了?三妹妹的想法,同我倒是不谋而合。”
  看着他离去时凝了笑意的眉眼,顾令颜也弯了弯唇角。
  又拈了块果脯送入口中,顾令颜转头说:“味道挺不错的,过年前去让人帮我多买几罐子回来,摆在屋子里,来了人就拿出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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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年关,趁着一众京官放元日假前,却要在宫里办一场马球赛。
  众人俱是前往观赛。顾令颜咳疾刚好,本想瘫在家里不动的,却被顾立信给兴冲冲的拉着去了:“我年纪大了不凑这个热闹,你几个阿兄也得上场,去瞧瞧他们。”
  往宫里去的路上,顾立信趁周遭没人,私下里对李韶说:“今年上场的都是些年轻儿郎,到时好好瞧瞧,有没有合眼缘的。”
  “都有谁?”李韶掀了掀眼皮子。
  顾立信数了自己听人说过的几个名字,低声道:“这个虽是寒门出身,家中在鲁地却是大富,又年纪轻轻的做了司农寺主簿,前途不可限量。”
  “还有那左家小郎,也好丹青。又是家中幼子,身上担子轻,可以有功夫陪着颜颜四处作画玩乐。再有,他是丹阳人,离咱们吴郡不算远。”
  “也行。”李韶本来听的津津有味,自个琢磨一会后,忽的变了脸色:“丹阳左家?不行,那位也是丹阳郡的!”
  顾立信呆滞片刻,方才想起本朝皇室出身丹阳徐氏,便摸了摸鼻子,劝道:“我看挺好,是哪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我瞧着岑家小郎也不错啊,如今在秘书省供职。”
  李韶心里掠过数个人选,又一一划过去,想着想着,便觉得头疼了起来。
  刚好到了皇城,索性便不再想着那些破事,尽数抛开后说:“待会我观马球时,亲眼见见就知道了。”
  一行人到的算晚的,场上已经比过两轮了,现下恰好是休憩的时候。宫人正在一点点锤地,防止被马蹄溅起黄沙遮了视线。
  顾令颜甫一进去,便扯着人问:“刚才如何啦?”
  她扯着的人是温妙,微微一怔后便答道:“先前那一场是刑部同光禄寺的,光禄寺胜了。”
  “啊!”顾令颜瞪大眼,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真的是刑部输了?”
  旁边另一人插话:“是呀,刑部愿意上场的人少,大多都是临时从旁边拉过去凑数的。拢共才进了一球,不输才怪。”
  顾家二郎顾诀如今便在刑部任职,不但没赶上那场,竟然还输了,顾令颜眉眼瞬间便耷拉了下来。先前的那股子兴奋劲,一下子被浇熄了大半。
  “哎呀,我记得那一球还是你二兄进的呢,别不高兴啦。”温妙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语声轻柔。
  然顾令颜还是有些不高兴,嘴唇紧紧抿着,抻着脖子看向场中。
  旁边有少女惊呼:“呀,这会是东宫同门下省的,太子亲自上了!”
  “门下省大多都是阿翁和阿叔,哪凑得齐人,肯定又得临时从场上拉人。”另一旁着大氅的少女撇嘴说了句,压根都懒得往场中看了。
  徐晏骑着匹通体乌色的大宛马,手里执着杆画杖进了马球场,却在瞧见对面之人时,稍稍愣神。
  “我阿翁非得让我们来顶上的,没想到竟是刚好对上殿下。”顾证扬唇高声道,“上次说好的马球没能如愿,今日总算有了机会。”
  徐晏颔首,淡声说了几句话。
  余光不经意间,竟是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偏过头从远处看去,一头青丝松松挽了个百合髻,长裙曳地,回眸同身旁人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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