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by花下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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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 他出生前皇帝连生三女,作为长子可谓是受尽了疼爱和瞩目。他胞姐浔阳公主又是个有能耐的, 这些年越王身边说是围拢了不少人, 可泰半都是浔阳替他拉拢的。
被保护的太好了,众人又捧着他, 想法难免就和常人有所不同。
顾令颜敢肯定,哪怕今日真被越王得逞, 除非皇帝亲自下诏,家里人宁愿让她先在家中继续待下去,也不可能遂了越王的心意。
“是他脑子不好使。”徐晏淡声接过话,“我先留他在别庄待几日, 旁的事,你不必担忧。”
顾令颜张了张嘴,喝了杯茶压下心头情绪,眸子里有些担忧:“殿下留越王在别庄,那圣人那边,如何交代?”
七公主倒是好说,随意找个理由就能糊弄过去,可越王是要上朝的!他陡然间不在,皇帝那边必然不好交代,没那么容易过关。
徐晏凝着她看了许久,突然间笑了一声,周身冷冽之气尽数驱散:“不是什么大事,你无需担忧。”
他眉眼间透出了些许愉悦之意,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薄唇勾出一个弧度,俊美清逸,好看到了极致。
见他如此气定神闲,顾令颜将自己原本的担忧都给咽了回去。算了,反正私自扣押越王的是太子,又不是她。
说话间,车已经停在了顾府门口。
顾令颜道了声别后就拎着裙摆下了车,绿衣在外面扶着她,后面是一群捧着她平常用具的婢女,就要一同往府里走。
但徐晏却也跟着下了车,顾令颜惊讶的转头看过去,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去找师傅说会话。”触及到她惊诧的眸光,徐晏上前了两步,声音轻缓。
顾令颜低下头看面前的数级台阶:“哦。”
回到青梧院时,天色昏黄晦暗,院中布着浅金色的暖阳,连碧瓦都被照得反射出光亮。傍晚的阳光透过窗棂的忍冬花纹格子照进了屋内,在地衣上留下痕迹。
众人簇拥着顾令颜去洗漱了一番,她让人搬了一把柚木摇椅,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乌发坐在院子里。
绿衣洗了一碟子樱桃放在案几上,红彤彤的果肉上覆着几滴水珠,让人看一眼便口齿生津。
顾令颜手里拿着卷书在看,一边看着手一边从碟子里拿樱桃吃:“今年家里结的樱桃多么?”顾家有好几株樱桃树,每年到了春日食樱桃的时候,不必去外面高价采买,也无需等皇家赏赐,在自己家中就能用上。
“今年丰收,挂了不少果子呢。”绿衣见她快用完了,又拿了一碟子出来,笑道,“昨儿夫人还在说,这么多樱桃,恐怕有些要拿去送人了。”
顾令颜眼睛一亮,将手里拿着把玩的樱桃梗扔下,说:“那拿一些做蜜煎樱桃吧,我好久没吃过了。”
绿衣应了好,又带着人去采摘樱桃了,顾令颜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书,眼神逐渐开始涣散。
就在她快要阖上眼时,面前蓦地一暗,挡住了星月挥洒下来的丁点光亮。
什么也看不清了。
顾令颜茫然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徐晏那张隽逸的脸,正带着几分浅笑看着她。顾令颜蜷了蜷手指,不着痕迹地皱起眉:“殿下怎么在这?”
“我刚从师傅那出来,过来看看你,你可用过晚膳了?”徐晏笑着在她身旁坐下,将烛台移了个位置。
眼前又重新明亮起来,顾令颜不再晃来晃去的,从摇椅上直起身子,淡声道,“殿下该回宫去了,时辰已晚,我要休息了。”
徐晏指了指天上挂着的一弯皎月,声音懒洋洋的:“这么晚了,长安城中有宵禁,宫门也落了钥,我如何回去?”
顾令颜没再答话,想着今日瞧见的那一屋子的甲胄,便是心乱如麻。
但却又不敢再问,生怕徐晏一个不高兴,将她给送下去。
还没活够呢。
徐晏沉默了良久,就在顾令颜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却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缓声道:“颜颜,倘若我事败了,你会陪着我么?”
顾令颜一愣,随即偏过头拧眉道:“殿下还是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别说是现在,哪怕是她从前将徐晏放在心尖上喜欢的时候,他事败了,她也不可能陪着他。
“嗯,挺好的。”徐晏抬手想要替她将杂乱的鬓发挽到耳后,手又在半空中停顿住了,“这些事不需你去操心,无论如何,你好好活着。”
顾令颜挑了挑眉:“多谢殿下提醒,我自当如此。”她不仅要好好活着,还得长命百岁。
她自小就跟着李韶学养生之道,要是还不能长命百岁,那她真是白学了。
徐晏应了一声:“好。”片刻后,他倏尔凑到顾令颜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颜颜,你说我事败是不吉利的话,那是不是在你看来,是希望我事成的?”
跳跃的烛火映在他脸上,半边面庞都变成了暖橘色,高挺的鼻梁在侧面留下片阴影,薄削的唇带着笑。
顾令颜被他整得有点心烦,将他挥开后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就不留殿下多坐,殿下也回去休息吧。”
说罢,她径直离了庭院,向屋中走去。
徐晏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蕴了点笑意,在庭院中又坐了片刻后,也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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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前,越王给皇帝上了奏章,言自己身体不适,要告假数日。
皇帝闻言很是关心,大朝会上对越王身体极为担忧,拨了太医令前往替越王诊脉,而后又赐了几样珍稀补品。
听闻兄长病了,楚王急忙忧心忡忡的站出来,痛哭流涕的表示要前往越王府探望兄长,以表自己关怀之情。
皇帝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显然对此十分满意,
楚王也跟着松了口气。上林苑那件事被发现后,他一直战战兢兢的,又险些被皇帝给降为郡王。从那以后就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直到今日才算重新冒了头。
见此情形,立刻有官员站出来,身份有眼力见的称颂天家父子和睦,兼之赞扬越王和楚王手足情深。他说的声情并茂,闻之几欲让人落下泪来。
徐晏仍旧桀骜的站在最前面,任皇帝如何瞪他,也自岿然不动。皇帝正要发话暗示两句,却变故陡生,一名着绯色朝服之人拿着象牙笏站出来,奏道:“圣人,自古以来诸侯需为朝廷镇守山河。俩位皇子早已长成册封为亲王,已到之藩的时候了。”
原本的天伦之乐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下来,徐遂面色不大好看,他沉了脸道:“越王楚王都是朕之爱子,舍不得他们,多留几年怎么了?”
但他这句话却没能令朝臣满意。经先前那名官员提醒,众人才想起来越王早已娶妻生子,楚王也马上就要纳正妃,哪有这么大的皇子还赖在京城不走的?
徐遂面沉如水,楚王便也算了,不过是个顺带的,可他对越王是不一样的。
“留他们在京是替朕处理政务,连这也不行么?”徐遂捏紧了那御座扶手,声音浅淡地说了句。
这件事以前一直有人提,这一两年上奏的少了,他以为这群人消停下来了,没想到竟又开始。
这次倒是个着紫袍的老臣站了出来,冷声道:“藩王自当有封地的事要处理,圣人此举,岂不是乱了套?若二王无旁的事,只单在长安替圣人办事也就罢了,却遥领诸郡长官而不之官,平白领朝廷的俸禄。”
亲王郡王中受宠的,都是从小遥领许多官职,小时候还能说是恩宠,大了还如此,怎么也说不过去。
徐遂被气得差点站起来骂人,这不就是在说他儿子尸位素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徐遂听得头疼,最后扔下一句容后再议,便让宦者喊了退朝。
越王是在三日后才出现在人前的,浑身死气沉沉,看上去半点精神也无,走路一瘸一拐的,连笔都拿不稳,将皇帝给吓了一跳。
旋即他又心疼的问怎么回事,召太医给他诊治。
越王险些哭出来,却不敢说是被徐晏给关在了别庄里头折磨了数日,毕竟自己拿捏了把柄在他手里。便只支支吾吾说自己前几日骑马时摔了下来,滚下山坡时差点摔断肋骨。
第76章 “无可救药。”
春末已经带了些燥热, 然庭院中雨丝如注,连绵不绝的雨水硬生生将这份燥意给压了下去。
斜风裹挟着雨雾吹打进来,连头发丝都带着一股寒气, 到处都夹杂着雨天的湿润。
徐晏懒散坐在崇政殿一处偏殿的苇席上,身侧的茶釜正冒着热气,飘散出缕缕烟雾。天色也被这阵雨压得暗沉沉的, 他随意翻看着手中的书卷,偶尔拿起桌案上的素白瓷盏饮一口茶。
任是从哪个方向看去, 也能瞧出他的闲适姿态, 仿佛这世间万事尽在掌握之中。
随着笃笃两声从门口传来的轻响, 徐晏抬眸看了过去, 略一挑动眉头。
“殿下, 朱司议郎来了。”万兴拱手道。
今日下午不该朱良池当值,却这时候都还在宫里, 显然是有事的,徐晏便放下了书卷和茶盏, 淡声道:“让他进来。”
朱良池早已候在门口,闻言急忙进来行过礼, 随后从袖子里取出几张纸奉上:“殿下, 这是那日审问过越王和七公主后,俩人说的话。”
越王从来就不是什么骨气硬、有能耐的人, 怕徐晏发疯真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出来,还没等被折磨上就将事情和盘托出。七公主更是个经不得吓的, 才在她面前威胁了两句,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也立马痛哭流涕的交代了个清楚。
“都在这上头了。”朱良济道。
徐晏皱着眉头,将整份供词给看完了, 手指用力到几近泛白,手腕连接处青筋凸起。
越王不知从哪得知了顾令颜一行人要去宝兴寺玩的事,便心生了歹念。在吴昭仪宫室外和侍从说起时,恰好被路过的七公主给听了个七七八八。
七公主本就烦顾令颜,再一想到自己和郑柏舟也是因为被她撞上才败露,便想着趁皇帝让她去宝兴寺祈福静心,顺带凑一凑热闹。
本着看好戏的心思,她还特意给顾令颜斟了杯茶水,想尽一份力。后来又等越王进去后锁上了门,还派人到处去喊人,为的就是让众人都亲眼撞见此事,没得抵赖。
她的侍从先前被朱贵妃给换了个七七八八,这是为数不多自己留下的几个,遂在此次派上了用场。
看着徐晏越来越沉的面容,朱良池愈发的胆战心惊,良久,见太子的视线不再移动后,他低声问:“殿下,此事该当……”
“既然这么喜欢徐昶,还替他如此筹谋,那就以后也别分开的好。”徐晏扔下手中的那几张纸,冷笑了几声,“她如今还在朱镜殿住着?”
朱良池点了点头:“是,七公主如今是单独住在朱镜殿,每日起居照料的人,都是圣人和贵妃前段时间新拨过去的。圣人曾说,让七公主一直住到出降前。”
徐晏面色冷凝,脸上布满了阴翳之色:“先让她去观里清修一段日子。既然这么喜欢,那就让徐昶以后好好关照她,剩下的你去办。”
朱良池垂首应下,却是很吃了一惊。他一个男子,对七公主自然不怎么了解,但毕竟是在贵妃膝下养大的。此事可大可小,殿下之所以没闹开,也是为了顾三娘的颜面。
他原以为还是顾及了三分七公主的,毕竟七公主也不算主谋,却没想到太子要直接将七公主扔到越王那边去。
太子和越王之间注定是要你死我活的,这样的情形下,他将七公主扔给越王,可见是将她摆在了对立面,动了杀心。
七公主先被关在了长安城外的别庄几日,虽没像越王一样受皮肉之苦,却跟那也没什么差别了。初被带进去时,她以为不过尔尔,到了后来甚至觉得徐晏是不是想要了她的命。
好不容易回了宫里,又被关在朱镜殿整日整日的抄写经文。
“阿姆,我写不动了,手好疼。”七公主扔下笔,揉着自己的手腕,声音里几乎要带上哭腔。
换在从前她要是说自己如何不舒服,傅母怕她告状,肯定不敢让她继续抄下去。可如今傅母受了令,哪里会理会她?
傅母重新替她换了支笔,柔声道:“怎么会抄不动了呢?昨日公主都抄了十篇,今日才不过五篇。公主还是快些吧,免得晚上点灯熬油,要坏了眼睛的。”
七公主一听她这个语气就头皮发麻,有些受不住的叫了出来:“你个刁奴!竟敢如此对我!”
傅母笑着看她:“这是圣人之令,奴婢也没法子呢。”皇帝如今沉迷于求仙问道,前些日子新从方士那得了个丹药,说是要用嫡亲骨血抄写的经文裹住炼丹药材,供奉七七四十九日。而后方士又卜了一卦,又道抄写经文的人得是未出阁的公主、或未出宫建府的皇子。
徐晏虽厌恶他成日做些这种事,但这个现成的机会,他还不用去想别的理由,正好给用上了。