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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by花下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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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朱贵妃烦躁的敛眉,神色溢满了不耐,“圣人御下一向宽容,说一顿就行了,何必生出旁的事端。”
  锦宁应声退下了,正殿又重新恢复静谧。
  朱贵妃又挑了挑眉,斜眼看过来:“是么?”语气不咸不淡,低头拨弄了下染了酡色蔻丹的指尖。
  脑子里不住回想着浔阳的话,吴昭仪顿了一瞬,却是咬了咬牙道:“是顾家四娘,闺名唤做容华的,顾中郎将的次女。”
  徐晏将那一堆碎片扔进篓子里,碎瓷片划破了手掌,汩汩鲜血瞬间从中冒出来,染红了整个手掌。但却没心思去理会,甚至于握紧了掌心,浓郁鲜血冒出更多来,几乎要顺着手腕蜿蜒滑入衣袖中。
  又听到吴昭仪那句话后,徐晏面无表情拿过帕子,将手上的血痕给擦拭干净。
  不是她就行。
  若吴昭仪真说了她,他倒是不介意再将老四给揍一顿,让他好好回忆往昔。
  将帕子扔了后,徐晏又拿了本书看起来,然而心绪却宁静不下来,总是有意无意的听着殿外的谈话声。
  随着几声轻扣动静,朱贵妃柔婉的音调又响了起来:“顾中郎将的次女?倒是个好孩子,可这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做不了主啊。”
  顾立同官至左骁卫翊府中郎将,颇受圣人重用。
  吴昭仪眼睛亮了一下,忙道:“正是这个道理,我今日来,就是想请贵妃,为我保媒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便请她做这个媒人。
  心里盘算了一会,吴昭仪恍觉自己总算是聪明了一回,面上忽而显出几分喜色来。
  然而朱贵妃却是一口回绝:“保媒是大事,我担不起这个责任。”她拿起帕子,按了按眼尾,“从前大郎的王妃,便是圣人让我帮着选定的,可还怀着身孕呢,大郎竟是动起了手!”
  帕子再从眼尾拿开时,已经隐隐泛了红,她又道:“若是一个不慎,又成一对怨偶,倒是我的不是了。”
  这话瞬间便戳到了吴昭仪痛处,令她一时间不敢再有言语。
  越王此事是连圣人都责罚训斥过的,骂其连血都是冷的。原本圣人是要替其瞒着的,毕竟是皇家私事,不好为外人道。
  谁知一夕之间,竟是闹得整个长安城都知晓了,白家老夫人直接递了帖子进宫,跑到吴昭仪面前来嘤嘤哭泣。
  连来了数日,哭得她头都快秃了。
  “贵妃……”吴昭仪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
  朱贵妃睨她一眼,饮了口茶后闲闲开口:“你刚才不是带了几个小丫头过来,都是哪家的?”
  经她这一提醒,吴昭仪才猛然想起这个事来:“啊,对、对,妾都差点给忘了。”
  说着,她叫了侍女来,去将外面庭院里赏花的几个小娘子给领进来,给贵妃过过眼。
  吴昭仪带来的几人年纪都不大,十五六岁,正是花一般鲜妍的时候。单单是站在殿中,什么也不做,便让人觉得连呼吸都清甜了许多。
  朱贵妃瞟了一眼,淡声道:“都不错,是几个好孩子。”
  吴昭仪扯了其中一个的手,说是郑家的小娘子,想许给越王做孺人,旁边那个是要给越王做媵人的。又指了另一个,是越王妃族妹,要许给四皇子做孺人。
  几人叉手躬身行了礼,却是有些拘谨,牢记着家中长辈吩咐,不敢抬眼直视贵人。
  朱贵妃懒散垂眸看了一眼,没什么兴趣的轻嗯了一声。
  越王妃尚且还怀着身孕呢,就要给越王选两个出身不错又容貌姣好的妾室,是有多怕自个儿子后院乱不起来。
  也不担心身子就这么亏空了。
  但总归跟她没什么关系,朱贵妃便也懒得多说,一人赏了个荷包后,便又显出了些疲态。
  待人走后,徐晏从偏殿出来:“母亲,今年远征高句丽,我想去。”
  朱贵妃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伤痕累累的手掌上停顿了一瞬,而后却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诧异道:“你从前不是说,想去河西么?”
  “是,但河西势力早已被瓜分不少,又有不少当地士族,我能拽到手里的实在有限。”徐晏闭了闭眼,“高句丽若是开战,必是大战,正是练兵的大好时机。”
  东宫六率中,上过战场的并不多,剩下那些老将,是被皇帝给牢牢把控住的。
  倘若真碰上事,徐晏能调动的人手,并不算多。若是能借同高句丽开战时练兵,他手中握有一支完全以他为号令的精兵时,这太子之位则能固若泰山。
  “去吧。年轻时便该有远志,不要将自己局限在京中这一隅,连眼光也变得狭隘了。”朱贵妃轻叹了一声,向后仰了仰,看着他说,“活着回来就行。”
  徐晏叉着手躬下身子,连指尖也在发抖,温声说:“多谢母亲。”
  朱贵妃挥了挥手:“对了,明日豫章郡公府嫁女,你不是休沐?去帮我送份礼。”
  豫章郡公夫人为朱贵妃表妹,未出阁前,同她关系一向的好。
  徐晏应了是,转身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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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章郡公府上嫁女,且是要远嫁为会稽郡王妃。
  京中众人或是给豫章郡公面子,或是给会稽郡王及其父吴王面子,去了泰半。
  府邸虽不小,然骤然纳了这么多人,一时间整座府邸挤挤攘攘的,无论在哪都能听着众人谈笑的声音。
  顾令颜随意寻了处位置坐下,一路走过来,竟觉得有些热了,便拿着披帛扇了扇风。
  “待会要一起过去阁楼上瞧瞧么?”朱修彤一脸兴致勃勃的问。
  顾令颜坐在那不想动,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温妙居住的阁楼,头猛地摇了摇:“再等一会吧。反正今日也没什么热闹可瞧啊。”
  温妙是远嫁,今日只是送离京城的日子,会稽王并未跑来京城相迎。
  等到了会稽后,还要再另行昏礼。
  “哦。”朱修彤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百无聊赖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丝玩,“我昨儿在路上见着一幅前朝大家的画,赶紧给买了下来,你明日记得来我家看啊。”
  顾令颜转过头看她,清凌凌的眸子里全无任何波动,平静到几乎没什么生气。
  “不想去,春困,懒得动弹。”她懒懒的说了声,“前朝大家的画作哪有那么容易给你捡了漏,说不定又是什么今年仿的。”
  朱修彤一下子就不高兴了起来,她好心邀她赏画,几乎是特意为了她才买的,哪料到人家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顾令颜是侧眸看着池面的,俯趴在阑干上,被风吹了一段时间后,竟是慢慢阖上了眼,几乎快要睡过去。
  然而刚快要睡着时,却听到身畔传来几人的议论声。
  “你听说了没?上次太子殿下说,不是顾令颜缠着他,是他非要缠着顾令颜的。”
  “啊?真的假的?是太子殿下亲口说的?”
  “是谢琳她们几个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
  “可从前,我明明见着,是顾令颜她……”
  “嘘!你小点声!殿下说了若是再有议论的,要割了舌头的。”
  先前发话的那小娘子霎时不敢言语,紧紧闭上嘴,捂着嘴惊恐的环顾四周。
  顾令颜听她们说了会,起初是惊诧不能言语,等到后来便觉得有些听腻了,心下涌起一阵烦闷。
  又听旁边几人说了几句后,她径直起了身,朝着另一侧略清静些的地方走去。
  长裙曳地,身姿窈窕。
  仅是一个背影,便足以看痴无数人。
  说着话的几人先是呆滞了一瞬,而后面颊忽而便红了起来,整个人僵在那,浑身颤抖起来。
  顾令颜朝着一小片杏林走了几步,略扯了扯裙摆,以免被蹭脏了。
  却见得杏林对面走来一行人,为首那人身着藕合色圆领袍,墨发束以玉冠,缓缓行来。
 
 
第58章 “颜颜,我没醉,你别不……
  尚是初春, 杏树上未曾有莹白的花,但却抽了些嫩绿的新芽出来。
  盈盈一片,极为柔美动人。
  那人便从这片春色中走来, 身上原本要溢出来的凛冽之气,被这春色给冲散了几分。原本刀削斧凿般的面庞,也霎时间柔和了三分。
  咋一看去, 与这长安城里旁的世家公子无异。
  一样的身姿挺拔如松,一样的眉眼宛若山水画卷。
  “殿下, 我昨日同你说起的那个事, 如何了?”陪在身旁的一个青年轻声发问, 将头转向了徐晏的位置。
  徐晏垂眸瞥他一眼, 当中泛着几分冷眼, 随后又移开了眼神,淡声道:“阳平郡贪腐一案已经结了, 你想如何?”
  那人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话, 等回了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后了一截,又疾走几步跟了上去。
  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她, 顾令颜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本来是欲避开人群, 不想听人总是谈论起她和太子的事,然而现下, 却又迎面对上了。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那人忽而抬首望过来, 深邃如幽潭的眸子凝着她的方向,视线落在她身上,停顿良久。
  这样的一双眼眸她从前很喜欢,只要能得到一个普普通通、再寻常不过的眼神, 她也甘之如饴。
  可如今却只觉得,如坐针毡。
  眼见着那一行人越来越近,顾令颜垂目看了眼鹅黄色的裙子,忽而转了个身,向着另一条路走了。
  没再往那边看一眼。
  “咦。”有人指着不远处一块空地,惊诧问道,“我先前还依稀看到有个人影在那儿,似乎是顾三娘子。怎么眨眼间,就不见踪影了?是我看错了?”
  说着,他又揉了揉眼睛,似乎是怕自己看错了。
  另一人从旁接话:“是顾三娘子,我也瞧见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等将话给说完了,几人才惊醒一般的去看徐晏,却见他面容上无丝毫的波动,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众人便又想起了那个传言,据说是太子殿下亲口所说,是他非要缠着顾令颜不放的。
  长安城拢共就这么大,太子这样天家贵人的传言,一向是众人津津乐道的对象。不消多少工夫,便已是人尽皆知,甚至连日来都未曾脱离舆论中心。
  再一联想到刚才顾令颜明明在这,却转头就走的情形,心里便犯起了嘀咕:难道这荒唐事,还是真的不成?
  徐晏没理会几人说的话,往前走的步子更大了些,速度也快得几乎像一阵风般。待过了片刻到了处四面寂静的凉亭内,方才缓缓慢了下来,问:“洛阳的几枚钉子,可都拔了?”
  “殿下放心,臣已悉数拔去,有一个比旁的稍微深些,耗费了些时日。”着青衫的男子立刻接了话,声音虽平和却又极度恭敬。
  徐晏点了点头,眉眼间氤了点笑意:“就当是给老二出来时,留的点惊喜。”
  昨日被碎瓷片划伤的那几块地方,因撒了金疮药,已经愈合了不少。
  掌心忽而传来阵刺痛感,他张开手敛目去瞧,却见得那伤口又裂开了些。是刚才目送她离去时,自己猛地攥紧拳,给牵扯到的。
  血丝从那伤口里头渗出来,徐晏看了眼,便又将手拢紧了宽大衣袖中,试图借以遮掩。
  顾令颜朝着与徐晏相反的方向,从远处望了眼那座阁楼,顺着人潮往那边行去。
  刚一到阁楼下,就被朱修彤给攥住了手:“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呢!”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暮色笼罩下来,顾令颜咕哝了一声,摇头道:“没去哪啊,我就随便转了转,然后就过来了。”
  几人随着旁的小姑娘一块上了楼,涌进了新嫁娘的房里。
  依着礼节送了礼后,便又退了出去,站在阁楼走廊上倚着阑干往下看。
  “我三哥说,他从河西回来的时候,要给我带一幅画回来,让我瞧瞧那边的风光。”顾令颜转头看向身旁的人,晚风吹拂在她脸上,鬓发四处飞扬,贴在了她的面颊上。
  既柔和而又多情。
  朱修彤趴在阑干那哼了声:“这有什么,我阿兄还说,想要以我阿娘的名义在河西开凿一处石窟,到时将我也给画在阿娘旁边!”
  顾令颜转过头看她,歪了歪头:“开凿石窟?”
  “对呀。”朱修彤撑着脸,同她描述着自己所知道的事,“就是开凿石窟供养佛像,我阿兄说是想替我阿娘积福呢。”
  她说了好一会,顾令颜听的津津有味。
  朱家夫人笃信佛法,连带着朱家不少人跟着虔诚礼佛。顾家有不少是天师道弟子,对开凿石窟供养佛像,从未有人提起过。
  咋然接触到,便觉得新奇的不得了。
  “听我阿兄说,那些佛窟墙上的画,都可漂亮了。”朱修彤难得被她这么一错不错的看着,便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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